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无从知晓,他走的匆忙,未曾留下只言片语。”楚亦雪说着身子微微往后倾,尽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蔺慕凡却偏偏随着她的后倾的程度往前倾,又刻意压低自己那充满着魅惑力的低沉男音,“你为他连名节都可舍弃,他却如此无情的舍你而去么?”
☆、005大哥,我现在该怎么办?
“不,不是这样的,他只是,只是……”楚亦雪连说了两句“只是”,却终究未能说出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来。
李睿这次,其实是负气离去的,因为楚勒怎么也不肯答应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江湖浪子,甚至还对他出言讥讽。
蔺慕凡紧紧地盯着她,见她被自己逼的满脸通红,紧张的额上都冒出了细密的香汗,这才意兴阑珊的站直了身子,没有再问什么,直接就穿过美女群芳图,顾自离去了。
楚亦雪忐忑不安的抬头,迎上太后那双威严而精明并且正在细细打量自己的双眸,连忙又低了下去。
低头思忖间,她感觉似乎有道异样的目光打在自己身上,便再次悄悄的抬眸,发现盯着自己看的人正是之前被太后给相中了的宁瑾珊。她礼貌性的朝她微微一笑,对方却把头一扭,似不屑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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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亦雪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然后低声问道,“大哥,我现在该怎么办?”
楚亦涵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喃喃道,“此事来的突然,一时间我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冒然拒婚定然是不可行的,你先沉住气,万不可像之前在花厅那样,当着公公的面就想把自己私定终身的事宣扬出来。”
楚亦雪点点头,这才幡然醒悟,她之前是太过浮躁了,居然差点把这事给说了出来,毁了自己的清誉事小,欺君罔上事大啊。
当初太后的告示上写的清清楚楚,参加选秀的必须是未婚配的女子,她只因楚勒不愿承认她与李睿的婚事才强行被送进了宫。
“是妹妹鲁莽了,多谢大哥提点。”楚亦雪歉意的看向楚亦涵。
“无事,你先容我回去想想,他日有了好法子再来相告。”楚亦涵拂了拂衣袖站起来准备离去。
楚亦雪也连忙跟着站起来,送他下楼。
行至院中,想到之前在花厅听到的谈话,楚亦涵突然顿住了脚步,“亦雪,这些天你还是好生待在府里吧,有什么要买的让丫鬟去就行,别出门了,免得让爹娘心生怀疑,以为你是要与李睿私奔而去。”
“他杳无音信,我又如何能够私奔?”
楚亦雪低眉叹息,“况且,要我用楚王府上百条人命来换取与他的亡命天涯,我又怎么忍心?”
“大哥自是知道你不会是这样的人,只是爹娘那边……唉,算了,不说了吧,你好自为之。我先回枫落苑了,有事差人来找我便是,你也进去歇着吧。”楚亦涵摆了摆手,顾自往院门走去。
楚亦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处,这才转身回了绣楼,只是,她既无心琴棋,也无心诗画,顾自倚着轩窗望着湛蓝的天空自怨自艾罢了。
很快,懿旨赐婚的事便昭告天下,身在庐州府的李睿得到消息,脑中的第一个想法是,楚亦雪背叛了他,终究还是攀龙附凤嫁入王侯之家了。
看来这个女子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和世俗女子一样水性杨花。不过,念在旧情的份上,他还是准备赶在她出嫁前回帝都去见她一面,也算是个了结。
☆、006不配做他的王妃
懿旨赐婚的第三天,楚亦雪再也忍不住了,带着可心走进了楚亦涵的枫落苑。
楚亦涵是嫡子,楚王府世子,他的住所与楚亦雪的梨落苑自是要富丽堂皇的多,走进去之后还有九曲十八弯的,若非从小两人走得亲近,要找到他日常经常呆的书房还不怎么容易呢。
她想要蔺慕凡主动放弃娶她,想了几天都没有头绪,而楚亦涵那边也没有任何的好消息传来,她只好央求楚亦涵前去说情了,不管怎么说,他跟蔺慕凡也算是朋友。
楚亦涵从接到懿旨的那刻起就开始想法子了,可惜结果也跟楚亦雪一样,毫无头绪,抗旨这种事他们不能做。
正在苦思冥想间,听司琴说楚亦雪来了,他当即让她进来,心里也明白她此次前来所为何事了。
司画很快就奉茶上来了,楚亦涵打发几名女婢下去,关上了书房的门。
“大哥,这几ri你可有想出法子?”楚亦雪茶也顾不上喝,焦急的问道。
“这个,暂时还没想到。清王爷虽为我的朋友,但毕竟是太后嫡子,当朝亲王,况且有太后懿旨,他向来就不在意女人,要他去跟太后退婚恐怕很难。”楚亦涵满脸难色。
“都是妹妹不好,为难大哥了。”希望破灭,楚亦雪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手微微有点颤抖。
“亦雪,李公子一去不返,又无音讯,要不你还是……”楚亦涵说不下去了,当初若非因为他,大门不出的楚亦雪又怎么会遇见一个江湖浪子呢?
