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没有,所以在线猜想,他们是预备留下我这条残命,慢慢的折磨凌辱。”
傅恒没有兴趣知道这些,他只心悬长姐的安慰。内室之中再无旁人,傅恒才敢问:“方才你说关于长姐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在下得到消息,今晚和亲王会冒险入宫,救皇后娘娘性命。而其实,这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让皇上误会娘娘与和亲王有私……”曹旭延还是说不出那个“情”字,在他心里,皇后是高高在上母仪天下的国母,岂能用如此污秽的词眼来指责。
见傅恒一脸的狐疑,曹旭延以为他是不信自己的话,连忙释疑道:“日前宫里讹传,说皇后娘娘昔日就与和亲王相识,且还有……罢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在下实在说不出口。可说者有心,怕是听者也有意,流言蜚语不足为信,却三人成虎。怕是皇上耳朵里早也有了这样的不堪之音。
更何况还是旁人别有用心,故意制造这样的疑惑惹皇上皇后生心病。倘若拦不住和亲王,那事情岂非……事不宜迟啊,大人若是拦不住和亲王,至少也去皇后娘娘宫里走一遭,能拦住皇后娘娘也总算是万幸。无论如何,只要皇后娘娘不见和亲王,那讹传便没有作用了。”
“这倒是难了。”傅恒蹙眉,心一分一分的冷下来:“因着将你送进了内侍卫房,皇上严旨,今日当值者,上至总管下至侍卫,均不得擅离职守半步。我若要去长春宫,亦只能等到明日了。”
“那便是来不及了。”曹旭延嚯的站起身子:“眼看着已经这个时辰了,太后若是要动手,便只等天一黑就……大人,我方才说了,他们要杀我,早早便动手了,不会留我到现在。救皇后娘娘却刻不容缓,娘娘的安危比什么都要紧。大人……”
傅恒微微有些愕然,这曹旭延情真意切,竟要比自己还担心长姐的安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只是事情紧急,他也没有心思想旁的:“小侯子……”
猛的追了出去,傅恒见人就问:“小侯子呢,快去拦住他,快去。”他自己不能离开,但只要让小侯子把信儿送到皇后的长春宫去,不就万事皆可了。这么想着,傅恒急切的渴望找到小侯子。
“大人,什么事情这样慌里慌张的。”小侯子原是要走的,正好遇见侍卫房的小司,二人说笑了几句,又吃了茶,便耽搁了些功夫。听见大人火急火燎的唤他的名字,便兴冲冲的奔了过来。
傅恒如同看见救星一般,一把钳住小侯子的手腕,正经脸色道:“你去知会皇后娘娘一声,夜来风凉,怕是要变天了。未免淋雨湿衣,沾染风寒,切记不要出宫贪凉。”言罢,傅恒谨慎道:“可听清楚我的话了么?”
小侯子在心里默默转了一遍,醒神儿道:“大人放心便是,奴才一准儿记下了。”
“那就好。”傅恒松了口气:“记住一定要亲口转述给皇后娘娘,只说是我再三的叮咛。”
“是。”小侯子瞧傅恒的脸色肃沉,知道兹事体大,便是一点也不敢马虎了。
彼时,弘历去了长春宫,将天牢发生的事情告知了兰昕。
兰昕心惊不已,当真是畏惧的不行。“这么说来,却是臣妾小觑了太后。原以为先帝手里的血滴子,不过是只能替太后四处打探消息。不想太后竟然利用这些**乱后宫。”
“朕也没有想到,这些血滴子搁在太后手中,竟然比从前要厉害得多。那样刁钻的角度,根本看不见牢内的人所处的位置,可竟然还能一箭毙命,当真是耳力惊人。朕也万万想不到,朕身边竟埋伏着这样厉害的角色。若非太后再无嫡子,恐怕取了朕的性命便可以着此人取而代之了。”弘历嘴上这样说,脑子里却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弘昼。
他再不好,也是太后抚育在身边的儿子。大不了便册封裕贵太妃为圣母皇太后,而太后既然能控制裕贵太妃数十年,等太妃的儿子登基了,也一样能有法子再控制这母子数十年。
