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没有什么话都跟主子说么,太不应该,竟然瞒着你这些事!”我恶作剧般道。
他过来敲了下我脑袋,“如今有力气磨牙了。”
“依我看,你不如把宴席赏到他家里去,又容光又自便,当着你面吃,他一遍遍谢恩还来不及,哪有时间动筷子!白白耽误了一桌子好菜好蔬!”
“你倒掂量的清!”他闷声笑着说,“就依你说的,赏他一桌宴席外加十坛美酒!”
我突地乐了,自然想到美女,便问道,“美人呢!少了美人不是英雄情短?”
“你倒不知,李卫是情痴,倒是有个举案齐眉的夫人,只这两年身体不佳。李卫一得了功夫就陪着,煎药烹茶,细心至微。我也是偶然听说,不知道他一向大大咧咧,没想到还有如此柔肠!”他略叹了口气,手在我头上动了动,我伸手去摸,却是只钗,末端木兰花形状,心不禁抖了抖,也随他叹了口气,“自古最难是珍惜,如此看李卫,又比其他人强了百倍去。”
他拍了拍我的头!
饭后等太医为我换过药之后才到前殿去招呼政务,眼睛被药带蒙着,总有一股又苦又凉又辛的味道扑在身前,再加上口服的汤药,开始我还能忍受,日间睡过几次便也算罢,几日后就觉的厌烦,脾气不如往日般安稳。
因他政事繁忙,说了几次与他分开起居,以免打扰到他休息,他不置可否,安慰几句又匆匆离开,从他语气中能听出有些棘手事,心知是皇位甫定,政局不稳,争位的重创还未来及处理,便也尽可能不去烦扰他。
只每日要采青或撷蓝读几页书来听,有心让阿欢进宫来陪我,想到又麻烦十三,只好放下。
吃完药后总有困意,往往不得半个时辰,便就昏昏睡去,睡不长,一刻钟就醒来,便更觉整日昏昏整日闲了。
不觉半月过去,眼看就是新年到。
一日午后睡的正沉,忽觉耳边呼吸声重,稍迟疑了一下,便晓得是他回来了,采青说他晚间并无回养心殿。
听声音像是很疲惫的样子,我不敢乱动,怕弄醒了他,稍稍摸了摸,发现他是和衣躺在我身边,他睡梦中轻哼了两声,朝我身旁靠了靠,头也埋进我头发里。我还未敢做深呼吸,他突然受了惊悸一样胳膊一下子打到我的背心,人也跟着醒来,慌忙拉住我,“撞疼了你?”
我忍住疼摇了摇头。
“本想过来看看你,没想到一躺倒就睡着了。”他仰身躺了,深舒出一口气道。然后又围到我身后去,脸凑到我身前问,“一天到晚都见你睡着,那药力有那么大么?起来走走吧,别存住气,越发懒了。”说罢就来拉我,我月事在身,小腹疼痛,更懒待动,他这样一拉,就更觉难受。
便晃了肩膀道,“你自去忙你的去,想走动时我自会走动。”
他没再说话,头放到枕头上去,手就伸到被子里去焐着,开始还只在我胳膊上搁着,只是轻轻磨挲,然后干脆把我揽进他怀里,我越是挣,他越是揽的紧。见我不再动,便摸索着解开了寝衣偏襟的扣子,手触到我肌肤的一瞬,我本能的一颤。他停了动作,我拉开他的手,“你手太凉!”
他收了手,有好半天没有动静,我以为他安稳了,刚想摸着把被子拉好,他先拉了好,又给我在里边掖了掖。手收回时又顺便回到我身上,这次却是温热的。“采青说你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再让太医瞧瞧?”
“太医刚刚瞧过,哪里有那么多毛病!”我不满的答道。
他低低一笑,“女儿家的小毛病也是要认真治的。”
“你怎么知道?”我又羞又气。
“张口问问不就清楚了,还有什么难的么!”他又一乐,“我已经让他们准备了药,待会儿你喝些,那些年耽误了,不知还能调理的好不能。”语气慢慢沉重,我本来要气,听他这样说,抵制的情绪放松了许多,用手压好被子,不再搭话。
他手绕到小腹那里去揉,我拗不过他,又不能太动,只好由他。
过了好一会儿,听到几个人进来的声音,采青轻轻的报了句,“皇上,撷蓝送药来了。”
“喔,药好了,起来喝些,会好受点儿。”他起身拉我道。
“我还忍得,不要吃药。”不自觉皱了眉,这些天来日日吃药,说到药字嘴里就泛苦,以后身体养好,再也不碰这劳什子!
