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想知道?”林海有些怀疑令嫔的动机:“该不会是想去向皇后投诚,保你往后的地位与富贵吧?”
“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如此不堪的女子么?”魏雅婷冷冰冰的看他一眼:“不说也罢,你走吧。你的事情根本与我无关,将来你是死是活,是飞黄腾达还是万箭穿心都与我没有一点儿关系。你走,你快点走。”
林海见她是真的怒了,连忙缓和了口吻:“雅婷,你别生气,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魏雅婷没有回应,甚至没有看他,只是扭过头不搭理。
“皇上与富察傅恒的嫡福晋,叶赫那拉氏……有染。”言罢,他轻轻的凑近令嫔身侧:“傅恒染指皇上的女人,皇上又与他的嫡福晋暗通款曲,这说出来,就是天大的笑话。”
“你说什么……”魏雅婷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就炸开了:“皇上她,她竟然和……他们真的有……”原来女人的直觉是不会错的,那一日皇上发高热,傅恒的嫡福晋温柔的侍奉在床榻边,倘若不是李玉请了自己过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怎的?你吃醋了?”林海不悦,他一点儿也不喜欢令嫔现在的样子。“皇上富有天下,觊觎别人的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过是替傅恒感到可惜罢了,一顶绿帽子从头扣到脚上了。”
“那我不是得谢谢你?”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响彻耳畔,一道颀长的身影手提着长剑从容的走了进来。“还当是谁有这么通天的本事,能知道我府中的一切。原来是你,林海,真是好久不见的故人啊。”
林海大惊失色:“富察傅恒,你不是被赶出宫去了么?”
“不这样,怎么能引出你来?”傅恒得意而笑,稍微抬眼,门外的脚步声已然包围了延禧宫。“皇上皇后也正赶来,这番话,麻烦你当着帝后的面再说一遍。”
第六百六十六章:两峰对峙拥青鬟
“难道那些是没有的事情么?”林海只觉得不可能:“我分明看皇上与叶赫那拉氏**的那一幕,那分明就不是做戏。”
魏雅婷愕然,一个巴掌落在林海左脸:“你看见了?你看见了为何不阻止。林海,你知道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么?你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私恨,连良心都泯灭了。我真后悔曾几何时痴心错付,你根本就不配。”
骤然挨了这一巴掌,林海恼羞成怒:“你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给你穿上名贵的丝绸蜀锦你就是高高在上的令妃娘娘,趴下你这身衣裳你就是个窑姐。爬到皇上的床上倒是痛快极了,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傅恒长剑直入,朝着林海刺了过去:“总之你今天是别想活着离开延禧宫了。”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林海也不甘示弱,拔出大刀,瞪圆了血红的双眼:“我痛失心仪之人,以为能博取好仕途,却原来竹篮打水,什么都是空。能看见你如斯落魄,也总算是了解了心头一桩恨事。你的嫡福晋,那可是与皇上有染的荡妇。”
“住口。”傅恒被林海激怒,剑剑直戳要害,恨不得剑锋划过,对方就倒下去,干脆利落。
林海也不甘示弱,他能成为先帝最出色的血滴子,正是因为他年少有为,本事不错。否则,太后丢弃了所有的棋子,却拼命还是护住了他这唯一的一颗。
两人时而跳跃,时而追逐,时而含胸,时而下腰,魏雅婷只觉得眼花缭乱,耳边尽是刀剑互击发出的清脆声响。她虽然早就已经不喜欢林海了,但仍然不希望他死,可眼看着傅恒招招致命,她也实在是无可奈何。
忽然,傅恒剑尖指地身子一弹,整个人凌空跃起。原本的招式来了个大逆转,人向后一番,剑就从头顶上刺下来,朝着林海的胸口。
林海被这出其不意的一招制住,躲避不及,眼看着凶多吉少。他反而释然了:“雅婷,此生对不住你,来生再还。”
“不要。”魏雅婷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顶了过来。
林海受不住力,身子一歪,傅恒的剑便朝着撞过来的魏雅婷刺过去。“令嫔你……”
“嗯。”魏雅婷忍住了疼痛,努力的勾起了唇角:“大人,我知道林海死不足惜,他谋算皇后与大人,暗中替太后做事,只是……要我看着他死,我也做不到。不管怎么说,她是我从小到大最在意的人,虽然已经是过往了,但还请大人手下留情,饶他一命吧?”
