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值得她如此焦愁难释?”
曲玉枫面现为难之色,望着中年美妇,苦笑一声,道:“晚辈本应尊从前辈的指示,不再恭询前辈的高姓大名,与梅姐姐的关系,可是……可是,此事关系重大,一旦传入歹徒之耳,将陷梅姐姐及于极险之境其后果之严重,不堪设想。故而,晚辈在未遇到与梅姐姐关系至亲之人,实不敢轻率出口,祈前辈原谅晚辈不得已苦衷。”
“有如此严重?”
“是的!”
中年美妇无可奈何,皱眉忖思道:
“孩子,说来你也不信,我与你梅姐姐关系之密切,远过你所想象的,唉,可是……”
“前辈,那您就是……”
“孩子,你不用瞎猜,日后,你见到你梅姐姐时,就说玉猿旧主人尚在人间,她就会告诉你我是谁?”
“前辈您……”
中年美妇将手一摆,阻止曲玉枫说下,并立时又问道:“孩子,我再问你,你梅姐姐,如今人在何处?”
曲玉枫心里一动,夜探“弱水谷”那幕真情景,立即勇现脑际,遂用手一指伫立在数丈以外的蒙面文生,说道:“他比我更清楚。”
中年美妇神色一变,“啊!”的惊叫一声,转身望着蒙面文生,语声严峻的说道:
“秋儿,你过来……”
蒙面文生依言,走了过来。
中年美妇盯注着他,沉声问:“曲小侠所言属实与否?”蒙面文生,躬身笑道:“请母亲谅察此人外貌忠厚,内心奸诈,所言均是一派胡言,望您老人家不要中了他的嫁祸东墙之计。据孩儿看来,他胸前所悬玉猿,来历有些不正,说不定仲梅小姐,已然遭了他的毒手!依孩儿之见,不如将他拿住,严加拷问,定能查出真情。”
曲玉枫一听,怒火高涨,剑眉轩动,冷“哼”一声,道:“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我万也没有想到,阁下竟是如此寡谦鲜耻,身为堂堂的……”
“住口……”
蒙面文生暴吼一声,打断曲玉枫的话头,并立即抢着说道:“曲玉枫,你既然自认无愧于心,为何不敢直言道出仲梅小姐的住处及其秀发斑白之因?”
曲玉枫于急怒之下,忘其所以的厉声反唇相讥,道:“有什么不敢,我梅姐姐,乃是因为遗失师门……”
天性善良忠厚的他,在急怒之下,竟几乎脱口说出真情,还算他及时警觉,打住话头。
目光灼灼的盯望着蒙面文生,张口发出一声哈哈……怒笑道:“奸徒,我几乎上了你的当。”
中年美妇望着两人,这针锋相对的攻计,顿时使她威吓怪左右为难,不知道谁是谁非?
一个是她从襁褓中抚养长大成人的义子,个性虽然桀傲不群,相信他不敢欺骗她的。
而另一个从言谈中,可以看出很像是她未来的……?而其所言万一属实,而又被其用强迫出真情,造成那不堪设想的后果,她将何以自处。
她见曲玉枫和蒙面文生两人,越说越激烈,几乎再度动手相搏之意,在这种情形下,她不得不采取断然措施。
身形一晃,挡立在两人之间,沉声说道:“都不许再说下去,我自有主张。”
说罢,目光一扫蒙面文生,道:“秋儿,你退至十丈以外。”蒙面文生犹豫了一下,才依言向后退出。
中年美妇又转脸望着曲玉枫,施展传音入密的内家绝技道:“……”
曲玉枫只感一丝低如蚊鸣而又清晰异常的语声,传入耳内,他静听之下,神情顿时惊喜交加,情不自禁的说道:“果不出枫儿所料,你老人家,果是……”“噤声……”
曲玉枫重新对中年美妇恭施一礼,亦施展传音入密的内家绝技,将余仲梅遗失双龙玉环之事,说了一遍。
中年美妇听后双眉不禁紧紧的皱在一起,脸上随之展露出,无限焦灼关切之情,沉吟不语。
伫立在一旁的蒙面文生见状,双目之内陡然间,闪射出狰狞暴戾之光,低低的冷“哼!”一声,遂道:“无毒不丈夫!”接着由怀里取出一只仅有母指大小的玉瓶,用右手食母二指轻轻的撩着,并使瓶口掉下,围着中年美妇和曲玉枫两人,飞快的转了一圈。
他这种动作,使得曲玉枫和中年美妇惊愣不解,怔怔的向他望着,中年美妇正欲启唇询之际。
突见一只乌鸦,在飞过二人头顿之时无故发出一声惨呜,身形如陨星倒泻般飞坠而下,心里陡然一震,脸色倏变。
原来就在这刹那之间,那只死鸦,已是片羽无存,尽成灰烬,化成一股淡淡的清烟,随风四散。
饶她见多广,功高莫测,也破这幕情景震骇的心神抖颤,一股寒意沿脊而升,瞬即弥漫整个心胸。
凭她数十年行道江湖经验及阅历,也已看出,那只乌鸦是身中巨毒而死。
但是,她却无法识出是何种巨毒,能有如此利害。
她沉忖有顷,也思索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蒙面文生趁这中年美妇察看死鸦之际,冲着曲玉枫发出声阴森森的狞笑,然后展开身形,朝正东飞驰而去。
曲玉枫望着渐去渐远的蒙面文生,心田深处立时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愤怒之情,脸上并透出无限杀机,暗道:
“虎毒不食母,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灭绝人性,连禽兽都不如之徒,对其长辈,尚且如此毫无情义,对待他人,那就更不用说了,日后有机会,定守刃此撩,替人间除害!”
