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样?”
春桃一愣,回道,“先前听说是险些出了事,幸亏宁亲王经过,总算是救了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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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夜凌璟看着龙案上的卷宗,眉目略有不耐。
龙案之下,窸窣声动,不绝于耳。
终于,夜凌璟抬头淡淡的看过去,“你在做什么?”
下面的动静倏的一顿,那张酷似了夜凌璟的面容仰脸绽出灿烂的笑意来,“臣弟就是想要皇兄知道臣弟来了啊!”
夜凌璟,“……”
夜凌澈笑的越发的灿烂,并还拱手老实的打了个稽首。
“臣弟见过皇兄!”
“嗯!”
夜凌璟低下头,继续看着自己手里的卷宗。
夜凌澈抿唇,看了眼自己手边上被自己摩挲的差不多杯子,煞有介事的叹了声,“皇兄可真是狠啊!”
夜凌璟没理他。
夜凌澈继续道,“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臣弟知道那事情臣弟不该多管,可好歹人家也是……”
“你大婚筹备的如何?”
龙案之上,夜凌璟出声打断。
夜凌澈脸上嬉笑的神色一凝,随后嘴角撇了撇,“明日封妃,皇兄准备的怎样?”
夜凌璟抬头,“这事儿,你能管?”
眼中清冷外泄,就是连整个御书房都有些冷寂。
夜凌澈额角一抽,嘴角讪讪,“好吧,臣弟管不着,就是连问,也不该问!”
夜凌璟轻轻一瞥,低头继续看自己手中的册子。
过了会儿,夜凌璟开口,
“你来做什么?”
闻言,夜凌澈重重的吁了口气,这总算是问了句早就该问的话了。
“臣弟是来恭贺皇兄明日封妃,再顺便的要点儿赏赐!”
夜凌璟拧了拧眉,目光在龙案上瞄了眼,把一本册子扔过去。
“赏了!”
夜凌澈一手接住,掀开。
在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眼中精光一闪。
“多谢皇兄!”
躬了个身,夜凌澈就往外走。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夜凌澈又退了回来,“皇兄,有件事,臣弟可是要再说一遍,臣弟可不是有意要救那个女人的!”
“去吧!”
夜凌璟似是不耐烦,甩手。
夜凌澈翻了个白眼,再度往门口走去。
这次倒是还没等他走到门口,里面龙案之后,皇帝的声音传来,
“皇后不喜欢她——”
……
夜凌澈关上身后的殿门。
守在殿门口的常总管举着他的斗篷,一脸谄媚的冲着他笑。
夜凌澈哼了声,就这么立到了常总管跟前。
常总管还是那副谄媚的模样,细致的给夜凌澈系上斗篷的带子。
“宁亲王威武不凡,连带着这斗篷都风采华丽!”
一边系着,常总管一边的赞。
夜凌澈低眉斜睇着他,嘴角淡淡的一勾,“这么羡慕,不如改投本王身边?”
常总管的手指一颤,“宁亲王说笑了,奴才只不过一奴才,哪儿能入得了亲王的法眼!”
“嗬,这是什么话,难不成先前你不是伺候在本王身边的?”
夜凌澈肆笑的眸子里寒意微闪。
常总管腿脚一软,险些就要跪倒。
而这就时候,眼角瞥着那边有宫随待立着,而那个宫随正是皇后宫里的。
“宁亲王稍后!”
常总管一个激灵,打了个千,就赶紧的过去,“皇后怎么了?”
夜凌澈刚要走,就听着常总管的声音,脚下微微一顿,眼中余光扫过,就见着常总管的脸上乍然的冒出喜色,然后又低低的对那个宫随嘱咐了几句,就往御书房进。
夜凌澈轻笑,往宫外而行。
欣长的身影挺拔如松,身后的斗篷在风中荡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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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
容纤月的笔下刚刚落下最后一个字。
门外,恭迎皇帝的声音已经此起彼落。
而即便是不认真去听,那些话音里的欢喜都能满满的溢出来。
容纤月无奈,放下笔墨。
只是眉眼间浓浓的情意已然泄出了此刻的心境。
虽不雀跃,却已然欢喜。
随着脚步到了门口,房门已然打开。
门外的人快步的走到了她的近前。
身上带着微微的寒风。
可瞬间而入眼帘的俊美面容却是如日头暖耀。
“动了,是不是?”
