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他们几天来做的准备都将化作乌有。
但是,当朝太子就在眼前,刚刚也收到了长孙守纪的来信,明确交待要保护太子的安全。
温子君知道不能再犹豫下去,他一咬牙,对南宫麒说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救太子要紧!你给对面的连璧发出信号,等我的命令。”
温子君是在江湖中长大的,本来江湖的人最是不羁,管他什么皇亲国戚,我行我素便是。但是温子君饱读圣贤之书,深明君臣之道,却不能不顾当朝太子的性命。
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职”。此话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在其位,谋其职”。温子君身为朝庭命官,平南将军,无论如何都应恪守自己的职责,以朝庭为重,以皇帝为重。自然,太子的死活也得负责的。
南宫麒听了,应了一声便走了。不一会,他便回来复命,说连璧已经收到。
此时,太子带来的汉军只有三千人了,一部分还要保护太子。
匈奴的勇士却还有五六千,正在步步逼近太子。
两军的中间地带,堆积着无数残手断脚的尸体,有的甚至还在蠕动,喷着鲜血。
温子君叫龙凤小队率了两千人绕到匈奴先头部队的后面,等到龙凤小队差不多赶过去了,才果断地发出命令。
“杀!”一声令下。
温子君的亲卫军从两处高地向谷中冲去,但他们没有一个人呼出喊杀声,相反,一个个都紧闭着嘴。只有他们那双冷漠的眼睛,才说明他们要干什么。
这是温子君的命令,每一个将士不许发出喊杀声,不能让匈奴的主力部队发觉这场厮杀。他把龙凤小队派到匈奴先头部队的后方,一方面自然是不放一个匈奴兵逃走,另一方面更是要龙凤小队把匈奴的斥侯兵给就地掩杀。
如猛虎下山,如蛟龙出海。两队亲卫军就像两把尖刀,一下子就插向了匈奴的先头部队。
正在厮杀的两支队伍都被突如其来的新力军吓了一跳。
太子的汉家军精神大振。因为他们发现来者竟然是自己人。
匈奴的先头部队却大吃一惊,难道刚才跟自己厮杀的竟然是汉军的诱饵?现在杀下来的才是主力?年青的万夫长见了,更是脸色大变。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汉军主力!看两边冲下来的汉军,不下万人,怎么不令他色变?更让他惊骇的是。这冲下来的汉军,不论从身手还是从气势来说,都比刚才厮杀的那支队伍强得多。
南宫麒一马当先,挥剑向万夫长杀去。
万夫长只好放开面前的一个汉军,转身迎战。
南宫麒其实也是一个习武的料子,只是一直都被宠坏了,自小便只知道吃喝玩乐,不勤于练功。后来在温子君的悉心教导下,他的武功突飞猛进。虽然由于年纪有点偏大,但其成就不容小觑。温子君更是根据南宫世家的武功。结合乾坤洞府里的武功秘笈,创出一套适合南宫麒的剑法——幻月飘香剑。
幻月飘香剑,顾名思义,其剑法有如水中月,镜中花一般飘渺变幻。但是。如果他的对手以为那些剑招全是虚招,便是大错特错。
镜中花怎么会飘香?唯有真正绽放的鲜花才有暗香浮动。
真作假时假亦真。
覆水之上,乃有舟载。
虚实相生,有无相化,长短相形。这便是幻月飘香剑地精髓。
南宫麒的长剑忽东忽西,忽左忽右。飘乎不定。有如金蛇吐信,令万夫长防不胜防。
万夫长虽然名列匈奴八骑之一。实力却是排在靠后。而南宫麒的幻月飘香剑法在沙场上日益精进。两人此时却正好势均力敌,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
六千匈奴骑兵在近两万的亲卫军的夹击之下,迅速溃败。
场上的形势一下子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温子君的亲卫军个人的强悍就不用说了,更让匈奴骑兵难受的是亲卫军的团结协作。他们八人一小队,配合极其默契,你进我退,你攻我守。
匈奴骑兵刚对上一个对手,转眼间却又换成另外一个敌人,再砍杀过去时,却又换了一个人。而他见到的第三个对手,已经一刀砍中了他。
温子君没有出手,而是径直走到太子马前,行军礼道:“末将温子君,拜见太子!”
虽然不知是怎么回事,但见己方已经安全,太子洗马毕敬北却适时地出现在太子一侧。还未等太子回应温子君,他便大声喝道:“大胆!见到太子,你竟然不行跪拜之礼,简直是大逆不道。该当何罪?”
