他们依言,一齐朝那边望过去。
果然,那些蛮族人不知为何,对于方才的炮击全然没有反应,只是不约而同地朝着云出的方向望过去,领头的几个,是在神庙中见过云出的,所以,早已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她。
“是使者!”
“是使者!”
他们低语,他们欢呼,他们弃械,他们全心全意地向她膜拜。
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弄得瞠目结舌,南王府这边的人,目光也不由自主地全部移到了云出身上。
蛮族的使者?
王妃,竟然是蛮族那边的人?
场面变成了一种很诡异的局势,蛮族那边欢天喜地,或奔走呼喊,或向云出顶领拜下。而南王府这边,却是一种难言的沉寂,他们狐疑的看着云出,
又看着对岸的蛮族,全部敛声静气,等着南王殿下的最新命令。
只是南司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蛮族那边的撤兵命令已经提前下达,他们好像重新恢复了精神,各个喜形于色,等他们退到了岸上,云出终于看清了众人正前方穿着灰白色麻质长袍的御珏,他朝云出微微地欠了欠身,灿然地笑了笑,然后举起手,转身,领着众人,浩浩荡荡地开始了大撤退。
他们肯离开,不再围攻江南,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南司月并未下令追击。
可是,那些蛮族人临走时的种种表现,已经将云出推到了一个极其尴尬的地位。
她该怎么解释?
“什么都不需要解释。”似乎看见了云出心里的踌躇,南司月在她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然后,一手牵着她,在众目睽睽中,越过那遮天蔽日的旌旗,越过刀枪剑林,越过所有的阵仗,坦然地往回走。
“撤兵”两字,也清淡而威严地传了过来。
这一切,都让云出始料未及。
她本只想去见他,却不料出现在这里一触即发的地方,更不料,蛮族人竟对她礼遇若此!
那个什么神族使者,真的如此尊贵么?
——她不知道,她之所以格外珍贵,乃是因为,神庙已毁。
那些曾加诸在神庙上的信仰与崇敬,而今,已经尽数转嫁在她身上了。
她便是神庙。
神庙便是她。
这隐隐的等同,让云出在那些失去神庙的蛮族人心中的地位与日俱增,增加到连族长连长老都无法阻止。
更何况,他们无法交代神庙为什么毁掉的原因,只能任由这种精神信仰的转变。
只是,这一切,云出现在还无法体味。
她整个就是莫名其妙。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她回来了,如无必要,再也不离开了。
重要的是,他握住了她,即便在这样的注视这样的景况中,仍然毫无顾忌地牵着她,坚定而淡然,力道却极大,大得吓人。
好像这一次,他再也再也不会松开。
阿堵留下来处理剩下的善后事宜,南司月的步伐很快,他们很快到了等在后方的马车上,折返临平。
刚刚登上车,车恋还未放下,南司月手一紧,已经将她重新拉近了怀里。
云出吃了一惊,正想说话,他已经低下头,将她所有方到口中的话都吻了进去。
马车动了。
车轮碌碌地响。
云出微怔片刻,然后抱着他的肩膀,闭眼吻了回去。
“你爱上他了吗?”夜泉问。
是啊,不知何时,大概,是爱上了呢。
春雨润物般,你以为那敢情很轻很浅,可有朝一日,再回头看,却发现全程都是漉漉的雨意。
“云出,怎么办?我已经不能适应你不在身边了。”吻到无法再呼吸,他的唇终于移开,却依旧抵在她的耳侧,暗哑的声音,醇而魅惑地低叹,“这辈子,我从来没有像这一月里,那么难受过。”
149第四卷 大战前夕 (4)弱者(4)
那么低沉得近乎无助的语气,让云出心底一涩。
她退后一些,坐到他对面,挠挠头,歉意地笑笑,“我不是说会来找你吗,不过当时真的太急,我——”
“我知道,回来就好了。”南司月轻声打断她,脸上仍是满满的喜意,美得让人错不开眼。
