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我的孩子,你不能决定他得命运!
宁广苦笑:如果你怀孕的消息传了出去,面对咱们得就是满门抄斩,你明白吗?÷
为什么?
宁广闭上眼睛,不无满足的说:我早就立下誓言,为了保住婉莹的名节,今生都维持着不能生育的说法,好在功夫不负苦心人,我终于帮上了婉莹的转世,亲口告诉皇上当年那个孩子不是我的――――――――
蓝翎难以置信的看着宁广,那满足的表情刺痛了她,她哀嚎了一声:你到现在还在想她?还要我做牺牲品?不,我明白了,我从来都是替代品,对不对?宁广,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蓝翎抓住宁广的衣领,剧烈地摇晃,宁广缓缓睁开眼睛,捧住蓝翎的脸庞说:我怜惜你,但是,你必须堕胎,不仅仅为了婉莹,还为了咱们族中众人!
蓝翎挣脱开来:放屁,都是放屁,是你为了维护你自己的爱情,却拿我们所有人来陪葬,宁广,我不要你怜惜我,我只问你,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爱我?哪怕只有一点点,一个念头也好?你回答我,哪怕只有一丁点!
宁广眼角分明有泪,她抱住蓝翎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蓝翎终于崩溃了,眼泪顿时汹涌着流出来,她推开宁广,仿佛全身的力气的消失了,只伸手指着门,低声的说:我不要看见你,你给我出去,出去!
宁广想要安慰蓝翎一下,却被她冷漠的眼神所震慑,一时间实在找不出话来,只好退出去,蓝翎随后就把门紧紧的锁住了―――――
我看着宁广,无法相信他竟然为我牺牲和付出了这么多!我低声道:后来呢,她就自尽了?不是那群女人所作所为,是她自己绝望了?
我抚摸着蓝翎的脸庞,泪水不断的模糊视线,我用力眨眼睛,想要把蓝翎看个清楚,你看,她依然这样美丽,这样有活力,可是她却承受了怎么样的绝望?怎样的心灰意冷?才会终于拿定主意,了断了自己?
这样做是对宁广的恨,想要他永远内疚永远记住他欠她的,还是真的无法让自己再去追求这场永远不会有结果,也从来没有开始过的爱情?
我终于明白了蓝翎在梦里的那段话,她只是看开了一切,真的觉得累了,想要休息一下而已!
可是,你永远都不会醒来了,对不对?
我抱住蓝翎,心中充满了对她的愧疚!
宁广的眼泪也汹涌而出,后悔莫及的感慨:我又一次失去了生命中最爱的女人,我为什么到现在才觉悟!可是,我真的无能为力,我无法丢下那个誓言,也必须把谎言维持下去!
他伸手抚摸蓝翎的脸庞,后又把手放在那依然扁平的肚子上,久久的凝视着,我亦闭上眼睛,豆儿在门外不时的询问一声:娘娘,你可还好?有没有什么不适?
我也不回答,豆儿有些焦急,只好让太医随时候在门外。
我和宁广一左一右的看着蓝翎,我几乎无法说出话来,只不停的想着那个梦,想着蓝领穿着那西藏的衣服,笑吟吟的说: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事情的因都是姐姐――
第一次对自己的存在有了深深的痛恨。
宫里宁远不放心,又差太监过来看看这边的情况,豆儿在屋外回:一切都还好,不知道太后是否知道了这件事情,德妃娘娘提醒皇上多多留意,老人家的身子可经不起悲伤!
太监道:皇上方才已经让淑妃娘娘去陪太后了,皇上吩咐,要你们好生照看德妃娘娘,不能有一点差池,那冰块奴才已经带过来,豆儿姐姐只管安排吧!
外面的天渐渐亮了,宁广依然没有要着装上朝的意思,豆儿和那太监商量:现在这情况,劳烦公公和皇上求个情,就说王爷今个身体抱恙,无法上朝了!
那公公只说:奴才只管传话,其他的奴才可作不了主!
豆儿忙说:皇上对咱们德妃娘娘的情意,你还没看出来?只要你为咱们娘娘效力,以后还能少了你的好处?
那公公笑道:奴才自当愿意为娘娘赴汤蹈火,只是皇上的喜怒哀乐可不是咱们奴才能控制的了的,奴才尽力而为吧!
豆儿又塞给他一锭银子,那奴才才退下。
王爷的贴身小厮在外面低声说:爷,咱们把王妃的芳体冷住吧,太阳快要升起了。
宁广这才动了动,暗哑的声音说:去把东院的地下室放慢冰块,我要带着咱们的王妃去那里休息,她最怕热了,咱们要让她睡的安稳些,谁也不许大声说话,千万不要惊动她,咱们就等着她睡饱了自己醒来!
