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倒是很快,太医诊断完毕。
和容纤月料想的一样,果就是孕妇寻常的“孕吐”之症。
“可有什么药?”夜凌璟问。
“有!”太医道。
“那就……”
夜凌璟的话还没说完,容纤月已经出声打断,“不要!”
太医微怔,夜凌璟拧眉看向她。
“是药三分毒!若是可以,还请太医出几个食疗的方子!”
容纤月在香兰的搀扶下起身,冲着太医颌首施礼。
太医不敢受,“皇后娘娘说的是,只是这样一来,效用未免就慢一些,若是皇上圣允,臣这就去斟酌几个食补的方子。”
“皇上!”
容纤月立刻就看向夜凌璟,眼睛里很是恳求。
夜凌璟点了点头,“去吧——”
“是!”
太医应诺着去了。
……………
常总管派人送了回去,遂,和香兰继续在外面伺候。
御书房内,容纤月哄着某位皇帝。
“皇上~!”刻意拖长的声音像是盘丝洞的丝线,缠绵不绝。
“嗯~!”
人家也是应着,可自从那位太医离开之后,人家就坐在龙案之后,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就是她都已经差不多缠到了他的身边,人家还是淡若好像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的置之不理。
容纤月有些懊恼,刚才只顾着自己的孩子了,却是忘了皇上的威严要保持住。何况人家着急的把太医宣召过来,若非是因为担心她,又哪儿会催着太医用药?
她倒是好,一时的心思不全,却是把这位爷给彻底得罪了。
“璟!”
她扯着他的袖子,不让他好好的写字。
他拧了下眉头,把袖子从她的手里抽出来,继续在案上写。
她探头看,像是想要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而眼角却是往他的身上瞄过去。
御书房的肯定都是国家要务,要是能把他惹急了,她也就索性厚着脸皮腆一次脸。
可他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继续在折子上朱批。
根本就不管她的眼神往哪儿落。
“……”
容纤月觉得自己无力了。
就在目光要落到折子上的前一刻,她缩回了头。
“那,臣妾就告退了!”
福了福,容纤月转身就往殿外走。
刚走了几步,身后冷声传来。
“你送完汤羹不走!这睡了一个时辰,又把太医召来,倒想着走了?”
“朕允了吗?”
话音落地,朱笔硬扔到桌上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容纤月转身。
龙案后的人紧盯着她,他的嘴角抿成了一道直线,幽深湛亮的眼睛里几乎透着墨色发红的流光。
看到她转头,他霍得从龙椅上站起来,几步就到了她的面前。
霍得,他拽住了她的手腕,
“容纤月,你有没有心!”
沉声而来的冷问,容纤月的心头猛地一颤。
她抬头,看向他。
那沉声而来的怒喝,已经是掩不住的猩红,甚是捏着她的胳膊都微微的颤抖。
他怎么了?
是气的脑溢血的前兆?
脑袋里这样想着,可眼前却是走马观花的回转着另外的一幕幕。
刚才她醒来时候,他的缠绵温柔。
梦里还是少年的他,生死千钧一发之际却还是痴痴看着她,舍不得她的眷恋。
还有方才,此刻,他眼中透着幽深的,她若是看不懂的眸色。
忽的,脑中像是灵光一闪,清明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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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手腕处被他捏着的痛意也浑若不察。
“璟!”
她开口,轻轻的声音从她的嘴里溢出来,他捏着她手腕的力道不可察的变小铄。
“我没事!瑚”
容纤月道,想了想,又道,“就是为了睿儿,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
容纤月话音落,
夜凌璟的眼中似乎是闪过什么,随后,臂膀用力,她就被他揽入怀里。
温暖坚硬的胸膛抵着她,勒在她肋骨两侧的手臂像是铁箍紧紧的禁锢着她。
他没有说话,只是拥着她,他的气息在她的头顶上徘徊,似乎细密的吻过她头顶上的发丝。那唇瓣的柔软像是透过那层层的发,直印到她的头皮上。
良久,他松开她。
“送皇后回宫!”
