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笑了:“可惜啊,你没带。”
我的脑袋“轰隆”一声。
他什么都听见了!
ps:下午继续~
第196章营救
我后退了一步,说:“我知道你偷听了,不过那是我故意说给你听的,需要我拿出来给你看看吗?”
白沙说:“你说了吗?我不知道啊,我是看出来的。”
我说:“看出来的?”
白沙说:“你一直把它放在左裤兜里,现在那个裤兜是瘪的。”
我把望远镜抓在了手中,很绝望。
站在坚硬的柏油路或者水泥地上,会感觉有退路。但是置身沙漠里,脚下软软的,走一步陷个坑,就像噩梦纠缠,很绝望。尽管这种地理也会给对手减速,但只要他的体力强一点,我就必死无疑,逃不掉的。
我平静地说:“你来吧。”
他“嘿嘿嘿”地笑起来:“我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我并不信任他,我觉得,他可能认为时机尚不成熟。
我说:“我不想在这种时候开玩笑,我只问你,你还想不想救她了?”
他说:“当然,走了。”
我说:“你走前面。”
他说:“公平点,我们还是并排走。”
于是,我和白沙继续朝前走了,之间保持着2米的距离。
有一个铁的事实——他已经知道,我没带电击器!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个挺陡的沙坡,他突然加快脚步,朝上冲过去。他拿的手电筒四处乱晃着。
他冲到坡顶,停下来喘息,回头等我。
我一步步朝上爬去。
在接近他之后,我再次感觉到了危险。我发现他把手电筒关了。
我的手电筒开着。相对说,我在明处,他在暗处。而且他居高临下,如果他想攻击我,地形对他太有利了。
我停下来,问他:“你为什么关掉手电筒?”
他说:“你上来就知道了。”
我说:“你告诉我,为什么?”
他说:“前面一马平川,他们会看到手电筒的光。”
这个解释合理。
我说:“你先走吧。”
他就继续朝前走了。
我这才爬上了沙坡,也关掉了手电筒。
走出了一段路,他说话了:“周先生,老实告诉你,吃晚饭的时候,你对我说要和我一起去救我的女朋友,我当时的想法是——半路杀了你。”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他:“后来呢?”
他说:“我改变了决定。”
我说:“为什么?”
他说:“因为你说的一句话。”
我看了看黑糊糊的他:“我说什么了?”
他说:“为了爱情。”
他确实偷听了我和季风浆汁儿的对话。
接着,他又补充说:“尽管我并不是为了什么爱情,但是你这句话打动我了。”
天蒙蒙亮了。
一路上,白沙一直阴晴不定,现在,他的脸终于一点点清晰起来。我发现,这小子不能熬夜,眼睛红红的,脸煞白。
四下眺望,不见那片枯死的胡杨木。
我们继续朝着西北方向走。
我说:“你很爱米穗子?”
他说:“我只想在吴城安个家,落个脚。”
接着,他对我讲起来——去年年初,他从昆明来到吴城,认识了米穗子,两个人恋爱了。
一个月前,他们开始商量结婚的事儿,米穗子提出——必须要买一套房子,而且不能是按揭的,必须是全款的。不然,她母亲就不同意结婚。
白沙没办法,只好去抢劫……
说到这儿,白沙笑了:“没有房子就没有女人,多现实的问题啊。我觉得,中国并不是一夫一妻制,而是一房一妻制。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古代把老婆称为大房、二房、三房了。”
说着说着,白沙住口了,朝左边望去。
我也看过去——金黄色的沙漠上,果然出现了一些枯木,我们的方向偏了90度,此时,那些枯木离我们大概3公里远。
那就是令狐山他们的家,那就是季风和浆汁儿寄居过的地方,那就是米穗子被软禁的地方……
我赶紧在一个沙坡下趴下来。
白沙也在我旁边趴下来。
我掏出望远镜,探出脑袋观察,那些死掉的胡杨木就像一群人,正朝我看过来。古墓在一个高地上,死气沉沉,不见一个人影。更远的地方,竟然有一片雅丹。
白沙说:“他们会离开吗?”
我说:“浆汁儿讲过,白天他们会出去寻找古墓。”
白沙说:“就算是他们出去,也会带着米穗子。”
我说:“不一定。”
白沙说:“难道他们不怕她跑了?”
