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一去就杳无音讯,所以历史上只记载了肥子国,忽略了远去西南的另一支队伍。
朝代数易,到了清朝时,这才传出西南出现瘟疫,邪物吞噬周边的所有生命。一群江湖人追到西南,找到了突然出现的邪物,并发现那附近的桃木与肥城如出一辙,灵气逼人。那些人联想到西周的传说,惊忆起另一群肥子国的人迁居于此,而且繁衍下来了。可是,那个邪物已经凝神聚形,不是普通的鬼怪,超越了灵鬼的概念,单纯的法器无法消灭它,甚至火烧也不管用。
后来,从东海之巅迁到西南的人出面,将邪物打成重伤。不幸,邪物太强了,那些东海人也无法消灭它,只好将它封在一尊石棺里。江湖中人把石棺运到山东,几经考虑,都没有一个完美的方法处理石棺。恰闻,有一群盗墓贼探寻到山东有一处战国古墓,里面有七个棺材摆成了七星北斗状。于是,术士们把七星棺里的一具棺材换掉,放入了镇压了邪物的鬼棺。为了保险起见,术士们不仅没有破坏古墓里的机关,还设置了很多道关卡,防止邪物再次出世。可人算不如天算,到了近代,不知哪个天杀的,竟去那里盗墓,放出了当年的邪物。
“你在讲故事吧?”叶小清忍不住打断道,“我怎么越听越玄了?”
“那我问你,王梅成了虚鬼,为什么没有离开,反而依次变成阴鬼、阳鬼,穿越人群去报复你?”李英杰反问。
“这个……”叶小清被提醒了,这才想起此事还未有答案,她也一直很纳闷。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黑衣男人 ?'炫书…'”李英杰又问。
“黑衣男人 ?'炫书…'现在穿黑衣服的人很多吧?”叶小清好笑道。
“我听曾祖母说,当时被放入石棺的邪物是一个穿黑衣的男人。”李英杰讲道,“我以前也不信,后来我妈妈偷偷传给我这些技艺,我才慢慢相信。本来,我在上海做法医,是想用这个身份暗中帮忙解决一些难办的案子。可是……我后来发现有一个拐卖儿童的团伙,他们除了逼迫小孩去乞讨,还曾……取用过小孩的器官。”
“啊?这么残忍?”叶小清起了鸡皮疙瘩,回忆起小洋楼上也有两个小孩被人剖腹。
“取童子的器官,是邪物用来恢复力量的一种邪术。我从天津的朋友那了解到,抓获的犯罪份子提过一个黑衣男人,可惜没什么线索。前不久,雷鸣把那些人几乎抓齐了,但还是没找到那个黑衣男人。其实就算找到了也没用,我怀疑那个黑衣男人就是我曾祖母提过的邪物,这几年各地都有幼童奇怪身亡的消息,如果我算得没错,那个邪物快要恢复了。”李英杰肯定道。
坐在医院里,听这种夸张的鬼故事,叶小清浑身不适。不想信嘛,偏偏李英杰说的那些案子都能从报纸上看到;想要相信嘛,可那些故事又太玄了,简直像瞎编的。更要紧的是,叶小清不知道黑衣男人跟她有什么关联,她已经20多岁,早就脱离幼童的队伍了,肯定不会被黑衣男人盯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个邪物在你附近出现过,王梅的异常就是证据!”李英杰下结论,“那个邪物不可能出手帮王梅,让它从虚鬼蜕变为阳鬼,除非他对你有兴趣。”
“呃……你别吓我,大半夜的,你在医院里给我讲这些……”叶小清再也坐不住了, 想要回去找袁奇风。
“我只是给你一个提醒,以后最好小心一点儿,要么就离开天津。”李英杰忠告。
叶小清还是不肯相信,宁愿认为李英杰真的喜欢雷鸣,是想逼走一个竞争对手。可人家那么漂亮,随便上街一挥手,要找哪个男人不行,犯得着耍心计吗。小洋楼一战,小花在下水道也曾警告过,地面上曾有一股很强的邪气靠近,逼得他和绷带鬼都瑟瑟发抖,莫非黑衣男人真的在附近?想来想去,叶小清脑子乱作一团,很后悔坐下来听完这些话。李英杰也了解,这些事说出去没人信,所以叶小清别着急,以后会慢慢证明这一切的。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雷鸣?”叶小清问,“他的朋友是个香头,比我更能接受这些事。”
“千万不要!”李英杰叮嘱,“我告诉你,除了让你以后小心,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现在住在袁奇风的茶楼里,有没有感觉到不对劲?”
