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我们。”
我说:“主意不错。等三天之后,我们就按照你的办法来,挖出求救信号,然后原地等待。我们最迟4月30日应该出去,到了那时候,外界依然联系不上我们,才可能派直升飞机进入罗布泊寻找我们。这三天,我们肯定还要移动,寻找出路。”
李兆说:“吃的喝的挺三天没问题吧。”
我说:“没问题,可以挺十几天。对了,你该交伙食费了。”
李兆说:“那是那是!交给谁?”
我说:“交给布布吧。”
李兆说:“马上交。”说完,就去他的车上拿钱了。
我小声对布布说:“你把剩下的刀子给我。”
布布警觉地问:“又有什么危险了吗?”
我说:“再没有比我们迷路更大的危险了,去吧。”
布布就去了,很快就把刀子拿来,交给了我。
我朝张回、魏早和徐尔戈招招手,然后带着他们走进了我的帐篷。
张回说:“周老大,有事?”
我把刀子交给他,说:“现在,你真的是团队的警察了。”
他并没有多激动,接过刀子,淡淡地说:“你终于信任我了。”
我说:“这个李兆很可能是个杀人犯。”
三个人都愣了,魏早说:“杀人犯?”
我说:“而且是三条人命。”
徐尔戈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把前前后后对他们讲了。
魏早说:“不关我们的事儿,把他丢下就行了,各走各的。”
我说:“丢下他的话,他必死无疑,我们就成了杀人犯。”
魏早说:“可是,如果带着他,这一路太危险了……”
张回突然说:“我是警察,我看押他。”
魏早说:“现在我们迷路了,说不定能不能出去,你一直看押他?你睡觉的时候怎么办?他拉屎的时候怎么办?”
张回说:“你们不用管了。”
我说:“出去吧,你们知道该做什么。”
三个人就出去了。
果然,不一会儿就传来李兆的喊声:“你们干什么!”
接着就是厮打声。几个女的可能适应这种暴力场面了,竟然没人叫。
只有李兆一个人在叫:“周老大!”
我走出去的时候,那三个人已经把李兆捆了起来。还是捆张回的那根绳子。
布布问我:“他怎么了?”
白欣欣在看热闹。
我走到李兆跟前,问他:“米豆到底是你什么人?”
他马上装糊涂了,反问我:“谁?”
我不知道,就在这一瞬间,他已经要对我反戈一击了。
我说:“你不要装糊涂!老老实实地讲出来,你和米豆、勺子、大物究竟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杀死他们三个?”
再高明的骗子也需要时间编织谎言。可是他没有时间,我正盯着他。
他愣了愣,然后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问:“正像你说的,在罗布泊毒死一个人,肠胃很快就会烂没,不留任何罪证。你毒死了他们三个人。”
他把脑袋转向了旁边。
此时,他保持沉默最明智了,等我这个审问者问多了,他就可以根据我所掌握的,编织一套严密的谎言,然后再逐一回应我。
我说:“你要是不说话,我们就当你是杀人犯,从此你就没有自由了。”
他依然不说话,眼睛看着沙土,慢慢地眨巴。
我说:“幸好我们团队有个警察,他负责看押你。在这个地方,我没法给你找律师。”
他还是不说话。
我站起来,说:“把他绑在帐篷里!”
张回刚刚架起他的胳膊,布布突然说:“慢着!我是共产党员,我不希望你再一次冤枉好人。你要告诉我们,你为什么绑他?我们都不明白怎么回事儿,你至少应该解释一下。”
我就大概讲了事情的经过——包括最早的那只录像机,还有刚才遇到的那辆车,那三具尸体。
布布不满意了,她说:“为什么当时我提出要看看录像机里的内容,你说打不开?”
我说:“我是不想让你害怕。”
布布说:“我们一起出来的,快乐要共享,苦难要共享,秘密也要共享,你不该对我们有隐瞒的!”
白欣欣也跳出来了,他说:“你要是早给我们看那些录像,说不定我就退回去了。现在可倒好,老子很可能死在这儿了!”
浆汁儿替我说话了:“你们不要都怪周老大好不好?有意思吗?”
白欣欣说:“关你什么事儿?”
