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惨不忍睹,风少灵虽不及他父亲那般杀伐果敢,对一些想要他命的魔者自是不会手下留情。而一直留在长留山的南宫宸轩亦在战中拼命杀敌。
仙与魔的较量,自来便是你死我活。两者之间没有丝毫仁慈,有的只是谁比谁更狠,更绝。
九重天界,大阿仙山。原本伫立世间那神圣不可侵犯的风神族圣地,如今犹如阎罗地狱一般,多少生魂在此消散,多少仇恨在这里结束。
亦或者……开始。
而那战场之中,却有两人相对而立。
修长俊挺的身姿伫立与战场之中,冥痕剑直直插入地面。呼吸沉缓,凤眼微闭,尽管四周杀伐声充斥着耳膜,他也未有半分动容。风卷衣袍疯狂乱舞,三千青丝飘扬缠绕。这一个掌管魔界的尊者,用他那俯视罪人的双眼冷凝着眼前因为愤怒而面色狰狞的仙者,一字一句,寒冷带杀,“沧岚在哪里?”
声音轻如风拂,却是雪上之风,冷彻入骨。
而那个高高在上的仙者今日却难得变得如此落魄,听得对方问话,他不但没有因为自己深陷困禁而担忧,反而极富嘲讽的笑了起来:“没想到啊,堂堂魔界尊主大费周折的攻打我大阿山,竟然就为了一个女人?”
站着的人听罢,眼底不觉浮上冰冷的杀意,可睨着仙人那狼狈之态,他却禁不住轻声笑道:“那么……如你所愿,千夜为你大阿山……回来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那仙人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他回来了,一千五百年前的千夜,今日终是踏上这个地方,来讨回属于他的一切。
天宫内
等叶倾舞赶至天宫时,澜歌与风少璃吉时已过了许久。远远瞧着自己师父,叶倾舞立刻上前绕过那些仙家直往师父身旁而去,好不容易挤到师父身旁,叶倾舞又有些不好意思了。迎上师父那淡然的眼神,她心虚的低垂着头小声道:“师父……阿舞是不是来的迟了?”
澜歌笑笑,见着叶倾舞心情倒是好了许多:“你来了便好。”
叶倾舞嘟着嘴:“都怪阿舞,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睡着了?”澜歌颇为诧异:“在那里都能睡着,阿舞昨晚可是没睡好?”
“嗯……”叶倾舞点着头道:“昨晚阿舞真的是没有睡好。”
澜歌无奈摇头,本有仙家欲上前来敬酒,可看着这师徒二人这融洽到不许外人参入的场景,便又自动退下了。澜歌环顾四周一眼,见风少璃正在天帝身旁,也不知那二人正在说着什么,风少璃只是不断的点着头。收回目光,澜歌想了须臾才问:“那……她可有说什么?”
叶倾舞抬头啊了声,显得有些迷糊。随后挠着头想了想:“岚姐姐让我带句祝福给你,其它的……就什么也没说了。”
澜歌微微眨眼,似自语一般,“是吗?”
一句话也没有了吗?这一千年的恩恩怨怨,竟是一句祝福来结束吗?
见师父走神,叶倾舞不禁歪着头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师父没事。”澜歌淡淡摇头,转身欲对叶倾舞再说什么,哪知天宫外一天兵正慌忙向里面跑来。澜歌抬眼望去,眸中闪过一抹冷色,似对来者所为之事了然。
那天兵跑至天帝面前屈膝跪拜在地,双手抱拳恭敬道:“启禀陛下,魔界千夜率魔界十万大军正攻打大阿山。”
“什么?”
“好快。”
在场众仙家顿时哗然。原本还笑着说话,喝着美酒的场面一下子变的严肃起来,众人放下手中杯盏面色凝重的望着天帝与澜歌,对千夜突然攻打大阿山一事并没有很是意外。
天帝闻言,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转头看着澜歌。肃色道:“为何千夜从魔界出来没有半点消息?”
