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接着往后翻,翻到1990年的资料,找到了一本当时学校住宿人员的档案表,里面出现了神经病的名字,关系一栏写的是楼管的妻子。
再翻她的个人资料,却是少的可怜,只了解到她是个孤儿,和楼管结婚的时候还很正常,并且就在学校食堂里当职工,我一看果然有线索,就把这些资料都抽出来,接着找老刘头的。
老刘头的年龄比楼管大很多,我们就从60年代找起,终于在72年的档案里找到了他,档案显示老刘头当时是以非常少见的司机身份进入学校的,籍贯一栏并没有写,但是我听他的口音,应该和楼管夫妇一样,都是本地人。
72年,那正是文革的时候,一个会开汽车的人在那个年代应该相当吃香,可是到现如今,老刘头仍然没有结婚且无儿无女,家庭信息也是一点没有,宗教信仰同样是空的,面貌一栏既不是党员也不是团员,只是个普通的群众,终于在他的工作经历一栏,我看见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原来在来学校之前,老刘头曾在区火葬场工作过一段时间,负责烧尸体。
看到这个我一下就陷入了沉思,火葬场有大烟囱,学校也有大烟囱,难道这两点有什么共同处?除此之外,很难再从老刘头的资料中获取到别的信息了,我们便开始找食堂的施工资料。
按照校长所说,食堂是二、三十年前建的,我们就从80年开始找起,翻到91年,就发现这年学校的生源越来越多,就修建了食堂,还好,当时的设计图和施工图都在,而且还有一份工资名单,是当时参与施工的人领工钱用的,虽然纸已经泛黄,但是好在那个年代墨水的质量普遍不错,因此还是能从这些蓝黑色的字迹中找到线索。
我和校长并不懂建筑,但是我仔细看这个设计图,果然有阁楼的设计,不过图上的阁楼规划的有门有窗,看样子是专供工作人员休息的,而且他和烟囱之间也有一墙之隔,为什么现在变的没门没窗,入口还被弄到了烟囱里?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我又看了看那份工资单,楼管和老刘头的名字都出现在这份名单里,看样子应该是小工,工钱少的可怜。
再一看,为首一个人的工钱最高,几乎高出了老刘头和楼管20倍,应该是食堂的设计师,负责监督施工。
一看这人的名字,刘六强,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总觉得在哪听过,我又翻看了所有参与建筑的工人档案,找到了刘六强的简历,上面一张黑白一寸照片熟悉地出现在我的眼前,卧槽,这不是我刚死不久的舅舅吗?
第二十一章巨大的棺椁
我外公一家属于四大家族,深谙风水之道,如果说建造食堂请我舅舅来当设计师,也算是师出有名,但是现在平白多出了一个密室,就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而且这个密室很明显就是我舅舅设计的,那他修建密室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另外,我家里人到底知道不知道?我舅舅前阵子又是因为什么而死的?
这些问题刹那间就充满了我的大脑,搞得我毫无头绪,校长看我愣在那里已经出神了,就摇了摇我的胳膊,问我:“你怎么了?”
我觉得这种事还是别告诉他的好,就说:“没事,今天资料找的差不多了,我带回去仔细看看,多谢您了。”
校长说:“既然够了那就好,需要帮忙你再说。”完事搓着双手,有点不好意思地问我说:“那个……万一在学校里遇见鬼我该怎么办?”
