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家血魂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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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家血魂碑-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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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惊失色加大惑不解,什么叫“你终于来了”?难道这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阴魂早就知道我要来?

我护着覃瓶儿,强迫自己转身,盯着卵石堆中仍然亮着的手机,嘴皮翕动,“你……你……你是谁?你是人还是……鬼?”声音颤抖得象一根皮筋被谁猛弹。

“唉!你不记得我了?唉!你从来就没把我放在心上,我从来就没走进你心里……”手机里那个女声阴恻恻应道。“我……你到底是谁?”我陡地提高声音。听这口气,莫不是哪个同事在跟我开玩笑?当然,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人在极端恐惧时,总希望找到最能巩固心理防线的理由。

“唉——!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你的心,好狠!”手机中的女声一语三叹,“我把什么都给了你,你……你还是不把我放在心上……”

“我……”我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词语形容此时的心情,脑子越来越乱。

“我等你两千多年了,等来的是更狠心的你……”

“你……你究竟是谁?你在哪里?”等我两千多年?——见鬼!

“我就在这里,我一直在这里……”

声音从手机中轻飘飘地传出来,给我一种极大的蛊惑,我机械地蹲下身子,深吸一口气,猛地瞪大眼睛,凑近翻在地上的手机。看清屏幕,我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屏幕方寸之间,一张陌生女人凄楚悲戚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眼神不无哀怨地定定看着我。

——是那个女人!

——是那个在石床上赤身裸体的年青女人!!

那女人头上是坠满银饰却非常怪异的花冠,发束顺在耳后,脸颊丰腴苍白,嘴唇乌红圆润。

“是你?”

“是我!——你记起来了?”女人嘴皮牵动,似笑非笑,声音却透着惊喜。

“你……你是谁?”虽然这是我与她第二次见面,这个女人却绝对陌生,以前绝对没见过。再说,她说等我两千多年了,我怎么可能跟她有丝毫瓜葛?

女人的眼神一下暗淡了,长叹一声:“唉!你好狠心……我把什么都给了你……你想要的我都给了你……我甚至背叛了我的族人……你还是不愿要我……你好狠心……呜呜……”女人絮絮叨叨一番,竟然悲悲戚戚哭起来,声音柔弱委曲得令人心碎。

“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这人一辈子不怕女人娇女人笑,最怕女人哭女人闹,此时听她哭得肝肠寸断,心里早就软得一塌糊涂,根本没意识到她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半傀”。

“认错人?哈哈哈!”女人忽地扬起脸,声音尖若裂帛,“你不知道你是谁,你连自己是谁都不承认了?”

“我……我……我是谁?”听女人说得如此肯定,神情如此疯狂,我自己也搞糊涂了,我到底是谁?

“你是……一个心硬如磐石的负心汉……哈哈……我早就知道……”女人两眼清泪成串而下,笑容却阴冷疹人,尖利的声音将水滴声一挤,使它们失去了往昔的清脆悠远。

“你不就是想拿回你的血魂碑么?”女人继续疯笑道,“没那么容易……”

我徒然听见“血魂碑”三个字,心里更加迷茫,“什……什么‘血魂碑’?”

“哼!果然是个两面三刀的人,”手机屏幕上的女人完全象在跟我拉家常,“明明拿回去了,还在装……果然是个两面三刀的人……”

“你是说,巨蟒吐出来的那块令牌碑?”

“什么巨蟒?什么令牌碑?你真会装佯,明明派烈龙来偷血魂碑,还假装毫无所知……我是那么好对付的么?我要困死它,即使它偷走了血魂碑也不能离开我半步……”

烈龙?那条巨蟒果然不简单!

“我真的不知道我是谁……不,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土家男人,叫满鹰鹰。我也不知道我跟你有什么关系,血魂碑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听说。我进安乐洞也是为了一个朋友,她……遇到了一些我说不清的事情。我们完全是误打误撞到您家府上的,如果冒犯了你老人家,请你老人家不要见怪,如果您家放我们出洞,我们一定给您家多烧点纸钱……”我此时已经完全相信撞鬼了。

“老人家?嗬嗬嗬,你叫我老人家?”女人笑得更加凄楚,“忘了忘了,你全忘了,连称呼都变了,我成了‘老人家’?你连自己的真实名字也不敢说了,哼哼……”

我悄悄捏了下覃瓶儿,站起来拉着她的手,想转身扎进水中逃离浅滩。这女人疯言疯语,愣说我是她的什么人,还说等了我两千多年,不是“半傀”也是妖精,还是赶快溜之大吉,惹毛了她老人家,再整出些吓破人胆的“日古子”出来,想走也走不脱了。

手机中的女人似乎看透我的心理,“想走?你走得掉吗?……你连我的声音也不想听了?……你不想听听为什么会在安乐洞遇到这么多磨难吗?”

