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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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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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酱紫色?”黄蕊娥心一震,忽然想起方才皇后提到过这个颜色,可她当时并未在意。怎么这会儿,连陈氏也这样问。酱紫色的锦缎?她有些想不起来,却警惕的瞪着越逼越近的陈青青:“什么酱紫色,本宫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青青淡淡一笑,极尽凉薄:“娘娘您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讥讽与轻蔑的笑里,透着令人窒息的森冷,她不慌不忙的转过身子,款款走上前,朝帝后福一福。“臣妾得了那件龙袍,便将外头裹着的锦缎剪下一块儿,偷偷留了下来。还亲手以此缝制了两枚香囊,一枚送给了仪嫔娘娘,另一枚就在臣妾寝宫里收着。

皇后娘娘必然是见过那酱紫色锦缎的,想来还记得花样。若是娘娘不信臣妾的话,尽可以让人去取来一观。”

“什么香囊,本宫哪里有酱紫色的香囊。”黄蕊娥似乎想起了什么,忙不迭的抚了抚腰间揣着的那一枚玫红的:“你送给本宫的,是你,你没安好心。”

“锦澜。”兰昕一个敏捷的眼神,示意她将仪嫔的香囊夺过来。

“仪嫔娘娘得罪了。”锦澜见她捂得厉害,告一声得罪,便去硬抢。“仪嫔娘娘,你想抗旨么?”

话一出口,黄蕊娥惊的缩手,畏惧的抬起头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天子,唇瓣哆嗦道:“皇上,不是这样的,臣妾不知道什么酱紫色的锦缎,什么明黄色的龙袍。陈常在她知道的这样清楚,必然与此事脱不了干系。一切都是她所为,臣妾不过是替她背了罪责……皇上,求您明鉴啊。”

“哼。”陈青青旋身走了回来,一把从锦澜手中拿过了锦囊,当着皇上皇后的面儿,扯断了丝带,将里面搁着的干花瓣儿尽数倒了出来,掏出浅褐色的李子,又扯断了内里封上的丝线。三两下的功夫,果然翻出了酱紫色的锦缎来。

那锦缎上的图案,不是祥云,不是蝙鹿,分明是龙鳞片片。

“不是的。”黄蕊娥惊悚的摇头,抵死也不肯承认:“这不是臣妾的东西,是你,陈青青,是你的。你想陷害我,你一早就已经想要陷害我了。否则,你还以将此物暗藏于赠我的锦囊之中。你分明……”

“皇上,请您过目。”揪出那片酱紫色的锦缎,陈青青恭敬的交到了锦澜手中:“那上面,非但有龙鳞的图案,还有织布手艺与刺绣的针法,内行一看,便知是哪一家绣庄所织。根本做不了假。最要紧的则是,这个锦囊已经陪伴仪嫔娘娘好些时候了。

从府中到宫中,想来伺候在娘娘身侧的人,必然都见过。而臣妾那一枚锦囊之中,暗藏的锦缎,图案正好能与此块拼合起来。难道这些还不足以证明,此事就是仪嫔娘娘所为么?”

黄蕊娥震惊无比,她很小心的吩咐人去做那件明黄的龙袍,费费劲了心力去仿制成宫中京中的手艺。却不想,竟然是裹着龙袍的那块锦缎出卖了她。是啊,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她怎么能这么大意?

“皇上。”兰昕镇定道:“这锦囊的确从府上的时候,仪嫔就带在身侧。除了干花叶之类的香料,那系口而被扯断的丝带,也是那会儿臣妾选购入府的,与从前的不同。更不是宫里的东西。”

“朕记得的确是瞧见过。”弘历依旧很平静,越是接近真相,就越显得从容淡定。“当事情明明白白的呈献在眼前,一目了然的时候,真就没有什么担心的必要了。来来去去,不都是这个样子么!“仪嫔,你还有什么话说?”

“皇上……臣妾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才想着为您赶制一件龙袍,以备……”黄蕊娥圆不下去自己的谎。私制龙袍,难道仅仅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么,分明是悖逆,巴望着先帝驾崩。恨不得立时篡权夺政……

“若非本宫无意中发现了那件龙袍,连夜禀明了皇上,烧毁了罪证,若是让人知道了……”兰昕哽噎,情之所至,她有些难以开口:“很难想象会发生什么?”

