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三这日,天气极好,古苏镇岳桥边架起了两口大锅。
锅中烧着热气腾腾的玉米粥,粥棚上飘着红绸带,红绸带上写着庆贺白神医十四岁生辰,特意施粥,以结善缘。
姜娘子和赵娘子等人忙的焦头烂额。
附近的一家酒楼里,白娉婷手执美人纨扇正在给自己扇风。“这天气可真热。真难为姜娘子她们对着热乎乎的大锅了。”
“大小姐,这是好事儿,姜娘子也是为了你好。对了,今天是你的生辰,你可要请沈家人过来?”阿若问道。
“不必喊了。”白娉婷笑着摇摇头。
“为什么不要喊了?”阿若觉得恨奇怪。
“往后聚在一起的机会很多,也不差这会子。再说我娘身子重,我爹肯定走不开。我大嫂二嫂手头上的事儿也多,就不打扰她们了。”白娉婷笑着摇摇头。
到了下午,才把两大锅热粥才施舍掉,白娉婷主仆几人才一起离开。
但是也因为白娉婷施粥的这个举动让大家都觉得白娉婷是个心地善良的神医。
回到回春堂医馆,门口有一个农妇打扮的女子,她手里挎着一只篮子,上面盖了一块灰布。
“冒婶儿,你咋的在这儿?”白娉婷见是上次自己给瞧了月子病的烟笼村的农妇冒氏。
“我今个在山上采了一点野货来谢你。”冒氏笑盈盈的揭开了那块灰布。
只见里面包着十几只拳头大的栗子球,白娉婷不由地眼前一亮,蹲下身小心捻起一只栗子球,就像一只大刺猬,有的球外裂开了一条缝,露出里面挤压在一起的红色栗子壳。
“大小姐仔细别刺着!”阿若在一旁提醒,又问冒氏:“冒婶儿,你这些栗子是从哪弄来的?咋还带着球呢?”
“不是要十月中旬成熟吗?怎的现在就成熟了?”白娉婷疑惑道,莫不是这个时空和现代不一样?
冒氏笑着忙地将那块灰布卷又遮盖起来,看了眼白娉婷道:“我就是来跟白神医说这话,这些栗子球,是我今日一早去烟笼山北边山头那块的一大丛栗子树,我当时带的这包袱卷不大,不然急给全采回来了,适才采摘了一点而已。”
“一点也足够了。”白娉婷笑着说道。
“阿若,你领冒婶儿进屋去歇着。姜娘子,今个我生日,你去厨房把糯米糕拿五块让冒婶儿带回去给她的两个孩子品尝下。”
“这可使不得,我是来谢恩的,可不是来拿东西的。”冒氏非常朴实,怎么都不肯要。
“冒婶儿,你怎能这样,我也是一片心意,给孩子们品尝的,又不是给你吃的。”白娉婷假意怒道。
冒氏见白娉婷这般说,心中也晓得白娉婷是真心相待,她也不再拒绝了,笑盈盈的接了过去,嘴里说着感谢的话语。
“不用客气了。今个是我们大小姐的生辰。你就说句祝福语吧。”阿若眉开眼笑着提醒冒氏。
冒氏点点头答应了,笑着说道,“祝白神医的回春堂医馆生意兴隆,红红火火。”
“好的,这话我爱听,阿若,你帮我送送冒婶儿,我先回去了。”白娉婷让人把栗子安排去了厨房后,自个儿先进去了回春堂医馆。
因为白娉婷生辰,所以丫鬟小厮的脸上个个高兴的很,还把锦园打扫的特别干净,晚上摆了三桌席面,大家伙开吃之前,一个个对着白娉婷说了吉祥的话语,白娉婷一人包了一两银子的红包,可把大家伙儿高兴坏了,都觉得自己在锦园生活的好,去别处当丫鬟小厮可不见的比在这锦园好。
白娉婷说大家热闹一下就好,亲朋好友就不请了,但是她不请,不代表别人不知道不送礼物来。
风大少两口子还给白娉婷送来了整棵红珊瑚的大盆景,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可把白娉婷高兴坏了,这些她都让阿若记录在册后,给抱进了她的库房里。
七月初四,风少恒带着墨剑来了一趟锦园和白娉婷说开设风记瓷器厂的意思。
“可有合适的地方了?”白娉婷问风少恒,“就是瓷器厂的场地,还有适合做瓷器的泥土,这些都需要提前做功课的。”
