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位仙家自是没有谁敢反驳的,他们只希望自己不要参与进来就好,至于谁做这件事的主帅,他们并不关心。
“天帝圣明。”数十位仙家齐声称道,声音回荡在天宫久久不散。
天帝转向澜歌继续道:“今日仙尊在天宫既已承诺会全权担起此事,朕也希望天界与魔界的恩怨这次能彻底做个了结。”
垂首,澜歌沉声道:“澜歌明白。”
天帝嗯了声,“若是无事,除了澜歌少月和白老仙家外,诸位仙家可以退下了。”
“臣等告退。”
又是齐声回答,诸位仙家听到自己可先撤,自然是求之不得。便也一一退下了。澜歌也命人将南宫宸轩先带往长留山调养身体。
待诸仙家退出天宫后,大殿上仅剩下澜歌风少月以及白老三人,这三人也是刻意留下商议关于对抗魔界一事,至于其细节如何,还待四人商议之后才能做出结果。
☆、第263章 不可留的人
“不可能。”
叶倾舞腾地一下从石凳上站起,看着风少灵怒道:“岚姐姐残害玄月谷长老之言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何况之前岚姐姐已经离开玄月谷和云邪尊上走了,又怎么可能会和魔界一起灭绝玄月谷?风少灵,你说这话可是要负责的。”
风少灵刚喝到嘴里的茶就这么被叶倾舞气的喷了出来,回长留山第一件事就是来找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他记得叶倾舞以前在玄月谷也是呆过一阵,多多少少有些感情。哪知自己话才说到一般迎来的却是一顿冷喝,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自讨没趣么?
手中茶杯重重放在桌上,风少灵同样站起来与叶倾舞对视着,“那我也可以很认真的告诉你,很不幸的这件事已经是事实了,南宫宸轩亲眼看见沧岚宫主杀了几位长老,而我与澜歌也检查过几位长老的致命处正是沧岚宫主的寒剑所致,你师父都默认的事,难道还有假不成。”
叶倾舞仍旧不信,嘴上更是不饶人,“哼,你说我就信么?师父没有亲口承认我便不会相信岚姐姐会杀害玄月谷长老。”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叶倾舞飞快的往天宫跑去,风少灵不明所以。心中只想这叶倾舞跟那沧岚宫主感情真的就这么好?
经过这些日子的历练和澜歌的悉心指导,叶倾舞已能在天界行动自如,前往天宫已经不再是难题。只是她怎么能相信风少灵说的话,沧岚亲手杀害玄月谷长老?这怎么可能?她与长老有何冤仇,为何要杀害他们?
叶倾舞不信,更不想去相信。昔日二人相处,她了解沧岚的性子,断不会是滥杀无辜之人。单凭风少灵几句话就断定沧岚会杀人,叶倾舞绝不会信。
可刚刚跑出长留山还没来得及唤出佩剑,远方便已出现两道身影。叶倾舞以为是自己师父,也正打算问个缘由。哪知细看来人面貌,才知是浅墨带着南宫宸轩回来了。
“叶姑娘是在这里等仙尊么?”浅墨扶着南宫宸轩,目光落在叶倾舞身上,“只是仙尊正和天帝陛下以及白老仙尊等人商议要是,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了。”
叶倾舞没能听进浅墨的话,愣愣的看着面色苍白身体虚弱的南宫宸轩,一时间竟不知怎么问。
“南……南宫宸轩,你怎么……”他这满身伤痕的模样,叶倾舞看在心里顿觉难受,兴许玄月谷真的就这样没了,不然师父不会将南宫宸轩带上天界。而他又是那个见过沧岚亲手杀人的目击者,真要询问事情的真相,问南宫宸轩就够了。
南宫宸轩无力抬眼,迎上叶倾舞那惶然无措的目光,竟是一声苦笑,“叶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咳咳。”一阵咳嗽,并且连续咳了好几声。
叶倾舞不安的捏紧袖角,踌躇许久都不知如何开口,玄月谷遭受灭顶之灾,南宫宸轩定然很痛心,又如何再去问他那令人痛恨的往事?可若不问,内心的疑惑就一直存在。
南宫宸轩又咳嗽了几声,浅墨欲让他先回去休息,却被南宫宸轩摇头婉拒。随后凝视另一个还陷在困惑中的人,他道:“叶姑娘是否想问当日在玄月谷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知何时,叶倾舞身后风少灵已悄然而至。
叶倾舞低头上前,“宸轩,玄月谷……真的就这样没了吗?谷主和长老他们……”
“全没了。”叹惋的语气,似道不尽无悲苦,“一夜之间,玄月谷什么都没了。”盛满悲恸的眼,已经逐渐泛红。
不知为何,叶倾舞竟也觉得心里一阵悲痛,虽然对玄月谷并无太深的感情。但若没有玄月谷,她叶倾舞还是那个在街上流浪的孤儿,更不可能会认识师父,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曾讨厌玄月谷,因为那里规矩太多人又严肃。她也感恩玄月谷,给了她第二个人生。
“宸轩,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也许……也许谷主他们……”如何安慰?安慰又能如何?