兰昕亦是很敏感的意识到了皇上心中所想,却没有拆穿。只敛息肃清道:“皇上得想个法子,将这些埋藏在紫禁城内外的血滴子一个一个的揪出来。不能为皇上所用,便尽早除掉他们。他们都是先帝的心血,断然不能跟随太后,做下这些恶事。”
这一点倒是说中的弘历的心思:“康熙爷膝下子嗣众多,先帝爷当年是经历了九王夺嫡,险象环生的岁月。即便是登了基,朝廷内外还是有很多质疑的声音。也是为了大清的长治久安,先帝才暗中培育血滴子为自己效命。窥察异心之人,暗中将其控制活处决。
而这些血滴子都是先帝埋藏在各处的眼线、利刃,正因为有他们暗中潜伏,受命于先帝,才会有朕今日所见的太平盛世。倒是不知为何落进太后手中,没有及早的预防,此乃朕一大疏失。兰昕,为今之计,恐怕只有一个法子能引出这些人。”
“请皇上明示。”兰昕听弘历的语气,似乎是要自己做些什么。“毕竟能为皇上尽心,一直都是她最渴望的事情,故而,她也没有避讳。”
弘历看着她如此平静的面庞,满是殷勤的眸子,便知她心里是真的在意自己。“朕猜测,太后最容不下的,依然是你。即便除掉你,也不能重掌凤权,她亦定然要出这口恶气。”说到这里,弘历似乎略显得为难。
“旦请皇上吩咐。”兰昕毫不迟疑道。
“朕……”弘历咬了咬呀,忧心忡忡道:“听闻宫里无稽谣言,尽是你与弘昼……”
兰昕不禁有些愕然,她原以为,这些话皇上或许一辈子都不会质问自己,或者对自己当面提起。却不想他竟然想利用这讹传,引出太后的血滴子再动手钳制太后。也就是说,或许他心里已经信了这些无稽之谈。又或者,他根本是想一箭双雕,钳制太后的同时也弄清事情的真相。
难以表述自己此刻的心情,兰昕郑重颔首,诚然道:“请皇上安心,臣妾明白该如何做了。”
…,
第四百四十七章 :水沈香冷懒熏衣
送皇上离开了长春宫,兰昕发觉自己的衣裳已经被冷汗沁湿了。“索澜,去准备热水,本宫要沐浴更衣。”
索澜动了动唇,想问皇后方才皇上言之何意,见皇后满脸的失落,到了唇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奴婢这就去准备。”
锦澜领着小侯子进来,唤住了要往内寝去的皇后。“娘娘稍等,小侯子说傅恒大人有话带进来。”
兰昕停下步子,转身道:“何事?”
小侯子恭敬上前,如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傅恒大人让奴才转告娘娘,夜来风凉,怕是要变天了。未免淋雨湿衣,沾染风寒,大人请娘娘切勿贪凉出宫。”言罢,小侯子不放心道:“娘娘,大人刻意嘱咐了奴才,一定要把原话说给娘娘听。奴才从大人的脸色隐约瞧出,好像是焦急的事儿。”
切莫出宫,看来傅恒也听闻了风吹草动。兰昕微微颔首,随口问道:“这话是傅恒见了曹旭延之后,才吩咐你的么?”
“是。”小侯子答得利落:“见了曹御医,大人急匆匆的追出来,奴才那会儿还未走呢。”
“你去吧。”兰昕已经明白了傅恒的心意,他必然是知道了什么,又不便明说,只好这样叮嘱自己不要出宫。曹秦川死在天牢里,太后没有取曹旭延的性命,留下他这条活口,却不知道意欲何为。总不至于就是为了传这番话给自己吧。
可是皇上的心意……
兰昕表面上虽然平静,可内里依旧是焦虑难安的。沁在浴桶之中,由着索澜与锦澜将温热且带着香气的水,一瓢一瓢从肩上淋下来,心里的滋味一时间也是难以说清楚的。眸子里满满是袅袅的水汽,氤氲成雾,皇上心里真的就没有一点忌讳么?
陪在他身边这样久,兰昕忽然却觉得有些看不清他的真心了。这是怎样的一种滋味儿,仿佛自己的心也随着这水汽,慢慢的蒸腾干净,慢慢的裂开,疼的无法言说。
着了一件简单的衣裳穿在身上,兰昕辗转返回了内寝。
索澜预备侍奉皇后篦头,却见皇后依然满面的无奈,少不得规劝道:“娘娘,皇上心里搁着娘娘,才会对许多事情耿耿于怀。若是不相干的人,总不至于什么都放在自己心里的。您还是别想太多了。”
兰昕长叹了一口气,哀怨不已:“并非是本宫想多想,亦并非是本宫愿意介意。索澜,你明白么,本宫陪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是怎么看待与皇上的情分,是怎么全心全意爱慕自己的夫君,难道皇上会感觉不到么?”