黄蕊娥“嘭”的一声,瘫倒在地,僵硬着身子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她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原本的样子,分不出颜色,扭曲而狰狞。似乎空气里弥漫着腥臭的气味儿,那是杀戮的味道,腐烂的味道,皑皑白骨消磨被岁月侵蚀的味道。归根结底,就是她自己的味道。

“入府的时候,你是何等的纯良乖巧,本宫还记得,你偷偷躲在房里几夜不眠,为皇上与本宫缝制衣裳。甚至皇上的鞋袜,好些都是你亲手做的。那样的与世无争,温婉聪颖,在你的眸子里,总有一份天真,让人倍觉舒适。

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变得如此不堪了?仪嫔,究竟是你从前隐藏的太好了,还是你现在愈发的蠢顿了?本宫到底是没看清从前的你,还是从来都未曾看清过你?”

随着兰昕的话,弘历也想起了从前的蕊娥。可惜除了她微笑的样子,弘历已经不记得还有什么了。真就是温婉可人,聪颖乖巧么?还是她只会虚以委蛇的对着自己莞尔一笑?实则,她心里满满是**贪婪,满满是谋算狠戾……

“你不说也便罢了。”弘历低低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平静。“朕亦没有什么可说的。”哀莫大于心死,他怎么能相信,自己的妾侍,竟然可以为了争风吃醋,令自己陷入那样尴尬的绝地?倘若不是兰昕及时发觉不妥,那龙袍真就给人从高凌曦的房里发现……

弘历沉痛的闭上了眼睛,手指不停的拨转着碧玺扳指,似乎心烦意乱。可笃定的心思却不可更替,他是容不下仪嫔了。

黄蕊娥像是被人抽了筋一样,僵硬的力道卸去,整个人绵软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她心里若不是真的在意皇上,又何必容不下旁人。不错,恩宠前程固然重要,可真心就不要紧了么?

皇上会给自己一道怎样的旨意么?凌迟、腰斩,诛九族,还是和陈青青那样,打入不见天日的冷宫绝地,苦熬余生?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不甘心,她不甘心。

猛然抬起头,黄蕊娥对上了陈青青阴毒的眸子,暗恨不已。即便是死,也不能白白便宜了这贱人,必然要她垫背。“皇上。”黄蕊娥支撑着身体,好不容易跪直起来:“龙袍是臣妾弄进来的不假,可那是陈青青为唆使臣妾而出的主意。

还有,毒害秀贵人龙胎之事,也是陈青青所为,与臣妾根本没有关系。”

兰昕料到仪嫔会反口,却没想过她这么快就忍不住了。“若是你认罪,本宫还觉得你有一份为人的良知。这么看来,本宫实在不必再给你留一丝颜面了。发落去慎刑司的芝澜,是你一早收买了去的。可惜,她架不住酷刑,已经一五一十的招认了与你共谋。

从头到尾,你是如何吩咐人将当门子制成了鎏金珠子,又是怎么让芝澜串通水澜,掉包了张常在亲手穿的好的帘子,本宫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非但如此,就连秀贵人执意要更换鎏金珠门帘,刁难张常在的点子,亦是你授意的。怎么样,本宫说的没错吧?这一切根本就是你一早安排好的。现下大难临头了,你就将责任推卸给陈常在,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春泥抵死污人衣

兰昕正襟危坐,俯视着跪倒在殿中央,魂魄不齐的仪嫔。:。眉目里,凝结着霜色,冰冷之中似乎还掩藏了惋惜。尽管心里不是真的愿意看着她去死,可兰昕别无选择。她真的不能容忍后宫里有这样叵测的人心。

鬓边的绢花,随风轻柔的飘动几下,她根本没有感觉到。沉淀下去的怜悯,终究深深埋藏进了心底。兰昕的面庞,坚毅之色不改。所言尽是讥讽是嘲笑,又何尝不是叹息:“你未免也太看重芝澜了,碰一下头,或许死不了。可百般的酷刑面前,你以为这样不耻的奴婢嘴能有多硬?

还是你觉得,诓骗她只要抵死不认,就做不实罪名?然后你在给她大把的银子,权当是恩惠了?这样就叫天衣无缝么?你太可笑了,仪嫔。”

弘历沉吟些许时候,忽然冷笑一声:“人在做天在看,如何能瞒得住?不过是自掘坟墓罢了。朕对你,失望至极。”

“皇上……”黄蕊娥这会儿,眼泪才掉下来。“臣妾认罪,可臣妾并没有错。若是再给臣妾一次机会,臣妾必然执迷不悟、执迷不悔。”

许是将死之人了,明白自己将要面对什么,黄蕊娥心里反而不那么害怕了。她泛着泪光的双眼,依旧纯美脉脉含情。“臣妾是为了什么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皇上你可有想过么?”

兰昕不愿意再听下去,亦不想她再多言蛊惑圣心,遂提着一口气,打断了仪嫔的话问弘历道:“皇上,私制龙袍、毒害皇嗣,皆是不赦之罪,仪嫔如今无可辩驳,当如何处置才妥?”