南宫宸轩无声一笑,“叶姑娘不必再说,我已接受这个事实。”顿了片刻,南宫宸轩又开口道:“虽然我也不愿相信,但当日确实亲眼看见沧岚宫主手执寒剑与几位长老对战。”
南宫宸轩明白,叶倾舞关心的,并非玄月谷。
叶倾舞也不再为难,追问道:“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岚姐姐怎么可能……”
“事情过程还重要吗?”南宫宸轩忽然问道,“结果已经如此,过程如何还需要深究么?方才在天宫我不愿提起太多,也是顾念沧岚宫主的昔日恩情。但对叶姑娘也不想隐瞒。”
叶倾舞心头一颤,努力的看着南宫宸轩那双愤怒的眼。
“沧岚宫主的出现几位长老包括谷里都无人知晓,但她一出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而我也亲眼看见她为了夺取神月镜而将几位长老杀害,之后千夜更是带着叱天兽出现在玄月谷大肆残杀,这一切的亲眼所见,叶姑娘还要我如何证明。”最后一句话,带了些反问和冰冷。
叶倾舞紧咬着嘴唇,面对南宫宸轩此刻那布满仇恨和哀怨的双眼,她竟是找不到丝毫可以再反驳的话语。加上之前风少灵说的师父都已经默认了这个结果,她只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不信的理由。
“可是……我真的不愿相信岚姐姐会杀人。”自责的低下头,她深知自己怀疑南宫宸轩的不对。“她怎么可能会和千夜一起残害玄月谷,怎么可能?”
身后的风少灵欲上前安慰,脚步刚刚抬起却又停下了,因为那个人已经回来了。
脚刚落地,那个女子已经扑进了自己怀里放声大哭。澜歌微有疑惑,但见南宫宸轩那怒红的双眼,旋即也明白了什么,示意浅墨将南宫宸轩带下去休息,自己则是轻抚着叶倾舞的头发,柔声道:“阿舞,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眼泪,除了倾诉以外,还能有什么作用?
叶倾舞把头深深埋在澜歌怀里,哭声淹没那句轻言的安慰,只有胸膛传来的温度才是真实的。
这个怀抱,真的很温暖。
“师父,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南宫宸轩说的都不是真的,玄月谷没有灭亡,岚姐姐也没有杀害里面的人,他看错了,真的只是看错了。”不断的抽泣,不断的哭诉,也是不断的在对自己催眠。
澜歌的神情从一回来就没有变过,淡雅的容颜,沉寂的眼,“也许是的吧,我们都看错了,看错了一个人,也害了很多人。”
这句话包含多少无奈多少失望,他曾以为她会采取正当的手段去阻止千夜与天界之争。可谁能想到,为了一个千夜,她竟不惜伤害玄月谷,他一心守护的玄月谷。
方才在天宫,众人将魔界一事商议完毕之后,天帝特意留下他,将那日在天宫沧岚与天帝结下的赌约告诉了自己,给她半个月时间去阻止千夜。
半个月时间,是为了替他争取时间来准备毁掉天界么?
夺取神月镜,只是害怕千夜会失败,所以不得不断去自己的后顾之忧用玄月谷全谷的代价来夺得神月镜么?
为了千夜,竟然可以如此无情么?