他沉声。
紧闭的殿门开启,明耀的日光照过来。
他已经松开了她。
容纤月还想说什么,他已经冲着她摆手,“回去吧!”
声音已然和缓。
容纤月不再坚持,冲着他一辑,走了出去。
转身,她的眼角瞄到他就站在那日头下,幽深的目光看着她的背影,古波隽永。
………
殿门关合。
听着容纤月一行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御书房内。仍站在门口的皇帝转身。
一手拂过自己的额头,俊美的脸上似若是快速的闪过一丝淡淡的窘意。只是很快又消失不见,旋又是清淡若风的俊雅风情绝魅。
只好像刚才所见不过是一时日头明亮,眼花而已。
………
御书房外。
头顶上的日头照下来,隐隐的有些热意,可此刻容纤月胸口澎湃汹涌,嘴角含笑,眸中带亮,连脚下也轻松的像是行走在云端上。
他不是生气,不是恼怒!
而是在关心她!
就像是昨儿晚上梦里梦到的那个双目只盯着她的少年一般。
满心满眼里,全是她!
是梦么?
连她都几乎以为刚才发生的那一切都是梦了。
她是喜欢着他,甚至还有了他的骨血,可从不知道他竟然远比她以为的还要喜欢她!
就算是这份儿喜欢是在那个容纤月的基坝上,就算是这份儿喜欢有她腹中孩儿的关系,可这样的感觉,她真的好喜欢!
眼瞅着前面就到了自己的凤辇之处,那恭送着自己一行人离开的常总管就要回去,容纤月忽的叫住,“小常子!”
常总管忙躬身,“皇后娘娘,可有什么吩咐?”
“吩咐倒是没有!不过……”容纤月上下打量着小常子,在小常子几乎要自己打量自己哪儿有失态地方的时候,容纤月弯着唇,在小常子的肩膀拍了拍,力道大的,容纤月觉得自己的手掌心都有些发疼。
“能自小伺候在皇上身边,也是你的福分啊!”
说完,容纤月缩回了手,在春桃香兰的侍奉之下,上了凤辇。
常总管在原地侍奉着,等着皇后的凤辇驶离,常总管莫名的觉得背脊上忽的起了层激灵。
刚才,皇后的手劲儿,好大啊!
可明明皇后眼里含着的笑容就是他都看的一清二楚啊!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
当常总管回转,进入御书房。
眼瞧着那位皇帝主子正坐在龙案之后看着什么。
外面的日头透过窗棂映入在龙案之上。
半明半暗的桌上,一幅画卷如光华绽放。
常总管小心的走到近前,一眼就看到了那副画卷。
画卷四周,并没有什么景致围栏花草,只有站在正中间的女孩儿。
七八岁的年纪,眸中光华流转,衣裙线条流畅完美。俨若大家之手。
常总管却是知道,这幅画是出自自家的皇帝主子之手,更是主子先前时常拿出来把玩的。
只是自从皇上主子和皇后娘娘越发的亲近之后,这倒是头一次看到皇上主子拿出来。
“皇上!”
常总管稽首。
夜凌璟的目光仍落在手中的那幅画上,幽深的视线正对着画上那双明媚华美的眸子。“什么事?”
常总管有些犹豫,“说起来或是奴才多心了,今儿皇后娘娘来的时候问奴才是不是自小就伺候在主子身边……”
夜凌璟看着画中的眸子微微一顿。
常总管接着说下去,“……奴才自是回了,皇后娘娘走的时候又唤着奴才,说是能在皇上身边伺候是奴才的福分。奴才自是知道皇后娘娘所言不假,可不知道怎么,奴才就觉得皇后娘娘这话,好像……”说不出来的怪异啊!
常总管的话倒是还没说晚,夜凌璟就已经轻嗤,“你这是在前面待的时候长了,倒是把谁的话都多想了一层!倒也细心!”
听着似是夸奖,却也是有些怪罪。
常总管额角冒汗,心里头也默默松了口气,还真是他想多了。
“主子说的是,是奴才多想了!”
