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还记得你的女人被关在哪里?”狼人问。
“向左转,经过两道铁门,然后往下走二十几级台阶就是。”徐福回答。
“会遇到守卫吗?”囚犯问。
“很难说,可能会有。”
“我走在最前面开道,因为你们都有亲人,而我没有了,相比之下,死亡对我来说没多大意义。至少没人会因此很伤心。”囚犯端着枪,若无其事地出现在队伍的前端。
“如果你有不测,我会难过。”徐福说。
“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咱们肯定都能活着回到地面。”狼人说。
路过一个配电柜,囚犯拿起一把木柄消防斧,把里面的开关砸烂。
走廊内的灯立即熄灭,黑暗笼罩整个空间。
“为什么这样做?”S四问。
“血族和狼人的夜视力超强,把周围弄黑对我们有利。”徐福解释。
“我看不到任何东西。”S四的声音里透露出恐慌。
“拉住我的衣服,跟着走,有障碍我会提醒你。”徐福说。
“我怕黑。”S拉住徐福的胳膊,“你的手臂很凉,跟冰冻过似的。”
“血族的体温一般只有二十几度,有些年纪很老的甚至更低。”
“你会出汗吗?”S四问。
“不会,我怕热,但不排汗。”徐福回答。
走在前面的囚犯举起手,示意噤声。
这时徐福也听到了,前方四十米外的墙角后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很急促,显得紧张。
幻像(上)
“对方可能有红外线装置,狼人和女孩退到后面,注意隐蔽。我负责右面,你注意另一边。”囚犯显得很有经验。
徐福举起枪,对准指定方位。
气氛仿佛凝固为液体。
危险就在前方,但无法回避,除战斗之外没有其它选择。
S四躲到一只柜子后面,努力把身体全藏住,狼人趴在地上,一手执枪,背着一把消防斧,斧柄插在裤带里。
隐藏在墙角后的人突然大声问:“刚才有枪声,是不是你们杀掉了队长和其它两个守卫?”
“没杀人,只是把他们捆起来扔在地上,不信你们可以自己去看。”囚犯平静地说。
这样不动声色地扯谎,并且显得很可信,如此能耐让徐福感到很佩服。
几只紫外线灯突然亮起,把整个走廊照耀得如同烈日下的正午。
基地内的电力线路非常复杂,多套备用储备电源分散藏于各处,只有守卫才知道如何使用。
隐藏在墙角后的守卫开始射击。
徐福眼里全是白色,什么也看不到,出于本能,他趴下,依靠记忆朝目标开火。
囚犯同样在还击。
密集的枪声中,灯熄灭了,估计全被打坏。
没有听到惨叫和呻吟,不知道是否有人受伤。
重新适应了黑暗之后,徐福看到墙角处的人已经缩回去,地上没有血迹,刚才的射击显然没取到应有作用。
徐福发现空气中散发出血腥味,他能确定这来自同类,囚犯受伤了。
“你中弹了吗?”他问。
“打穿了手臂,麻烦你帮忙把我的胳膊砍下。”囚犯说。
仔细看,徐福发觉囚犯的小臂位置正在冒出黑烟,弹头上显然有某种对血族身体能够造成严重的成分。
狼人手提一把消防斧走过来,举起,然后劈下,把囚犯的手臂从肘部斩断。
“多谢,现在好多啦。”囚犯说。
隐藏在墙角后的守卫把枪伸出来,朝外面毫无目的地开火,
子弹打在天花板上,许多碎石头掉下来。
徐福还击,打中了对方的枪。
枪被撞离守卫的手,贴地面飞出去差不多有四米远。
“干得不错。”狼人说。
前方二十几米外突然凭空出现一头怪兽,狼头猪身,跟非洲大象差不多块头,张开的嘴里滴下丝丝黄绿色粘液,牙齿极尖锐,令人想起电视里的成年霸王龙。
出于本能,徐福开枪射击。
子弹击中怪兽,但未能造成任何伤害。
“这是幻像。”徐福恍然大悟。
“对,是身具异能者弄出来的精神幻像,如果我们完全被控制,这怪东西就会具有真实的杀伤力。”囚犯说。
“怎么办?”徐福问,“难道现在我们只是部分被控制吗?”
