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思凝立即站起,忙把孩子交给凝香,自己快步出门。
梅文俊欢天喜地迎上来,把一封已经展读过的信,交到她的手上。苏思凝在看信的时候,他已经在旁一口气把信中内容说了个尽。
“他们夫妻这几年走遍天下,到处行商。赚钱之余,也算看遍了大好河山,见识过了许多有趣的人和事,胸襟开阔许多。她说她有孕了,你的学问大,她的孩子出世后,盼你能给取个名字。”
苏思凝一边看信一边连连点头,眼中终有盈盈喜色,“这封信,笔迹顺逸流畅,可见下笔的人,写信时绝无涩滞犹豫,书信中的内容,想必不是强颜欢笑。”
梅文俊也觉长久以来,一直深压在心头的巨石轰然粉碎,“她还说,要来看看我们。”
“是。”苏思凝喜气洋洋道,“她能主动来见我们,可见心中坦然无私,已无挂碍了。”
两人相视而笑,竟是说不出的心意相通,说不出的欢喜快活。
过了好一会儿,苏思凝忽然发觉四周一片寂静,怔然回顾,才发现,为了庆贺梅良当爹而聚过来的下人们,全都静了下来,望着自己。脸上倏然一红,抽身便走。
梅文俊笑了笑,跟了过去。
下人们窃笑着,彼此微笑示意。看来,用不了多久,又有另一个男人有机会当爹了吧。
*****
“思凝、思凝、思凝。”梅文俊一反平日的温和包容,紧追不舍。
苏思凝却是一径飞跑,绝不停步,冲回房中,反手就要关门。
梅文俊及时把门抵住,一闪入内。
苏思凝头也不回,坐到桌前,看窗、看案、看墙,就是不看他,却无法不听他的声音。
“思凝,一直以来,我都有很多愿望,但是,湘儿一日不能快乐安然,我心一日不释。我也觉得,我没有资格提出这些愿望。”
苏思凝不说话,固执地不肯回头。
“思凝,我想要穿你做的衣裳,你绣的鞋;我想要吃你亲手做出来的菜肴;我想要,在我舞剑的时候,你能把我画在纸上;我想要,在我想学一番吟风弄月时,你能在旁边笑着指点我、陪伴我;我想……”
苏思凝十指不安地绞在一起,怎么有人的声音,可以如此温柔?像轻风拂过面颊,像春风吹过心田,让人发不出一丝拒绝的声音。
“思凝,我想要……像梅良一样,做一个孩子的父亲;我想要,有一个和你共同的骨肉!”
苏思凝咬着牙,半晌才道:“你可以纳妾。”
“你知道我不会。”
“时日长了,你膝下无儿,爹娘也不能答应。”
“前日你出门给孩子们教书时,已经有媒婆上门找爹娘谈起这事,我娘下令用扫把把人赶出去。”
“梅文俊,你……”
“思凝,如果我的妻子不是你,那么,我情愿终身不娶。如果我的孩子不由你来生育,我情愿让血脉自此而断。”依旧是平淡的语气,却蕴含不可估量的决心。
苏思凝不知是怒是恼,“你怎能把家族血脉,都这样不放在心上?!”
梅文俊苦笑了一声,“思凝,我的心,你还不知道吗?”
苏思凝脸色微微一变,却又咬着牙不肯说话。
梅文俊上前一步,伸出手,不知是想抚上她的香肩,还是抚触她的发丝,但最终,手却在半空中垂下,他略带苦涩地道:“是我不好,原本说好,绝不逼你的。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苏思凝低下头,仿佛地上忽然凭空开出了一朵花。
梅文俊苦涩一笑,“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的。”他慢慢地一步步地向后退,几乎是在逼迫他自己,脸上的神色渐渐凄凉。一直退出房外,他才轻轻发出一声叹息,转身要离开。
“文俊!”
他止步,“有什么事?”
没有声息,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他觉得指间一阵温热。他全身剧震,下意识地握紧那只柔荑,猛然回首。
已经来到他身旁的苏思凝依旧垂首无言。
他的声音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思凝。”
苏思凝抬眸,望了他一眼,然后,展颜一笑。
一瞬间,梅文俊只觉眼中一片湿润,满心都是欢喜,恨不得放声长啸,把心中的快乐让苍天和大地都知道。
这么长久的等待,这么长久的守候,这么多的牵挂和痛楚,转眼之间,已经不值一提。
多少个前世,在佛前,求来今生这一朝握手?多少次轮回,六道铭记,才修来今日这一朝展颜?