我说:“这片荒漠就是个大笼子,她跑得出去吗?”
白沙就不说话了。
我一直举着望远镜,过了半个多钟头,两条胳膊酸酸的,我把它放下来,那些枯木一下就变得遥远了,如果说沙漠是张脸,它们就是几根细弱的胡茬。
我用肉眼眺望,好像有根枯木在移动。我立刻举起了望远镜——不是枯木,是个陌生的类人!
他站在古墓之上,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做了几个古怪的动作,然后,他把双手举到脸前,身体开始慢慢转动。
难道,他在进行什么仪式?
他的脸慢慢转向了我,有两个东西在反光,我猛然意识到,他也举着一副望远镜!
我赶紧一缩脑袋,趴在了沙坡下。
白沙说:“他们出现了?”
我说:“别露头,有个类人正在用望远镜看我们。”
白沙背朝古墓,靠在沙坡上,不说话。
等了几分钟,我再次举起望远镜,慢慢探出去,那个类人已经不见了。
白沙问我:“他还在吗?”
我说:“不见了。”
白沙说:“他回到古墓里了?”
我说:“不一定。过一会儿,他可能从我们这儿的沙子底下钻出来。”
白沙再次缄默了。
又过了半个多钟头,又有几个人影从古墓里冒出来,总共5个,他们是宝珠,宝珠的父亲,令狐山,还有一高一矮两个类人。
他们在交谈什么,然后,依次朝西南方向走去了,就像一行很规矩的小甲虫。
我激动地说:“他们离开了!机会千载难逢!”
白沙一下就跳起来:“我们赶快过去!”
我说:“再等等。”
直到那些人完全消失在沙漠上,我才说:“走!”
我和白沙爬上沙坡,快步朝古墓走去。
米穗子没有老老实实待在古墓里,枯木间,露出了她那件红T恤。白沙也看到了,他直接拽掉了一排纽扣,脱了下来,然后他光着膀子,一边挥动那件衬衫一边朝前跑,嘴里喊着:“米穗子!——米穗子!——”
米穗子转过头来了!她看见了我们,似乎愣住了,过了片刻,她撒腿就朝我们跑过来!
十几分钟之后,我们和米穗子在沙漠上会和了。
米穗子一下就扑到了白沙身上,白沙把她紧紧抱住了。
我往前走出几步,举起望远镜,监视那些类人离开的方向。他们随时可能回来,我要加强警戒。
过了会儿,我听见米穗子在身后叫我:“周大哥!”
我放下望远镜,转过身去。
她的眼里含着泪花,激动地说:“谢谢你来救我。”
我说:“他来救你,我只是带路的。”
米穗子笑了,说:“我已经谢过他啦。”
我问她:“那些人去哪儿了?”
米穗子说:“说是去找老C……”
我说:“噢,老C……”
白沙看了看我,说:“你知道谁是老C吗?”
我说:“现在最老的一个类人。”
白沙说:“他们去找他干什么?”
我说:“如果说罗布泊是个热锅,他们也是里面的蚂蚁。”
白沙说:“这话怎么说?”
我说:“罗布泊很深邃,藏着太多的秘密,比如,有一些太阳墓形状的古墓,那下面,不知道什么人建了一条条通道,其中只有一条是正确的,通往外界。为了防备年轻的类人投奔人类的花花世界,只有最老的类人才知道谜底,他临死的时候,会把这个秘密告诉第二老的类人。可是,他们最老的类人被我们杀了。现在,他们也和外界隔绝了。”
米穗子看了看白沙,说:“我们怎么办!”
我说:“米穗子,你不见了,他们肯定会去湖边找你。我分给你和白沙一辆车,再给你们带些吃的喝的,你们自己去找通道吧。”
米穗子说:“我们不知道走哪条啊!”
我说:“那些通道口会给一些提示,就看你们能不能选对了。”
米穗子说:“可是,我们走了,你们怎么办?”
我说:“他们不会伤害我们,我们有协议。走吧。”
白沙突然说:“周先生,我想麻烦你一件事儿。”
我看着他。
他接着说:“你把米穗子带回去。”
我愣了愣:“你要去干什么?”
白沙说:“我想去看看他们的古墓。”
我说:“跟地窖似的,有什么好看的?赶快走!”