澜歌转身面着天帝拱手拜了一礼,俊容亦是冷清一片:“兴许前来天界传达消息的人,都被他处理了吧。”
天帝面色凝重道:“那大阿山现在……”
“若风羽上神有按照最初之法将千夜与叱天兽逐渐引入天宫,那么大阿山兴许不会有太多损伤。若不然……”
“若不然会怎样?”风少璃急道,听闻这个消息的她面色已然惨白。
澜歌看了那女子一眼,迎上那担忧的目光,他甚为不忍,“依我之前与风羽上神所布下的阵法以及防御之术,对付魔界诸将尚可。但对付叱天兽以及千夜,他们没有丝毫胜算。”
风少璃闻言,竟是吓得跌坐在地,呆呆的望着澜歌,“那父亲……父亲他……”
这也是澜歌一开始的打算,魔界实力强横的也仅仅是叱天兽与千夜,若将这两者引入天界,那么剩余的那些魔界之人风朗等人是可以应付。可若风羽强行对上千夜,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澜歌上前将风少璃扶起,动作甚是轻柔,他凝视着眼前这满脸忧色的女子道:“不用太过担心,若你父亲能将千夜引来天界,大阿山自可免了这场劫难。”
风少璃欲哭无泪,“可是我父亲他……”她很了解自己父亲,如能亲手杀了千夜,他断不会借别人之手。
澜歌心头也是明白,将风少璃扶好之后他才对着天帝拱手道:“澜歌请命,请陛下容许澜歌前去大阿山将千夜和叱天兽引入天界困阵。”
天帝点头:“你且去吧,无论如何,务必要将千夜引入天界。”沉默须臾,他又道:“你自己多加小心。”
澜歌微微垂首行了一礼之后便转身离去,叶倾舞慌忙跟上自己师父,澜歌稍有停顿,可面对叶倾舞那肯定的眼神,他便也没再犹豫,两人一起离开了天宫。
风少璃欲再追去,却闻天帝道:“少璃,此去危险重重,你还是留在天宫等澜歌回来较为妥当。”
风少璃抬手扯下凤冠,眼神决绝的盯着澜歌离去的身影:“我的夫君要去战场,身为他的妻子,又怎能躲在此处寻求庇护?”
言罢,人已直奔大阿山。
或者她至此还不知,今日这场婚宴,本就是为等千夜而设。
风羽手撑着法剑让自己站直,眼角余光扫视一眼肩头的伤口,那是方才与千夜交战中被对方所伤。再看地面上躺着的众弟子,入眼一片鲜红,遍地横尸。曾经风光无限的大阿山,如今竟是一片死亡之境。风羽愤怒,愤怒的嘴角都在抽搐。再回头看千夜,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道:“千夜……你好狠。”
“狠?”千夜淡淡勾唇,对风羽的怒不以为意,“这可都是你教我的啊,杀人不留情,夺命不留魂,难道风羽上神不觉这手法很是眼熟吗?”
话落,只闻风少月一声惨叫,风羽闻声望去,惊见蓝魅正一剑刺中风少月腰侧,风羽欲上前去助风少月,哪知眼前一道红衣身影已如鬼魅一般拦住去路。风羽愤恨道:“千夜,你放了他。”
“怎么?心痛了?”千夜剑指风羽阴沉的笑着:“面对失去亲人的痛,可有让你想起什么?“千夜……”风羽愤然道:“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我大阿山?”
千夜冷冷一笑,略一扫视战场,大阿山诸多弟子均已命丧魔者手中。再看那被鲜血染红的地面,流淌的血液蜿蜒出回忆的画面,当年的大阿山也曾经历这样一场大战,可那日赶尽杀绝的是大阿山,是这些高高在上的仙人。
他做梦都在想着这个场景,让大阿山血流成河,让风羽三人痛不欲生。可真看到这一刻,他内心竟没有丝毫报复的快意与喜悦,反而多了一丝难言的……怅然。
回头看着风羽那悲痛模样,不禁失声一笑:“若当年你肯放了我母亲,又怎会有今日?风羽,自食其果你懂吗?”
“笑话,当年你母亲进攻我大阿山,难道要我等束手就擒吗?”风羽愤然道。
“束手就擒?”千夜忽的放声大笑,笑声震彻战场惊心动魄,那些原本处于战中的人听闻均是不由得停下了手中动作,蓝魅趁这时机快步进攻,竟将风少月擒拿在手。风朗父子见此欲上前去救人,哪知叱天兽突然腾飞而至阻拦了他二人去路。
“何为束手就擒?当年你故意将我母亲引入大阿山,这叫进攻吗?”千夜剑指风羽一步步逼近,风羽则是步步后退,四目相对,彼此眼里仅余满心愤恨。“将她引入大阿山也罢了,你还让风然亲手杀了她,让那个无情无义的人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并且还是在自己孩子面前。风羽,你可曾想过当年你的所作所为是何等狠绝?何等令人愤怒?”