浆汁儿冷冷地笑了下:“白欣欣,你和四眼是不是有血缘关系呀?一天不咬人牙就痒?”
没等白欣欣暴跳如雷,李兆突然说话了:“我的钱丢了!”
我不想理会白欣欣,马上盯住了他:“你的钱丢了?”
他不看我,对着白欣欣和布布喊起来:“这个姓周的偷了我的钱!我的箱子里装着30万现金,他帮我拿回来的,我看密码锁着,就没有检查。刚才我想交伙食费,去拿钱,发现那些钱都不见了!我现在明白了,他说我杀人,是怕事情败露,要除掉我!”
魏早一下被激怒了,狠狠踢了李兆一脚,骂道:“你他妈诬陷我们!”
布布立即说:“张回,你们在监狱允许殴打犯人吗?”
张回说不出话来。
布布警惕地看了看我,然后问李兆:“你的箱子被他们打开过?”
李兆委屈地说:“肯定啊!我那箱子里有三张身份证,都是我老婆为了办信用卡买的。他开我的车回来之后,曾找我谈过话,他认为我是个骗子,并且说出了身份证上的三个名字!”
布布看了看我:“他的钱呢?”
我说:“布布,他在撒谎。”
布布又看魏早:“魏早,他的钱呢?”
魏早瓮声瓮气地说:“如果他的钱真的丢了,那也是别人路过他的车把钱拿走了,我和周老大看都没看见!”
布布说:“那个人打开密码箱,拿走钱,又把密码箱锁上了?”
我和魏早一下变得被动了。
白欣欣说:“周作家,你不是喜欢搜查大家的东西吗?怎么不让我们搜搜你的?”
我说:“没问题,大家随便搜。”
李兆立即说:“他不可能藏在营地里,肯定埋在什么地方了!”
我竟然很冷静,我说:“你们不要相信这个人,他是个杀人犯。”
李兆喊起来:“大家听着,我是个生产饲料油的,我不是杀人犯!”接着,他面向我,眼泪流下来:“周老大,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不要把我害死在罗布泊!你不就为了吞掉那30万吗?我保证,我不要了,我只求能跟你们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他又成生产饲料油的了。
我们的车里的谈话,没人听见。
布布依然盯着我:“这片荒漠上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那么巧,你偏偏就在几十公里之外遇到了他杀的三个人?”
我欲言又止。
如果我说我看到了三个小孩,把我引了去,几乎不可能有人相信。
我想了想,说:“这样吧,李兆,我们一起去看看那三具尸体,如果他们存在,你就坦白一切。如果他们不存在,我还你30万,怎么样?”
李兆说:“我怕你半路杀了我,要去大家一起去!”
布布和白欣欣说:“周老大,你带我们去吧。”
我说:“OK。”
……没想到,我再也没找到那辆车。
我们开出了几十公里,意外地看到了另一辆抛锚的封闭式小货车,上面赫然写着“危险货物”四个字。
第44章又出现了一个可疑的同类
离开营地,我的心里越来越不踏实。
一个钟头之前,那三个小孩牵引着我,我才找到了那辆切诺基和三具死尸,现在,大风早就把车辙抹平了,我还能找到那个地方吗?
我很后悔把沿途那些小红旗拔了出来。
我开着路虎卫士走在最前头。张回押着李兆坐在我的后座上。
第二辆车是布布和孟小帅。
第三辆车是魏早和徐尔戈。
第四辆车是白欣欣,他开着孟小帅的悍马。
为了防止迷失方向,回不到营地,我们走出几公里,就下车插上一面小红旗。
这时候,太阳已经西沉,不到一个钟头,天就会黑下来。我有点心急火燎了。
走着走着,我发现四周越来越陌生,沙土越来越薄,渐渐变成了一片板结的盐壳。很显然,我走错了。
荒野光秃秃,一览无余,不见那辆车。罗布泊的高差很小。著名科学家夏训诚带领科考队在湖底实际测量过50公里的水平线,最大高差仅3。02米。
我调转方向,凭着记忆继续朝前寻找。
李兆说话了:“周老大,我们谈谈?”
我说:“谈什么?”