最后一句话将我钉在原地。我咬咬牙,妈那个巴子,哪有活人怕死鬼的道理,有本事你咬我一口啊,我倒想听听你能说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说!”我从牙缝蹦出个字。

“……嗬嗬,这倒是你的性格。”女人嗬嗬冷笑,“你果然聪明,猜到磨芋和地牯牛是‘莫留,退’的意思,也敢钻进烈龙蜕下的皮中,我蛊惑猴头鹰把你们其中一个带到阴阳树,本意是留你们一条生路,嗬嗬,谁知道你怕蛇的毛病还没好,居然掉进生漆潭……”

“等等!”我大声叫道,“那两棵树真叫‘阴阳树’?”

“当然。”

“为什么?”

“因为……我恨你!我就是要缠着你,缠死你……”

“你恨我?即使我是你的……什么人,按阴阳树的情形,也应该是我恨你才对啊?”我想起寄爷说阴阳树包含“恨妻”的意思,实在不愿对一个女半傀说我是她的“丈夫”。

“哼哼……看来你把一切都忘了!”女人转移话题,“你知道你们为什么能成功逃脱生、毒、魂、死四煞吗?那是因为……你在洞中哭了四次,不但如此……你们还唱了那些令我心碎的情歌。要知道,我那时就是被你的歌声吸引住的。你的四哭加上那些情歌,无意破了我的诅咒,加上烈龙帮忙,你们才侥幸来到这里。”

哭了四次?真的假的?我仔细回想了下:满鸟鸟跌下悬崖后一次,覃瓶儿被猴头鹰抓走后一次,花儿被夹在岩隙中一次,满鸟鸟被巨蟒缠在“碓窝”中一次——果然是四次。至于寄爷在洞中唱情歌,完全是为了驱逐三个年青人心中的恐惧,没想到居然成为破煞的关键……天意天意!!

“那……”我心中其实还有很多疑问,不过想起来被满鸟鸟性骚扰那件事最刻骨铭心,见那女人呆在手机中并不出来,语气也逐渐温婉,我一屁股坐下来问道,“为什么我看见的是石头裸女,而寄爷看见的却是不同的东西?”

“哈哈哈……你不是最喜欢做那件事吗?”女人肆无忌惮地笑起来,“我就是想看看你来找我时还会不会被我吸引……果然,你的本质一点没变,还是喜欢……喜欢……”女人说不下去了。

鬼也怕羞?千古奇闻!!

覃瓶儿的手轻轻颤抖,似乎开始忸忸怩怩起来。不用看,她的脸肯定红到了脖子根。

黑暗中一只大手牵着我的手到地上一摸,我摸到一个人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却闷声不响,情知满鸟鸟被寄爷拖上浅滩后吓晕了。这让我想起了那个白胡子老汉,“卡门中的白胡子老汉也是你安排的?”

“什么白胡子老汉?”女人的语气听上去好像全然不知这件事情。

“……”我语塞了,我没看见所谓的白胡子老汉,根本无法形容。“那些‘煞’都是你布置的?阿可俾的坟墓是怎么回事?还有天脚山上的云妖以及你在石床上和那男的……”

“……看得见的不一定是事实,看不见的不一定不存在……这是我当年就对你说过的。”

听女人话中的意思,难道我们所看见的一切都是幻觉?这倒与我心中的猜测差不多。

寄爷轻轻捅捅我,把我的手拖向那幅鬼火组成的“水墨画”。我明白他的心思,开口问手机中的女人:“那幅鬼火画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是侠马口村?”