“怎么会,皇上必然能感觉到。娘娘,您别多心,皇上待您总是最好的。即便紫禁城里佳丽三千,可皇上从未轻看过娘娘一分,更不曾有半点冷落。在皇上心里,亦唯有娘娘才是妻子,才是大清母仪天下的皇后啊。”索澜噙满了眼泪,替皇后感到失落。
良久无言,再开口时,兰昕的声音已经略有些颤抖:“本宫只是不明白,若真是彼此诚心以待,若皇上真是念本宫为妻,何以还会生疑?”微微一叹,她敛去了愁苦之意:“罢了,无论皇上的真心如何,本宫都会按照圣意去做。”
不光因为那是皇上的圣意,还因为那是他夫君的心意。既然要做,便好好的做吧。总归让他看清楚也好,前尘往事如何,她对他的心,从来都不曾变过。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乏了,小憩片刻。晚膳时分再来唤醒本宫。”兰昕慢慢的合着被子躺下去,头枕着舒适的软枕,心里的焦躁似乎减轻了几分。可不知道为什么,眼里的泪水却如同一弥清泉,滑缓无力的顺着两眼的尾端,慢慢的淌下来。
冰凉的流进耳朵里,那滋味当真是难受。兰昕闭着眼睛,轻轻用手背抹去了泪珠,一下两下,可怎么也擦不干净。
宫里头,哪有没有委屈的人呢。上至皇上,下至奴才,谁不是天天挨着委屈苦熬过来的?兰昕只是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被真心在意的人所伤,这份痛苦,如何能消受。
不知过了多久,兰昕渐渐的失去了知觉,好像痛楚也没有那么明显了。唯一的感觉,便是好像谁再擦拭她的泪水。那样的温柔,那样的细腻,温热的手指请缓缓的拂去她冰凉的泪水,满满是疼惜与包容,那种感觉当真很好,让人不舍得睁开眼睛。
只是……
兰昕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猛然睁开了眼睛。果不其然,站在她面前的人并非是弘历而是和亲王弘昼。
“你怎么进来的?”兰昕沉着眉头,脸色发青:“这里可是后宫!”
弘昼冷哼一声,缩回了自己的手,傲慢道:“非但是后宫,还是皇后您的寝宫内室呢。可本王要来,任凭紫禁城里有千军万马,又能拦得住么?”
坐起身子,身上的锦缎薄被便下滑了去。露出小衣胸口,一片光洁的雪白。兰昕窘然不已,慌乱的捂住身前:“你……”
慢慢的撇过头去,弘昼已是十分的不痛快:“从前本王以为,宝亲王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毕竟有你富察家鼎力相助,他要成为皇上简直易如反掌。到后来,本王又觉得,能成为宝亲王福晋是你的造化。若是跟从了本王,你不过就是个寻常的王福晋,哪里有母仪天下的荣耀。
可今儿自己亲眼瞧见了,才分外明朗。什么福气,什么造化,不过是自己说出来好听,让旁人眼红眼红,实则却捧着锦被,默默躲在内侍哭泣的命数罢了。”
“你是嫌害我害的还不够么?”兰昕没好气道:“宫内外盛传本宫与你有私情,以至于太后利用了这一点大做文章。我自问没有什么比旁人好,比旁人尊贵的,唯独这清誉,是一点儿也不可损毁,却也被你摧残的不剩下什么了。
今日皇上有了明示,令我与你相见,让太后以为你我真有私情,你就来了。”兰昕长出了一口气,慢慢道:“或许是你暗中被人盯梢,或许是长春宫早已在太后手里血滴子的监控之内,总之你来了,皇上便要来了。千万种屈辱的死法,我却没想过,自己竟然会以这样一种令人恶心又丑陋的死法,羞辱而去。”
弘昼凛然而笑:“我却不知道,你究竟是怕死,怕毁了清誉,还是皇上知晓你与我的陈年旧事?”
兰昕哑然失笑:“敢问和亲王,本宫与你到底有什么陈年旧事?”
这一句听似轻飘飘的话,彻底的激怒了弘昼。那些刻骨铭心的东西,在她眼里根本荡然无存。她不记得曾经策马飞驰,与他畅游的情景。她亦不记得,手把手的教她掷飞镖的乐景。花前月下,鸟啼清风,和她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他都历历在目记忆犹新,而她却不以为然,甚至早已经不记得那些过往。
“我真想掐死你。”弘昼气急败坏:“若是当初,知晓你允诺嫁给和亲王时,就狠狠的掐死你。本王这些年岂会如此心痛。你倒是无妨,可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些年是怎么挨过来的?”
“现在动手也不算晚。”兰昕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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