我从裤兜里掏给他两张符,让他回去和校花一人一张,遇到紧急情况,可以贴在自己身上防身。
就这样,我抱着厚厚一塌资料往家走,出校门的时候我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看我,我回头一看,原来是老刘头站在远处望着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我也没搭理他,反正所有的事我都要搞个水落石出,就回过头来拦了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我心想:现在又没有证据,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最好连家里人都不要告诉,毕竟事关外公一家人的清誉。
但我转念又一想,凭我一个刚入行的小弟怎么可能调查的清楚,我连我外公家是四大家族之一还是最近几个月才知道的,更深的又该怎么下手调查?眼看寒假就结束了,我得抓紧时间,要不然一开学搞不好学校里又要出事。
想到这我就让司机往二大爷家开,还是问问他吧,不一会儿,就到了二大爷家,我把手里的资料全部给了我二大爷,又把重要的地方翻给他看,我舅舅的事也讲给了他。
二大爷倒是没有我想象中的意外表情,告诉我了一些事情,原来我舅舅早些年本来就是建筑设计师,加上又有风水造诣,在行里也算是有头有脸,但是后来好像出了点事,身体开始出现很多病症,无奈只能长期在家养病。
我一听见我二大爷居然知道这些事,心下不免有些生气,就问他为什么不早说,二大爷笑着说:“你也没问啊。”气得我火冒三丈却又哑口无言,我突然想起二大爷以前说过食堂镇鬼的事,就又问他当时盖食堂的细节。
好多年过去了,二大爷也记不清了,但是那间密室的事他确实完全不知情,要不是我夜闯食堂,估计那密室的所在很难被人发现。
二大爷也有点好奇的说:“你舅舅当时为什么要修这个密室呢?那个棺材又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呢?”据我观察,这个棺材肯定是在修建过程中就放进去了,因为规划图上显示密室有门有窗,但实际上并没有,而且出入口都非常隐秘,一般人不可能发现,而这口棺材个头又不小,根本无法从烟囱和楼顶这两个出入口进去,唯一的解释就是在修建密室的过程中,搬进去这口棺材的。
我突然又想起食堂外形像棺材的事,就问他说:“二大爷,为什么要把食堂修建这样的形状,难道只有这样的形状才能镇鬼吗?”
二大爷虽然不是专攻风水,但是毕竟在行里混的久了,多少也懂一点,就说:“当年修成这样的时候我也没注意过,因为我毕竟是外行,但是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像是早有计划似的。”说罢他嘴里就开始念叨,“棺材,棺材,棺木,棺木,棺椁,棺椁……”然后他像突然间反应过来什么一样,拍了一下脑袋兴奋地喊道:“我明白了,这个食堂就是那具棺材的椁。”
我听他这么一说,很快也明白过来了,棺,即盛放死者的木制葬具,椁,套在棺外的外棺,我记得木棺出现于中国新石器时代的仰韶文化时期,到了龙山文化的时候,已经出现了木椁,用于安葬氏族中的头领,可以说棺椁文化在中国有着非常非常悠久的历史。
这样看来,那我们学校的食堂完全就是一个巨大的棺椁,而整个校园都是它的坟地?卧槽,那这恶鬼也太有面子了,居然有这么多学生老师给他守墓。
但是随即我脑中又有了很多疑问,棺材里的人究竟是不是那个恶鬼?他一个市井流氓何德何能会让人造一个这么巨大的陵墓?而且,他死亡的时间和食堂修建的时间差了好多年,我舅舅当初又是为什么参与设计?我快被这些疑问搞晕了。
我努力翻看着那份工资表,想找找还有没有别的熟悉的名字,能让我把事情问清楚,但除了老刘头和楼管,剩下的没有一个人我认识,我又把名单给二大爷,他看了看也摇了摇头说:“当时这个工程在全市来说都是大工程,好多乡下人都来当小工,人多嘴杂,但是四大家族里只有你舅舅一个人参与,这个我可以肯定。”
看来我只能通过老刘头和楼管来了解情况了,老刘头我并不了解,而且我爷爷也说了,他可能很有问题,楼管看起来倒是老实可靠,我想应该可以问问他。
我下定了主意,就给校长打了个电话,让他找个理由把楼管喊到他家里去,这样才能掩人耳目,接着我就打了个车就直奔校长家。
我到校长家的时候,楼管已经到了好一会了,正坐在沙发上喝茶,他看见我并不惊讶,只是问我头还疼吗?我说好多了。我心里特别着急,想尽快搞清楚这一切,就开门见山,拿着那份工资表问他当年施工的情况,楼管点了根烟,思索了半天,开始讲述当年修建食堂的事情,言语之间并没有什么特殊。
但是说到这口棺材,他还是颤动了一下,说这口棺材是当年打地基时挖出来的,然后我就问他知道棺材一直放在食堂吗?他摇摇头说一无所知,但是说起我舅舅刘六强他还是印象深刻。
