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我们把几十块比较大的残骸都运了回来。
剩下更多小块的,我们开着车,一路捡拾,像燕子衔泥一样统统运了回来。
我们始终没发现尸体,甚至没找到一条腿,一只手。
面对一大堆残骸,孟小帅发愁了,她说:“这些东西可怎么组装啊!”
白欣欣摇了摇头,垂头丧气地说:“没有可能性。”
我围着残骸转来转去,也无从下手。
章回点上一根烟,一边抽一边笑了:“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我们都看他。
章回说:“从小到大,我学习成绩一般,但是我有个强项——拼图。”
孟小帅眼睛朝天上一翻,说:“大哥,你那是平面的,这是立体的好不好!”
章回说:“错了,我说的不是拼图,是拼版。什么恐龙,轮船,飞机,我拼多了!”说到这儿,他把烟掐灭,站了起来:“你们听我的!”
于是,章回就变成了工程师,在他的指令下,我们像蚂蚁一开始移动那些残骸……
季风在湖边给营救人员留下了字迹,她写道——小5,碧碧,告诉其他人,离开吧。我们要走了。谢谢你们一直没有放弃!
第二天一早,小5他们从监视器里看到了那行字。
他们也看到了我们的帐篷,当时,季风已经赌气离开,勺子、米豆、白沙、微微已经上了车,也要走了。我正在车前和他们告别。
当时,碧碧叫起来:“老帅哥,赶快赶快赶快掏出手机!我们看着你呢!”
我并不知道他们正在看着我。
我目送那辆牧马人离开,一个人在沙漠上站着,就像一个雕像……
碧碧急得直跺脚:“快转身快转身!”
我终于转过身,把脸朝向了营救人员的摄像机,慢慢走过来。
碧碧攥紧双拳,捂在了嘴巴上,紧张地瞪着画面。
我走进了帐篷。
画面“呼啦”一下就没了。
碧碧泄气了:“这人真是榆木脑袋!”
艾尼江在旁边叹了口气,说:“离开吧……”
碧碧看了他一眼,说:“那他们怎么办!”
艾尼江说:“他们已经说了,他们要走了,刚才我们也看到了,他们正在陆续离开。我们在这里呆下去已经毫无意义了。另外,现在是暑期,我们等于在热锅里救人,如果再不走,都会死在这个地方……”
搜寻4队又有两个人脱水,被直升机运回去抢救了。
碧碧很生气地把脑袋转向了一旁,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还在嘀咕着:“讨厌死了!”
小5按着他的双肩,悲伤地说:“走吧,我们出去等他们……”
碧碧甩开她的手,说:“要走你走!”
很快,搜寻4队就撤离了。
小5和碧碧也跟着撤离了。
碧碧带上了那张羊皮纸的画。
逗豆、竹子和小A都撤离了。当时,竹子已经发起了高烧。摄像机和监视器一直是摄像助理在捣鼓。
不过,小5和碧碧并没有离开新疆,他们去了若羌,住在一家宾馆里,等待我们的消息。
这天晚上,小5和碧碧在房间里聊天。
小5感慨地说:“看来,除了我,我爸,你,其他人都没出来……”
碧碧说:“笨呗!谁让当时选通道的时候他们自作聪明不跟着我们了!尤其那个周德东,那么一把年纪了,都没长脑子!”
在唇枪舌剑的碧碧跟前,小5好像变成了大姐姐,态度很柔和。
小5说:“你觉得,他们还能出来吗?”
碧碧说:“没什么希望了。你没看见周德东那张脸吗?跟个鬼似的,他们已经没有多少食物了。”
小5说:“我只看见他了,不知道车里坐着谁。”
碧碧说:“肯定是后来遇到的人。”
小5说:“为什么?”
碧碧说:“你见过那辆车吗?那是一辆牧马人!”
小5说:“季风和浆汁儿去哪儿了呢?”
碧碧说:“我觉得她们都不在他身边。”
小5说:“你怎么知道?”
小5说:“通过他的神态推测的。那个老男人一直喜欢装英雄,只要那两个女孩还在,他肯定打肿脸充胖子,画一副胜利的表情贴在脸上,每时每刻好像都在说——嘿!有我在,一切都没关系!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已经完全被打垮了。”
小5说:“那我们……还等吗?”