楚亦雪并没有因为楚亦涵的话而生气,在这楚王府里,除了可心之外,也只有他一个人是真心待她好了。
兄妹两相对两无言,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抬起头,咬了咬唇,“哥,我倒是有一个法子,不过需要你帮忙。”
“什么法子,快说来听听,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想出好法子的。”楚亦涵乃是帝都四大才子之一,但是论头脑,他自认为不如这个妹妹。
楚亦雪苦笑了一下,深吸了口气,这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似得说道,“请哥哥去清王府走一趟,代为转告清王爷,其实我早已非清白之身,不配做他的王妃。”
她私心想着,蔺慕凡乃是堂堂的皇亲国戚,虽然为人名声不太好,但也不可能娶一个失了贞节的女子当正室王妃吧?所以就让有了这么个主意,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做有辱名声的事,王爷也见过李睿了,他应该会相信的。
“什么?你疯了么?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你会受到千夫所指万夫唾弃的,就连我们楚王府也将沦为世人的笑柄,爹爹若是知道了非打死你不可。”楚亦涵义正言辞的拒绝,“不行,这绝对不行。”
“哥,你真的愿意眼睁睁看着我跳入火坑么?且不说我已经与人私定终生,就算我心无所属,也不能嫁给那个的男人。”楚亦雪眼睛红了起来,央求道,“大哥,我知道你自小就疼我,再帮妹妹这一个忙好吗?”
☆、007以死相逼
“可是,可是……这关乎你的名声,我怎么能……”楚亦涵连连摆手,“亦雪你莫要再说了,我是不会去的。”
“大哥,算我求你了,我真的不能嫁给他。若你真的忍心,那我宁愿现在就死在你面前,也免得背信弃义去受那份罪。”秦亦雪把茶杯往地上狠狠一摔,弯腰捡了块碎片握在手里,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楚亦涵当即站起来,走过来就要夺她手里的碎片,她死死的握住,白希的手掌立时就被割破了,有鲜红的血滴落了下来。
“大哥!”楚亦雪含着泪唤了一句,悲切的闻着伤心听者落泪。
遇上这么刚烈的妹子,楚亦涵也没有办法,只得顿住脚步,长长的叹了口气,“为了他,你还真是什么都顾不上了。好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明日就去清王府走一趟,你先把碎片放下。”
“你不骗我?”楚亦雪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动作,生怕楚亦涵使了缓兵之计。
“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楚亦涵趁她不注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这才把那碎片夺了过来,扔在一边,抓着秦亦雪的手仔细的看着,“伤口很深,须得让大夫过来瞧瞧才行。”
楚亦雪抽回手,用手帕胡乱的包着,仰起脸看着楚亦涵,“不用劳烦大夫了,这点伤不碍事的。只要大哥答应帮我,别说是这点小伤,就算是要我整只手我都愿意。”
楚亦涵皱眉,她说的倒是轻巧的很,整只手废了都行,难道不知道,若是没了这右手,她的四绝就真的要成绝响了吗?
但见她坚持不用请大夫,他也就没有强求了,她生性倔强,这是他这做大哥的也改变不了的。
让司画重新上了一杯茶,兄妹两开始商议明日去见了清王爷刚如何开口,又要怎样圆谎,这万一他差人来检查秦亦雪的身子,一切岂不前功尽弃了?
