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菱觉得很不祥,医师瞧了她一眼后,谨慎的说,“报告证明你子宫受损程度达到了95%,换句话说日后你受孕的机会微乎其微,也可以说…你可能终身不孕。”
“终身不孕?”夏以菱浪里翻船,不食知味。
医师好像在宽慰着很多话,可夏以菱像恍然做了场梦。她打开房门,冲下楼梯。她想要呼吸新鲜空气,她想从这噩梦中清醒。
设计部六人在外面等,真的很长时间过去了。姚芳芳去敲医师门,门打开,医师都在瞧着下一位病人。
“我夏姐姐呢?”众人忙上前问。
“早就走了,从里屋那扇门走的。”
“什么,外面在下着大雨,医生让她留院观察,休养,你跑去哪里?”众人乱成一锅粥。
到底高郎老道,“医生,她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这个…我们医院有保密**义务,具体情况可以问她本人。不过这次腹部伤是小问题,可能上次落下了隐疾,会有些疼。”
“好了高所长,别问了,快追夏姐姐吧,她受了这么多委屈,要是想不开怎么办啊?我好心。”……
外面真的下着漂泊大雨,雨水像从天空倾泄而下,又猛又烈。
夏以菱很冷,她双手缩着肩膀在雨中颤抖,她牙齿上下打颤。她身上,额头上,腹部好痛,她心更痛,雨水混合着泪水让她睁不开眼。天色很黑,她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哪里还是她的容身之所。
医生所她终身不孕,其实她对未来最美好的想象就是家人团聚,陪伴在亲人身边一天天变老。她没奢望过会嫁给爱的人,会有了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宝宝。
可是她喜欢宝宝。她从小得到的太少,亲生母亲抛弃了她,养母为生活所逼给她的温情太少,父爱这词更不曾在她生命里出现。她想过如果上苍可以赐她一个宝宝,她会给他(她)这世界上最美好最完整的爱,她渴望却没有得到的,她一定双倍倾注在宝宝身上,让宝宝代替她重活。
每个小宝宝都是天使的降临,以后会有那么个小人儿总是粘着她叫她“妈妈”;以后会有那么个小人儿只属于她一个人,任它斗转星移,世事变化,都不会抛弃她,唯她所有;以后她会老有所依,她会看着小人儿变大繁衍后代,子子孙孙不停息。
可是现在她失去了,失去了一个女人天生的权利,做母亲的权利。
那她的人生里还剩下些什么,像个打不死的小强去应付夏家,伤害慕容家。撒谎和欺骗几乎充斥了她的生活,她的真心被掩藏,道义良知还剩下多少。
还有…慕容擎仓,这个她从没一秒忘记去爱的男人,即使因着众多原因她丢弃他抛弃他,她对他却从来问心无愧。可是他对她现在是怎样?他除了报复,占有,嘲笑还有被扭曲的恨意,他开始不懂去爱。
其实她是个简单的人,她想要简单的生活。可是现在整个a市谁不认识她,谁不用戴着有色眼镜看她,她的出现注定伴随着话题和争议,很多人不屑她。瞧,都有人说她是道德败坏,行为不捡……
其实她也脆弱,也会想要依靠的肩膀。可是生活之于她是张网,无地遁形,无地自容。
夏以菱跌跌撞撞的走在路上,她就像个孤魂野鬼,灵魂都是空空的。她找不到出路,没有家,现在她没了生育能力,孑然一身,孤独终老……
夏以菱不知道此刻她身后早尾随着两个男人,慕容擎仓和林天。
林天是一直候命在歌厅外,人潮散去了,慕容擎仓上了车,他说回公司。后来到公司面前,他又转说去医院。
他们等了很久,林天见慕容擎仓暴风骤雨的神情没敢多问,后来夏以菱出现了。林天刚在心里嘀咕一句“难怪”,就见慕容擎仓下了车,他急匆匆的去追她。
他明明可以追上她,可是一个绿灯转红灯,夏以菱走向马路一边,他却停了下来。林天慌张去撑伞,慕容擎仓像在和谁赌着气,他青筋暴起,一句咒骂后掀了伞,便追到夏以菱身后。
林天不明白慕容擎仓眼神里都是拔掉鳞片的疼痛,他明明心疼她,可是他硬是在后方保持10米的距离,不接近她。
现在夏以菱蜷缩在一颗大树下,她羸弱的肩膀剧烈抖动着。林天都心存了不忍,“总裁,不如就将夏小姐带回去吧,会冻坏的。”
慕容擎仓久久没回答,突然他“哼”一声,“那几个人查着什么来历了吗?”
