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蹬,飞快向山林深处逃去。
塔下僧人见周秦逃走,都纷纷一声呐喊,又追了过去。
谁料这时六合剑又突然间杀了个回马枪,刹那间又分裂成了无数把六合剑,虎视眈眈,跃跃欲试的注视着这些僧人。
这些僧人见状,顿时吓了一大跳,脚下顿时停住,飞快的又结阵念诵起经文来。
六合剑却虚晃一枪,吓住了这些僧人后,立刻又化为了一把剑,闪电般追着周秦的踪迹往深山中逃了进去。
披着紫色袈裟的僧人大怒,喝道:“大僧都以下的僧人在原地结阵自保,其他人跟我追!”
真言密宗的僧侣共分十六个等级,分别为教师试补、权律师、律师、大律师、权少僧都、小僧都、权中僧都、中僧都、权大僧都、大僧都、权少僧正、少僧正、权中僧正、中僧正、权大僧正以及大僧正。
真言密宗的大僧正并不止一人,因此在大僧正之上,还有至高无上的一级,即法印!
历来真言密宗的大僧正要想继承法印一职,必须要有惊天法力和无上威德才能有资格继承。
其中教师试补为最低阶,即等同于中华修行界九重天第一重“塑胎”初级,而身披紫色袈裟的僧人口中说的大僧都则对应为中华修行界九重天中的阳神顶级境界。
这些阳神顶级境界以下的僧人留在原地自保后,虽然说追击的人数一下减少了一大半,但这些僧侣的战斗力却一下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周秦眼见这些僧人紧追不舍,几乎每个人手中都捏一把八指长的金刚杵,一个个孔武有力,目光如刀似剑,光是看面相都知道不是好惹的货色。
她一时间心中暗自咬牙,正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候,却眼见跟前有一条较为幽暗的小路,小路入口处是两尊充满了日本古典特色的石质神龛,神龛两旁则挂着黑底白字的字幅,周秦也来不及去看,便一头冲了进去。
在她身后紧追不舍的僧人们一见她冲进了这里面,顿时齐齐的站住了脚,扭头向紫色袈裟的僧人看去。
身披紫色袈裟的僧人见周秦冲进了高野山的奥之院,他顿时冷笑了起来:“不知死活的家伙!我们在这里等她,她如果出来,就抓住她!她如果往里面走,哼……那她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周秦慌不择路,一头冲进了高野山最深处最核心的腹地奥之院之中,她一开始还没有留意,但越走越发现四周光线越来越暗淡,环顾四周却见到处都是密布的参天巨树,几乎每一株都是要几人才能环抱过来的千年古杉。
这些古杉将这个被日本修行界敬畏的称为“里高野”的地方遮掩得密不透风,越往深处,光线越是投不进来,仿佛这里变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另一个世界。
光是这些遮天蔽日的古杉便已经让这个地方倍感阴冷,但更加让周秦觉得毛骨悚然的是这石阶两旁密密麻麻的耸立着各种各样的墓碑,每一尊墓碑上面都刻着一个人的名字,几乎全部都是中文繁体字,周秦一眼看去,却见当中不乏一些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织田信长、武田信玄、德川家康、丰臣秀吉等等。
周秦一看,顿时心中暗自叫苦:该死,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由于曾经在采莲大会见识过橘稚子的法术手段,周秦回去后也翻阅过不少的资料,对真言密宗有了一定的了解,她眼见这个情景,便知道自己慌不择路,钻到里高野来了。
可以说,高野山分外高野和里高野,外高野是普通的修行僧侣,基本上修为最高的就是少僧正,即有资格身穿紫色袈裟的僧人。
可里高野则是高僧苦修的地方,只有最强的僧人才有资格进入。
此时周秦只见四周阴气森森,光线暗淡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石阶两旁到处都是林立的墓碑,仿佛进入了一个死亡世界,空气都无比的阴冷。
这里虽然空无一人,但是周秦却觉得这密密麻麻的每一个墓碑上都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让她心中一阵发寒发凉。
此时若是换了其他人,说不得立刻扭头就离开这个恐怖阴森的地方:里高野有十万墓碑千百年来供奉于此,所汇聚的阴气又岂是说笑的?!