“对了,我给你带礼物了。”云出被当前的‘美色’晃得几乎失了神,好在她定力好,干咳了一声,连忙转移话题,那包裹已经从侍卫手中给接了过来,此时,被她将一一拿出来显摆,干花啊,漂亮的石头啊,泉水啊,云出的表述能力一向超强,南司月在一边静静地听着,恍惚间,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个美轮美奂的阳朔。
“等所有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带你去那里玩。”等全部显摆完后,云出笑眯眯地邀请道,“你好不容易能看见东西了,当然要多走走多看看才是。”
“好。”他轻声应着,看着那些零碎的小东西,目光湿润如水,似要化了。
“还有啊,我今天第一次看见你上战场。”云出想起方才第一眼时,让她惊艳无比的形象,不由得感叹道,“从前不觉得南王是多么了不起,刚才一瞧,嘿嘿,真的挺……咳咳,挺帅的,觉得好强啊,想比之下,我真的渺小得可以,你都不知道,我刚才都不太敢认你了。”
映着阳光,看着南司月的那一刻,云出心中确实有种难言的自卑。
他们之间,是那么的云泥有别。
“是吗?”南司月淡淡地回道,“可无论我多强大,现在,你只需要一根手指,就能杀了我。”
“啊?”云出不解地看着他。
“只要心中有了值得你执着的东西,你就可以变得无比强大,同理,有了执着后,你也会变得无比弱小。”南司月慢慢地解释道,“譬如那些蛮族人,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弱者,在开战之前,我也没料到他们会坚持整整一月之久,实力分明是悬殊的,可他们坚持了,所以,他们不是弱者,而是强者。可你一出现,他们便撤退了,撤退并不代表你强大,而是,他们执着于你。而现在的我……”他顿了顿,微笑地看着她,眼神晦深不明,“也许,非但抵抗不了你的一根手指,甚至于——”他又停了停,才继续说道,“如果你再不换上干净的衣服,或者,你现在随便开口说一句话,我都会受不了。”
云出眨眨眼,不明白他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了,闻言一愣,然后后知后觉地低头瞧了瞧:因天气渐暖,她又是一个喜欢轻便的人,早早地便换上了薄纱长裙,外面本来还套着一个小坎肩的,可在她翻船落水的时候,那坎肩早就掉进了水里,所以,此时身上衣裳尽湿,翠色的薄纱长裙紧紧地贴着身躯,透着里面隐约的肉色,云出个子虽矮,但身上并无赘肉,也绝对不像南司月说的那样瘦得只有骨头,被翠色这样一映,连云出自个儿都不得不感叹:本姑娘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嘛……
可感叹完了,她也就【炫】恍【书】然【网】了。
南司月的意思是……
他的意思是……
晕,男人的眼睛长来都是干嘛的!
“喂喂,不要乱看啊,窗外大好风光,你看外面!”大概从前与南司月相处时,知道他看不见,很多东西都没往心里去,现在,他能看见了,她却有点不习惯了,耳根又红了起来,恼羞了一会,她突然恶向胆边生,非但没有换衣服,反而往前趋了一步,脸几乎贴到了南司月的鼻尖,吃吃地笑道,“你就算真的有什么想法,这大庭广众,也什么都干不了,我啊,就偏偏不换衣服,可着劲儿给你看,就当弥补你这些年看不到的缺憾。”
她到底在外面混惯了,并不是什么娇羞无比的小家碧玉,玩心一起,也不太懂得分寸——更何况,南司月一直给她的感觉,真的太安全了,安全得,她可以放心地、肆无忌惮地、挑逗他。
南司月眸色微沉,脸上的笑容,也顺势深邃了下去。
“云出。”
“嗯?”那个没有知觉的人还在他旁边扭来扭去。
“我们在马车上。”
“嗯,知道啊。”
“从江边到临平,有半天的车程。”他又说。
声音有种奇怪的沙哑与压抑。
“……”
“没有我的命令,即使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胆敢闯进来。”南司月在她耳边,继续低语道。
云出的眼睛眨巴了两下。
这句话……这句话……也太像采花贼了吧!