中年美妇忖思良久,而毫无结果。
不由轻轻的长吁了一口气,目光向四周掠视之下,突然发觉蒙面文生,已失去踪迹,心里一惊,脱口向曲玉枫问道:“秋儿?……”
曲玉枫余怒未消,冷“哼!”一声,道:“走了……”
中年美妇,疑信参半的追问一句!
“真的吗?……”
这个时候,曲玉枫对中年美妇,突然感到又可怜又同情,嘴里未置可否。
仅仅将头轻轻的一点。
中年美妇见状,双眉一皱道:
“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连告诉我声都没告诉就自顾自的走了。”
“不止如此!”曲玉枫从旁插上这一句。
中年美妇一听,神情为之一愣,不知曲玉枫说这话的用意何在?
双目充满了疑问之意的向曲玉枫望着。
四目相接,曲玉枫发出一声苦笑,道:
“令郎用心说是歹毒绝伦,他竟存下置前辈与在下于死地之意,其手段之毒辣,前所罕见!”
中年美妇脸色倏变,她对曲玉枫的话简直不相信是真的。所以,面色一变之后,即接口问道:
“何以为证?”
曲玉枫见中年美妇,直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不由轻叹一声,用手向四周一指,接着说道:
“前辈请看,那是什么?”
她顺着曲玉枫的手指,一望之下。
只见距她和曲玉枫立身之处,约一丈左右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如同用利刃削割的罕细裂隙。
由于裂过于窄细,如不仔细看的话,尚不易发觉,这条裂隙,自行围绕成一个圆圈,她和曲玉枫就置身在圆圈当中。这种情形,虽然使她感到惊奇!
但是,并没引起她太大的注意,故意而,又疑惑不解的道:“孩子,就凭这条裂隙,就可以证明秋儿之歹毒用意吗?”
曲玉枫剑眉一皱,内心逐渐平息的怒意再度升起,鼻端冷“哼!”一声,不答反问道:
“前辈,可看出这裂隙出现之因?及那只乌鸦因何致死之因?”
“裂隙何时出现,老身未曾注意到,致于……”
说致此处,目光本能的朝那只乌鸦望了过去。
孰知,她一望之下,只见那只已成灰烬的死鸦,就在这短短的两三句话工夫,已全部不见,空中只留下一丝丝青烟。地上恁什么也没留下。
她望着那一丝一丝随风的青烟,脸上的情形,可说瞬息万变,嘴里情不由己的发出一声惊叫,心里思忖道:“何种毒物能有如此厉害,无形无色,化生物为青烟,并不留下丝毫痕迹,听枫儿之言,他好像深悉此毒之来历。”
就在个时候,空中突然又传来一连串的凄厉惨鸣!
中年美妇一听心里一动,急急的循声望去。
只见又是五六只乌鸦,如陨星倒泻般,飞落在两人的面前,其情形和先前那只一样。
落地之后,一动未动,即行死去。
她目不转睛的望着那几只死鸦,心里陡然间,勇起一股说不出的恐悚之感。
先后也不过是几句话的工夫,即已化成数团青烟,随着晚风,向四周飘散过去,而消失无踪。
此刻,曲玉枫突然说道:“前辈,此时您已了解群鸦致死原因了吧?”
“身中巨毒而死!”
中年美妇目光一瞟曲玉枫,接着问道:“孩子,听你的口气,好像是早已看出乌鸦中毒致死之因。”
曲玉枫将头轻轻一点,道:“是的!”