“澜歌,有些事你终究看的太表面,一个人既恨了千年,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何况她终究是天尊的人。”
天帝语重心长的话回荡在耳边,澜歌沉默的闭上了双眸,是啊,不管何时,她心里想着的相信的永远是离恨天的人,那日在玄月谷毫不犹豫的随着云邪离开,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抚着叶倾舞头发的手蓦地停下,内心翻腾的失望和愤怒却依旧没有显现与脸。只是那双眼,早已冷到了极致。
叶倾舞感受到师父的盛怒,心中忽然泛起一阵畏惧,第一次,她是第一次这么真切的感受到师父的怒意。
轻轻的从澜歌怀中起身,叶倾舞仰首看着自己师父,带着试探的问道,“事已至此,那师父打算接下来这怎么做?难道真的要杀了岚姐姐为玄月谷的那些人报仇吗?”
澜歌收回神,淡淡一笑,颇为苦涩,“魔界不可留,至于她……听天由命。”
至于她……
如何处置?
到此刻,他只能选择听天由命。所谓的听天由命,听得是天界,由的是三界众生之命。
没有等到下一句,空气如凝固一般静止。叶倾舞蹙眉不解,但下一眼只看见自己师父绝然而去身影。恍惚间只觉得那道背影有些沉重,经历那些物是人非残酷冰冷现实摧毁的人,此刻又该如何了结这段恩怨?
叶倾舞站在原地久久不曾挪动,她在想着自己应该要做的事,顾念昔日与沧岚的友谊,以及对九音的思念,她迈出脚准备离开。
身后风少灵抬起手正欲阻止,却见叶倾舞忽然顿下了脚步。
面对当下魔界的危机和玄月谷被毁的仇恨,面对沧岚与千夜已经连成一线的事实。她,不能因为个人私情而弃长留山不顾。
最主要的原因,却是方才那一眼师父转身时的落寞。那个人总是这样,有什么宁愿自己一个人承担,一个人默默承受那些苦痛,却从来不愿带给别人。
准备迈离长留山的脚收回,叶倾舞一步步往回走去。
这一次,她只想呆在师父身边,和他一起共进退,共患难,共生死。
风少灵见叶倾舞走了又回来,心头竟是轻轻地松了口气,但见她那魂不守舍的模样,风少灵也难得安静下来,跟在叶倾舞身后一起回了长留山。
只是这长留山,也不知还有几日的太平日子。
☆、第264章 囚禁
如果重逢,是为了下一场更残忍的伤害,又该如何才能拒绝?
命中注定不能相容,又该如何才能化解彼此间的误会?
炙热的气息扑打在脸上,如置身火海的灼热,身上传来的剧痛再也无法保持沉睡。每一次呼吸都牵引着身体的每一个痛处,唯剩下的感觉都只有惶恐和无助。
睁开无力的双眼,视线从模糊到清醒。入眼的那些景象,却是比感觉到的还要令人恐惧。
透过几根铁柱,她看见一片火红的天空,一望无际的红空,天上红云翻卷,散发着灼热的气息。而这一切,都在几根铁柱之外。
铁柱?
沧岚努力睁眼想让自己能将周围的一切看得透彻,动了动身子想要起身,但只是轻轻提了提手想要撑起自己,刺骨钻心的痛已然让她再次倒在了地上。
这一痛,也让她的意识完全清醒。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隔着自己的并不是几根铁柱,而是一个牢笼,一个悬于红空的牢笼。碗口粗大的铁柱高达数丈,并且每一根之间相隔的距离也很近。而牢笼内什么也没有,地面平滑到泛光。
在哪里?还是被谁囚禁了么?
沧岚在心中问着自己,欲以真气再次起身,才发现双手其实一点气力也使不上。这感觉就好像身体的经脉被人封住,并且双手两大命门处,还有一道明显的封印。满头长发没有束缚,铺散在地放佛一件黑绸。
但她仍是努力的将力气放在腰上,双手只以辅助,这样至少站起来是没有问题的。
站起来的一瞬间,炙热的气息迎面而来,就像眼前有一团火在燃烧,入眼的是满眼的红,感受到的是无尽的热。
相比这样的感觉,她更喜欢自己侵泡在水里。
一步步迈向牢笼边缘,却在还未触碰时跌倒在地,幸好她及时扶住铁柱才免了摔在地上,但由于身体重心全部集中在手上,也引得她手上的伤更加疼痛,比之前还要钻心的疼。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唯一记得的,只是在玄月谷内被神月镜击中,之后的事就再无映像。
眼前是一片虚空,一眼望不到头,无论是从上面还是从下面,所见的都只是无尽的红,而这个牢笼便是这样虚浮悬于这片虚空上,没有任何依借,没有任何连接。
这个环境沧岚大概能猜到,以往在千夜梦中见过这样的天际,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