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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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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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澜信服的点了点头,坚定不移道:“格格放心就是,无论这条路有多难走,奴婢必当尽心竭力为您分忧。”

陈青青回了她一个微笑:“走吧,咱们再四处看看,务必每一处都妥当才能安心。”

“是。”芝澜扶着她的手,缓缓的走在卵石铺成的小路上,只觉得足底咯的生疼。

众人抵达王府的时候,正是一天最热日头最毒的时候。尽管坐在马车上,有厚厚的帘布隔着,偶尔又有风徐徐灌进来,可兰昕依然觉得闷热难耐。这么想来,策马奔驰于烈日之下的弘历,岂非更热更累,不免有些心疼。

才下了车辇,兰昕就唤了锦澜近前来:“你去厨房,吩咐他们熬煮上一大锅绿豆汤,各房都送去些,避暑解暑是最好不过了。”

陈青青闻言,连忙迎了上来,先朝弘历福了福身,轻声道:“四爷,您回来了。”又紧着向兰昕福了福:“绿豆汤已经熬好了,妾身这就让人奉上来,请四爷和福晋于堂上用些吧。”

弘历微微颔首,睨了一眼兰昕身侧的永璜,锁眉道:“也好。“

索淖洛易彤与张尔香皆是府中的侍妾,随着陈青青留在了王府。这会儿见弘历回来,二人欣喜的不行,却因着身份的缘故,谁都不能随意开口。心不甘情不愿的立在陈青青身后,频频向弘历眉目送情。

可惜弘历沉醉于自己的心事,并没有看见二人的这一番苦心。

盼语却看得一清二楚,心底生出一丝嫌恶。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敏感的闭了口。如她此时的处境,还能像从前一样,随随便便的指责旁人么?怕就怕她才开口,弘历的脸便会阴沉下来。

倒吸了一口凉气,盼语不愿意再惹四爷心烦,只对兰昕道:“福晋,妾身许是中了暑气,多有不适,先行回房了。”

兰昕点了头:“也好。稍后让人把午膳送到你房里去,好好歇着。”

弘历没有看盼语,甚至不想听见她的声音,只对着高凌曦动容一笑。其实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越是亲近的人,越爱较真儿,或许正因为在意才不能容忍一丁点的小过失吧。不过在当时,弘历并未意识到这些,他只是很抗拒那壶普洱,是她乌喇那拉盼语亲手奉于自己面前的。

芷澜看到如她心愿的这一幕,心微微翻滚起激荡已久的温热。乌喇那拉侧福晋,终于也有被疏远漠视的一日。倘若搁在从前,她能预料到这样些么?而自己,不过是利用了一盏茶,轻而易举就做到了,当真是振奋人心。

自然,众人簇拥着弘历往堂上去,谁都没有瞧见芷澜的得意。走在福晋、侧福晋、众位格格身后,芷澜的心忽然又沉了下来,因为失落也因为这让她尴尬的身份。可她并不后悔说出这一切,福晋知道了更好,她从此以后再不用藏着掖着了,她可以明目张胆的去仰慕王爷。

谁都可以命令她做任何她不情愿的事,可谁都不能阻止她的心,去爱一个自己真正爱的人……

萧风不动声色的凑过来,肩几乎已经挨到了芷澜的肩头。亦顾不得那么多,他急切的说了一句:“侧福晋已经发觉那茶是你故意陷害她的。”提醒罢,萧风若无其事的快步跟上众人的步伐,再没有回头看芷澜一眼。

“是么!”芷澜呵气般轻声道:“那很好啊。越多的人不安宁,府中的日子才越有趣。”

喝完绿豆汤,众人各自回了房。

弘历叫住了兰昕与永璜,一并往富察寻雁的灵堂去。

灵堂就设在了富察寻雁从前的小院,院落的门紧紧锁着。小厮见王爷与福晋来了,这才缓缓推开了厚重的门。

吱呀一声过后,门里门外两重不一样的景致,着实让人心沉不已。

那小小的院落,因为没有了主人而更显得荒凉。跪倒在地的侍婢们,个个哭的梨花带雨。漫天飞舞的,尽是淡黄的纸钱,以及纸钱燃成或白或黑的灰烬。缭绕在空气里腾腾升起的黄烟,十分呛鼻。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心酸难耐,富察寻雁就这样去了。

让兰昕出乎意料的则是,这一回永璜竟然没有哭。他松开了兰昕的手,一步一步的朝灵堂走去,朝着她额娘的棺椁走去。

弘历没有开口,却在心里告诉了永璜,那棺椁已经结结实实的钉上了,即便是飞扑过去又如何,总归看不见你额娘的脸庞了。好半天,弘历才沙哑的对兰昕说道:“皇阿玛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现下唯有熹贵妃的心思不明朗,是本王亦或是弘昼。”