叶小清摇摇头,表示没有哪儿不对劲,可李英杰却说:“你去过三楼没?那里面有什么?”
叶小清惊讶道:“你怎么会问这事?三楼有扇铁门,除了袁奇风,没人上去过。”
李英杰若有所思:“我到茶楼外看过,三楼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怪了有符咒的反光镜,那种布局是用来驱走阳气,郁结阴气用的。虽然三楼的阴气没有外泻,但我能肯定,住在三楼的肯定不是人。”
第十三章 被偷走的证据
坐在医院里,夜静如水,偶尔有几个女鬼般的护士经过,走路连声音都没有。叶小清被李英杰惊吓过度,哪还敢回小雨茶楼过夜,恨不得在医院打地铺算了。李英杰不像开玩笑,叶小清回想起三楼的确有古怪,怀疑那里真怪了一个鬼。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出现后,叶小清就挥之不去,甚至觉得医院可能更安全。
李英杰轻轻地笑出声:“你别那么紧张,我也只是怀疑而已。你不是在里面住好几天了,现在不是好好的?”
叶小清心说,这话没错,她在茶楼住了两次,袁奇风不仅保证她的安全,还主动把床位让出来。人家只要没犯法,在楼里藏几百个鬼又如何,法律没规定不许藏鬼。叶小清自我安慰,驱赶心中的恐惧,告诉自己最安全的地方只有茶楼。再说了,和那么英俊的男人住在一起,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多少女人既羡慕又妒忌。
李英杰看得出叶小清天胸无城府,有什么说什么,便也坦承相对:“你们是不是在调查红星高中的案子?”
“你也是吗?”叶小清反问。
“实不相瞒,我来天津并不是为了曾祖母讲过的邪物,那种事情太虚幻了,我和你的反应是一样的。”李英杰讲道,“我的老师是一位天津的老法医,一年前他帮忙走关系,把我调到天津来。可能他身边没有信得过的人,也可能知道大限将至。我一来,他就给了我一份资料,过几天就去世了。”
“什么资料啊?”叶小清搞不懂,为什么和她讲这些。
“就是我给雷鸣的那本〈癸辛杂识〉。”李英杰缓缓地答道。
叶小清已经打瞌睡了,听到这句话,马上就精神了。原以为那本册子是雷鸣在学校里找到的,谁想到是这位女法医给雷鸣的。叶小清顿悟,那天老保安猝死,她被带雷鸣带回公安局,眼前的女法医曾把雷鸣找出去耳语了几句。果然,李英杰痛快地承认,那天把册子给了雷鸣,但未对别人声张。
夜已深,叶小清却不着急了,而是平静地问:“你为什么会有那本册子?你知道吗,可能是那本册子害得雷鸣……”
“如果我知道会害了雷鸣,我不会给他的。”李英杰也很后悔。
那本《癸辛杂识》是老法医偷出来的证据,赶在李英杰到天津报道的当天就交给了她。老法医办过无数案子,可以说是问心无愧,惟独在1984年郝大勇自杀的案子上违背了良心。郝大勇的心脏碎了,老法医写了尸检报告,可上头却要求把死亡原因改成窒息身亡。看到那份被更改的报告,老法医意识到什么了,于是偷走了郝大勇身上的一件东西——那本破旧的《癸辛杂识》。
证据丢失时,好几个人被换了岗位,并接受调查。老法医在文革没少吃苦头,知道什么时候该站出来,什么时候该回避。于是,那份被偷走的证据就成了老法医的压箱之物,多年来都未曾拿出来。李英杰是老法医的得意门生,早在大学里就出类拔萃,深得老教授们的赏识。老法医在弥留之际,把事情讲出来,让李英杰妥善保管那本册子,也许不久的将来会用得上。
前不久,红星高中死了一名老保安,还有一名女学生在白蜡林里自杀。李英杰一眼瞧出尸体黑气笼罩,起疑地解剖了尸体,居然发现这俩人的心脏都碎得像凉粉一样。那天,叶小清被带雷鸣带回去,李英杰就来找雷鸣,间接地让袁奇风去解决老法医牵挂的案子。李英杰信得过雷鸣,把1984年的案子全抖了出来,鉴于案情牵扯一些人物,雷鸣对袁奇风和叶小清都未曾透露只言片语。
“可是……我看过那本册子,里面的内容很普通。”叶小清细想,“那晚雷鸣身上带了它,遇到一个鬼影阻截,为什么鬼影想要那本册子?”