可周秦却是一个性格执拗之人,不撞南墙绝不回头,她心一横,干脆咬牙便往里面走去。
一路上周秦越往里面走,却见里面越是宽敞幽森,沿着石阶走了好几百米后,周秦发现自己眼前忽然一亮,在一片较为空旷的土地上有一个日式的小屋,这间小屋通体呈黑色,屋檐呈飞檐斗拱状,屋顶铺满了黑色瓦片,在屋前摆放着两尊石质神龛,神龛中供奉着两尊神灵,分别是不动明王和地藏王菩萨。
在这间小屋的门口不远处有一口古井,一个身穿和服,脚踩木屐的女子正盈盈立于古井前,慢悠悠的打着水。
周秦眼见这个女子,心中暗自一愣:这是谁?她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她就是橘雅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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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622章陈年往事 周秦心中无比警惕的看着这个女子,却见她正在摇着一个木轱辘,这木轱辘吱呀呀的转着响,随着轱辘的转动,一个木桶被一点一点的拉扯上来。
可让周秦惊讶的是,这木轱辘上却没有绳索!
但偏偏这女子每转动一下木轱辘,古井中的木桶便升高一分,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绳索吊着它一般。
这女子吊起一桶水后,便转身向身后房间走去,可她拎着这个木桶有五处漏洞,一路走来水几乎都漏得光了,等她走到小屋侧面的一个巨大无比的水缸跟前,水桶的水几乎泄漏得一干二净,她踮着脚,举起木桶往巨大的水缸里面倒,却只倒进去几滴水。
可这女子却浑然不觉,倒完了水后,立刻拎着水桶回了古井之旁,继而又慢慢的开始打水。
但最让周秦惊诧的是,这水缸底下的土壤一片湿润,显然是这水缸本身也是漏的!
周秦眼见她机械化的不断重复这个动作,心中暗自奇怪,忍不住暗自想道:这水缸大得跟人一般高,粗得要几个成年男子才能环抱过来,可这女人一次只能打几滴水!再说了,这水缸自己都是漏的,就算是一满桶倒进去也漏了个干干净净,这样打水,只怕打到地老天荒都打不满一缸水!
周秦在一旁静静看了好一阵,这女子也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似的,不停的重复着这个动作。
周秦等看到第五十次这个女子重复这一遍动作时,她忍不住说道:“你为什么不把水缸和这个五漏的木桶修好再打水?”
这女子听见周秦的话,微微一笑,转过脸来,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眼周秦,用极为标准的汉语反问道:“你为什么不把浑身的戾气都去了,再与我说话?”
周秦眼见这女子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皮肤光滑雪白,她暗自眉头一皱:“我哪里有浑身的戾气?”
这女子微微一笑,也倒:“我的木桶也完好无损。”她说话间,又慢悠悠的打起了一桶水,这木桶依旧漏水严重,一路走过去,漏得个干干净净。
周秦一指她脚下的水渍,说道:“你看,是不是漏了?”
这女子也一指周秦来的方向,笑道:“你看,你是不是一身的戾气?”
周秦怫然不悦道:“我好心提醒你,你倒跟我打机锋,以为我听不懂你说的话么?如果不是山下的僧人先冒犯我,我怎么会一身戾气?”
这女子微笑道:“你说得很对,一切皆有因果。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又为什么在这里不停的打水吗?”
周秦皱眉道:“你犯错了被人惩罚?”
这女子笑道:“不错,我犯了大错,所以在这里被罚用这五漏之桶打水,直到水缸打满。”
周秦颇有些同情的说道:“啊,我还以为你是橘雅子,没想到你不是。你是被橘雅子罚在这里打水么?”
这女子呵呵笑了起来:“是啊,你真聪明,一猜就猜得对了。”
周秦见对方和蔼客气,虽然长得不算非常漂亮,但是面相柔和,举手投足间更是透出一股别样的恬静之气,她心中的怨气也渐渐消散了不少,周秦说道:“你也很聪明,一看就知道我是被人追上山来的。你为什么不抓我?”