第二十六章 :羌笛何须怨杨柳

从兰昕这个角度看过去,弘历的双眼竟然有几条血丝分明。:。他必然没有睡好,一直为此事忧心吧。“四爷之言,妾身不敢苟同。”兰昕肃清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自信满满的笃定。

“哦?”弘历脸上并未闪过太多疑惑,轻又浅的微笑,让他看起来更显倦怠。

“妾身也是永璜、如缤的额娘。疼惜孩儿,是额娘与生俱来的本性。熹贵妃娘娘亦是如此,又怎么会不疼惜自己的亲骨肉。”兰昕看着远远跪在灵前呜咽不止的永璜,轻叹道:“骨肉分离乃是最痛之事,熹贵妃娘娘将四爷您送进宫来,由康熙爷亲自教授课业,满心皆是为您的前程计。才不得不如此啊。

终日不得相见的滋味,唯有当额娘的才晓得有多苦。担心您是不是饿着了,天还未亮就得爬起来读书习字,担心您惦记额娘,空看着书本却不通晓个中深意……”

弘历的苦恼,仅仅来自弘昼与熹贵妃的过分亲昵,归根结底是他深深的嫉妒。而兰昕的话,似乎让他联想到许许多多从前的事,心下多了些许慨然。“本王多么希望,你所言尽是额娘之心。”

攥住了兰昕的手,弘历惋惜道:“寻雁去了,永璜没了亲额娘。这么小的孩子,最是需要人疼的时候,兰昕,替本王好好照顾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是弘历藏在心底的秘密,他亦不希望永璜如他这般没有亲额娘的怜惜,活得失落沮丧。

“妾身必定待永璜如己出,四爷放心。”兰昕顺势倚靠在弘历肩上,沉甸甸的满足填满了她的心房。已经有许久,没有这样亲密的举动了。四爷是还惦记着她的好么!兰昕下定决心,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竭尽全力去帮衬身边的男子。哪怕粉身碎骨也义无反顾。

现在宫中局势不明朗,那就让他明朗起来。兰昕暗自思忖,是时候修书一封给母家了。

三个人于灵前陪伴了已殁的富察寻雁良久,才终于缓缓离开。临分开,弘历慈爱的抚摸着永璜的头,语重心长道:“你皇祖父正在病中,身为皇子皇孙理当可尽孝道,实不能在这个时候大肆治丧。委屈了你额娘,亦是无可厚非,阿玛希望你能体谅。”

在永璜的记忆里,似乎弘历甚少与他说诸如此类的事。从前问的最多的,便是他的课业如何,是否已经学会了骑射之术。忽然这样贴心的话,让永璜的心渐渐温暖起来,他抑制住心底的兴奋,镇定的点了点头。“阿玛宽心,孩儿明白。”

弘历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意,纯净到看不出欣慰之外其他的任何含义。兰昕幽幽叹过,才道:“往后的路还长着呢,你额娘也希望你好。”

锦澜送永璜回了自己的厢房,那是陈青青新为大阿哥择的一处院落。离兰昕的寝室很近,正合了弘历的心意。

回府的第一晚,弘历就宿在了兰昕那里。两个人都困顿不堪,肩挨着肩,手挽着手,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甜甜的入睡了。

睡梦中的弘历满面微笑,他似乎已经不记得,这些夜晚是怎么过来的。宫里府里都不安宁,而他的心犹如漂泊在大海上的孤舟,能承受多少风浪他亦无法预料。只是这会儿有兰昕陪在他身侧,才使他能安心的入睡。

府里的女人这样多,并非是谁都能安睡的。盼语枕着苏绣鸳鸯戏水的金丝软枕,睁着乌溜溜圆的双眼,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漫说是入睡了,她甚至不能阖眼,只要阖上双眼,脑中立刻就会浮现出那一日弘历苛责而冷漠的表情。

入府这么久了,她几时见过他个样子?而这一切,均是拜谁所赐?

富察兰昕。

这个名字犹如一根毒刺,深深的扎在她心上。盼语疼得辗转反侧,好像千万只猫儿撕心裂肺又此起彼伏的嚎叫,几欲让人发疯。

是富察兰昕佯装好心,让她借奉茶之机,陪着四爷说说话。也是她,让最知四爷秉性的芷澜,准备了那壶几近于毁了她恩宠的普洱。

分明是早有企图,盼语恨得不行,心绪难宁。

说也奇怪,隐隐约约中,盼语似乎真的听见窗外有猫儿的叫声。越听越烦,越烦就越沉不住气,也顾不得是什么时辰了,盼语“嚯”的做起身子,嚷声唤了耳房守夜的乐澜来。“你掌着灯,出去把那野猫哄走。”

“野猫?”乐澜有些奇怪,方才她伏在桌子上睡得有些沉,并未听见有什么响动。“侧福晋是不是心里烦躁,才有了幻觉。奴婢怎么没听见房外有动静呢!”