傅恒是真的被令嫔吓着了,她这样不管不顾的忽然跳出来已经让人心惊肉跳,更何况还中了自己一剑。幸亏是刺在了手臂上,也幸亏自己收的及时,并没有刺透。“你怎没这样傻,他已经没有任性了。”
弯下身子,傅恒扶住令嫔:“你忍着些疼……”话音落,他毫不犹豫的把剑拔了出来。顺势扯下自己里层衣服上的料子扯下来,蹲下认真的替令嫔包扎伤口。“太不值得了。”
魏雅婷摇了摇头,却是满心的温热,如果不是自己受伤,也许……也许他永远不会离自己这样近。近到可以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啊,林海……当心。”
眼看着林海手里的大刀就这样朝着傅恒看下来,魏雅婷猛的抓起地上的宝剑,再抱紧傅恒的同时狠狠的刺了出去。“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就是不知道悔改,偏要执迷不悟。”她闭着眼睛,不敢看,也不敢睁开。只因为她听见了剑刺进身体的声音,甚至感觉到刺穿肌肤的那种奇怪的感觉。
傅恒从魏雅婷手里夺过宝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他已经死了。”
魏雅婷这才睁开眼睛,看见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林海。“为什么……他为什么不躲开?”果然宝剑是真的刺穿了林海的身子,魏雅婷瞠目结舌,整个人傻掉了一般,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我想……他是真的爱你吧。”傅恒轻轻缓了一口气:“如果他要杀我,一定不会站的这么近,更不会把刀举得那么高,握的那么紧。他是想让你亲手了结了他,也许这样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解脱。而且,也不会伤到你……”
不会伤到你,这是一层很深的意思。傅恒猜想,必然是林海不想往事暴露,让皇上疑心令嫔有异心,或者不够清白,才用了这个法子守住了她的前程与恩宠。
自然,傅恒都能明白的,魏雅婷就更加明白了。她很想哭,歇斯底里的大哭一场,可眼底竟然没有泪。
“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门外戍守侍卫刚硬的声音听着震耳欲聋。傅恒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竟然也犹如顽石一般,坚硬的让自己心口疼。
“春和?”兰昕比弘历还要快一步的走进来,一眼就瞧见了令嫔臂上的伤处。“你们没事儿吧?为何不等皇上与本宫来了再动手,这林海,一点儿也不简单。”
“皇后娘娘不必担心。”魏雅婷见皇上也走了进来,凝眉道:“林海与臣妾自幼相识,臣妾……方才不慎失手,将他刺死。”
弘历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林海,淡淡的吩咐李玉:“人既然已经死了,抬下去便是。”
李玉应声,召唤了两个小太监,急匆匆就办了。
“都下去。”弘历瞥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御前侍卫,稍微思量终于还是决定要坦白此事。“朕有话说。”
又是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围守在外的侍卫随着皇上近前的内侍一并推出了延禧宫侧殿。而殿上余下的四人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尤其是安静之后的面面相觑,让人想逃,却又不知道该逃到何处。
“皇后,此事是朕对不住你与傅恒。”弘历直言不讳:“当朕得到告密的折子之后,就想着先来与你商量,谁知道,此人非但知晓傅恒府中的秘密,更知道一桩关于朕并不光彩的秘密。与其说是告密,倒不如说是威胁,他要看着朕如何收拾残局。
于是,朕便在你所赠的羊脂白玉扳指内,亲手刻上了四个字,留在你的寝宫之中。凭借这些年的默契,朕知道你一定能明白朕的心意。将你困在长春宫,实数计策,一则希望你与永瑢永琮都安全,二来,朕也想借声势引出此人。”
“臣妾明白。”兰昕稍微犹豫过后,还是平静了心绪附和道:“当皇上指责臣妾事先就知晓此事而时,臣妾的确觉得痛苦异常,内心绝望。但实际上,臣妾也是真的看见了那扳指内侧,皇上亲手雕刻的字迹。于是臣妾让近身侍婢想办法,一定联络到傅恒,让他出了宫之后偷偷返回来,盯着宫里侍卫之中按耐不住的人,从而追踪到了林海。”