“所以?”她试探地问,心中也知不妙,人已经慢慢地往后挪了。
“所以,不要高估我的忍耐力。”南司月哪容她躲避,已经握住了她的肩膀,身形微转,将她压到了长椅上,他也紧跟着覆身上来,手已经游走到她的腕间处,将她的双手,柔而有力地禁锢在她的头顶上。
云出睁大眼,看着面前这个似熟悉又似陌生的南司月,魅而俊郎的脸,唇角轻勾,似笑非笑,眼睛深邃璀璨,闪着危险而美丽的幽茫,如传说中的罂粟。
“我说过,你现在只要再说一句话,我就会没办法再抗拒,你却说了不止一句。”他将身子又俯低一些,声音愈加的沙哑玩味,“云出,你就是我现在唯一的执着,所以,在你面前,我可以是强者,也可以是弱者,而此刻——”他抿嘴笑了笑,吻已经印到她的鼻尖上,“我只想当一个臣服于你的弱者,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想顾及了。”
第四卷 大战前夕 (5)初次
云出的脑子嗡嗡地响,整个人瞬间空白了,马车还在平稳地驶向临平城,车厢光线流转,南司月已经越压越低,唇从她的鼻尖游离下去,移到了她的耳后,然后,轻轻地咬住她的耳垂。
温热的呼吸,让她全身都浮出了一层小小的栗子,说不清怎么回事,有点无力。
软软的,怯怯的,可心里却并不反感,甚至有种隐隐的无畏。
温热的舌,在一番轻轻的吮吸后,终于放过了她可怜的耳朵,然后,随着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往下移动,吻到了她的下巴,她的喉咙,手也随着动作,轻轻地解开她的衣衫。
云出突然记起什么,手赶紧抓住衣襟。
南司月轻轻地抬起头,温柔地看着她。
她知道,即便他说得那样强硬,只要自己喊一声停,南司月也不会强迫于她。
可是——
她不想喊停。
马车偶尔会颠簸一下,车厢里暖暖的,即使全身都是湿答答的水,可还是觉得暖暖的,在他的目光中,闻着南司月身上特有的幽香,那种半晕眩的感觉不可言状,周身懒洋洋的,好像所有的毛孔都放松且愉悦着,这种感觉,让她想付出一些什么,想把自己全部交付出去,不留后路。
“可不可以蒙上你的眼睛?”她脸颊绯红,低低地问。
南司月笑,并没有明确回应。
“蒙啦,人家……会害羞的。”她不安分地踢了踢脚,踹到了他的腿上。
撒娇装嗲。
这个本事她的强项。
只是从前,在别的男人身上使来,她能明确地知道自己是装的,可刚才的那一句,却真的很自然,没有一点作伪的痕迹。
也许,其实每个女人都会真的装嗲……自然而然的,无师自通的,亦不会觉得丝毫做作。
南司月作势想了片刻,然后依言,用已经散在一边的发带,系住了眼睛。
“这样?”他低低地笑了笑,重新俯在她身上,“原来你一直不喜欢我复明,早告诉我,我们又何必去江北?”
“别混淆概念。”她无语地看着突然伶牙俐齿的南司月,心中突然懊悔起来:这头色狼隐藏得太深了……自己被他纯洁的外表给骗了……
正想着,身上一凉,却是最后一件衣服,也牺牲在某人柔若无物却异常娴熟的动作下,全身冰冷而赤裸地暴露在他面前——此情此景,从前也(炫)经(书)历(网)过一次,但那次的心情,又怎么比得上这次的忐忑与复杂?
正想着,他的吻已经印到了她的胸口。
云出被这种温腻的触感惊得一颤,等回神后,她不干了。
为什么她现在一丝不挂了,南司月却还是如一个楚楚君子,除了头发乱了点,衣襟松了点,根本就什么都没脱嘛。
就算今儿注定要吃亏了,她也不想亏得太离谱。
“既然要下水,哪有我一个人湿身的道理。”她突然将南司月一推,猛地翻身坐起,然后,站起来,继续将南司月推到对面的长椅上做好,在南司月诧异之时,利落地扯掉了他外面的紫袍。
紫袍之下,便是一件白色的内衫了。
她也不是没脱过他的,两个人都算是轻车熟路,自然下手无情。
只是,在云出的咸猪手停在南司月的内衣上时,他终于忍不住,抓住她的小手,压到两侧,“我能不能自己来?”问这句话的时候,南司月很汗。
这样任由她在自己身上乱窜乱跳,他会疯的。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