听了毕敬北的话,本来正要回应温子君的太子亦不吭声了。
温子君却连忙接道:“请太子恕罪,如今末将戎装在身,不便行大礼。况且,我们正在战场之中,危机尚未解除,末将随时要上前去杀敌,更是不能下跪。”
太子听了,脸色稍霁,和声说道:“温将军不必多礼。本王知道你是平南将军,本王恕你无罪。不知温将军怎么会出现在此?莫非是追随本王而来?”
温子君哪敢说什么水攻之计,说什么太子打乱了布署,破坏了计划的话。他只得违心应道:“末将率军埋伏此地,本是想突袭匈奴的。未曾想到太子如此英勇,亦前来杀敌,实在是令末将敬佩万分。”
太子听了,心情大好,也不管身在沙场,便哈哈大笑,甚为自豪地说道:“温将军居然与本王想到一块啊。果然不愧是收复琼州的平南将军呀!”他此话一是捧温子君,二来更是在捧他自己。
温子君心里苦笑一下,嘴里却说道:“谢太子夸奖!末将不敢当。”
此时,战斗已经进入尾声。
万夫长还在负隅顽抗,跟南宫麒缠斗在一起。当然,他也只能如此,周围的部下越越多地倒下,他被南宫麒缠着,根本就脱不了身。
剩下零零星星的一些匈奴骑兵,被亲卫军杀得一个不留。然后,收拾了一番的亲卫军,都围着看南宫麒与万夫长的对决。
连璧也是一个卫军将领,他站在一旁,笑道:“南宫,你行不行啊?再杀不了这个匈奴狗,干脆换我上得了!”周围的将士们都笑了,他们并不是取笑南宫麒,而是真的开心地笑。
南宫麒听了,脸色涨红,嘴里骂道:“好你个连璧,竟敢小瞧我!我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话刚说完,手中的长剑突然劲气猛涨,剑气呼啸着袭向万夫长。
万夫长见自己率领的匈奴先头部队只剩下自己,别说已经被重重包围,就算是能够逃脱,亦无脸见匈奴单于了,不由万念俱灰。
一边是气势如虹,一边是萎靡不振,结局自然不言而喻。
南宫麒大喝一声,长剑有如闪电般突进万夫长的大刀中,一剑刺中万夫长的胸膛。
万夫长再无力持刀,“咣当”一声掉落地上,人也在南宫麒抽走剑的同时倒下了。
这时,却见龙凤小队率着两千人赶来。
龙一立即向温子君报告:“将军!匈奴再次派了两万骑兵进了北口,估计不久便会到达这里。”
温子君听了,脸色大变。
匈奴两万铁骑再来,他们或许尚可一战,可是接下来还有匈奴的几十万大军,如何抵挡?而如果率众从南口奔逃的话,一出谷口便是千里平原,届时怎么逃得过匈奴铁骑的追袭?并且,如此退走的话,水攻之计便再无可能实施,实在是有点不舍。
南宫麒与连璧二人听了龙一的报告,略整军容,走到温子君面前齐声问道:“将军,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温子君不假思索,便下了个决定。
唯今之计,只有自己留下来抵挡匈奴铁骑。太子必须安全地送回去。
望着神色有点慌乱的太子,温子君对他说道:“太子殿下,末将有个不情之请,就是需要殿下将一身长袍脱下。”
毕敬北听了,又大声斥道:“大胆!太子是何等身份,岂容你来指手划脚!”
温子君不理毕敬北,继续对太子说道:“殿下……”
毕敬北见状,十分生气,正要说话,却被太子阻止了。太子虽然有点害怕,但并不是愚笨之人。他一下就明白了温子君的想法。
于是,太子叹道:“好吧。本王听从将军便是。只是,要委屈将军了!”说着,便开始脱自己的长袍。
温子君接道:“殿下不用担心。末将尚有退路。”
一手接过太子的长袍,温子君转过身去,对部下说道:“南宫麒听令!你带亲卫军一万人,保护太子安全回到天镇!龙凤小队亦随行一同保护太子!”