我看向宁广,外面那小厮也有些为难,豆儿忙说:快去啊,还愣着做什么?咱们快去把冰块布置一下。
宁广抱起蓝翎,迎着东方微露的第一丝曙光,将她抱到庭院里,缓缓的走向东院,路途中路过回廊,花园,宁广都会说:你看,这是你最喜欢呆的地方,要不要醒来坐下呆一会,我今天不去上朝,也没有国事要处理,可以陪你哟!
又说:你便重了,我都抱不动你了,不要装睡了,快起来,我们一起出去吃烤鸭,吃好多好多的好东西好不好?我只陪着你!
我跟在宁广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他是爱蓝翎的,只可惜发现的太晚了,可实际上就算早发现了,蓝翎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也是不能生下来的,以蓝翎那种追求完美的性格又怎能接受这样的事?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这样无奈的结局,谁也无法改变,谁也逃不掉!宁广继续喃喃着,一路说到东院,又抱着蓝翎进入那散发着冷气的地窖,里面常年的潮气和方才放进去的冰块的低温混合在一起,让人不禁瑟缩,豆儿阻止我道:娘娘,不要进去,太伤身体了!
我摇头,硬是跟了进去,豆儿放心不下,也跟上来,地窖里冷气袭人,宁广抱着蓝翎坐在刚刚移进来的大床上,一动不动的看着蓝翎的脸庞,那小厮提醒道:爷,咱们把王妃放下,出去吧!这里太凉,爷的身体受不了!
宁广也不出声!豆儿忙说:去拿些棉被来,给王爷和娘娘披上。
那小厮忙跑出去,抱来好多厚棉被,把宁广层层叠叠的裹起来,宁广却把身上的杯子撕扯下来盖在蓝翎身上,说道:王妃冷了,你瞧她的手冻得冰凉,咱们给王妃盖上,王妃才能睡得安稳。
一阵阵凉气从脚下钻进来,我只觉得头部一阵眩晕,便陷入黑暗之中!
第一百零五章 东窗事发
似有一团白雾萦绕在缥缈的山水之间,随着一道阳光的照射,那团白雾渐渐散去,显露出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美丽画卷,那潺潺的流水丁冬作响,偶有小鱼在泉水中的鹅卵石方便嬉戏,吐着水泡,忽又摆尾,换个方向继续玩耍。
泉水边上成群的牛羊悠闲的甩着尾巴,啃食嫩绿的青草,洁白的羊群之中站立着一位女子,穿着无袖藏袍,里面衬有用蓝、绿、紫、青、黄、米等竖立色块依次组成五彩色带的衬衣,衬衣翻领在外,衣袖要长于胳膊一至二倍,迎风飞舞、舒展飘逸,潇洒自如;头上戴着一顶金宝顶帽,全是用金丝或银丝绣织图案,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耳穿大环,手腕金银,顶戴珠链,尤其是在腰间,配着一把镶满宝石的腰刀,越发显得女子英气逼人,那女子一手遮在眉宇之上,另一只手拿着细细的羊鞭,一双明眸遥远的看着天际。
忽然那女子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接近的声响,忽然回头,头上的珠链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那面孔也渐渐清晰了,蓝翎欢快的笑着说:我等了好久,姐姐总算来了!
她伸手把玩着自己垂在胸前的一缕编成细细的小麻花辫子的头发,又向远方看去,笑说:瞧!我的家乡多美啊!蓝蓝的天,洁白的云,宽阔的草原和自由自在的生活。
画面忽然一转,仿佛是为了比较一般,蓝翎告别蛮荒和粗糙,穿着中原薄薄的丝绸服饰,挽着高高地飞云髻,插着雍容华贵的绒花和凤凰吐珠金钗,坐在王爷府那只能看到一方天空的深宅大院里,靠着栏杆幽幽的看着天空,一个不留神,手中那绣着一朵兰花的手帕便被风吹到半空中,手帕随风翻转,天气变化万千,转而乌云密布,细细密密的雨珠撒落下来,打来回廊栏杆之外的芭蕉叶和盛开的娇艳花朵之上,蓝翎惊动了一下,回头看到我,久久的凝视才微露笑意,淡淡的小酒窝浮现在脸颊上,她说:姐姐,你看这雨,怎么下得这么缠绵?