“我也翻过那本册子,少说几百遍了,可没找出问题的所在。在1984年,那些人一直在找它,肯定有他们的原因。”李英杰“你那么厉害,怎么不自己去查?”叶小清摸不着头脑。
李英杰没找借口,直接说:“我查过了,没有线索。”
夜渐深,叶小清坐不住了,现在那么晚了,袁奇风居然不打电话问她在哪儿。从晚自习开始,叶小清就在等袁奇风打电话过来,可手机一直很安静,就差没怀疑袁奇风弄坏了她的手机。李英杰明白叶小清在等电话,笑着站起来,要送她回小雨茶楼。如果没有李英杰陪着,叶小清真不敢半夜打车,总觉得出租车司机会把她拉到殡仪馆。
叶小清也站起来,可犹豫地问:“我们走了,万一有人要伤害雷鸣怎么办?”
“册子不在雷鸣身上,他现在很安全,你朋友也做了安全措施,放心吧。”李英杰一针见血。
说了这么多,叶小清觉得口渴难耐,多么希望有人端杯冰茶给她。从医院里出来,空气愈加闷热,夜里的万物似乎都在流汗。打了一辆车,叶小清一坐上去就想单车放在学校里,明天又得花钱打车过去了,真浪费!李英杰并不多话,把该说的都说了,一路上再无声音。叶小清很怕这种气氛,于是就主动问,那位老法医叫什么名字。黑夜里,李英杰望着车窗外,轻轻地说那位老法医叫黄燚。
叶小清一个劲地问,燚字怎么写,李英杰随口道:“燚和易同音,上下两个火,一共四个火。算命的先生说我老师命里缺火,他家人就给他起了这个名字。就像明朝的一个风水家,命里缺水,所以取名汪藏海。”
“真的假的?”叶小清撅起小嘴,较起劲来,“那郭晶晶怎么说,难道她缺……”
此话一出,叶小清意识到失言了,赶紧闭上嘴巴。李英杰觉得这个小姑娘虽然口无遮拦,但挺讨人喜欢,也懂得马上反省。这话题一过,叶小清就封口,怕被李英杰误会。司机把车开得如飞机一般,叶小清刚打了一个哈欠,车子就停在了小雨茶楼前。茶楼还未关门,叶小清松了口气,她刚才还担心袁奇风狠心地把门反锁了。
李英杰没有下车,转而叫司机把她送回家,叶小清见了就拦下来:“先别急。既然都到这儿了,不如去问一问袁奇风,三楼有什么东西。”
“算了,凡事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顺其自然好了。”李英杰坐在车里说,“你快进去吧!不过,别对其他人提起素女门,至于我老师的事情,你可以告诉袁奇风。”
叶小清乖乖地点点头,目送李英杰远去,然后才走进小雨茶楼。到了半夜,茶楼的生意还很热闹,男男女女都有,可却没有看到袁奇风的身影。那些客人看见有人进来,全都期待地看过来,当发现不是帅气的老板,又同时失望地低下头。马小田从台子那边走过来,招呼叶小清上楼,并告诉她老板一晚上都没现身。
“奇怪!袁奇风去哪儿了,不会出事了吧?”叶小清很担心地想,一瞬间忘了对袁奇风的抱怨。
慢慢地走上楼,叶小清准备回房间里洗澡,却忍不住扭头看向通往三楼的铁门。李英杰的推断就算不全对,也不多错太远,三楼肯定有名堂。叶小清不可能撬锁,跑上楼一窥究竟,于是长叹一声,转身走回房里。袁奇风的房间里有一股很特殊的味道,不臭也不香,叶小清觉得自己很变态,竟然很喜欢闻这味道。尤其睡在袁奇风的床上,恨不得不起来了,这张床多少女人争着滚上来。
叶小清洗完澡,开了空调,趴在床上想入非非。袁奇风看似冰山,冷漠无情,可雷鸣说了几句,他就把床腾出来了。袁奇风给叶小清的第一印象虽不好,但她总觉得这个男人很厉害,尽管多次对付邪物都不那么顺利。在袁奇风冷峻的眉宇间,叶小清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似乎这个男人很疲倦,所以每一次都不能用尽全力。
实在太困了,叶小清想着想着,马上就呼呼地入睡了。而这时候,袁奇风正一个人待在医院外面的树下,凌晨时才走进医院里。在这个时段,医院里的人不多也不少,袁奇风刻意避开医护人员,径直地走向植物人的医护病房。经过雷鸣的病房时,袁奇风稍稍停留,透过窗户看了一眼昏迷的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