风少恒冲着墨剑打了个手势,然后墨剑说道:“白姑娘请放心,咱们风府的一处庄子在香山那边,香山上有一面山坡,窑厂就可以选在那里,那里的泥土颜色比别的地方的土都白,也比别的土质细腻,粘性也好,咱们附近的村民都拿它来当做石灰水刷墙呢我曾经拿那里的土试着做过几个瓶子,的确很不错,白姑娘要是不信,我让人可以先在你家的炉子上试着烧一个,明天烧好了请白姑娘看看。”
白娉婷听后仔细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以前在修理茅屋的时候,就曾见过工匠们用那种白土刷墙壁,确实比别的土看起来白很多,看来墨剑所说不假,心里不由得大喜。
风少恒也为了自家能多一项赚钱的项目而开心。
“墨剑,你让人去取那种白色的泥土过来,然后在这边烧出来瓶子给娉婷看,我呢先回去,把瓷器厂的规划和人员给调度好。”风少恒笑道。
“倘若真能成,你们给我的药瓶价格可一定要合理,可不能抬高的,好得我想做你们风记瓷器厂的长期顾客呢。”白娉婷提前说好。
“这你就放心吧,这个风记瓷器厂,我是真打算记名在秋心名下的。”风少恒认真的说道。
闻言,白娉婷方才笑着点点头。
晌午,风少恒和墨剑也没有留下吃饭,而是说有事先走了。
下午,白娉婷去了一趟回春堂医馆叮嘱画意好好督促着大家继续做药丸和药膏,要时刻提醒让大家严格把住药品的质量,绝对不能马虎,林伯答应着继续去忙了,白娉婷则回了锦园,派阿若去自己烟笼村那边的庄子瞧瞧有没有成熟的栗子树。
整个下午,白娉婷都埋首房里,潜心完成美容养身会馆的装修设计规划。
第二天中午,白娉婷在前厅处理家中事宜,阿若正在给白娉婷报告最近烟笼村那边的农庄里买卖的账目明细,只见墨剑跟着来福兴冲冲的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子:“白姑娘您看,这就是我嘱咐匠人用后山那边的白土做胚子后做成的瓶子,白姑娘您看怎么样?”
白娉婷拿起瓶子细看,只见这个瓶子的确比平时用的瓷器细腻白净了许多,据说其他的国家有了彩釉做的瓷器,只是现在楚国国内的瓷器制造业很不发达,大家使用地都是做工比较粗糙难看的青色粗瓷杯子或者就是上好的白玉雕刻成的器皿,那青色粗瓷杯子本身并没有多少花俏的装饰图案。
白娉婷现在手里拿着的虽然比不上现代所见的瓷器那么白皙细腻光滑,但是比起家里原来用的简直好看了好几倍,瓶子质地细腻圆润,形状也很好看,看来这风大少找的瓷器匠人的手艺还真不错,白娉婷心里禁不住兴奋起来,拿着瓶子喜悦地说道:“看来这白土做成的瓶子还蛮好看的,我呢有这个想法,如果啊我在这瓶身上绘上人物或者花鸟,着上鲜艳的颜色,你看你们风家招的那些瓷器匠人能否烧出彩色的瓷器来?”
“白姑娘,你说的彩色的瓷器,我不是瓷器匠人,所以我也不懂,不如,你随我去一趟见见那几个瓷器匠人如何?”墨剑虽然觉得白娉婷这创意很是独特,可他又不是行内人,且风大少也不在场,是以,他自然不敢做主。
“那行的,你吃了午饭后,我跟你走一趟吧,今个你有口福了,家里有做板栗炒鸡丁,非常好吃的一道菜,等下你可要多吃点。”白娉婷好客的笑道。
“多谢白姑娘,墨剑只不过是跑腿之人,能吃上一口就心满意足了。”墨剑客套的说道。
等墨剑吃了之后,只觉得赞不绝口。
白娉婷当即把剩余的栗子一道打包带去了风府,自然是送给风少恒两口子吃的。
等看见了那些瓷器匠人,其中有个荀三的瓷器匠人,他对于白娉婷说的彩色的瓶子很感兴趣。
“真的吗?那荀三啊,你不如试试看吧。”白娉婷笑着说道。
闻言,荀三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笑着:“白姑娘,我们没这样做过,不过可以试试。”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马上试试看吧!