“侠马口?有意思有意思……这名字取得很有意思。”女人自言自语道,“你说的侠马口,本身就是一个早就存在的风水局,我把它取名为‘天残地缺’‘七星连珠’。‘天残地缺’指的是地底的情形,安乐洞只是‘残缺’小小的典型,‘七星连珠’是指你口中的侠马口村附近的七座山包连成一线,是整个风水局中最厉害的局眼。当然,安乐洞是我请人布置的,你看见的有鬼火那片悬崖上的岩窟,也是我派族人凿的,埋的是你的族人……”

原来如此。“……血魂碑是什么东西?”我沉默半晌,换了个话题。

“你忘了?血魂碑是你送给我的唯一东西!”女人听我问起这个问题,声音徒然变得忿恨无比,“你派烈龙来偷不说,自己亲自跑来抢了?哼哼……”

我急了,女人口中的“我”到底是谁?怎么会跟这个女人有如此复杂的感情纠葛?难道世上真有所谓“人死转世”、“阴魂不散”之事?果真如此,我早已跟那个“我”脱五服六代了,怎么还被这个两千多年前的女人口口声声说成“你”呢?

我还想再问,女人截口说道:“你抢走血魂碑又怎样?你解不开诗锁,你会永远要留在这里陪我……”

第五十章 诗锁

女人忽然住口,阴恻恻冷笑一阵,恨声说道:“……你果然聪明,想套出我的话。我以前就是被你的花言巧语骗得一无所有,连命都给你了……你好狠!”

“啊——!”女人似哭似哭似笑非笑尖嚎一声,手机屏幕突然熄灭,周围又变得漆黑如墨。清脆的水滴声被女人的尖嚎撞得七零八落,含含浑浑,“啊——啊——”的回音久久缠绵不绝……

我摒住呼吸,呆坐不动,眼睛望着手机的方向,内心震骇,默然无语。

我看不见寄爷和覃瓶儿的情形。不过,从他们细弱的鼻息得知,他们一定也是紧抿着嘴,不敢打破这片刻的宁静。覃瓶儿更是紧紧握着我的手,轻轻颤抖着,仿佛直到此时才意识到那女人是传说中的“半傀”,我跟她说了半天话也不是在拉家常“摆龙门阵”。我一摸瘫在地上的满鸟鸟,发现只有这伙计气息如粗重,昏睡不醒,浑然不觉。我很奇怪,换在平时出现这种局面,花儿早就惊天动地吠叫起来了,为何这段时间它一直很安静?据说狗牙是克制普通“半傀”的武器,果真如此,那女人一定不是普通的“半傀”,否则花儿绝不会如此偃旗息鼓,无所作为。

女人的“啊”声终于彻底消失,水滴声重新恢复清脆悠远。

“汪~”过了很久,花儿的叫声打破了幽静,也将我们的思绪拉回现实。

我此时才发现手心里全是冷汗,全身酥软,强撑着的意志从身体各个部分渐渐消失——我从来未想过这辈子能跟传说中的鬼魂对上话,而且是一个滞留两千多年的阴魂,这事如果不是我自身体验,打死我也不会相信会有这么离奇的遭遇。事情变得越来越匪夷所思了!

应该说,我此色的角色还没完全转变过来,脑海里一直在思索我究竟跟那个女人有什么关联,究竟是怎么对她背信弃义,才让她如此对我既爱又恨?听她的口气,我从巨蟒口中得到的血魂碑是“我”送给她的礼物,有可能就是定情信物。可是,“我”什么要负心于她?她为什么说连命都给了“我”?

我忽然想起,女人承认阴阳树是用于诅咒某个人,而这个人据寄爷当时讲是我们土家族的祖先廪君,难道女人口中的“你”就是他老人家?难道我跟他老人家长得相像?当时石床上那个男的是不是他老人家呢?……这事情真够诡异的,可惜女人走了,不然可以详细问问。

覃瓶儿紧紧偎在我身边,把我的思绪拉回现实。珍惜眼前的、珍惜最真实的才是最重要的。况且,虽然我到现在还不知所谓的血魂碑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但它既然出现在有爷爷的梦中,按违心的说法,我也完成了爷爷在“那边”交给我的任务。还有,覃瓶儿背上的绿毛图也消失了,对活着的人和死了的人都有一个完美的交待,这趟安乐洞之行应该到结束的时候了。

我此时最想看到的是那被我漫不经心挥霍掉的阳光。可是,怎样才能再次见到我亲爱的太阳呢?老呆在这个黑咕隆咚的地方不是办法。

我忽然想起女人说的“诗锁”,她那句满怀幽怨的话仍在我耳边清晰回响,“你解不开诗锁,你会永远留在这里陪我……”这句话蕴含的深意非常值得琢磨,那女人似乎给我们故意留下了一条线索,这条线索极有可能就是我们逃出生天的关键。

不过,“诗锁”是什么?诗做的锁吗?诗是什么?锁在哪里?':。。'

我的历史知识储备非常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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