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我要吃羊肉,我就要吃羊肉。”海哥儿马上一擦眼泪,一边讲条件。
蓝氏一听要买羊肉,就犹豫了一下,屋里娘家这么多人啊,恐怕割上十斤羊肉还怕不够吃的,要七八十文钱吧,真是让她肉疼!
因此蓝氏不情不愿的道:“买什么肉?割少了也不够吃,我刚刚瞧着你不是买了一篮子烤鸭吗?反正吃烤鸭就好了,这下雨天,路上泥泞,跑去屠户家割肉,路上也不好走,还是吃烤鸭吧!”
蓝氏这话一说出口,众人都没吱声儿,显然认为她这话说得是个理儿,不过乔氏等人是觉得节约些钱为好,反正吃肉哪一样肉不是吃的,况且还是烤鸭肉呢,那一只烤鸭的做工加上是大酒楼出品可贵着呢。
女婿家里虽然条件现在改善了,但是还得顾忌着亲家母戴氏的脸色呢,倒不是真存了想要占沈平郎便宜的心,可惜蓝氏自认为自己已经够体贴了,但沈平郎理也没理她,自个儿抱了海哥儿去了外头。
何浅薇见沈平郎抱着海哥儿从外头进了自己屋子,疑惑着问道,“相公,你抱着他去哪儿?”
“带他出来。省的和小妹打起来。”沈平郎才不想真的带他吃什么羊肉呢。
海哥儿一听是骗他的,立即又扯开喉咙,哇哇大哭起来。还伸手去把沈平郎拴在腰间的装碎银子的荷包给抢了下来,他打开荷包就看了起来,一边嘴里跟着道:“我要吃红烧羊肉,喝羊汤。”
“海哥儿,羊肉有什么好吃的,闻着一股儿膻味儿,还不如吃烤鸭肉来的好吃呢。”何浅薇笑着劝说道,还一边让人拿来了海哥儿的玩具,但是海哥儿就是拿着荷包不撒手,连他的小木马玩具也不要了。
“我就要吃,我就要吃!哇哇哇……”海哥儿开始耍赖了。
何浅薇被他吵的脑袋瓜儿疼,皱了皱眉,对海哥儿哄道:“海哥儿,要不要吃咸阳城的糖果,我这儿有好多呢,你如果不哭的话,我就把糖果给你。”
“真的吗?”小孩子最是喜欢吃甜的零嘴儿,海哥儿一听马上高兴的问道,连脸上的眼泪也顾不得擦了。
“自然是真的,快点儿吃吧。金锁,去拿一把糖果来。”何浅薇心想这个海哥儿年纪虽小,可是耳濡目染之下,他说的话,未必没有大人指使的成分。
竟然还自己拿走相公的荷包!
何浅薇看着剥开糖纸吃糖果的海哥儿,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海哥儿安静了,自然沈平郎的荷包也收了回来,沈平郎颔首看向何浅薇,眼神之中都是赞许的笑容。
黄氏心想今天海哥儿这么一闹,自己也能沾光吃羊肉了吧?谁知晚上用膳的时候,还是那些菜肴,只不过加放了三只片好的烤鸭而已,顿时心中一阵郁闷,狠狠的瞪了一眼何浅薇,她猜测肯定是何浅薇对沈平郎说了什么,才导致沈平郎没有出银钱去买羊肉。
晚膳毕,海哥儿非要闹着和三表叔睡,蓝氏深怕他吵到了沈平郎和何氏的造人大计,因此好说歹说哄了这个侄孙儿住到了自己房间里头。她心里也不是不知道自己侄孙儿是个什么样的熊孩子。
两母女睡一个屋,一旁又躺了一个黄氏,自然是说不完的话。
说娉婷姐妹俩如今发达了,连家也不回了,而乔氏劝说着说总是有血缘关系在,让她放宽心,姐妹俩肯定会接她去咸阳城享福的,让她别想太多了,接着蓝氏又说了三儿媳何氏的一些坏话,总觉得沈平郎娶了这个何氏后,好像和自己离心,这母子之间的感情也不如从前好了。
说了好久,才睡着,只是等次日三人一道醒来,蓝氏才大叫起来,原来熊孩子海哥儿尿床了。
“怪不得我做梦家里发大水呢,搞半天是这孩子尿床啊!”黄氏自然也醒了,只是她睡在旁边的一只窄床上,本来这床是让妙姐睡觉的,但是妙姐儿现在和大房的夏氏萱姐儿去挤了一个房间了,另外沈土根则去和大儿子沈虎郎挤一张床睡觉。
而丁氏为了茶叶的事儿已经和蓝枇杷,抱着轩哥儿先回去了旺山村。只是丁氏许是杏仁羊乳茶喝的太多了,这回去了家里之后腹泻了一夜,第二日竟然头晕脑胀的,连起来做早饭都不愿意起来做。
蓝氏此时有苦难言,这床单什么的被海哥儿这么一尿床,自然是湿漉漉的也没法再睡觉了!