魏雅婷心里稍微温热了一些,不管皇上是不是犯了错,犯了多大的错,在危机关头,皇后还是和他联手,度过了这一次的危机。“臣妾交友不慎,险些连累的皇上与皇后娘娘,还望皇上恕罪。”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都是朕的错。”弘历直言,并没有半点辩解的意思。“朕的确是做了对不起傅恒对不起皇后对不起富察氏的事情。但整件事并非你们所想,而是另有内情。朕不是为了替自己开脱,才说出实情,甚至欲意委过他人……实际上,福晋也是上了芷澜的当。”
兰昕看了一眼傅恒,又看了一眼弘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若不是妙芸,换做其余人,她心里不会这样难受,可正因为是妙芸,为母家与皇上撕破脸,又或者强迫皇上对此事承担后果,恐怕也只能是祸及自身。说句不好听的话,皇上现在肯当面认错,已经是赏给富察氏一族天大的脸面了。
真是要激怒了皇上,最后遭殃的人一定不会是天子。“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就由你们男人自己去解决。令嫔有伤在身,臣妾想先扶她去疗伤。”兰昕面无表情的说了这一番话,随即扶了魏雅婷站起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易,臣妾知道皇上亦有皇上的无奈。”
听了这句话,弘历心里微微舒服了些。“朕对不住你,兰昕。”
“臣妾先行告退。”兰昕微微福身,领着魏雅婷退了出去。
他们这一走,傅恒便只问一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弘历不敢隐瞒:“你回来之后不久。”
“奴才回来之后不久?”傅恒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不是之前就……”
“朕乃天子,错都认了,岂会有虚言。”弘历不是生气,而是着急:“你不要被芷澜欺骗了,许多事情,根本是她预先设好的圈套。她给朕与福晋用了药,否则……朕一直仅仅是把妙芸当成自己的亲妹子。她心里的苦,是你的冷淡与不理解……”
傅恒怎么也没想到,原来,是自己把妙芸送到了皇上的怀里。“您别说了,奴才告退。”
第六百六十七章 :宿蕊斗攒金粉闹
养伤的这段日子,是魏雅婷最觉得安心的日子。' '因为有伤不便侍寝,皇上也仅仅是来说说话。成日里陪着自己最多的便是嘉妃、愉妃与舒嫔,四个人说说笑笑的,倒也不觉得今冬漫长。
转眼,又到了四月芳菲的好时节。天气一暖起来,人的心就就不住跟着温热。若是这个时候能跟自己喜欢的人,策马奔驰,驰骋于天地之间,那该是怎样的一种舒心惬意啊。
“娘娘,东西选好了,您看这个行不行?”沧澜笑着走进来,双手捧着锦盒来:“娘娘您瞧,这一枚翡翠平安扣如何?这可是才弄进宫的好东西,内务府一听说是娘娘您要,麻利的就送了过来。”
“的确不错。”魏雅婷不是喜欢穿金戴银的人,实际上,受皇后的影响,她是真的习惯了简朴。“这样好的东西,只怕内务府也不多了。本宫是想在抓周那一日,送给七阿哥。”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七阿哥周岁三个月,便是八阿哥周岁,内务府只有这一枚么?
嘉妃姐姐待我这样好,加上八阿哥又可爱,我也总得送他些什么才是。这么着吧,东西是才送进宫的,想必还有不少,你赶紧去再挑一样。”
沧澜连连点头:“那奴婢这就去,料想内务府的奴才也不敢不给娘娘您面儿。”
魏雅婷仅仅是勾唇,却没有做声。待沧澜退了下去,她才从自己的枕头下面拿出了那块布条。这正是当日,傅恒扯下衣裳给自己包扎的那一块。
轻轻的摩挲在怀里,魏雅婷满面红热。她轻轻的将布条卷起来,笑盈盈的搁在自己的荷包里面。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觉得,自己原来离他很近很近。
柏絮妤远远看见嘉妃、愉妃和舒嫔三人,欢声笑语的往延禧宫去,便兀自找了个背角的地方多了起来。她早已经不习惯这样的热闹了。但凡是恩宠隆重的人,只愿意和与自己差不多身份的人交往。像她这样长久无宠的,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为好。生的招致闲话,好想必须得巴巴的贴着她们一样,谁稀罕。
“妹妹,你这是?”陈青青走上前来,正看见背对着自己,锁在甬路岔道口一个偏门墙角的怡嫔,不免奇怪。“大白日的,你这是要躲谁呢?”
“姐姐来了。”柏絮妤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有些苦涩的笑了笑。“趋炎附势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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