“这药不苦!”他嗯了一声道,“起来喝一口,快!”
“你怎知它不苦?”我抱怨道,拿被子把自己裹严实了。
“是甜的,我尝了口。”他笑着来拉我。
我又急又气,忙坐起来摸着要去接药碗,却摸到他的脸,是咧开的嘴角。“什么药都是混喝的?”我气恼道,放了手。却感觉有药碗放到了嘴边,他轻轻圈住我说,“听话,喝了会好些。”我无奈,只好就了他的手喝了几口,果然是甜的,却有些腻,仍旧不愿意多喝。转了头,他却说,“那剩下的我喝了。”我不知他真喝假喝,又怕惹了旁边采青他们笑话,忙又扯过他的手,不情愿的说,“我喝!”碗又放到嘴边,一口气喝下。又有茶送过来,应该还是他端着,有些笨拙,我心有不忍,“让采青来吧,你这样算什么。”
“我不过是顺手,你的病早好了才最要紧。”他扶我躺下,盖好被子,自己仍旧在我旁边挨着。过了一会儿,他把手放到我小腹那里,问道,“好些了没?”
我脸上一热,也不理他,拨开他的手翻身朝里。他就欺过来,把下巴放到我脖子里,手不依不挠的继续探过来。“怎么还疼?”
我笑着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没完了不是?一个大男人追着问这个。哪有见效那么快的药?”
他也低低的笑起来,热气喷到我耳根上,我把头移到枕头下边去,他也跟过来,“若黎,你肯跟我怄气真好!”
我一惊,心里顿时打翻了五味瓶,诸味皆在。我以为我不恨了,就不爱了!我以为我心不痛了,就看透了!一年两年三年,他的温存在时间里一点一滴的耗失殆尽,最后连恨也随着眼睛的失明而失去意义。我都可以站在湖边跟采青说,当初,在那里,对那个人动了心,是真的爱他,心里头没有伤痕。也可以微微笑着招呼说“哦,是雍亲王!”
我甚至感谢康熙给了我那么多年的空白让自己的心空白,让我瞎了眼睛却擦亮心灵。可为什么他一回头,洗了那么多年的空白就突然斑驳了?
他也有许久不动,然后手轻轻移到我后背去,轻轻揉着腰间的几个穴位。我吃惊的摁住他的手,“你作什么?”
“我问采青的,她说这样你不至于太难受。”他拿开我的手,仍旧不轻不重的揉着。手指偶尔不老实的画个旋儿。
“你别乱动。”我哭笑不得的警告,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异性接触身体,虽无关大碍,可还是觉的难为情,而且还在讨论些女人的问题。佯怒道,“你好意思问,真不知采青怎么好意思回的。”
“我问了她总是得回的。”他一本正经的说。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的手没有因我的警告老实些,总是在揉了几下后轻轻回拉一下,指尖轻轻划过皮肤,被他划过的皮肤渐渐发烫,及至蔓延的周身去,连他的手烫的灼人。我听到他渐渐沉重的呼吸声,自己也紧张的屏紧了气。使劲撤下了他的手不让他再动,他朝上躺了躺,下巴刚好抵住我的额头,呼出的气也是热的。他一时不动,我又停了一下才缓缓放开他的手。他手突然一动,我“啊”的一声就惊叫起来,他突然一笑,“你紧张?”
我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良久才憋出一句话问他,“你想干什么?”
“你说我能做什么?”他凑到我耳边轻轻的问。我的脸立刻烫的吓人,他的脸贴过来,我连忙转开,想埋到被子里去,躲到一半就已被他吻住,腿也欺过来,我整个在他身下难再动弹半分。手探到胸衣那里停下,因为是紧身的,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能解开的地方。“这是什么衣服?”他抬头问我,“扣子在哪里?”
我想象着他好奇纳闷的表情,不自觉笑起来,也不吭声。心里想豆腐不是那么好吃的。他低头又吻了我一下,“不说是吧?我去问采青。”说着就坐起身来,作势要下去。我先是一急,又想这种事情他未必再好意思问,便又躺下,“去问吧!你问了她总是要回你的。”
他笑着复又躺下,“你又长了本事了!不过……”说着手伸到我后背衣服里,轻轻一拉,胸衣立刻一松,我不提防他动作如此快,上身立刻失掉安全感,只没命的抓紧衣服。他可能没料到我如此紧张了,好半天没有动,然后才把我轻轻揽进怀里。“若黎,我想把你揉碎了放我身体里,我总不知该拿你怎么办?”