“我不太清楚,只是听人说过,幻像攻击术是保龙一族世代相传的绝技,千百年来,死在这门功夫上的血族不计其数。”
幻像(下)
“我们还有机会吗?”徐福问。
“应该有吧。”囚犯的语气显得不怎么肯定,“他们的攻击范围有限,因为距离较远,所以无法造成直接伤害,据我猜测,接下来他们肯定会躲在幻影背后,朝我们开枪。”
怪兽慢慢逼近,嘴里发出阵阵奇怪的叫声,扰乱了听觉,让徐福无法辨别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仔细观察,怪兽有许多可疑之处,它的脚没有踩到地上,而是虚浮在空中,形体有些地方呈半透明,有些位置看上去却仿佛实体。
“你还知道些什么,快告诉我。”徐福焦急地问。
“我认为这是比较低级的精神幻像,只能用以迷惑人,以及提供某种掩护,无法直接攻击。”
徐福朝怪兽又开了一枪,子弹穿过影像,击中远处百米外的墙壁,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你们弄出来的幻影根本没用,跟玻璃一样透明,后面有什么东西我全都看得见。”徐福大喊。
他觉得这样或许有用,用谎言加上胡说八道来打击另一种精神。
怪兽果然变淡了些,对方的控制幻像的力量大概被有所削弱。
其实根本无法看清楚幻影后面有什么。
怪兽继续往前走,挂满黄绿色口涎的大嘴距离徐福和囚犯有十几米。
位于后方的狼人突然开枪射击,子弹穿透怪兽影像,击中了后面的主持者。
幻像消失了,刚离开墙角的守卫身中数弹,面孔被打烂,倒在地上浑身抽动。
还有一名守卫。
“你们大概不知道,其实狼人不光耳朵出色,眼睛也很好使。”C九得意地笑了笑,瘦瘦的胸部剧烈起伏。
地上的枪已经不见,估计被拾回去了。
身后数十米外,三位变成丧尸的人慢慢走过来,队长在最前面,两名守卫相互扶持,摇摇晃晃地往S四靠近。
丧尸对散发出热度的人或动物具有强烈的兴趣,主要表现为食欲。
S四离开藏身地,跑向前面寻求保护,三具丧尸加快脚步,紧追不舍。
狼人举起斧头,劈下队长的脑袋。
“我盯着前面,你设法把丧尸弄过去,让它们去找剩余的那名守卫。”囚犯说。
徐福依言行事,绕到一具丧尸身后,揪住其衣领,使劲往前推。
丧尸力气非常大,无法推动。
“这样不行,你应该把它一只手砍下,扔向前,它会去找。”囚犯说。
“切,早说嘛。”狼人嘀咕。
斧头举起又落下,一只手与丧尸的身体分离,徐福赶紧捡起,扔到守卫藏身处。
效果非常灵验,失去肢体的丧尸不顾一切地往前,身体摇摇晃晃走向前方。
第二具丧尸也被如法炮制。
“把枪给我,你拿着斧头好啦。”S四很不高兴地对狼人说。
她显然对刚才的事心有余悸,觉得掌握武器才能保证自身安全。
“等弄死那个守卫之后,你会有枪,现在还是由我保护你吧。”狼人说。
丧尸走到墙角外,动作异常笨拙,慢慢弯下腰从地上捡起断臂,送到嘴边,开始大力撕咬,把肉一块块吞进肚子里。
几秒钟后,另一具丧尸也赶到,它们被藏在墙角后面的守卫所吸引,举起爪子扑过去。
重逢
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两具丧尸身上顿时出现了许多小孔,被击中的地方血肉溅起,冒出黄褐色的烟雾。
子弹显然是特制的,专门用以对付血族或其它怪物。
丧尸显示出强大的抗击打能力,退后几步,摇晃了几下,继续往前扑。
守卫低头往两具丧尸中间钻出,眼看就可逃脱,却被一只烂糟糟的手抓住肩膀上的衣服。
守卫被摁在上,满脸惊恐地看着丧尸凑近的嘴。
“啊——!救命。”他发出一声可怕的哀号。
“想要个活口吗?”狼人问。
“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徐福摇头。
两具丧尸中弹后开始迅速腐烂,这一无法抑制的过程却没有影响到他们的食欲。
守卫面部被撕掉几大片肉,露出骷髅般的骨头,然后一只眼球被挖出,消失在丧尸的嘴里。
黄绿色的脓血不断从伤口滴下,撒到守卫身上。
“真有趣,现在我觉得丧尸还是挺可爱的,如果听话些,简直想养一只做宠物。”S四笑嘻嘻地说。
“这个容易,想要十只都没问题,只是你永远没办法让它们听话。”囚犯说。