恍惚间,他觉得,这一生所有的志愿、理想、期望,都已在这一刻得到了圆满。
然后,他也微笑,展颜,伸手,把那个再不抗拒的娇躯拥入怀中,“思凝。”
天上的风从衣边发角拂过,是她的名字——思凝。
园中的花,绽放出无数绚丽的色彩,是她的名字——思凝。
他在她耳旁的呼唤,喃喃不绝,久久不息。
她受了惊吓声音有些抽泣,当然也不会去留意自己的下面贴在别人身上,“上面有油太滑了。”
“重来吧,正你在后面我又看不到你,自己抓紧了,我要跳了。”
没想到她真听话,将腿从我肩膀上放下来,改成趴在我背上抱着我脖子。
电梯通风口不大,背着人很难上去,我只得三把两把又拓开些铁皮在我手中像揉面,看得她在后面连连惊呼。
没有任何悬念背着她上了电梯顶,这里面的光线很暗,但于我来说无所谓,可对她来说差不多成瞎子了,这时候让她自己向下爬只怕难度太大,于是我只能继续帮助她……
没有任何悬念背着她上了电梯顶,这里面的光线很暗,但于我来说无所谓,可对她来说差不多成瞎子了,这时候让她自己向下爬只怕难度
第十贰章 暴风雨的吻
韶光飞逝,转眼两载春秋已过,在所有高三学子悬梁苦读的时光间,王君玮却准备向他人生的第一个“梦想”的实现进军。
第一幕 学校餐厅
“钟憬,你看我今天穿着是否得体?发型有没有乱?表情会不会太严肃?”
学校餐厅里钟憬一身黑色服务员制服,胸口佩戴工作证,手上分发食物的动作有条不紊着。今天是她勤工俭学的日子。
“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相亲呢。”
她并非故意嘲讽,但当他如此正式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又不得不多嘴。
“嘿嘿。”王君玮傻笑,“其实也和相亲差不多吧。”
钟憬翻翻白眼,“王君玮同学,请你放轻松。我,钟憬,已经答应做你的恋爱后援团团长加参谋,保你出师必捷。”
“但你毕竟毫无经验。”
他的一句嗫嚅完全正中痛处,钟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能不断深呼吸。
“不过我还是相信你。”
幸亏还懂得补救。
眼角一捎,目标人物已出现,钟憬赶紧再次交代行动步骤。
“待会我会故意把水打翻在她身上,你立即冲出来替她解围。明白了吗?”
见王君玮肯定地点头后,她放心地给了他一个ok的手势,托起餐盘,顺势将手边的一杯水放在上面,信步朝门口的目标走去。
不出十秒,餐厅里便响起魏蓝的轻呼和钟憬忙不迭地道歉,可是却唯独缺少预计中嘘寒问暖的声音。
钟憬皱眉,回头望去,只见王君玮痛苦地按住腰间蹲在原地,双眼却还不死心地望向这边。
“原来是魏蓝,你要不要紧?你这个服务生怎么搞的?”
“就是,如果是开水怎么办?”
时机一过,完美的邂逅就沦落成狂蜂浪蝶献媚的机会了。
钟憬转过身朝王君玮走去。夹着托盘的左手的指尖还在有节奏地敲打着,一派悠闲。
“让你扮英雄救美,怎么成狗熊蹲地了?”将右手借给他,将他拉起。
“你以为我想啊。”王君玮突然呼痛,“刚才不是太紧张了,一下子腰椎撞在桌子上了嘛。”
见他一脸懊悔,她硬是将笑意忍在心里。
“好了,还有机会。”
走了又回,手里多了一杯热牛奶。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王君玮盯着牛奶数秒,艰难地开口:“钟憬,我对牛奶过敏。”
仅仅愣了一秒钟,钟憬拿起牛奶一饮而尽,“好心没好报。”
气头上的钟憬扭头就走,却听见身后的召唤。
“钟憬,给我来一杯普洱,一份曲奇,如果有橙子的话那最好了。”
满面堆笑的钟憬回过头来,王君玮一阵假笑隐隐感到不安。
“好的,请稍等。但请问事先要不要来点开胃小菜?”
