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驾车的?横冲直撞像什么样?要是我家少爷有个什么好歹看你们怎么收晨”顾小和对着玉瑾然显得呆笨了一点,对外人倒是不失玉瑾然的名头,骂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啊
杨若兮从车厢侧的小窗看出去,这儿正是临近了十字街口的地方玉瑾然的马车只需要转个弯便能进入云来楼专门停马车的小巷子,现在的状况貌似是对方自行,撞到了这辆马车的车辕上
也就是说,玉瑾然这辆马车是左转弯,对方是直行;要是换做杨若兮记忆中的那个时代,顾小和就属于违章的一方,要是经了官方验证可就理亏了可这儿是哪?顺和朝可没有红绿灯没有交警,就算是有巡城士兵前来管闲事,那也是先看哪一方有权有势,这样的交通事故基本上是谁势大谁就占理
“少爷您没事吧?”顾小和隔着厚厚的车帘子关心的问道刚才的撞击应该不至于让里面的人受伤但玉瑾然却是一声未出,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玉瑾然这时候正软玉温香在怀,鼻间是一股如兰似麝的淡淡幽香哪里顾得上掀车帘子骂人
倒是杨若兮发现了两人靠得极近,要是被人看见了还得了?虽然定下了婚期,可被人见着未婚男女这般亲近也难免会诟病“私相授受”什么的,犀利的眼神直接扫向玉瑾然换成搂在她腰间的大掌,动了动指甲狠狠的掐了下去
“啊——”玉瑾然吃痛放开了双手,正准备跳脚就被杨若兮捂了嘴巴
“要是让人知道我和你单独在车上,我有的是办法不嫁给你;相信我,只要我不想嫁有的人配合我”外间的闲言碎语她没少听,她就不信玉朝云和艾贵妃等人真的是毫无芥蒂的想要撮合二人
“哪里来的狗奴才,还不赶紧让道!要不是我们赶着赴宴非得好好教训你们一顿不可!”趾高气昂的语声让杨若兮觉得很熟悉
“玉娘妹妹,大家闺秀是不兴这样在大街上咆哮的;咱们还是赶紧上楼吧,你二哥和楚公子他们一定等急了”这个声音杨若兮就更熟悉了,不是吴采莲那个假仙儿是谁 ?
杨若兮捂着玉瑾然的嘴没动了,她们也上云来楼用膳?
接着外面又传来洛千蝶那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嘲讽:“玉娘妹妹可别听某些小家子出身的人胡说八道,真正有头有脸的千金小姐只管拿出你的派头来,不然别人还以为是怕了谁来”
“二嫂说得真好,”穆玉娘自从洛千蝶进门后早已是将以前捧着她对她好的吴采莲给丢在了一边,好有什么用,又不会带来什么实质上的好处;像洛千蝶这样的才威风嘛,不管是在夫家还是在外面谁不对她毕恭毕敬?
有洛千蝶这话撑腰,穆玉娘更是觉得方才那种站在车辕上对别人吆五喝六的情景让人豪气蓬发,干脆也不缩回车厢去了,就那么站在车辕上对着还在等待玉瑾然回应的顾小和大声喝道:
“狗奴才是聋子吗?听不到本小姐在给你说话吗?”
这厢,玉瑾然听着外面一声又一声的女人说话只觉得眉头突突作响,拉下了杨若兮的手掌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唤了外面的顾小和道:
“让她们先走”
顾小和闻言瞪大的双眼,自家少爷怎的这么好说话了?殊不知,玉瑾然是想到进了停马车的院子后前行马车上的人势必要先下车,杨若兮不想被人看见只有走后面了不过,走后面不代表他就能忍下这口气
在穆玉娘得意的拉着洛千蝶领着吴采莲和谢白芷上楼后,玉瑾然也是匆匆的跳下了马车,笔直的走到穆家的马车旁那马儿见有生人靠近,很自然的动了动蹄子,喷出一口热气,玉瑾然微微一偏头,怒道:
“哪里来的死畜生,竟敢对爷不敬?”话音未落,已是飞快的抽出一把匕首一刀刺进了马脖子;这个动作他似乎练习过,匕首刚刚入马脖子他便是敏捷的往边上一跃,随着匕首抽出喷薄而出的热血并未让他沾上半点
穆家的马车夫何曾遇上过这种状况,拉马缰绳的动作都还维持原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骏马抽搐着栽倒在地;院中也有好几个照料马车的人见状也是惊得不明所以,当中还有一个驾车送穆清风等人到此的马车夫和这车夫认得,惊呼了一声“穆老实”后拿着马鞭子飞奔了过来
玉瑾然看着那人的来路眼神再闪,嘴角扯出了一个微微上勾的弧度,双手抱胸等着那人靠近,斜睨着旁边楼梯口,撇嘴问道:“你待怎的?”
