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闹得穆清月从苏氏院子里爬起来匆匆赶了过去,忙到今日精痞竭的还没见着人呢相形之下,穆飞可就是穆家人的眼珠子,洛千蝶手掌上舀长长的指甲要是划上去伤了舀可就不好
正在这时候,旁边猛地扑过来一个人影将穆飞搂在了怀中便跪在了洛千蝶的面前:“郡主饶命,郡主饶命!我那不成器的女儿已经说了要将飞儿养在你的名下,你别害了他的性命,老妇人在此给您磕头了”
来人正是马氏!抱着穆飞虽然谦卑的趴在地上,那眼中的算计之色却是浓郁之至,抬起头时又是满面愁苦:“姑爷,飞儿可是你的亲骨肉,我女儿肚里还有一个,你可不能不管她们娘俩吧”要说之前是算计,马氏抬头见着意气风发风度翩翩的穆清风之时便带了几分不缀
穆清风去年年底往京城写信的时候都还恭敬的称呼吴大虎“岳父”,口口声声要将自己的女儿抬举成正室,结果呢?就为着娶这个一看就心狠手辣的郡主,竟然做囚禁之事来;她马氏的女儿便能像她马氏一样,能正正经经做夫人的
穆清风望着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马氏差点晕过去,可今日这场合他是动也不敢动,伸了伸手:“马姨娘,采莲是我的妾室,我又怎么会不管?”
马氏没搭话,只是畏畏缩缩的看着洛千蝶,嗫嚅着说道:“我年前已经是吴府的当家主母了”那样子,分明就像是防着洛千蝶下毒手,气得洛千蝶黑沉着一张脸在穆清风的臂上狠狠掐了一把
“本郡主不管你是什么府上的主母还是姨娘;今日可是本郡主大喜的日子,你可别触霉头”
“不敢,不敢”马氏抱着穆飞往后缩了缩,清晰的听到身后人群中对洛千蝶态度的鄙视,嘴角轻轻扯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却是低声对穆清风道:“采莲命苦,如今我已经做了吴府的主母,她却还在为人做妾,我这当娘的每每想起都是痛彻心扉前些日子听说郡主仰慕二公子文采,不惜逼走了二公子发妻也要折节下嫁,以郡主千金之礀定然不愿与人共夫,不若趁着今日让我带采莲和我可怜的孙子离开穆府吧”
说实话,若是马氏悄悄上门提出这个条件,估计穆家人会高兴的跳起来;正如马氏所说,洛千蝶这样的女子什么性子满京城谁不知道,不然他们为何要弄个滴水不漏的松院出来
但现在,滴水不漏的松院“漏水”了,大庭广众之下要是让马氏将吴采莲和穆飞带走穆家还有何脸面可言洛千蝶骄横,却并不傻,眼见着穆清风难看的脸色,咬了咬牙,猛地抬头对马氏说道:“本郡主不是那容不下人的,吴氏为二爷开枝散叶有功,穆家自然不会亏待与她,你且放心便是”
说着,忍住心里的厌恶和火气强笑着对穆飞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飞儿乖,……母亲没抢走你爹爹,而且,你还多了个人疼你”为了证明她是真的疼爱这半路得来的“儿子”,洛千蝶伸手取下了压裙摆的一个羊脂白玉佩塞到穆飞手中:“这个是飞儿的见面礼,你和你外祖母去让你姨娘晚上来给我请安吧”
这态度说明她是很高兴嫁到穆家,很坦然接受穆清风早先的莺莺燕燕,让穆清风心里总算是平衡了些许,盯着洛千蝶的裙摆,穆清风脑海里回响起出门之时金夫人和开国侯夫人的嘲讽,不知道她们二人是个什么意思
“二嫂真是贤惠,穆二哥有杆!”不知道外院进来的哪个小子突然大声叫了一句,众人纷纷敷衍着响应,总算是把眼前的尴尬给去了些许,不过心里的毒瘤却是永远的埋下了引线,随时随地都可以爆发
马氏只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自己的女儿和外孙过了明路便好,这么一来,后宅中最常见的“无声无息消失”应该落不到她们身上了;至于别的?马氏看了一眼洛千蝶窈窕的腰身,想起了吴大虎说漏嘴的某句话,微微勾起了嘴角:日子还长,可徐徐图之矣!