第三卷 沙场秋点兵 第086章 以少胜多
温子君身穿太子的长袍,头戴玉冠,俨然成了当朝太子。他望着南宫麒及麾下一万亲卫军簇拥着太子,渐渐地消失在藏月谷南口,心里不觉豪情万丈。
南宫麒与龙凤小队都知晓温子君想李代桃僵,自己妆扮成太子,以吸引匈奴的注意。但是这样做是极为危 3ǔωω。cōm险的,用一万亲卫军护送太子回天镇,那温子君就只剩下八千左右兵力,加上守在岱海湖的一千,总共才九千人马,可是匈奴却派了两万铁骑过来。
亲卫军上下都不赞成温子君的做法,都说宁愿与他共同抗击匈奴到最后一个。但他们都被温子君怒斥了一顿,他们从未看见过温将军发过这么大的火。温子君一字一句地对他们说道:“这——是——命令!”四个字有如重锤一样敲击在将士们的心中,就算心里有多么不情愿,他们也只得服从。
军人本就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龙凤小队贴身守护在太子身边,就连太子洗马毕敬北,也不能近前说话。温子君交待过龙一,一定要防备着毕敬北,并且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温子君已经看出毕敬北有点可疑。毕敬北一直装作书生,但是他的气息平缓,频率比常人要长,再结合他的言行,极有可能是另有居心。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太子可就危 3ǔωω。cōm险了。届时,毕敬北一出手,又或者他还有帮手的话,那太子根本就无法抵抗。
因此,温子君才要龙凤小队随行贴身保护太子。相信有了龙凤小队,只要不是什么顶尖高手,太子定会安然无恙。
龙凤小队本来是不愿意的,但是温子君说了,他们保护太子尚在其次。监视毕敬北才是要事。因为他怀疑毕敬北是匈奴的奸细。只有龙凤小队才能够胜任此事。再加上温子君的强烈要求,龙凤小队极不情愿地随着太子走了。
望着随时都会出现匈奴铁骑的藏月谷深处,温子君深吸一口气,然后又重重地呼了出来。他对连璧说道:“连璧,你怕不怕?”
连璧亦是吸了口气,坚定地答道:“不怕!能够与将军一起杀敌,是我连璧的荣幸!”
温子君转身望着八千亲卫军,沉声问道:“你们后不后悔?”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也不在乎是否暴露自己了。
“为了国家老百姓,我们不后悔!”八千将士一齐低沉地回应道。虽然低沉。但八千人喊出来,汇成一股浩然正气。如同海潮般向四周涌去。
“好!”温子君抽出了佩在腰间的墨剑,在空中虚画了一个圈,豪迈地说道,“就让我们团结一心,给匈奴人看看我们是如何捍卫汉家的尊严的。”
“捍卫汉家尊严!”所有将士一齐喊了出来,声振林樾,惊飞宿鸟。
夕阳已经落山,西边的天空尚有余光,却是那么微弱,似乎吹来一阵风,也能将它扇走。但是,就算是极其微弱的光,也要绽放出最耀眼的一瞬!否则,怎么能算是来到世上走了一遭?
※※※※※※※※※※※※
藏月谷出北口十五里处,驻扎着匈奴后续部队主力——由匈奴单于亲自南下的部队。
匈奴的莫呼骨邪单于是一个脸色赤红,又粗又浓的胡须遮了大半张面容的中年人,他身材高大,如同一座低矮的金字塔。
在单于中军帐里,莫呼骨邪单于面露疑色,说道:“不是说汉国太子只带了五千人马来藏月谷么?怎么却有两万汉军?难道其中有诈?”
莫呼骨邪单于旁边站着一个身着匈奴服饰的汉人。此人面容削瘦,双眼阴鸷,身子颀长。双手拢在袖里。他回答道:“有没有诈,只要这两万铁骑一试便知。单于就耐心等一等吧。”
站在莫呼骨邪单于另一边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双十年华的女子。此女脸色红润,丹凤眼,略为弯钩的尖鼻,丰厚鲜红的双唇。她比汉家姑娘丰腴,但绝对不会让人感到有丝毫的肥胖。反而使她的身材更显凹凸有致。既艳且媚。
“哼!玉儿丹才不怕呢,管他汉人有什么花招。不就是两万汉军吗?我们派个十万八万去对付,还不是手,像手抓羊肉一样容易么?”那位双十年华的匈奴女子说道。她正是莫呼骨邪单于的女儿、匈奴国师赫连德夫的爱徒——玉儿丹。
玉儿丹对于汉国的文化有所涉猎,还学会了说汉语,但还不够熟练。她本来是想用汉语的成语“手到擒来”的,但一时又忘了,只好说“像手抓羊肉一样容易”。不过不得不佩服她这个说法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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