这女子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对你的事情不感兴趣,但你身上的戾气是显而易见的,你看,这里的亡魂们都在看着你呢。”说着,她一指四周。
周秦放眼一看,却见四周森林一般密布的墓碑静默而立,哪里有半个鬼影,但偏偏是这样,这无声的寂静之中却透出一股无比巨大的威压,让她一阵毛骨悚然。
周秦暗自打了一个冷战,她问道:“我也是被逼无奈……算了,不说这个,我想请问你,你知道橘雅子在哪里么?我想见她。”
这女子停下打水的动作,饶有兴趣的仔细打量起周秦来,她问道:“你要见她干什么?”
周秦说道:“前一阵她送了一封信给我师父,我现在是送回信来的。”
这女子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她一指身后一个幽深隐秘的小路,说道:“你从这里走,往里面再走两百米,会看见一个木房子,那里就是了,橘雅子在那里。”
周秦单手成掌,施道家礼节向她表示感谢,然后一路往里面走去。
她刚离开没多久,从屋子里面钻出来一个小女孩,这个女孩大约十三四岁,唇红齿白,相貌颇美,正是曾经参加采莲大会又被李云东一掌打哭的橘稚子。
橘稚子踩着木屐,一路小碎步跑到这个女子跟前,好奇的问道:“奶奶,你为什么不给她指一条错路呢?为什么要告诉她妈妈的住处啊?”
橘稚子的奶奶低头微微一笑:“傻孩子,她已经走错路了,但怎么能让她再走错路呢?”
橘稚子似懂非懂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可她是我们的敌人呀!”
橘稚子的奶奶呵呵笑了起来:“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橘稚子,你要牢记这一句话啊!”
橘稚子颇为不悦的撅起了嘴巴:“才不要跟他们做朋友!他们害得妈妈被很多人骂得好惨,我又被妈妈骂得好惨,讨厌死了!”
橘稚子的奶奶无奈的摇头笑了笑,说道:“十几年前,我可和他们这些人的师父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呢。唉,真没想到现在会变成这样,真没想到!”
橘稚子瞪大了眼睛,奇道:“是么,奶奶?我从来没听你说过啊!你说的他们这些人是指谁啊?不会指那个可恶的李云东吧?”
橘稚子的奶奶停下了动作,仰着头,像是在追忆着什么,她悠悠的说道:“我说的是李云东的朋友啊……那个叫紫苑的小姑娘,她有一个很了不起的师父,叫做王远山……”
橘稚子一听,来了兴趣,她双手一撑,在古井的边沿上坐了上去,两条穿着白色横条棉袜的小腿一晃一晃的踢着,她笑嘻嘻的问道:“奶奶,这个叫王远山的不会是你的情人吧?”
橘稚子的奶奶哑然失笑,嗔怪的看了橘稚子一眼:“你这个家伙,不准你对他不敬!”她没有接着橘稚子的话题说下去,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初我到中国的东吴市西园寺去参拜弘法大师神像的时候,曾经无意中遇见过他。那时……”
橘稚子的奶奶说着,像是回想起了当年的情景,脸上不禁流露出温柔的神色,她柔声道:“……那时他一路跟着我从西园寺出来,跟了很远呢,我那时还以为他是一个登徒子,想赶他走。谁料,他却突然对我说我浑身的法术神力看起来虽然强大,但实际上不堪一击。我当时心高气傲,哪里肯信,便约他到一个地方私下斗法,一较高下。”
橘稚子呀的一声,掩嘴惊呼道:“奶奶,你输了?”
橘稚子的奶奶笑了起来:“是啊,败得很惨呢!真是不堪回首的一段记忆啊!”
橘稚子一下想起自己与李云东交手之前,真是威风八面,所向披靡,可当她与李云东动手的时候,却被他一掌拍来,自己就吓得失去了任何的反应,哇哇大哭了起来
橘稚子顿时怏怏不乐起来:“是呀,我上次与那个李云东交手,也是败得很惨呢,还哭了!想想就觉得丢脸!”
橘稚子的奶奶呵呵笑了起来,摸了摸橘稚子乌黑的头发,笑道:“其实等时间慢慢流逝,等一切都慢慢沉淀下来以后,你会发现这些其实都没什么,它们都将成为你宝贵的财富。”
橘稚子却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