“我……”风羽竟是无法回答。
风少灵听着这些话,也是难得的为千夜叹了口气。再看风羽时,心道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你们仙道不是说因果轮回吗?你今日有这果,全耐你当年种下的因。”千夜勾唇冷笑:“风羽,你永远也不知道我究竟有多恨你。”
他的恨,无人能体会。包括沧岚,即便沧岚知晓他的过去,可那种在岁月沉积下逐渐升华的仇恨,任何人也无法去体会,去理解。
风羽看着千夜那双愤怒的眸子,他其实同样愤怒,可眼下的战况已经容不得他有这资格去愤怒。心头转念一想,若再这样勉强应战,到最后输的肯定是自己。原本与澜歌计划好的将千夜引入天界,可为了能亲手除掉此人,他放弃那个打算,转而自己独自应对,哪知对手实力早已高出他的估量。
沉声一叹,风羽将语气放软了些,“如你所言,即便今日的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但我风羽自认从未做错,仙魔不两立,若换做是你,你又会放我等一条生路?不!你不会,你只会赶尽杀绝,你只会疯狂报复,这就是仙魔之别。”
“既然你如此笃定我会灭绝大阿山,若我不成全你,岂非拂了你的心意?”
风羽冷哼:“你何须虚情假意?”皱眉看了一旁风少月一眼,风羽那一向严肃的面容终是露出一抹柔和:“你要如何报复我,我风羽若皱一下眉头便不是大阿山上神,但是……这一切与风少月并无关联。还请你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
一旁风少月闻言,慌忙道:“父亲……孩儿不怕死。”
风羽苦笑道:“可你终究是我的孩子啊。”沉默须臾,他又道:“我这一生,愧对你们姐弟二人,如今少璃终是嫁给了自己喜欢之人,我也算了了一桩心愿,而你……”转眸看着风少月那空荡的右手:“我对不起你……”
“父亲……”风少月不知何时眼眶已红,欲再开口时,却被千夜冷声打断。
“真是催人泪下的父子情深啊。”千夜摇头轻笑,面对风羽二人这般,他只觉得更为可恨,“可那又如何?你感动的了天下人,偏偏感动不了我。”语落,人已如鬼魅般闪身接近风羽身前,凤眼冷睨着那人惊恐的双眼,他一字一句的问:“最后一遍,沧岚在哪里?”
“你永远也不可能知道,除非我死……”
“那我成全你。”不等风羽说完,眼前那道红衣身影竟如乘风般退后数步,可那双眼却是一直盯着风羽从不曾挪开。风羽诧异不已,不待他寻得机会反击,一道刺眼红芒忽然映入眼帘,千夜手中冥痕一个翻转,已凌空往风羽刺去,风羽见状,慌忙转身欲躲。哪知身后叱天兽竟突然而至断去他的退路,风羽纵有通天本领也无法逃出二人手掌心。反观千夜更是铁了心要躲他性命,冥痕之剑所携之力足以令他粉身碎骨。
眼看着风羽就要命丧在此,天际忽现一道浩然玄光径直落入战场,生生挡住千夜那一剑。
伴随那华光出现的,还有两道身影,正是澜歌与叶倾舞。
千夜虽被这一剑震退半步,却并未有所伤害,稳好身子看着来人道:“原来是澜歌仙尊呐,怎么……抛下新婚妻子来此,不会有失分寸吗?”
澜歌手中无尘光芒未敛,可他的愤怒已弥漫四周,扑鼻的血腥味令他作呕,也令他痛心。
“千夜,杀人于你而言,就真如此快意吗?”
千夜微微扬眉,瞥过目光冷然道:“杀仙人,是魔者最大的乐趣。”
“那对你而言,生命又是什么?”澜歌强抑内心怒火,平静道:“仙人是命,魔者也是命,在你眼里性命就真如蝼蚁一般?”
千夜失声一笑,握着冥痕的手逐渐用力,他同样也忍着心里的愤怒,“澜歌仙尊,大道理谁都懂,可偏偏……不是每个人都听。”
“那你要怎样才听道理?”语落,白影翩然间,无尘剑已腾空而起,剑身光华如练笼罩澜歌全身。再看眼前那满是戾气的魔者,澜歌冷然道:“是要用我手中的剑来助你听劝?”
“你的剑,主宰的了别人的生死,却主宰不了别人的思想,以仙人的姿态来劝导魔者,澜歌仙尊不觉得这是妄想吗?”
“千夜……”
千夜笑了笑,笑的云淡风轻,清雅淡漠,侧着身斜睨了澜歌那怒及的面容,他继续道:“其实这么多年了,你也在等着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