碧碧说:“等!老天会给笨人一些运气的,希望他又找到一个太阳墓,然后照葫芦画瓢,选对通道,最后走出来。”
停了一会儿,小5说:“你看过吗?最近网上冒出了新闻,在江浙一带,先后有几个人神秘失踪,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奇怪的是,他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让警方十分头疼。更奇怪的是,那些失踪的人都姓郭,警方调查之后发现,其中很多人是远亲……”
碧碧虽然很擅长推理,但是他对这些离奇案件似乎不感兴趣,他说:“但愿那个叫郭美的女孩还活着。”
小5说:“你喜欢她?”
碧碧说:“我呸!她那么幼稚的,需要时间变得成熟,她要是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就永远那么幼稚了。”
小5说:“你太毒舌了啊。”
碧碧说:“我说她幼稚都算夸她了,她那是浅薄!当时她竟然跟着那个白欣欣走了!稍微有点判断力的人,会选那个刻着‘闽’字的通道吗?真让我哭笑不得。”
说归说,小5回自己的房间之后,碧碧用笔记本电脑上网查了查,果然看到了那个新闻。到目前为止,警方尚未找到一个失踪者。
他又打开我的微博看了看,无数的留言,读者都在说——
周老大,你到底在哪儿?
周老大,希望你平安!
周老大,我们永远关注你!
周老大挺住!
很多人没有留下文字,只是发了一排蜡烛符号。
我听不见读者的呼唤和祝福,我也看不见他们为我点的蜡烛。
我依然在罗布泊上组装那架坠毁的飞机。
我一直没看到飞机上的自动驾驶仪和程序控制装置,难道它们被烧毁了?
将近黄昏的时候,这架坠毁的飞机终于大体上有了个轮廓。其实,我们不可能把它恢复成原样,就像一只碗,它碎成了很多块,我们不可能让它重新变成立体的碗,只能把那些碎片摆在一起而已。
看着面前重新组合起来的飞机,我们都惊诧了。
它根本不是一架飞机!
第266章无声的凶杀
最早,法国的莱特兄弟幻想能像小鸟一样飞上天,于是他们利用仿生学,模仿小鸟的两只翅膀和纺锤形身体,发明了第一架飞机。
就是说,飞机是有翅膀的。
可是,这个飞行物并没有翅膀。
那么,它就是一架直升机。
人类模仿蜻蜓制造了直升机,它应该有螺旋桨以及控制方向的尾巴,可是,我们没找到一片螺旋桨,也没找到尾巴。
这个飞行物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呢?
它大体上是圆形的,直径大概10米至12米。中间有空间,但是没有窗子。我们没看到任何电线或者电路板、芯片。它们或许包藏在几块相对完整的残骸内?
章回从车里拿出锤子敲了敲,铿铿锵锵,根本敲不碎。最后他放弃了。
我们站在这个飞行物跟前,久久地沉默了。
章回说:“这不是飞机,就是一个铁疙瘩。”
孟小帅说:“铁疙瘩怎么能飞上天呢?”
章回说:“可能是从太空中掉下来的。”
孟小帅说:“我只知道有陨石,从没听过天上掉下过金属!而且,它有形状有空间,绝对是人工制造的东西。”
白欣欣小声说:“不会是……神舟十一号吧?”
孟小帅说:“闭上你的乌鸦嘴!”
白欣欣就不说话了。
我确定,这个东西绝不是宇宙飞船的返回舱,形状相差太远了。
孟小帅说:“会不会有放射性呢?”
章回说:“那需要盖革计数器检测,我们做不到。”
过了会儿,章回又说:“这好像不是地球上的东西。”
孟小帅看了看他,说:“天外人?”
章回说:“我怀疑。”
孟小帅后退了一步,说:“我害怕……”
章回说:“怕什么!我只是觉得很倒霉,白干了一天。如果是一架飞机,也许还会有人来救援。如果不是地球的东西,那又没希望了。”
白欣欣说:“哪怕找到点吃的也好……”
我四下看了看,说:“我总感觉它送来了什么东西?”
孟小帅说:“能送来什么?”
我说:“不知道,只是一种直觉,而且这个东西很重要。”
孟小帅说:“现在天还没黑,要不,我们开车四下找找?”