“你……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为何要砍杀我穆府的马儿?”给洛千蝶驾马车的人算是穆家的老仆人了,惊讶的看了一眼姗姗将马车停在云来楼的顾小和,大约知道玉瑾然这是来找场子的,只是有些迷茫他方才为何不发作
“爷的名姓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配过问!”玉瑾然很久不这么称呼下人了,这也是将穆玉娘的称呼原封不动的送回“至于为何要砍杀你们穆府的‘郡马’,这个需要理由吗?爷不喜欢,爷觉得心里不爽快就砍了,你们穆府的‘郡马’能奈我何?”
玉瑾然特意将“郡马”二字着重强调,谁不知道穆府有穆清风这“彩蝶郡马”,他这么说话还真的让旁观的人纷纷嗤笑,诚心让穆府两人心里添堵
院内早有认识玉瑾然的云来楼小厮此时小心翼翼的凑了上来,“玉少有一段时日没到云来楼了,咱们这新换的蒋掌柜还以为您老被加封了侯爷便嫌弃咱们云来楼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了;今日玉少……哦,是玉侯爷!玉侯爷还是那么丰神俊秀光彩照人哦,是更加精神焕发,姿容绝世了!玉侯爷能来云来楼,简直是让本店蓬荜生辉……”
玉瑾然听着这不要钱似的好话一串接一串的溜出来心里乐开了花,早些时日被杨若兮逼出来的几分攒钱心思顿时丢到了脑后,豪爽的伸手入怀拿出了一个荷包,掂也没掂里面有多少碎银子便随意的往那人怀中一丢:“给你几个跑路钱,赶紧的帮爷去天意珠宝店请艾敬轩公子过来用午膳”
“多谢玉侯爷打赏!”那小厮捏着荷包里不下十两的碎银裸子乐得眉不见眼,谢赏的声音估计街外边都能听见;得意的窥了眼另外两个和他一道守马厮的小厮,用下巴指了指面色发白守在一侧的穆府两个下人:“你们帮着那谁收拾下院子,待会儿哥哥分几个给你们吃酒”
收拾院子当然是指倒在地上还在抽搐的“骏马”,穆府两个车夫此时已经知道来人他们惹不起,而且自家二爷抢了人家心仪的美人儿,也难怪人家找茬了,怪只怪今日是自己二人晦气遇上了这煞星,待会儿还不知道怎么交代呢?
穆老实倒是看着穆家另外一辆宽敞的马车松了一口气,大不了待会儿男女主子挤上一挤,总比走路或是雇车要体面些吧
他却是不知道,玉瑾然回到自家马车旁时凑到了顾小和耳边这般那般的吩咐了好几句,就连找着帷帽戴起来准备下车的杨若兮只是听了个大概,不由微微勾唇,玉瑾然这主意阴损,对待穆清风这些人,她喜欢!
342 大吃一顿
杨若兮虽然戴着帷帽,但红色大氅内窈窕身姿也是为人所见,就算此时院内只有少少的几人,也是纷纷在心里生出了无数个版本的猜想
有的人猜测玉瑾然是紧跟着洛千蝶的脚步来的,身边跟着的便是艾皇后为他准备的如花美妾;有的人猜测玉瑾然既然是唤了艾敬轩来此饮宴,说不定便是陪着表嫂姚若雪来的,这个结论很快便被人推翻,因为姚若雪如今已是大腹便便,哪里是如此窈窕佳人?说不定只是他不知道从哪个青楼楚馆中找来的
当然也有人正解说那女子是红石县主杨若兮,但瞬间便被人嗤了十万八千里如今的京城里谁不知道红石县主那就是顺和帝他老人家夸出来的,她本人可曾经和穆家二爷结缡三年,善妒不容人,以往穆二爷都看在杨家的面儿上忍了;之后穆二爷找到了“真爱”,不过是让她和彩蝶郡主平妻两头大,她就能写了和离书恐吓穆二爷一刀两断,这下好了吧,还真的一刀两断了
再然后,穆二爷和彩蝶郡主郎才女貌佳偶天成,苦了杨若兮这个“弃妇”,也悲了玉瑾然这“怨男”,如今“怨男”“弃妇”凑成一对倒也算是天作之合;但其中能有多少心甘情愿便不得而知了所以说,玉侯爷应该不会带着红石县主出门!