“都是些学生,厨师等不同身份,没有交集的人,但是他们的相同点是,都是夏妍姗的粉丝,脑残粉。”
慕容擎仓“嗯”了一声,“那几个人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让法官判他们终身监禁,给笔钱他们家人,让他们统统滚出a市。
“好…”慕容擎仓留恋的盯着夏以菱身影,而后转身,“你留在这看着她。”
“什么…。”林天莫名接到了烫手山芋,这“看着”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程度,什么时候结束,“总裁,这……”
“不要让她死了就好。”慕容擎仓毋庸置疑的向前走。
林天顿时无语了,他这个秘书做的实在太苦b了。他现在全身湿透,他也寻了个凉亭下,不眨一眼的盯着夏以菱。
他突然意识到如果她晕了,怎么办?
慕容擎仓在雨里漫步一小时,才走回家。家里佣人见他像个落汤鸡的回来,忙迎上去。他却推拒所有人,回到房间。他坐到地上,倚靠着床铺。
第92章 病痛(虐,求订阅)
他眼前闪过夏以菱瘫坐在洗手间,满脸是血的狼狈身影;闪过夏以菱跌撞在雨中,无处归兮的落寞身影;闪过以前他两一起,她或娇或俏的倩丽身影。
怎么回事?她从英国回来才短短一月,却漫长的像走过一个世纪。
她为什么那样失魂落魄,是因为舆论压力?她不是那样懦弱的人,她不是在荧幕前侃侃而谈,从容应答?
他不会恨自己绝情,不会后悔因自私而放任那张照片自由,从而让世人污垢她贞洁的。她不是也大放厥词,信誓旦旦说她从不认识他慕容擎仓。
他更不会怪自己对她那般冷酷,总是装做嘲笑,戏弄。她和慕容子轩都甜蜜约会搬新房,她讨好倪翠芬,以慕容家准儿媳自居。如果他再不坚硬起来,她岂不是更会看扁他,践踏他。
可是,可是他知道自己爱她,爱疯了她,爱惨了她,就像是歌厅里她的主动接近,只要她在身边,他的世界就是充盈美好的。只要她在,他心思永远无法集中,他会看着她,哪怕用余光瞥上几眼就好。
他看到洗手间的情形时,心即刻烧出了大洞。他还在犹豫着是否行动,高郎便抱起了她。他想回公司,最终还是傻傻的跟着去医院。
他看着她冲进雨里,他心疼的快死去。要不是红灯骤然亮起,他想起了母亲的死,她的抛弃和慕容子轩,他一定会冲过去,将她拥进怀里,此生此世再不让她受丝毫风雨的侵袭。
后来他回来了,他不敢再多看一秒,他怕忍不住,怕失去尊严,其实更怕…更怕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离弃和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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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菱哭到眼泪干涸,她站起麻木的双腿,她想看看姐姐顾宛芷。
其实夏以菱并未想通,还没有力气撑做坚强,她还沉浸在自己一无所有的悲伤的世界里,她只是想站在顾宛芷家门前看上一眼。
顾宛芷家里竟然是灯火通明,夏以菱刚站在门前却被一个穿雨衣的人撞倒,那人扶了她一把,夏以菱发觉这人竟是家政。
“夏小姐啊,不好了,发生大事了,”家政神色慌张,又像是遇到救星,“你姐姐失踪了。”
夏以菱本来轰鸣的脑袋顿时炸的血淋淋,“你…说…”夏以菱不敢往下问。
“今天下午赵老师来教弹钢琴,我们在忙着干活。后来我好像听见赵老师告辞声音,我做好饭菜后,发现你姐姐也不见了。”
“也许是姐姐和赵老师一起出去了,”本来以为干涸的泪水汹涌往下掉,连她自己都觉得这种情况不可能了,但她颤声问,“你打赵老师电话没有?”