“究竟是何种巨毒,能有如此利害。”
“旷世奇毒,珍贵而罕见的碧毒涎。”
“啊!”中年美妇一听,发出一声惊叫后,满头秀发无风自动,脸色顿时变的惨白如纸,银牙咬的吱!吱的响。
双目圆睁,寒光闪烁,愤怒之情已达极顶。
只听她恨声说道:“想不到这蓄生竟狠毒至此,寡情绝义,恩将仇报,将十余年的心血,竟换来一场杀身之祸!”
悔恨之情,尽溢言表。
然而,她那满脸的悔恨,愤怒之情,瞬即消失,陡然间变的黯然神伤已极,以目蕴泪,望着曲玉枫低声说道:“孩子因我之故拖累你跟着身遭此险,我感到于心不安,愧对梅儿,不过……”
“前辈,你……”
中年美妇,素手一摆,阻止曲玉枫说下去,而她又继续道:“不过,我稍感自慰的是,自信尚有办法,助你安然脱险而不致于因我一念之仁,而铸成涛天大恨!孩子,你有什么话,等我助你脱出这无形的绝毒气墙围困之后再说,因为……”
稍顿,神情又变的愤恨异常的说道:
“因为,据我的看法,那畜生既然枉顾恩义,灭绝人性,其惨毒的手段,绝不至此,若等他返回此地,那个时候,他就绝不允许你我之中任何一人生离此地,他要尽除你我以绝后患!孩子,时间紧迫,你准备好,等我双掌猛削疾推,无形毒墙出现缺口之不时,你就趁几,向外飞跃过去。”
“前辈……”
中年美妇突然疾言厉色的喝叱道:“你这孩子真不听话,难道你忍心看着我变成千古罪人?有什么话,稍时再说不迟。”说罢她己闭目垂帘默运具力贯集双掌,就待施为!
曲玉枫心里深受感动,他不顾一切又及时说道:“前辈您放心,晚辈自有脱险之策。”
中年美妇,转脸望着曲玉枫,疑信参半的问道:“真的吗,”
曲玉枫笑着将头一点,接着仲手抽剑看准有无形绝毒气墙所在的部分,随特长剑用力一抖,一式“拂柳千影”脱手而出。只见千条剑影,迅疾而出挟着“嘶!嘶……”的破空之声,在无形毒墙所在的部分,自行连成一数尺方圆的圆圈。中年美妇不等曲玉枫发话,已由剑影所缀成的贺圈中飞跃而出,而曲玉枫亦随后晃身跟出。
到这个时候,中年美妇那紧张不安的心绪,才算渐渐平复下来,双目紧张望着曲玉枫。
未语先发出一声充满了复杂心绪的长叹道:“孩子,如我老眼不花的话,适才你所施展的剑法,分明是绝传已久的盖世奇学拂柳千影。”
曲玉枫点头认可。
“孩子,那你是昆仑门下。”
曲玉枫将头轻轻一摇。
“孩子,那你艺出何门?尊师是那位高人。”
曲玉枫脸色一黯,低声回道:“非是晚辈不肯直说,而是直到如今,晚辈对家师的一切尚是讳莫如深。”
说至此处,微顿之后。
接着就将学艺的经过及那位始终不肯告以姓氏的怪老人的形象,简略的说了一遍。
中年美妇听后,轻噢一声,闭目沉思有顷。
但是,在她的记忆中,根本找不出这样一个人来。
她已看出曲玉枫,因不清思师的来历,而感到闷闷不乐,遂关切而柔声的对曲玉枫说道:“孩子,据我的猜思,尊师当然有一段,极端伤心的往事。因而,隐名埋姓,痛悔前非以赎前惩。孩子,只要你能完成尊师所交待的使命,关于尊师的一切不就可以了然于胸,洞悉无遗了吗?”
曲玉枫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可是,天下之大……
他内心里的苦衷,不便对外人说出,所以,仅苦笑着将头轻轻一点,未作任何置答。
这时,他突然想起此来的目的。
同时,他心里感到微微的不安和惊奇,心思:“我来到此地,已经好几个时辰了怎么始终没见到铁牛母子现身招呼呢?难道……”
他思忖至此,没敢再深思下去,而心里却急欲进洞一看究竟,所以,他回身对中年美妇,说道:“前辈,洞中母子为人善良,而又不会武功,与江湖朋友素无住来,不知与前辈如何结下深仇,而值得您老人家劳师动众,非欲置彼致于死地不可!”
中年美妇无限惊讶的说道:“孩子,你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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