白沙没有动,他的眼睛竟然有些湿:“这片荒漠光秃秃的,我也找不到其他人帮忙了,只能拜托你——帮我把她带出去,交给她父母,就当她是我妹妹吧。只要她安全,我也就没什么牵挂了。”
这个人不太对头。
米穗子说:“白沙,你想闹哪样啊!你不是来救我的吗?”
白沙说:“对啊,你已经离开他们了,我得办点我自己的事了。”
我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你有什么事儿?”
白沙说:“我来罗布泊,就是为了找到他们。”
第197章雪山故事
在黄沙之上,白沙给我讲了一个寒冷雪山的故事。
那是他的爱情故事。女主角却不是米穗子,白沙并不避讳。
令我惊讶的是,他提到了一个人,竟然是鲁三国。
故事是这样的——
白沙在昆明带几个兄弟搞客运,他是个混混。
他和微微相识,只是因为一次打架。
那天在酒吧,几名男子喝多了,调戏邻桌的微微。白沙看不过去,上前打抱不平,结果那几名男子群殴,打倒在地上。
那几名男子跑了。
微微把白沙送到了医院……
微微28岁,是国内为数不多的女登山者,已经征服了6座8000米以上的雪山,被某通信公司聘为荣誉员工。
实际上,她小时候身体很弱,医生说她不宜进行剧烈运动,最好保持“怠速”。上学之后,每年开运动会,她都躲得远远的。她父亲是个中学语文老师,非常疼爱女儿,他经常带着微微运动——长跑,爬山……
除了登山,微微喜欢养蛇,一直没解决个人问题。
她的母亲为女儿的婚事操碎了心,经常去相亲大会,为女儿物色对象。她的牌子最大,举得最高。那牌子上特别写着:无双亲负担。
人家问起来,母亲就说:我跟她爸商量过了,等我们不能动的时候去养老院,不拖累她的!
白沙比微微小3岁。
他开始追微微了。
微微不同意,他就想方设法接近微微的母亲,百般讨好,有一次,微微的母亲去超市买了很多东西,白沙立刻出现了,一直帮她送进家门。
微微看到他之后,没说话,转身就进了自己的卧室。
白沙下楼之后,给她发了一个短信:这次我进了你家的门,下次我就要进你的门了。
就靠着这股赖皮劲儿,他终于把微微追到了手,两个人同居了。
房子是白沙租的,也是他布置的,不豪华,但是很温馨,白沙在墙上挂了很多微微的登山照,她穿着粉色冲锋衣,戴着风雪镜,很帅。
有了家也拴不住微微,她更多的时间,不是在登山,就是在准备登山。
她只喜欢没顶儿的家。
随着在一起生活时间越来越长,两个人的亲情也越来越浓,白沙越来越担忧微微的生命。他在手机上为微微做了定位系统,希望时刻都知道她在哪儿。
那年8月,微微去爬乔戈里峰了。乔戈里峰海拔8611米,死亡比例——7:1。
那天夜里凌晨时分,白沙在家里睡着,四周一片漆黑,他梦见了风声,冰爪刺进冰雪的声音,冰镐刨进冰雪的声音,喘息声……
那时候,微微正在冲顶。
白沙在睡梦中恍惚看见微微回家了,她满身冰雪,轻声对他说:白沙……白沙……
白沙突然坐起来。
家中一片漆黑。
白沙睡不着了,下了床,坐在沙发上,一支接一支抽烟。
后来他才知道,就在那个时间,微微正在攀爬一面几乎垂直的冰壁,突然滑坠,差点送命。
天一亮,白沙就给微微打电话,打不通。
他神情恍惚,连饭也吃不下去了,只是死死盯着手机。微微的位置像个红色小气球,始终停滞在中国地图最西侧,新疆叶城县境内的喀喇昆仑山脉中,信号最后消失的地方,一动不动。
终于,那个红色小气球移动了!
他立刻拨电话:“你下来了?”
微微虚弱地说:“我上去了……”
微微登乔戈里峰的时候,认识了同在昆明的登山者鲁三国。
后来,白沙经过调查才知道,鲁三国是个化妆品公司的老总。其实,化妆品公司只是个幌子,这个人背地里靠倒卖文物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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