“这里下了半天的闪电暴雨,电话没信号,拨不出去。我们三人从下午找到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啊……”
家政还在说,夏以菱已跑了出去。
原来刚刚并不是世界末日,现在全世界才是荒芜蛮夷。如果姐姐有什么意外,她也不想活了。
“姐,姐……”夏以菱奔跑在马路上,她撕心裂肺的叫喊。她的世界里真的无法再承受失去,姐姐是她触手可及对生活源绵不绝的动力啊。
突然一道亮光射来,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夏以菱被撞的滚落了三米远外的草坪上。摩托车上的一男一女忙下车来看,
“姑娘,你没事吧?这黑天雨天,你怎么撞我车前面来了?瞧你腿上都流血了,我送你上医院去吧。”
夏以菱从泥泞污水中滚落一遍爬起,她几近麻木。她甩开来人的搀扶便冲到远处,“姐,姐,你在哪里啊?别躲了,三儿害怕……”
夏以菱身上又冷又热,她脑袋像捣浆糊,视线都开始模糊。突然她看见了一座电话亭,这像是荒岛求生中看见了救援船只,她存了最后的希望。她想打电话给赵成文,也许姐姐会在他那。
夏以菱进了电话亭,她抓起电话,笑容却凝固在嘴边。她没有硬币,她更没有赵成文的电话。
外面雨点“霹啦”的下;她本高绾的发髻早被扯落,现在“嘀嗒嘀嗒”的往电话座上流着雨水,泪水,汗水;她腿部被蹭破大快肉皮,鲜血蔓延出亭外。夏以菱静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她支撑着颤抖打软的双腿想往外走,终于眼前一黑,栽倒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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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慕容擎仓暴跳如雷,“不是说发高烧吗,为什么你们反反复复治疗了五天。这还就算了,可是自高烧退了到现在又是两天,她怎么还不苏醒?”
“慕容总裁,”一排恭敬站立的白衣大褂中的主治教授上前说,
“我们早就说过了,病人不是普通高烧。先不论身体那些小伤,她头部和腹部至少受过两次重创,她体力严重透支,又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调养。病人大脑处于高度紧绷状态,长期压抑,如今郁结于心,心隐成疾。所谓身痛加心疾,如今病来如山倒,病人一时间根本没法痊愈。”
“放屁,”慕容擎仓像被摸了屁股的老虎,“她分明就是淋了雨,发高烧。你们就是些酒囊饭袋没本事,现在推卸责任,扩大病情,危言耸听。”
慕容擎仓才不相信这些医生说的,才七日前她还生机勃勃的站在他面前。只不过歌厅里被人打过,她有那么严重,有必要装死吓人吗?
“咳咳……”教授脸色发白,他是医学界的神医圣手,他和他的团队是最权威的医学象征,要不然慕容擎仓也不会请他来。
“慕容总裁,你这样的怀疑和不配合,只会让病人病情越演越劣……”
“那现在该怎么办?”慕容擎仓妥协。
“身痛好治,心疾难医。病人在心中竖起了一堵高墙,墙内封闭了另一个她。她沉浸于自己幻想的美好世界或者…或者无法摆脱她人生最可怕的梦靥。心病还需新药医,病人还有什么在乎的人,说些她在乎的话,重新焕发她对生活的渴望,鼓励她走出梦境,走回现实。”
第93章 一场痛,三人殇(各种求)
教授仍下一大推话后就走了,慕容擎仓透过房门玻璃窗看里面,此时夏以菱毫无生机的睡在床上。这已经是第7天,她整整昏迷了7天。
慕容擎仓觉得这一切转变如此快,如此触不可及。真的是一场梦,梦前她还会羞涩,会动怒,会落魄,现在…现在她沉睡的像不谙世事的孩子。
那天他还坐在床前,便接到林天的电话,他说顾宛芷不见了。
于是他打电话命人调查,才挂了电话,林天又打进来。他说夏以菱被一辆摩托车撞了一下,昏倒在电话亭外,她身上烫的像火炉。
他急火攻心,却冷淡说句,“把她送回去。”
可是他当时就意识到送哪里去?送回夏家,夏家会照顾她吗?送回顾宛芷那,顾宛芷还没有找到,就算找到了,一个瞎眼人如何照顾得了她?那送回给慕容子轩,他肯定会给她最好的照顾,可是他不愿意了。送到医院吗,没有亲人,指不定会弄成啥样?
那时他便觉得原来夏以菱也是无处可归,她怎么比他更像是孤儿?
于是他让林天将她送到最近的度假村里,他给她聘请了最优秀的医学团队,最悉心的照料队伍。他让林天留守,他洗了澡后便躺在床上。
他承认他睡不着,很快顾宛芷就寻到了,原来她在赵成文家里。他没有惊扰顾宛芷,赵天成在次日早晨就送了她回家。他也命人让顾宛芷家中几个家政对夏以菱的出现守口如瓶,他想给顾宛芷最安静的生活,也算是给她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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