夜凌璟不置可否,把手里的画拾起来,
常总管接过来,封裱好,放到一侧的暗柜里。
暗柜里层,还有十多个封裱好的画卷。
“不该说的……”
继续整理折子的夜凌璟哼出半句话来。
常总管机敏的接下去,“奴才绝不会吐露半个字!”
夜凌璟微不可微的点头,继续整理着折子。
常总管退到了一边。
当常总管的脚步声远去,夜凌璟看着折子的眸光暗微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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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久违的凤仪宫宫人们看到自家的皇后娘娘姗姗归来,脸上的欣喜都是溢于言表。
毕竟前朝的传闻,到现在后宫众人也都知道的差不多。而就在这个风口浪尖上,皇后仍能借着送汤羹的由头在前面御书房待上一个多时辰,俨就是让满朝文武,整个大夏的百姓都明白了皇后在皇上跟前的地位。而身为凤仪宫的宫婢宫随也自是与有荣焉。
各种的水果,茶点,还有贴心的侍奉种种,无都不是尽心尽力。
正中的寝殿之内,容纤月坐在柔软的软榻上,吃着糕点,喝着茶,看着书,看似神情怡然,可那旋飞的眉角,扬起的唇瓣,似乎都在昭示着“此刻本宫的心情好的很”。
侍奉在侧的春桃香兰自是先察觉到,两人相视一眼。
……好像娘娘从御书房回来就显得异常的欢喜呢!
只是即便各自心头都明了着,却也都知趣的噤声不言。
而容纤月果就在这般的心态中美美的翻完了手里的这本书,正准备换一本的时候,这才发现两人还在,容纤月脱口而出,“你们怎么还在?”
春桃香兰两人一怔。随后,“噗哧”的笑出声,
“皇后娘娘可算是看到奴婢了!”香兰道。
“是呢,奴婢还以为娘娘早把奴婢们给忘记了呢!”春桃道。
在后宫多年,都务必的察言观色,可如今皇后娘娘怀有身孕,她们身为贴身宫婢更多的是要在皇后的身边随侍侍奉。故而若非是皇后之命,她们务必都是要在旁边伺候的。而容纤月先前的欢喜,愣是把她们全都忘到脑后去了。
容纤月也有些腆然,虽说她们是宫婢,对她来说已经是亲近之人,她嗔怒的瞪了她们一眼,
“小丫头们,胆子肥了?”
“奴婢不敢!”
春桃香兰笑嘻嘻的说着,赶紧的又是奉茶的奉茶,奉糕点的奉糕点。
又招呼着外面伺候的宫婢进来伺候。
皇后主子看了好一会儿的书,总也要缓缓气息。
容纤月睇着她们,施施然的对她们的谄媚全样接收了。
春桃见着主子果没有要责怪她们的意思,八卦心起,“主子有什么好事么?”
容纤月眯着眼睛看她,“不告诉你!”
春桃,“……”
香兰杵了杵春桃的胳膊,暗笑。
除了皇上,还会有谁能让主子如此欢喜。
春桃默叹,她当然知道是皇上,可主子今儿未免也太过喜形于色了。
……
“皇后娘娘,请用茶!”
正就是这会儿,一声低柔的声音起,
容纤月循声看去。
两边伺候的春桃香兰也都不约的看向来人。
来人宫裙叠摆,脚下莲移,手中端着的香茶淼淼清香。
正是宫里的奉茶宫女,漪绿。
容纤月看看着她,眼中幽光一闪。
这阵子刚把她调到奉茶宫女的位置上,今儿正逢她当值。
当初,她救下她,确是有着私心,只是现在么……
松快下心头的欢快,容纤月接过漪绿奉上的茶水,
“在宫里可还习惯?”容纤月问。
春桃香兰一愣,转头看向漪绿。
漪绿没想到娘娘会突然问话,跪倒下来,“回皇后娘娘,奴婢习惯!”
“可想家?”
“……奴婢不想。”
“哦~?”
“奴婢想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
说着,漪绿就是一叩首。
容纤月抿了口茶水,茶水清甜,温度正好。
容纤月看着她的头顶,目光微闪。
“这么说,你是想明白了?”
清脆的声音下面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