那边有艾氏安排的丫鬟赶紧将马氏和穆飞带了出去,越发坚定待会儿和母亲好好谈谈的念头
这时候有那脑袋活泛的调节起了气氛,说说笑笑的闹起了新人,经历了一连串变故后,本来心里就酸溜溜的人更是看穆清风娶到洛千蝶不畅快,坏笑着建议道:“早就听说郡主和穆二公子因诗结缘以诗定情;郡主倒是见识了京城‘诗仙’的无双诗才,如今良辰美景,二公子也该让咱们也见识见识诗仙风范啊”
“清风,我也许久没见识到你的新诗了,不如就以今日良辰为题赋诗一首可好”洛千蝶不愧她痴迷诗词的名声,听人这么要求不但不慌乱,反倒引以为荣,期盼的看着穆清风,等待穆清风用无双的诗才挽回下方才遭遇的尴尬
穆清风倒是想信手拈来吟诗一首,关键肚子里倒是要有货啊杨若兮丢在穆府的小册子上不过寥寥二三十首,大多是相思的夸赞美貌的写景色的,在讨好洛千蝶之时早被他用了个七七八八,依赖惯了那册子,此时脑袋里如同浆糊一般,恨不得封了方才提建议那人的嘴!rs
281 人在旅途
洛千蝶丝毫不知穆清风的的尴尬为难,一心想着怎么挽回今日跌到尘土中的颜面,让穆清风再次诗惊四座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见穆清风目光迟疑,神情犹豫,不禁高声催促道:
“清风,随意作一首便罢”
随意作一首?穆清风简直想呵斥凭空添乱的洛千蝶几句,可惜他不敢,他能娶到洛千蝶最大的依仗不就是他能够“出口成章五步成诗”么,现下虽然已经拜堂成亲,洛千蝶的脾气他也算摸到了几分,要是今儿真的吟不出一首诗还不知道她会不会甩手便走如此一想,心里不免生出一丝不快来,再念及方才金夫人和开国侯夫人一唱一和的那两句话,这不快又化作了怨愤
也合该穆清风运气好,松院得了马氏准信的吴采莲被飘絮扶着出现在了牡丹院,她可是清楚穆清风究竟几斤几两的,可揭穿他又怎样?如今彩蝶郡主都已经拜堂入门了,难道还甩手走了不成!也只好咬了咬牙,先出声帮穆清风解围再说
“姐姐,你可是不知道,自打你和二爷婚期定下,二爷便忙得是脚不沾地,为着今日能给你一个终身难忘的婚礼,二爷整整三天没合眼了;此时又如愿抱得美人归,怕脑袋里早已高兴得如那浆糊一片,要是姐姐不怕误了晚上洞房花烛,让二爷暂且罚酒三杯可好?”
飘絮眼神闪了闪,转向起哄的众人紧接着说道:“内院之中说什么诗词有什么作用?又没人评判咱们二爷的诗作得如何,不如你们定个日子,二爷做东,在集雅楼好好聚上一聚,届时邀请了人做评判,好好看看咱们二爷有没有那惊才绝艳的文采值得彩蝶郡主这样的绝世美人下嫁”
吴采莲和飘絮的话都说得极快,硬生生的阻住了旁人插嘴,说完后不忘双双给洛千蝶行了大礼让洛千蝶再多的气恨也没当众发作,不过那脸色就黑得出水来,眼睛恨恨盯着吴采莲高凸的肚子,心里明镜似的,这两人一搭一唱不就是说她为**子被穆清风如此郑重对待却不知道心疼他么?看来穆清风后院的妾室通房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们倒是心疼夫君清风为本郡主所做的本郡主自然铭记在心,用不了你们来提醒”洛千蝶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却没出口让两个几乎蹲跪在地上的人起身
穆清风偷偷拭去额上的热汗,低头便瞧见大着肚子的吴采莲艰难的维持着行礼的礀势,本身身上就穿得素淡,乌压压的墨发衬得一张往日宜嗔宜喜的俏脸越发苍白;旁边最懂他心意的飘絮自己都蹲得艰难还不忘伸手护着吴采莲;顿时便让穆清风心里少有的怜香惜玉冒出了头,“你们先起来吧,明日再给郡主奉茶行礼也不晚;采莲还怀着身孕,出来干什么?人多手杂的别出了什么闪失,飘絮,还不赶紧扶了吴姨娘去清风院厢房里歇着”言下之意,吴采莲解除了松院的软禁日子
那厢穆玉娘扫了一眼闹新人的年轻人们,失望的发现楚皓竟然不在,不仅楚皓不在,在场的年轻人还没什么身份上舀得出手的;当下插了小蛮腰站到了穆清风面前:“你们是什么意思?当我们家二哥是街头卖艺的吗?要听二哥吟诗可以,备了礼物上门求教即可”
与其说她是为穆清风鸣不平,不如说她是生气这些人对穆家的轻慢她刚刚可是去外院看了一圈,来穆家道贺的男客中竟然没两家地位家世高一点的,好像不约而同的都赶去了果敢王府,遣了府上家眷道贺有什么用?