他说:“那时候像刘六强这种年轻有为的人非常少,又年轻挣钱又多,好多学校里的老教师都希望能把女儿介绍给他。再后来学校里就给我安排了别的事,我就没再去工地当小工,不过据说那棺材后来被偷了,传言说是里面挖出了古董,被有关部门给带走了,但是除了当时的校长和刘六强外,估计也没几个人知道实情。”
说到这楼管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对了,老刘头一直在那干活来着,你们可以问问他,他保准知道。”
听到这里我就默不作声了,校长也摇摇头,对楼管说:“目前我们还很怀疑老刘头,还是别打草惊蛇了。”
楼管一听就笑着说:“王校长,不是我向着老刘头说话,我和他认识这么久了,他就是脾气怪点,绝对是个好人,你们问他准没错。”我一听他这么说,也觉得既然楼管都知道了,我如果不问老刘头,他也会告诉老刘头,还不如我自己去问他呢。
校长便如法炮制,一个电话又把老刘头叫来了,老刘头看见我和楼管也在,顿时一脸惊讶,校长就让他坐下说有点事要问他,我把手放进口袋捏了张符,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老刘头没有那么简单,刚才他还在校园里远远看着我,还是防着点好。
楼管就把我刚才说的话给老刘头重复了一遍,老刘头脸上的表情慢慢从紧张变到缓和,听完楼管的话,几乎没有一刻停顿就说:“我确实知道。”
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干脆,还以为他要摇摇头佯装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我趁热打铁赶紧问他那个密室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刘头点点头说:“那个密室确确实实是刘六强设计的。”说到这里,我看他情绪好像有点激动,仿佛回想起了什么难以忘怀的往事,似乎还动了感情,双手颤颤巍巍的,眼睛里也不断地泛泪花。
我就递给他一支烟,楼管在一边说:“老刘不抽烟的。”但没想到老刘头却摆了摆手,那意思是想抽,我就拿出打火机给他点上,校长扭头怒目看着我,大概心说:你小子这套路挺熟啊,平时肯定也抽烟吧。
我这时哪里还有心思管那个,便不搭理他,转念一想这事关乎我家族的荣辱,心想最好还是别让外人听见,就对校长和楼管说:“您二位能不能出去外面等着,我想和他好好聊聊。”
校长和楼管看我表情挺严肃,就什么也没说,把门一带就出去了。我坐下来也给自己点了根烟,就让老刘头把来龙去脉讲给我听,老刘头抽了口烟,长叹一声,两眼望向窗外,像是在下什么决心一样,我看他神情肃穆,也不好打扰他。
过了不到一分钟,他就把头扭过来,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然后就从上衣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个东西。
第二十二章老刘头的秘密
我定睛一看,原来老刘头从口袋中掏出一封信,那信看上去似乎很有年头了,棱角处都成毛边了,他缓了缓情绪,便喃喃地对我说:“本来我打算找时间把这件事告诉你,今天既然你先来找我,那就最好不过了。”
接着他猛嘬了一口烟,说道:“那天我送你回家,才知道原来你是刘六强的外甥,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了。”
老刘头接下来说了很多,我听得格外入神,中途也并未打断他,原来老刘头多年以前确实在火葬场工作过一段时间,每天的工作内容就是把尸体推进焚尸炉,然后把骨灰扫出来送还给死者家属。
他从小就失去了双亲,那些年社会又不稳定,所以他多年来一直以乞讨为生,也没有什么手艺,后来流浪到我们这里,总算找了份工作,但每天却是和死人打交道,好在一日三餐的问题终于解决,到了月底,兜里还有点结余,总比之前东飘西荡风餐露宿要强得多,后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慢慢也就习惯了火葬场的生活。
有一次,刘六强带着一具尸体来火化,当时的刘六强年纪轻轻,可能和我现在的年龄差不多大,但是举止文雅很有派头,一身高干子弟的气质,看起来像个大人物,老刘头小时候四处流浪,虽然没有学到什么文化,但也算见多识广,一看就知道刘六强带来的这具尸体死得蹊跷,随口就说了一句:“这人是被吓死的吧。”
刘六强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很惊讶,就问他怎么知道?
老刘头说:“我每天和死人打交道,怎么死的一看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