众人小心翼翼地绕过正在大吃大嚼的丧尸。
前行了约有一百多米,徐福找到了关押郎心慧的房间所在地。
砸烂了一道铁门,然后又一道,终于见到了她伸出栏杆的手臂。
“阿福,真的是你吗?”郎心慧急切地问。
狼人上前,用消防斧砍烂外面的门锁,徐福用铁棒撬了几下,终于,门弄开了。
两人紧紧拥抱。
“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郎心慧低声抽泣。
“等离开这里之后你们会有很多时间亲热,现在先去救我的女儿。”狼人提出抗议。
“抱歉,太激动了。”徐福抹去眼泪,向身后的同伴说。
“据我所知,血族是很不容易流泪的,你俩居然都在哭,真是难得。”囚犯说。
狼人在前面带路,大家一同往前走。
“你饿不饿?”徐福问。
“先前不觉得,现在倒真有些饿了。”郎心慧的目光一真盯着他,仿佛以后再也看不到一样紧迫。
“等会抓一个守卫,让你吃饱喝足。”徐福同样报以微笑和满怀柔情的眼神。
“前些天,我发过誓,只要你能活着离开此地,我将终生不再喝人血吃人肉。”郎心慧说。
“这样行吗?”徐福说。
他想起她对人血曾经的强烈兴趣,感觉这样的誓言牺牲太大了,简直会影响到生活质量。
一直没发现保龙一族的守卫,五人毫无阻碍地来到狼人女儿曾经住过的囚室外。
“咩咩,爸爸来救你。”狼人的声音在颤抖。
里面没有回应。
“咩咩,赶紧答应一声。”狼人紧张地呼唤。
狼人靠近门,透过栏杆缝隙朝里面看。
“我听不到里面有人存在的声音。”囚犯说。
“为什么?两个多月前我曾来探视过一次,那时女儿还在里面。”狼人满脸沮丧。
“再去看看其它地方。”郎心慧提议。
咩咩
徐福觉得很不可思议,狼人居然会给自己的女儿取名咩咩,感觉像只可爱的小羊羔。
“咩咩是你的女儿?”S四突然问。
“是。人你见过她吗?”狼人情绪低落。
“见过,最近这段时间,我和咩咩在同一个培训班,接受爱国主义教育,老师天天讲述吸血鬼和和狼人无法无天的犯罪事实,以及对人类造成的伤害,导致文明的退步等等,总而言之,按照他们宣扬的观点,那些没接受过思想灌输的怪物全都是公民的天敌,地球上的祸害,基本就这些玩艺儿。”S四若无其事地说。
“你学得怎么样?是否认为老师的说法是正确的?”徐福不无担忧地问。
“我已经十三岁,能够独立判断是是非非,对他们宣扬的观点,我保持怀疑,几乎没相信过。被捉进来之前,我喜欢上网,常常在QQ里跟各种人聊天,谁打算让我完全信服,得拿出真正站得住脚的观点才行。”
“这样我就放心了。”徐福说。
“倒是咩咩小妹妹学得挺认真,常常主动举手回答问题,还揭发父亲曾经干过的坏事,比如偷邻居家养的鸡,到保护区偷猎野兔和掏鸟蛋,趁她睡着了叫隔壁阿姨来睡觉等等。”S四说。
“咩咩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会被教坏的。”狼人喃喃自语。
“如此看来,令爱的人身安全估计没事,咱们应该考虑解救其它血族,然后一起合力冲出去。”囚犯说。
众人往前走,在走廊边缘的工具箱内找到几把消防斧和粗铁棒带着,准备撬门之用。
“还没请教贵姓?”徐福对囚犯说。
“我叫石天,当年随翼王西征军来到大渡河畔,兵败失散之后经一位同僚初次拥抱,成为血族。”囚犯说。
“大家都介绍一下,从此不用再以编号为称呼。我叫罗莉,以前朋友们叫我小萝莉。”S四接着自我介绍。
“我叫丁克。今年四十九岁。”狼人说。
接下来徐福和郎心慧也介绍了自己。
“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齐心协力逃出去。”石天说。
“对,我们必须精诚合作,发挥出最大战斗力,这样才有希望夺回自由。”郎心慧说。
接下来,一间又一间牢房被打开,十二名血族和两名狼人被放出。
直到确认这一层关有囚犯或人质的全部牢房都被弄开之后,他们才转头,准备原路返回。
地底通道仿佛迷宫一般复杂,到处都是模样相似的路口和门,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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