而且这几天的天气也不好,晒出去的床单也不定什么时候能干,她心中有点抱怨了,倒是巴不得娘家人能早些住回去。
也许是难得过来女儿女婿这边一趟,乔氏便在蓝氏家里住了下来,那黄氏见祖母乔氏不肯走,自然也是不愿意离开的,在沈家干活儿轮不到她,成天只是带着海哥儿串门聊天,又有好吃的侍候着,她哪里舍得离开,巴不得就这样在沈家住下去了。
这不,吃了早饭,黄氏就说带娃去何浅薇那边坐坐,联络联络感情。
乔氏一听这话,自然也没有拦着,便笑着答应了。
只是黄氏压根没有和何浅薇那边打招呼,就这么抱着海哥儿,笑眯眯的厚着脸皮便往何浅薇那边走去了。
何浅薇这会子正在用螺子黛画眉,这乃价值十金的螺子黛,还是从波斯商人那边高价买来的,何浅薇只得了三盒,另外两盒分别了楚娉婷和白婉婷。
“太太,黄氏抱着海哥儿过来了。”盖妈妈看着窗外不远处的母子俩,便走过来轻轻地附耳告诉何浅薇。
“怎么又来了,可真是不得闲,我想去浒县一趟瞧瞧朝安郡主都没有空,罢了,来者是客,老爷人呢?一大早去哪儿了?”何浅薇瞅了一眼金锁问道。
“老爷一大早就出门去浒县了,说晚上回来。”金锁一边服侍她漱口,一边回禀道。
“他倒是落的轻松,却把我留在沈家与人斗法。”何浅薇心中不太乐意,其实她很想去见一面楚娉婷,顺便说说自己在沈家过的日子。
“老爷临走的时候留下一句话,他说让你看着办。”金锁笑着说道。
“还算有点良心。”何浅薇闻言,方才脸上的笑容才淡淡的晕染开来,脸上的皮肤白皙如牛奶,还透出淡淡红晕,眉毛如柳月弯刀,长长的睫毛下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鼻子小巧而笔挺,双唇如玫瑰花瓣般泛着轻粉润泽的光芒。
“三表弟妹,我带着海哥儿不请自来了,你可不要见笑哦。”那边,黄氏已经抱着海哥儿走了进来,自顾自的挑了张椅子坐下。
“二表嫂,可是吃过早膳了?如果没吃,就在我这儿一起吃吧。”何浅薇虽然不待见她们,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脸上淡笑道。
“好啊,那再吃一点吧,你这花卷怎么是绿色的,可真好吃。”黄氏也不客气,自己伸手去拿了一个花卷,咬了一口赞道。
“用青菜汁液混合在面粉里一道揉制而成的。”何浅薇笑着解释道。
海哥儿是小孩子坐了一会儿就没有什么耐性了,于是他挣扎着要从黄氏的膝盖上爬下去。
黄氏管不住他,便让他下地跑着玩了。
谁知啪嗒一声响,黄氏把何浅薇放置在梳妆台上的一盒螺子黛给碰到在地上了。
被啪嗒一声惊着的何浅薇和黄氏一道跑了进去,盖妈妈,金锁,银锁也跟着跑了过去,在看到那盒昂贵的螺子黛碎裂在地后,可把盖妈妈心疼死了。
更别提何浅薇了,她本来不想和沈平郎这些糟心的亲戚计较,可是这盒螺子黛却是非常的稀有,自然也非常的珍贵,她平日都不舍得用呢,这次因为要来滨州再次举办一回婚礼,她这才带在身边的,谁料会被海哥儿弄坏掉呢。
海哥儿见那装螺子黛的盒子很是精致漂亮,小孩子嘛一向比较好奇,于是他伸手去捏了一些,只是黑色的螺子黛弄的他小手脏兮兮的,而且他此时放了屁。
“娘——我憋不住了——我要嗯嗯——”海哥儿急的哭了起来。
“二表嫂,你快把他抱出去拉屎。”何浅薇皱眉着催促道。
可别拉在她的屋子里!
“娘,我……我现在要拉!”海哥儿越急切那哭声啊哭的越是大声。
黄氏这下也顾不得了,马上脱下海哥儿的裤子,就这么当着何浅薇的面把屎了。
盖妈妈一看自家太太俏脸上气得一阵青一阵白,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金锁银锁则面面相觑,心中猜测自家太太会怎么修理黄氏,说到底,这个海哥儿被宠成这样,当父母的肯定得负全责吧。
闻着满屋子的臭味,何浅薇骤然脑子一片空白!