“让你去你就去,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盼语急躁,难免严肃了些。

乐澜瞧着她脸色不好看,不敢再多说什么,正要走忽然也听见了声音。”侧福晋,您听,是这个音儿么?“

盼语屏住呼吸,竭力让自己听仔细,可她这么一听不要紧,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乐澜,你听见了么?不是猫叫声,是有人在哭,是女人的哭声。”

“侧福晋,您别怕,奴婢出去看看。”乐澜联想起从前的事儿,知道侧福晋是怕什么,紧着提了灯就要往外走。

“别去。”盼语的脸青得可怖,光洁的额头上竟然凸起了青筋:“是她回来了,她想要我孩儿的性命。是她,是她,乐澜,我害怕,你别走。”盼语死命的捂住自己耳朵,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被子里钻,这一桩陈年旧事,藏匿在她心里太久太久了。

原以为这一切,会和她四年前不幸滑落的胎儿一并远去,消失在她的记忆里。可不想她根本忘不掉,甚至愈发严重的起来,这些年总是时不时的想起,纠缠着自己欲罢不能。“乐澜,如果我的孩儿没死,他现在也有三岁了是不是。”

“侧福晋。”乐澜连忙上前替她掖好被角,轻轻的拍着蒙在被子里的颤抖的背脊:“您别多想了,那一次是意外谁也不知道会这样。小阿哥在天有灵,一定也不希望您放不下心。何况,侧福晋您还年轻,一准会再有孩儿的。”

盼语蒙在被子里,脑子里不断闪现四年前的情景。若非她当年争强好胜,自以为大胆,不听人劝,也不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那是真真儿的见了鬼也就罢了,电光火石之间,盼语的脑海里忽然闪现了一种可能:“不是鬼,不是鬼。”

她猛的坐起了身子,将身上的被子掀开,无比肯定的钳住乐澜的手腕:“是福晋,一定是福晋,是她存心要害我,是她。那会儿我风头正劲,亦没有高氏牵绊比肩,是四爷心尖儿上的侧福晋。又有了身孕,倘若诞下阿哥,指不定会越过她去。

于是,于是她就找人装神弄鬼,害我惊夜滑胎……一定是这样,一定是!手段干净利落,让人无从去查清究竟,正如这一回富察寻雁枉死一模一样。富察兰昕,你好狠毒的心。”

乐澜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子快要被掰断了,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狠狠挣脱了侧福晋的手,抵死捂住了她的口鼻。泪水连连的双眼瞪得又大又圆,宽慰道:“侧福晋,奴婢是陪着您走过来的人,知晓您受了多少苦。

可无凭无据您不能这么武断下定论。若果然是福晋,此言传到她的耳中,必然令她有所防备,竭尽全力铲除了您去才能安心。

可若不是侧福晋,岂非叫为祸之人含笑看咱们自相残害,坐收渔人之利。”乐澜呜咽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无论是不是,您已经忍了四年了,不在乎继续忍下去。侧福晋,现下四爷疏远了您,奴婢知道您很不开心。可奴婢也相信,这不过是一时意气,当不得准的啊,您就别为难自己了。”

这番语重心长的良言,让盼语躁动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乐澜说的没错,四年都已经忍过来了,还会怕再忍下去么。倘若是福晋所为,必然能寻出蛛丝马迹。可若不是福晋,还有谁会这样恨她呢?

折腾了这一出,盼语只觉得头痛欲裂,身心疲惫。死命握住乐澜的手,就是不肯松开:“乐澜,你别走,留在这儿陪着我。”

“侧福晋,您安心的睡吧。奴婢不走,天亮了再去请大夫来瞧您。”乐澜双手握着侧福晋,看她总算平静下来,心里才稍微舒服了些。其实这些年,这样的情景不是一回两回了。只是王爷疼爱侧福晋的时候,会出现的少些。

轻轻的拭去侧福晋脸上的汗珠,乐澜心痛难忍。府里的女子这么多,苦苦期盼的唯有王爷一人的爱。终究是怎么分也分不均的。

只是乐澜能肯定,她和侧福晋真的听到了些动静,的的确确是有人在哭。并非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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