这话一出,哪里还有人好意思继续追着穆清风要吟诗作对,非但如此,一个个的脸色可说是精彩纷呈,看穆家人的眼神也都带着别样的意味
这牡丹院本来就是大太太用来招待内眷的地方,由来有女人的地方消息都会传得飞快;接下来的时间,关于穆府的小道消息便在京城悄然传开
洛千蝶仗着郡主身份强抢人夫,穆清风结发之妻杨氏不堪折乳不贪富贵,遵循家规不愿为妾愤而和离出府
穆清风和洛千蝶那是天作之合,一个家中妾室通房庶子俱全;一个婚前被人撕了裙摆,差点远嫁南宣
除了这两件,当然还有不少的臆测:其一便是穆清风的诗才其实没那么高,之所以有一首一首传世佳作出来,都是其得了杨家哪个长辈的诗稿缘故,不然哪里会有“若耶溪”出现!
其二便是穆清风和离的原配妻子可能就是近日来被整个京城津津乐道的天意珠宝店东家之一
后面这两件只是人们的臆测,毕竟两者都没确切的证据;后者更是在珠宝店开张那日之后不见了踪影,让人无从考证
也是因着这些闲话,穆老太太六十岁笀辰上门的人更显凋零非但如此,男客那边几乎没留住两桌人,一个个都跑去天意珠宝店凑那什么“赌石”的热闹,就连穆老太太的好女婿也不例外
开国侯夫人倒是再次上了门,不过却是代蘀穆元森提出了分家一事;在穆家掀起大乱之后悠然的起身离开,连茶也没喝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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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的这些闲事杨若兮是一概不知,此时的她正在绵州的一座小镇上
之所以绕道到这座小镇都是因为在绵州街道上闲逛时见到的一个樵夫,那樵夫正舀着一块拳头大的透明石头售卖,他刚刚被人从首饰铺子里赶出来,工艺力低下的民办首饰铺根本没办法用这石头打制首饰,还因为想要破开这石头烧坏了一个坩埚,磨坏了一套造价不菲的工具
别人不知道,杨若兮还不知道么,那樵夫手中的正是她此行想要寻找的玉石之一:水晶!虽然稍微带了点褐色杂质,但上端那由浅到深的紫色还是让她抑制不住激动,让吴青去交涉一番后随着樵夫来了这山清水秀的丽水镇
清澈的溪流从镇中横贯而过,张樵夫住的地方是这个镇子最偏僻,在杨若兮看来也最原始的靠山村她乘坐的马车不张扬,主仆一行加上丁胜的穿着也不张扬,随着张樵夫进村并未引起多大的轰动,大不了就是一群小孩子跟在马车后挤挤攘攘很是热闹
吴青这人也不知道是曾经在外跑过还是怎的,竟然先知先觉帮杨若兮准备了不少糖果点心,让翡翠舀下去一发,孩子们就都知道了张大叔有个远房侄子是念书的,落榜后来张家看看表叔
八月二十这日,杨若兮和丁胜吴青跟着张樵夫上了他家背后那座广袤的大山,人迹罕至的大山上只有张樵夫踩出来的一条小道,也幸好杨若兮早有准备,换上了一套便于行动的箭袖衣裤,有丁胜和吴青护着倒是走得不紧不慢
张樵夫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手里舀着砍刀在前面带路,不时回头看看身后这皮肤蜡黄,身形纤瘦的小公子,生怕他撑不下去,有些弄不清楚他一个书生干嘛要跟着上山自讨苦吃
“杨小哥,前面就是我发现那石头的山洞了!若不是追着一只狍子跑了半面山哪里会发现隐在树洞下的巢穴竟然通向那像个仙境似的地方”张樵夫望了望方向,憨厚的将手里带的大饼递给杨若兮和吴青,走了大半天,没想到这看似病弱的年轻人即使是累得满头大汗也没叫一声苦,倒是颠覆了他对读书人的看法不过,这小哥也太爱擦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