“要不我也一起去吧,这件事是我惹出来的,当面跟他说清楚也好。”说到最后,原本不打算见蔺慕凡的秦亦雪自动开口要去。
“你真觉得这样好吗?你一个女孩子,要跟他说这种事,我看还是你在家等消息,我一个人去就好。”楚亦涵看了看一脸坚毅之色的楚亦雪,摇了摇头。
“只要大哥愿陪我一同前往就好,其他的真的不好再劳烦了。”楚亦雪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
楚亦涵本是不同意,但终究还抵不过楚亦雪的央求,点头答应下来,随后再商议了会儿,便让起身送她出书房。
走前千叮万嘱要她把伤口清理一下,又吩咐可心照顾好她,有任何事都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楚亦雪微笑着应下,可心点头如捣蒜,随即两人离开了富丽堂皇的枫落苑,径自往清静幽雅的梨落苑走去。
路上遇见楚亦霜,正要绕道而行,对方却已经快步走了过来。
“楚亦雪,你去找我哥作甚?又想连累他被爹爹责罚吗?”楚亦霜拦住楚亦雪,朝簇拥着她的几名婢女使了个眼色。
☆、008嫡女逼问
楚亦雪是庶女,从小到大除了一个年老色衰的嬷嬷之外,就只有可心和两名丫鬟了,但是作为嫡女的楚亦霜,连出行都至少有四名丫鬟跟着,她和可心瞬间就被围住了。
“跟本小姐走一趟吧。”楚亦霜冷笑着转身,往自己所居的梅落苑方向走去。
可心认为此地离落枫居不远,只要动静大了些必然让楚亦涵注意到,便想大声疾呼,却被楚亦雪扯了扯衣袖。
“别再给世子添堵,走吧。”楚亦雪低声阻止,纤纤素手从可心的衣袖滑下,拉住了她的手。
亦步亦趋的跟着楚亦霜来到梅落苑,刚走进院里,可心就被楚亦霜的一个丫鬟拖走了。
又一名丫鬟顾自退了下去,剩下两名则带了楚亦雪去了屋里。
门被砰地一声关上,两名婢女一左一右的钳住她的双臂,让她动弹不得。
楚亦霜走到她面前,扬手就给了楚亦雪一个巴掌,然后指着她的鼻子厉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想逃婚吗?我可告诉你,想都别想了,最好老老实实,安安心心的嫁了。”
楚亦雪不说话,要她嫁给蔺慕凡那样的男人,她宁愿去死,但眼前的人不是楚亦涵,她便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说,你刚才去让我哥帮你做什么事?是不是要逃出王府?”楚亦霜气焰嚣张,摆着一副审讯犯人的样子,抬手又是一巴掌下去。
“我不会逃。”楚亦雪脸上火辣辣疼了来,想要抬手抚摸一下,双手已经不由己了,只得低声应了一句。
“那看来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过,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楚亦霜冷笑起来,伸手就去掐楚亦雪的手臂。
楚亦雪眉头微微一拧,下意识的想要躲开,那两名丫鬟立刻就加大了力道,死死的钳住她。
楚亦霜一边狠狠掐她的胳膊一边继续逼问,“快说,你准备什么时候走?都让我哥为你做些什么?”
楚亦雪脑门上有细密的汗珠冒出,她咬牙吸气,坚定的摇头,“我是不想嫁,但也绝对不会逃。”
楚亦霜倏地从头上拔下一支玉簪,在楚亦雪的眼前晃了晃,“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若还是不招,可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她何曾手下留情过?从小到大,这种戏码不是屡见不鲜的吗?楚亦雪暗自苦笑。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先前退下的丫鬟捧着茶进来了,手里还拿了根手指粗的藤条。
楚亦霜瞥见丫鬟手里的藤条,笑着赞赏了一句,“果然是本小姐的好丫鬟,这么懂得小姐我的心思。”随即把玉簪插回发间,转身往椅子走去。
这个被赞扬的丫鬟叫明月,长得倒是挺秀气的,就是眼神有点阴险。
她闻言冲着另外两名丫鬟得意的笑了笑,端着茶水往楚亦霜走去,给她倒了杯热茶递上。
楚亦霜优雅的品着香茗,一双眼睛时不时的往楚亦雪身上瞧去,越看心里越生气,凭什么都是楚勒的女儿,她美得跟天仙下凡似得,而自己却长得极其一般,甚至连眼前这个端茶倒水的丫鬟都不如。
☆、009滥用私刑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楚亦雪没有再说一句话,沉默的低着头。
楚亦霜忍不住了,端着喝了一半的茶杯站起来,走到楚亦雪面前,手一扬把剩下的茶水泼在了她的脸上,杯子被她摔在地上。
茶水是明月用滚烫的开水刚沏的,虽然在茶杯中已经凉了一点,但泼在楚亦雪那吹弹可破的皮肤上,立时就红了一大片。
楚亦雪那被掌掴的火辣辣的脸原本经过这么会儿已经不那么疼了,如今受了楚亦霜这半杯热茶,反倒比之前那疼了,就像是有火在燃烧着。
“楚亦雪,你命就是贱,既然不到黄河心不死,那我就先让你死心。”楚亦霜恶狠狠的瞪了楚亦雪一眼。
明月识趣的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