白娉婷兴奋地跟着荀三去试着烧彩色的瓶子,经过一个下午的倒腾,白娉婷试着在刚烧制成型的瓶子上画了一朵梅花,旁边还写了一行小黑字:六味地黄丸,等颜料墨迹干透了以后再上一遍釉,又回炉烧制一次。
白娉婷让墨剑派人回去锦园传话,说她今晚就是弄彩色瓶子了,就不回去了。墨剑看她很认真,多少有些感动,而且顾秋心也听说了,特地让风少恒亲自带了食盒给他们吃。
如此反复试验了好多次,不眠不休的辛苦了一个晚上,待鸡鸣之时,第一只彩色的瓶子终于横空出世了,只见这只瓶子质地洁白细腻,瓶身中间一朵鲜艳美丽的梅花迎雪吐艳,凌寒飘香,六味地黄丸那几个字也清晰异常,颜色鲜艳,漂亮之极。
试着用水擦了擦,也不会褪色,兴奋地白娉婷和墨剑,荀三等人高兴的合不拢嘴。
风少恒带着早膳来瞧他们的时候,除了白娉婷精神不错之外,其余几个人都在睡觉。
“娉婷,你真聪明。”风少恒赞叹道,他垂眸看了看那个试着烧制的彩色瓶子,视线定格在白娉婷的身上。
“那给我一成的利润吧。”白娉婷也不贪心,笑着提出来。
“行,谁让你聪明的想到了彩色的瓶子呢,给你一成,没有问题。”风少恒笑着答应了。
白娉婷把食盒打开,里面全是她爱吃的早点,小笼包,虾仁水饺,糯米丸子,玉米粥,白糕,桂花糕。
白娉婷知道自己吃不掉,然后喊醒墨剑荀三等人一起把食盒里的早饭给吃掉了。
接下来,风少恒马上正式任命荀三为风记瓷器厂的掌柜,负责开厂的一切事宜,荀三还说他可以再找来几个原来一起在瓷器厂干过的兄弟过来,风少恒答应了,想着等厂子可以开工了时,再让白娉婷教两个会画画的人过去专门给瓷器上画画写字。
“你让我教人画画?我怕我没有时间来教。”白娉婷听了风少恒的话摇摇头,她自己忙的团团转,马上美容养身会馆就要开出来了,自己哪里来的功夫去弄那档子事情啊?
“那你推荐个人。”风少恒对白娉婷说道。
“这还不简单吗?你去看看那些路上卖字画的书生,看看愿不愿意赚点银钱,如果实在不行,我再帮你想办法。不过,我猜凭你风大少的号召力,这个问题不算问题的。”白娉婷笑着揶揄道。
“你一夜未睡,是不是要回去锦园歇歇?”风少恒见墨剑等人都在打呵欠,白娉婷还一脸神清气爽的,他不由地好奇道。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回头瓷器厂建成了,可得先给我的回春堂医馆做药瓶,第一次就做个三百个吧,还是以这个彩色瓶子为样本,上面的字的话可以写止咳丸,那就是装止咳丸的瓶子,一般大的药丸子装五粒,小的药丸子装十粒。然后我会派阿若把我写好的订单拿过来,上面会详细的写什么药的药瓶需要多少瓶。暂时先这样,我先告辞了。”白娉婷条里清晰的说完后,准备回去了。
“娉婷,你等等,你如今十四岁了,可有什么打算?”风少恒问白娉婷。
“我离及笄还早呢。”白娉婷扬起下巴,笑道。
“是还早,不过可以先定个未婚夫吧。这样也好让他帮衬你。”风少恒说道。
“你那边可有什么好的人选?”白娉婷见风少恒这么问,顿时起了好奇心。
“是我姑母,听说你很能干,就撺掇着我娘问问,我娘就拜托我探探你的口风。”风少恒也不隐瞒,一边把她送出来,一边和她说道。
“我暂时不想定亲,再说我的年龄摆在那里呢,我才十四岁,我不急。”白娉婷笑着婉拒道。
“好的,这事儿也不怪你,也怪那些人把你的传闻说的太玄乎了。”风少恒也不生气。
白娉婷感激的说道,“我晓得你和秋心是为我好,但是我真的不想在及笄之前定下来。”
白娉婷也听说有些女孩子及笄之前就有定下婚约的说法,然后一及笄就嫁了。
她想十六岁结婚好恐怖的说。
十六岁还是个初中生吧?
“没事儿,我姑母那边会有我娘去招呼的,你只管过你的日子就好了。”风少恒笑着安慰道。
“对了,我挺好奇的,当初你为什么要把你自己留的大胡子给刮掉呢。”白娉婷本也随便问问,也不指望他回答。
“秋心说她喜欢看清清爽爽的我。觉得大胡子留着不好看。”风少恒被白娉婷这么一问,顿时红了脸,不过,他还是回答了。
“果然被我猜中了。”白娉婷捂嘴笑道。
“原来是诓我呢。罢了,我不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