我一直想说什么,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一点声响。世界忽然变得模糊,所有蓝翎的影子都在我的脑海里旋转:
盛宴之上大胆说出真爱时的兴奋目光和镇定自若的表情;
被宁广带进宫嫁给皇上时的绝望悲伤眼神,那红艳的嘴唇轻易就说出:要我嫁给你可以,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我要你杀了他!那纤细的胳膊愤然指向跪在地上的宁广;
身为皇上所宠爱的辽妃,随意责罚其他妃嫔,一桶颜料泼到徐充容身上,又让德婉在棱角分明的砂石之上罚规;
摇身变成蓝翎之后承欢太后膝下,却在无人之时独自一人坐在畅音湖畔,欲言又止的说:宁广他………
在诗画社里笑逐颜开的作出那“大叶,大花,大湖,小蝌蚪!”的经典诗词和那首意味深长的“蓝天,白云,崇山峻岭,绿林茸茸,牛羊肥壮,细柳拂风,草原绵绵与天齐,雄鹰展翅傲长空,牧童吹笛背篓,老汉捋胡憨笑,烟袋朝天,笑唱一曲信天游!”
以及得知自己怀孕后的兴奋,恨不得马上昭告天下的模样。
所有的蓝翎交织在一起,每一个都是那么真实深刻,那样逼真,她们占满了我的脑袋,让我头痛欲裂,
忽然又是一阵舒适,仿佛整个人躺在温暖的水中沐浴着和煦的阳光,蓝翎笑吟吟地从一束光线里走出来,笑说:姐姐,我真的要走了!谢谢姐姐给了我这么多…我只忠告姐姐一句,今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处于什么样的困境,都不要和云硕辽一样没出息,姐姐一定要撑下去,因为姐姐总会守到云开见月明!
说罢,她便在那束光中慢慢转身,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掉落在地上,只剩下散发着洁白光芒的皮肤和肉体,渐渐远去!
我伸出双手,想要挽留她,很想问问她恨不恨宁广,恨不恨我?很想告诉她,宁广终于爱上了她。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高声喊了一句:蓝翎,你回来!
同时从梦中醒了过来,头发因为汗湿紧紧地贴在额头和脖子上,粘腻不堪,室内一片昏暗,我端详了一下,才知道自己已经回了德秀宫。整个人不禁放松了下来,宁远背着手站在窗前,面对着室内的灰暗和窗外摇曳的黑暗。豆儿和小米儿跪在地上,我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王爷府东院的地窖晕倒了,这些可怜的丫头想必又被宁远威胁说:德妃要是有一点差池,我定要你们抵命!
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笑,故意发出声响,豆儿和小米儿忙抬头看我,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扑过来,宁远也迅速回头,却只是看着我,表情阴沉不定。我一时有些发懵,不知道何以大家的举动都如此怪异。
我虚弱的说:皇上?
宁远依然矗立在灰暗之中,让人看不真切,我忽然有种依然在梦中的幻觉,宁远缓缓的走向我,在床前站住,久久的凝视着我,我这才隐约看清他的表情,嘴唇紧绷,眼神有一丝困扰、一丝痛苦,更多却是愤怒。我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他的脸。
他忽然怒道:不要用这种无辜惊慌的眼睛看着我!
我被这声音吓得浑身一抖,慌张的看着宁远,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对我如此冷漠和粗暴。我试图伸手去抓他的衣襟,他一把打开我的手,右手用力的握住我的下巴,凑近我,咬牙切齿的说:朕竟然不知道蓝翎就是云硕辽,你骗朕骗得好啊!
我被宁远抓得有些疼,微微的挣扎,豆儿忙跪下磕头:皇上,娘娘现在怀有身孕,身子又弱,您千万不要这样对娘娘,皇上……
宁远剧烈的喘着粗气,鼻翼微微的颤抖,眼神中充满怀疑和悲痛,沉声道:真没想到你竟然也是这样的狠毒心肠,费尽心机欺骗朕,要朕误会荣儿,朕瞎了眼睛才会相信你,还亲自下旨赐荣儿毒酒、匕首和白绫,你把朕玩弄在股掌之间是不是觉得很有趣?
我忙摇头,宁远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继续吼道:如此狠毒的女人又怎么会是朕的婉莹,最可笑的是朕竟然对你深信不疑,还对你付出真爱,你
宁远高高举起手,眼看就要重重的落在我的脸上,小米儿和豆儿忙扑过来,要为我挡这一耳光。宁远看着这两个丫头,愤怒的咆哮:好个护主的奴才,朕被你们愚弄了这么久,竟一点都没有察觉,还特意下旨让你们随意进出养心殿,朕真是………
他踹开两个丫头,眼看那耳光就要落在我的脸上,我瑟缩了一下,闭上眼睛准备承受那剧烈的疼痛,谁知宁远抡圆了胳膊,打在我脸上的力道却并不重,我诧异的睁开眼睛,却看见宁远泪流满面,那受伤和不舍交织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我,他到了这愤怒的极点竟然还是不舍得动我一指头。
我们对视了半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