“拉好了,金锁银锁,你们两丫头一块儿打扫干净吧,我和你们太太去外边聊天。”
“三表弟妹,你那好吃的猫耳糕还有吗?你这小侄子刚清空了肚子,饿的快……”
黄氏可真当自己是个主子了,还如此吩咐金锁银锁两个丫头,金锁银锁脸色一沉,更是厌恶这个不要脸的黄氏了,暗道老爷那么好的人,怎的有这么闹心的亲戚啊!
当黄氏的话音刚落,何浅薇便再也无法忍耐,沉着脸命令盖妈妈出去找了把扫帚进来,黄氏还只当她是要来扫帚嘱咐盖妈妈过来扫大便的,顿时忙指挥道:
“盖妈妈,再去加些稻草灰,这样才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啊!”她自认自己是个好心提醒盖妈妈的。
谁知,何浅薇气呼呼的一把夺过盖妈妈手里的扫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朝她劈头盖脸的挥了过来。
盖妈妈怕出人命,马上去把何浅薇手里的扫帚抢了回来。
但是盖妈妈抢的晚了,何浅薇的速度极快,于是倒霉的黄氏被扫帚的尾巴给扫到了,顿时脸上火辣辣的疼着。
何浅薇一想起自己昂贵的螺子黛也遭了殃,哪里还能平心静气的,直接再提起扫帚,直接往黄氏的身上打过去。
黄氏想躲啊,但是哪曾想到何浅薇只是用扫帚虚晃一下,她扬手就往黄氏的左脸上啪啪啪的打了十来个巴掌。
旁边的海哥儿已经被吓哭了,哇哇哇的哭个不停歇。
黄氏觉得脸上疼的不得了,她还没有来得及骂呢,就听见何浅薇指着地上散落碎掉的螺子黛,火冒三丈的指责她道:“给我滚,你们给我滚出去,把我的屋子弄乱弄臭,指使我的奴婢也就算了,竟然弄坏了我十金购买的螺子黛,你若再不滚,我回头让你们砸锅卖铁的赔我螺子黛的钱!”
黄氏一听那螺子黛这么贵,吓的瞠目结舌。
何浅薇见黄氏呆愣着,瞬间想起自从外祖家来了之后,她受的鸟气,她就特别的想出口恶气,她想如果婆婆生气什么的,那便生气吧,大不了和娉婷姐妹俩一样,让沈平郎和这个沈家彻底的脱离关系——分家!
“你这个坏女人!我就是要踩坏你的东西!”海哥儿一看何浅薇手里的扫帚,又怕又怒,他以为何浅薇也会打自己,他就马上跑去踩坏地上的螺子黛,本来那螺子黛也许捡起来一些还能用用,如今被他用力使劲的踩着,哪里还能用?
何浅薇本来歇着的一骨子气儿,再次从腹部到嗓子眼儿,再次气得全身发抖。
黄氏担心自己的儿子被打,赶快抱起海哥儿就往外跑去。
一边跑,一边喊何氏要打死人了!
何浅薇递了个眼色给盖妈妈,盖妈妈本来就是孔武有力的嬷嬷,如今见主子被这糟心的亲戚气得吐血,哪里还能干站着。
盖妈妈马上去把门用门栓给拴上了。
然后她一把拖住了黄氏的头发,把海哥儿抢了过来。
海哥儿自然不依,他见盖妈妈这个婆子凶悍,立马朝着盖妈妈扑了过去。
盖妈妈怎么会去害怕一个小孩子呢,于是盖妈妈拽了这孩子劈头便一巴掌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耳光脆响,海哥儿平素太得宠,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还没哪个敢这样打他,被盖妈妈如此狠辣的一巴掌抽的他马上鬼哭狼嚎起来。
隔壁就是蓝氏的正院,蓝氏和乔氏正在洗被海哥儿尿的床单呢,这回洗好了,正在晾晒,这会子她们听到海哥儿那哭声凄厉,顿时觉得大事不妙,于是一同去敲门。
何浅薇想了想,知道这事儿肯定瞒不过去,但是自己得智斗,不可被黄氏倒打一耙。
“金锁,等下只管我说,你们谁都别说!都记住了吧!”何浅薇马上想出了对策。
“是的,太太。”盖妈妈,金锁银锁三人立即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太太心中打的什么算盘,但是都爽快的答应了。
蓝氏他们过来的时候,看见何浅薇红着眼眶。
“你们主仆可真狠啊,打的我的海哥儿哭的不成样子,瞧瞧他的小脸儿那么红……”黄氏听到敲门声后,激动的数落起何浅薇来。
“娘,我本来要把价值十金的螺子黛送给你,让你打扮起来更年轻漂亮,但是……但是二表嫂却纵容海哥儿把螺子黛给弄坏了,呜呜……二表嫂还说你已经年老珠黄,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