“女子不得干政,你带着我怎么进朝堂?”我煞风景的说。
他咬着牙笑,“这可是你自找的。”手也同时探到了胸前,在触到我胸部的一刹那,我浑身一紧,顿时失了声。
第 51 章 (上)
“你……不能!”过了许久,我才颤着声音撑开他的身子说。
“我知道!”他哑声答,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就是亲亲你!”然后手揽过我的腰,把我整个拥到他怀里去。
他身上的热气整个的把我围的不能呼吸,我想再挣。
“别乱动!”他警告道,手上用了力,几乎能把肋骨勒断。
我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他忽然笑道,“你有多紧张?”
紧崩的神经霎时全松,我腾出来手去打他,他笑着任我在他身上捶了好几下,才掣住我的手道,“好了好了,我不问了!”
我咬着牙不知该羞该恼!
如此厮磨多时,他抱着我沉默了一会儿,忽又抬起头,只发了一个音节便止住。
我直觉他有话想说,便问道,“想说什么?”
他闷声笑了一下,趴在我肩窝里摇了要头,在我脖子里深嗅了一口,“有股特别的味道!”
“药味儿,我骨头里肯定都也是药味儿!”
他用力攥了下我手臂,“别当我听不出你风凉话,不高兴了?”
“能停了药自然开心!”
“怎么跟小孩子一样,良药苦口,再苦也得忍着,你眼睛好了才是正经。”他的手覆到我眼睛上去,“太医说你这眼睛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是气血所致,发散一下,不日就能复明。”
我叹了口气,把他的手拿开,把脸埋进枕头里。
我将看到谁呢?苍老的他?疲惫的十三?未知结局的十四?还是痴心未改的八爷党,抑或是这哀怨难发的后宫三千?
“怎么了?”他拍着我肩膀问。
“没事,就是突然觉的累。失了明的眼睛哪有那么容易再亮起来,若不能好,你也不要太苛责太医。”我掩饰道。
“先尽力看看,不好另说。”他沉吟道。
我回握住他的手,“不要这样,你心中唳气太重,年龄大了,也该缓一缓,对你自己身体也不好。”
“喔!是关心我么?”他环住我的腰道。
“是的。”我点头。
他高兴的笑了,脸在我头上蹭了蹭,“我依你说的赏了一席酒给李卫,他夫人也派宫里最好的太医去瞧了。”
“我只是玩笑说说,你们君臣的事,哪能由的我说。”
“说的好自然会听。”他在我勃颈里亲了一下,“从李卫那里学了个名词,要不要说给你听?”
我听后一笑,“你还有什么名词要从他那儿学的?”
“你听不听?”他又笑问了一遍。
“你不说我听什么!”我哑然失笑道。
他先清了清嗓子,又有些犹豫的沉默了下,才悄悄趴到我耳边说了两个字,“娘子!”
我浑身倏地一木,思绪像空旷的风,无所依傍,明明吹过,却了无留痕。他轻唤了声我的名字,彷佛从很遥远的地方飘过来,我欲开口应他,却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心只是在疼,酸酸钝钝的疼,一下两下的疼,有些像幸福的东西沙土一般哗哗的落,直落到没有空地方装,要从身体某个地方溢出来。
“怎么不答应?”他又晃了我一下,“好不容易叫出的口。”他如此说着,却又不是非得等我回答。
“是不是困了?”他又问道。
我躺直了身子,嗯了一声。
“我这里耽搁多时,就到前边儿去,晚点儿可能不能与你一同吃饭,你记的多吃点儿。”他亲了亲我鼻尖嘱咐道。
“我知道!”
“别单说知道,采青说你中午就没吃多少。总是不听话。”他晃了晃我肩膀。
我笑着打掉他的手,“你别拿这样语气哄我,又不是小孩子!饭自然是吃的,只是天天躺着,吃多恐怕全长成肉!”
他握了握我手腕,“你是该多长点儿肉,全剩骨头了,抱着都硌的慌!”
我笑着朝里挪了挪,“谁也没招你抱着,怎赖我硌着你了!”
他咬牙一笑,“过来给我看看你的牙,利成什么样儿了。”说着一把拖我到他身边去,我刚张口要笑,就被他堵了口,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