要是杨若兮知道在她走后会生出这许多猜测,说不定当场便脱了帷帽让那些胡思乱想的家伙惊落一地下巴;不过她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方才见着玉瑾然那么大方的就将一个荷包整个丢给了一个看马车的小厮,杨若兮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两人未来可是夫妻, 作为旁观者看着别人如同善财童子似的胡闹或许会莞尔一笑,再或许也会像她之前那样窃喜遇上傻子了也跟着“挤”一笔银钱出来使使;现在可不同了,玉瑾然手里的银子那可都算是两人共同财产,用一点可就少一点
“我刚才和顾小和说的那主意怎么样?嘿嘿,想象下穆家那些人可能遇上的糟心事,真是爽快”玉瑾然犹自不知已经被杨若兮算记在心,顾自在那儿眉飞色舞得意非凡的炫耀他的得意之作
“主意的确不错,玉瑾然你的脑子不傻嘛”杨若兮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淡然的涅让玉瑾然的兴奋之情也跟着淡了许多,很是不甘的驳道:“我当然不傻?”
呶呶嘴,终于品出点味儿来了,趁着还在楼梯上没人时斜着眼睛几步挡在杨若兮身前:“你什么意思?敢情你以为我是傻的?”有了先前杨若兮的几番挤兑,玉瑾然倒是在杨若兮面前绝口不提“爷”字了,只是话中的羞恼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我不是都夸了你不傻了吗?”杨若兮没正面回答他,站在低一级的楼梯上仰头看向身形高大的玉瑾然:“我饿了,你究竟请不请我吃饭”
“今儿不说清楚不准走”玉瑾然由来想到了一出是一出,而且不得到确切的答复誓不罢休
“不准往上走是吧,那我还是回去了好”身上有银子还怕吃不到午膳吗?杨若兮也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但还没想到一个切实有效的方法将玉瑾然掰正又没副作用之前最好还是冷静冷静说着就打算转身下楼
这下子轮到了玉瑾然着急,多日没见着杨若兮才觉得有些想,今日见着后先是相谈甚欢,后又吃到了不少的嫩豆腐,他心里正热乎乎的就被突来的冷水给兜头浇上,不由懵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你怎么转眼就变了?”
“你不知道善变是女人的专利,说话不算是女人的特权吗?”杨若兮依然神情冷淡,隔着帷帽玉瑾然都能感受到她面上的冷意
玉瑾然将方才的事情从头到尾回味了一遍,脸色顿时就黑了,貌似杨若兮是听了他的“得意之作”后就陡然变了脸色,她果然是对穆清风余情未了,这可不好!
“那……爷我这就去让顾小和别动手!”玉瑾然没考虑多久,下意识的就是不想见着杨若兮冷脸,立马改变了态度,连报仇都暂时扔到了一边,不过在他说这话的时候,心底是打定了主意不但要让顾小和动手,还要让他下重手
杨若兮账折,一把掀开了帷帽,敢情两人的思绪不在一根弦上;得,对玉瑾然就不能等他自己领悟,还是开诚布公直接说吧!
“我生气的才不是这个!你要对付穆清风用什么法子也和我无关”
虽然在心里嘀咕杨若兮口不对心,但玉瑾然也是禁不住眼角眉梢都露出了喜色:“真的?”
“真的,比真金都真”杨若兮点头干脆将帷帽丢到了玉瑾然手中,绕过他往楼上走去,“玉瑾然,你一般出门身上会带多少银钱?”
“你放心,我这儿还有银票,足够你吃上好几顿了”玉瑾然将怀中孙二娘刚刚交给他的两千两银票拿出来得瑟了一下,顺便的也将先前的两百两银票拿在手中,“这银子是上次在新洲的时候那什么刺史硬要塞给我的,只剩下这么些了”
说到新洲,玉瑾然眉头一挑,神神秘秘靠近杨若兮小声道:“你不知道吧,上次咱们在新洲遇上的那伙人被我带着新洲通判的人连锅儿端了,而且我给新洲刺史想了个绝佳的主意,抓到那些人后直接送到昆仑山最艰苦的矿场开矿去,每天只给他们一顿饭吃这下子看那个叫‘贾五爷’的还怎么得瑟”
杨若兮是真的觉得玉瑾然不傻了,这样安排犯罪的人一方面创造了良好的经济收益,另一方面又减轻了牢房里白养犯人所花费的人力物力,还真的是一举多得
“怎么样?我很厉害吧?”玉瑾然微微吐气,刚刚一得意差点又犯了口误,别再说几句就被杨若兮升任到“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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