闻言满心愤恨。横竖都是死,黄蕊娥将心一横,再不顾自己的身份了:“皇后娘娘就这么盼着臣妾死么?当日于宝亲王府,你涉嫌杀害富察格格,嫁祸高侧福晋之事,证据不也是显而易见么!不过是皇上偏私于你,不愿旁人再提起此事。可你敢向天发誓,此事绝对与你无关么?”

兰昕怒蹿上心,冷哼道:“仪嫔多虑了,此事与本宫有无干系,如今也不必对你多言。何况清者自清,本宫俯仰无愧,不在意你怎么想怎么看。”

“仪嫔黄氏听旨。”弘历的声音好似一柄锋利的剑,忽然就割开了皮肉。“仪嫔黄氏,德行有偏,手段刁毒,于后宫毒害秀贵人所怀龙胎,罪证确凿。朕顾念你随侍多年,恩准赦免九族死罪,所有亲族一并发配披甲人为奴,永世不得入京。”

黄蕊娥竖起耳朵来,一心想听弘历亲口对自己说出那个死字来。可从头到尾,他的仅仅是自己的亲族当如何处决,只字未提如何处置了自己。苦笑笑,她拂去了脸上的泪水,尽量让自己能看清楚皇上的样子。

“将黄氏,囚禁冷宫之中,秋后问斩。当以此警醒后人,若有再犯,决不轻饶。”弘历还是没有下狠心,当即就要了黄氏的性命。对于私制龙袍这样不光彩的事,弘历也不愿提及。这并非是为了黄蕊娥一人,更是为了他自己的尊严与皇家的荣辱。

倘若这事情真的外泄,弘昼会怎么想,朝堂上的大臣们又会怎么想。他这个方登基不久的天子,当以何颜面面对臣子与黎民?

这一点,兰昕也是很明白的。罪是有的,只需要黄蕊娥一力承担即可。可罪名却不能有。

“黄氏。”弘历重重的唤了一声。目光如小剑一般,锋利的射过来:“你要时刻记着,你欠朕的孩儿一条命。即便你死了,那也是永远抵偿不了的罪恶。朕不会原谅你的。”

黄蕊娥呜呜的哭了出来,声音是那么的凄厉,那么的不堪入耳。她什么也不想说了,什么也不愿意再说了。反正皇上的话,皇上的心意,她已经全然弄明白了。其他的,真的什么都不要紧了。

兰昕听着皇上的话,一整颗心都禁不住颤抖起来。身为天子,他一定背负着很多沉重。那或许是她分担不了的。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平淡而温暖的话,兰昕轻柔在耳畔叮咛:“皇上,保重龙体要紧。”

可这滋味真的不好受。当一切**裸的揭穿于众人眼前,心里的悲伤却没有因此而减淡,反而愈加浓稠。这样的滋味,当真很不好受!

“朕……”弘历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目光触及陈青青的面庞,他深吸了一口气:“陈常在,这些日委屈你了。朕决计恢复你原本的位分,就将……启祥宫赏给你居住吧。”

陈青青有些发懵,还是锦澜轻咳了一声,她才回过味儿来:“多谢皇上。”启祥宫如今还不曾有妃嫔居住,这算是皇上的恩赐么?如此说来,皇上或许根本不知道,她与甄洛山的旧情!

心底才有一丝窃喜,陈青青忽然害怕起来。余光死死的盯着伏在地上,犹如死尸的黄氏,幸亏她已经自顾不暇,没有心思再多言什么。

“甄洛山何在?”弘历轻缓的口吻,像是习习的清风掠过,却惊得陈青青险些跳起来。

兰昕亦愕然,怎么皇上好端端的会提及此人,莫非……还不及她多想,李玉已经走下去预备将人带上来。看来时时留心后宫的,并非唯有自己。原来皇上眼里,也是容不得一粒沙子的。

李玉慌慌张张的走进来,却只有自己一个人。“启禀皇上,御医甄洛山畏罪自尽了。”

“哦?”弘历疑惑的哼了一声,目光深沉而绵长的落在陈青青的脸颊上。他不希望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悲伤。甚至她不可以有半点的怜悯,只能恍若不闻。可惜,陈青青让他失望了。

她轻柔的跪了下去,失了主心骨一般。泪水扑扑簌簌的从她眼里滚下来,一颗两颗,三颗四颗,终究连成一串,汨汨不绝。陈青青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哀泣的声音,可她的表情,尽诉了她心里的灼热的痛。

任是谁看进眼里,都觉得她的心已千疮百孔、溃烂不堪。任是谁,都忍不住会想要安抚濒临绝望的她。

唯独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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