他说:“你不可能找得到的。”
我说:“那辆车就在荒漠上,我一定找得到。”
他说:“如果你放了我,我给你30万。你应该想得到,我有这个实力,不在乎。”
此人太狡猾了。
现在,有张回在场,他并不跟我彻底摊牌,因此,他说的话模棱两可。他从我的神态中猜测出,我可能找不到那三具尸体了,于是他说:“你不可能找到的。”在张回看来,他没有杀人。
另外,他在暗示我:如果我放弃追究,他离开罗布泊之后,会付给我30万封口费。他加了一句“我有这个实力,不在乎”。在张回听来,他是在表示,他会原谅我吞掉了那根本不存在的巨款。
我说:“你少罗嗦。”
他说:“你这么固执,对谁都不好。我跟你毫无关系,就算你在荒漠上看到了三具尸体,他们也跟我毫无关系,他们跟你更是毫无关系。在这种可怕的地方,我们没必要苦苦相逼。”
他要说的重点是:米豆、勺子、大物跟我毫无关系,我没必要为了他们揪住他不放,反而让自己陷入泥淖。
我说:“你能杀他们,就有可能害我们。”
他说:“我说过了,你可以得到30万,如果你继续迫害我,我绝不会坐以待毙。你知道,我的智商在你之上。而且我相信,你们团队这些人都不是白痴,他们都是正义的,包括张回。”
张回静静地听着,似乎在判断我和他究竟谁在撒谎。
布布在后面按喇叭了,她在提示我停车。
我把车停下来。
后面的车都停下来。
所有人都下了车。
布布说:“你是不是找不到了?”
我说:“好像不是这个地方……”
白欣欣说:“天眼看要黑了,周作家,你要把我们带到哪儿?布布,我们回去吧!”
我当然不甘心,从车上拿出望远镜,四下观望。
布布说:“周老大,我们回去。”
我说:“慢!”
关键时刻,我看到了那辆车!白色的,它静静地趴在荒野上,就像一条小小的虫子。难道它慢慢爬着换了位置?
我把望远镜递给布布,说:“你看,在那儿!”
布布很不信任地接过望远镜,朝我指的方向看了看,喃喃地说:“真的有一辆车……”
我说:“走,你们跟着我!”
然后,我上了车,继续朝前开。
我从后视镜看了看李兆,他有些不自信地看了看我,说:“你看到什么了?”
我说:“米豆。勺子。大物。”
他把目光避开我,低声说:“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这些人都是谁。”
这个人的心理素质太强了,就像淖尔脚掌上的老茧。
我们离望远镜中的那辆车越来越近了。
我的心再次跌入深谷。
四周依然是板结的盐壳,并不见大片的软沙子,跟我发现那三具死尸的地貌很不一样。难道前面是另外一辆被废弃的车?
我们终于接近了那辆车,没错儿,它根本不是什么切诺基,而是一辆半旧的封闭小货车!
我们在离它几十米远的地方停下来。
大家下车之后,布布问:“是这辆车吗?”
我摇了摇头。
她有些诧异:“那这辆车是怎么回事?”
我说:“我哪知道。”
小货车也是白色的,新G牌照,应该是新疆西北边界塔城的车,塔城与哈萨克斯坦共和国接壤。集装箱封闭得严严实实,车尾两扇对开门,竖着两根粗壮的钢管,之间有个金属闩,没上锁。
小货车的车厢上贴着四个红色大字,触目惊心——危险货物。
白欣欣慢慢走了过去。
我们几个人紧紧盯着那扇门。
我再一次把手****了口袋,抓住了那把不知道能不能用的七七式手枪。
风突然就大了。
我发现,车厢上那几个红色大字粘得并不牢固,个别笔划翘起来,被风吹得啪啦啪啦响。
忽然,“货”字上的“亻”首先被刮掉了,在半空中飞了一阵儿,掉在了盐壳上。接着,“七”字也被刮掉了,直接掉在了地上。最后,“贝”字上半截也被刮掉了,飞走,然后掉在了地上,只剩下了一个“人”字……
就是说,现在这辆封闭式小货车上的四个字变成了“危险人物”!
我突然喊道:“白欣欣,慢!……”
已经晚了,白欣欣已经拉开了集装箱那两扇沉重的铁门,“嘎吱吱……嘎吱吱……”
他朝里看了看,顿时瞪大了眼睛,然后一步步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