“开胃小菜?”又不是吃酒席。
“对啊。”钟憬笑得更加灿烂,顺便将托盘举起,“比如生煎托盘啊。”
“呵呵。”好冷的笑话,王君玮赶紧缩在角落,“我随便吃点就好了,你看着办吧,别太累了。”
“嗯哼。”这才像样,扯开嗓子,钟憬朝后台嚷道:“四号桌,十杯冰牛奶!”
第二幕 语音教室
“她现在在和外教聊天,等会儿你也走进去加入他们,尽量表现得自然一些。无论什么话题只管和她唱反调,引起她的注意。”
语音教室外两个身影鬼鬼祟祟,一个在教授一个在揣摩。
“可是这样会不会引起她的反感啊?”
钟憬秀眉一挑,“王君玮,你为什么总是要和我唱反调?”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一放下姿态,她立即笑容可掬。
“这次别再闪着腰了。”
话音一落,王君玮脚下一软,差点脚抽筋。这位大军师到底是敌方,还是我方?怎么老是说泄气话呀?
仅仅五分钟后,王君玮便一脸颓丧地走出门来。不用问她也知道又是失败。
“这次又撞到哪里了?还是……”她朝房间里张望。魏蓝没有离开啊,还在那里谈笑风生。
王君玮有些面红耳赤,握紧拳头挥舞道:“谁能告诉我他们说的是哪国鸟语!”
哦,原来是语言不通。
“不是英语吗?”钟憬理所当然道,突然她灵光一闪,赔笑道,“听说她的二外是冷门的阿拉伯语。”
王君玮点点头,“很好很好。果然是鸟语!”忍不住骂道。
看着他气急败坏离开的背影,钟憬双手握拳抵在胸前,诚恳道:“请真主原谅他,阿弥陀佛。”
这才是鸟语……
第三幕 学生公寓
“这招你必须牺牲一下。”军师又在出谋划策。
“牺牲?”王君玮夸张地将前襟拉紧。
“神经!”这个男人欠骂,“我是让你在她骑车过来的时候冲上去,假装被撞倒。”
“万一被压死怎么办?”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钟憬白他一眼,自行车撞得死人吗?
王君玮不停地点着头,钟憬以为他是在肯定自己的提议,不知他想的是:果然是她的风格,生命爱情也可标价出售。
“喂,你还发什么呆啊,她过来了。”
钟憬往他后背一推,就见他跌跌撞撞冲了出去。
这次总算顺顺利利,两人的视线顺利交接,浓情蜜意似是难分难舍。只是,有人只知道以眼杀人了,居然忘了撞车也忘了摔倒,一气呵成地目送佳人下车、停车、上楼,最末还不忘轻声道句“再见”。
“真是见鬼!”
这次换成钟憬脾气不好,躲在车棚里的她一拳打在某辆自行车的后座上。还未走出车棚就听到轰天的响声,回头她就看到本学期最壮观的自行车多米诺骨牌现象。当最末一辆自行车也应声倒地后,钟憬优雅地对着对街的王君玮嫣然一笑。
“嗨,能过来帮忙吗?”
******
眼看着三战三败,钟憬大笔一挥,使出杀手锏。
“最后一招,情书!”她把一封信塞到王君玮手里,“已经替你写好了,外带封口贴了邮票……”
“对了,你送去的话不需要贴邮票,可以省下了。”刚说完,便利落地将信封夺回,一下两下就将邮票撕下。
望着斑驳的贴邮票处,王君玮哭丧着脸,“大姐,需不需要这么省啊?”
“你懂什么,全国正在建设节约型社会,怎么?你想反国家,反人类啊?”
面对着钟憬的龇牙冷笑,王君玮一身冷汗,有那么夸张吗?
“嘿嘿,不敢不敢。”
“那还不快去送?”
“唉,慢着,情书一元一字啊,月末和你算总账。”
对着绝尘而去的王君玮,钟憬大叫道。
钢琴教室内,魏蓝独自在练琴,或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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