我说:“不用了,如果真的有东西,它会自己出现。走吧,我们回去。”
我们回到营地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吴珉和浆汁儿在帐篷里说话。他们开着应急灯。
我们回来之后,他们迎出来。
我们对他们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他们听得云里雾里。然后,我们几个外出的人吃了晚餐——每人5块饼干,接下来就打算休息了。
我说:“我们重新分配一下帐篷吧。”
目前,只有我和浆汁儿是一对儿,而我俩一直住在一个帐篷里,我说出这句话,大家都感觉到了什么,没人说话。
我说:“浆汁儿,你和吴珉住一个帐篷,他身体太虚弱了,你照顾他。”
吴珉看了看浆汁儿,浆汁儿在灯光中看着我,不说话。
我看了看孟小帅,说:“你跟谁?”
孟小帅说:“我和章回。章回,没问题吧?”
章回说:“求之不得。”
白欣欣说:“我想和孟小帅。”
我说:“你没机会了。”
我和白欣欣睡右侧的帐篷。浆汁儿和吴珉睡中间的帐篷。章回和孟小帅睡左侧的帐篷。
浆汁儿回到我们曾经住过的帐篷,默默地收拾东西。她把我的衣服洗完了,晒干了,整整齐齐地叠着,放在我的睡袋上。
突然,她抬起头来,对我说:“我只想为一句,为什么?”
她的眼里含着泪。
我说:“什么为什么?”
她说:“你为什么突然不要我了?”
我说:“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她说:“既然你要我,为什么要和我分家?”
我说:“帐篷就是个休息的地方,不是家。”
她说:“你不要骗我了,我什么都明白。”
我说:“吴珉救了你,那是舍了命的。而且,他为了你,每顿只吃一块饼干,现在已经虚弱得像个纸人,你不应该去照顾照顾他吗?我派你去,不是把你当成他的女朋友,而是当成护士。现在,男人都是战士,女孩都是护士。”
她说:“那你……还会让我回来吗?”
我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说:“自从吴珉来到罗布泊之后,你几乎一直跟我在一起,从来没给过他什么机会。这有点不公平。你和他在一起处处,也许你会感觉,你跟他更合适,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如果你选择回来,我们重新开始。总之,我会一直等着你,直到你做出决定。”
浆汁儿擦干了眼泪,说:“你不爱我了。”
我抱住她的双肩,说:“你错了,我很爱很爱你。”
这时候,白欣欣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来了我的帐篷。他看见我抱着浆汁儿,有些尴尬,说:“周老大,我去站岗吧?”
我松开浆汁儿,说:“你进来吧,章回在外面。”
浆汁儿站起来,拎着背包,低着头快步走出去了。
白欣欣小声问:“你们怎么了?”
我说:“你还是给我讲讲你勇斗黑色甲壳虫的故事吧。”
我有个习惯,很不喜欢跟男人睡在一起。
有一年,我出版《奇门遁甲》的时候,去山里开新闻发布会。由于当时客房紧张,主办方的负责人找到我,满脸歉意地和我商量,问我能不能跟一个男记者睡一个房间。我是个挺随和的人,但是那次我拒绝了他,我说:“除非是女记者。”
我和白欣欣睡在一个帐篷里,很别扭。
这哥们竟然睡觉打呼噜,而且很响。至少在我没睡着的时候,影响我监听外面的动静。
第二天,我很早就醒来了。
习惯性地扭头看看,恍惚看到了浆汁儿那可爱的睡姿,定睛再看,竟是那个勇斗黑色甲壳虫的家伙,满世界的话“噼里啪啦”都败了。
我爬出帐篷,首先四下找了找章回,他在,他在帐篷后的高坡上坐着,居高临下,监视着整个营地。
我爬上去,走向了他。
章回说:“醒这么早?”
我说:“趁着还活着,多呼吸点早晨的新鲜空气吧。”
说着,我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他看着远处的湖,不说话。
我说:“你去睡吧。”
他说:“不用。趁着还活着,多呼吸点新鲜空气。”
我笑了,他也笑了。
过了会儿,他说:“罗布泊的早晨真美。”
我说:“是啊,没有一点喧嚣声,而且空气好像湿漉漉的。如果我们能出去,我第一件事就是喝上一桶水,然后冲上一个钟头热水澡。”
章回说:“你一定能出去的。”
我忽然想到了章回的在逃犯身份,马上不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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