说着,他就已经把她抱起来,放到他的腿上,一手摸到了她的肚子上。
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容纤月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落座到了他的身上。
何不知道是他太过激动?容纤月失笑,揽着他的肩膀,柔顺的依偎在他的怀里。
“嗯,刚才又动了几次!”
“是吗?”
他问,
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两只眼睛里都满满的带着光亮,落在她腰腹上的手更是舍不得收回来的又紧了几分。
容纤月看着失笑,只是旋即嘴角的笑意又有些凝。
他这样专注看着什么的表情之前只在看着她的时候出现过,现在不过只是看着她的肚子而已……
“他这么闹,应该是个皇子!”容纤月道,
“嗯,皇子公主,朕都喜欢!”
夜凌璟道,头也不抬,身子还微微的倾身下去,似乎还想听些什么。
……
眼前俊美的面容带着清楚可见的雀跃,欢喜。
眼睛里含着的光亮像是悠远星空的星辰,闪亮,湛清。
那曾在文武百官,世上众人面前俨便是高不可侵犯的人,此刻竟是纯真的像是得到了欢喜宝贝的孩子。
只是瞬间,那心头的一点儿不舒服就是烟消云散。
容纤月弯唇,嘴角轻轻的绽开一抹弧度。
她伸手,想要去摸他的头。
可蓦的,眼前一花,好似片段幻灯的浮现出一幕幕像是照片的瞬间片段。
……似乎正是年少的他,欢喜的冲到她的面前。
问,“纤纤?”
……似乎正是年少的他,眼中含着微微湿莹的润色,痴痴的问,
“你还走吗?”
……似乎正是年少的他,一脸慌乱的担忧着她,
说,“还好吗?”
……似乎正是年少的他,在她的指挥下,费力的搬腾着什么。
问,“这是在干什么?”
……又似乎正是年少的他,从怀里掏出那枚她再熟悉不过的玉佩,在她的耳边说着,
——“云纹若如意,绵绵不断,意为如意长久。如意延绵无边。”
梦!
这不是曾经梦里情形吗?
怎么此刻,竟是这么的真实!
真实的她几乎以为这根本就是她自己亲身经历的!
容纤月觉得脑袋里有些发懵,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去碰触。
可手指所感,空无一片。
——原来,这只是她的幻觉?
心头似乎轻松,可眼前却是渐渐的有些发暗。
不好!
陡然升起警觉。
容纤月看向自己身边这个似乎仍咋专注在她腹中孩子身上的人。
他的眉目如画,若是倾城风情。
仍是专注在她的腰腹之上,似乎浑然没有察觉到她的注目,她的异样。
容纤月张了张嘴,那几乎要冲喉而出的话,就这样偏偏的停滞了。
若是爱在心头,或许只看着他的眉眼,就是心满意足……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灼热,太过直接。
他终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抬眸看向她。
下一刻,他的面色一紧,慌张的张臂抱她。
容纤月唇角一弯,眼前一黯,终于倒下。
“纤纤——”
夜凌璟低呼了声,人儿就已经掉入他的怀中。
外面的常总管听着里面主子的声音,探头一看,忙着转头招呼着,
“快,请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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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口,
一身华服锦袍,披着厚重斗篷的夜凌澈正欲要登上自己的车马。
不远处,急急而来的两道身影让夜凌澈的目光稍稍的顿了顿。
正是容相和容宗瑾两人。
宁亲王的车马就停靠在宫门口,容相和容宗瑾到了近前,冲着夜凌澈拱手一辑,就要进去宫门。
“两位急什么?”
夜凌澈幽幽的开口。
淡若的神情让容相的脸色微微一绷。
“宁亲王这是刚面圣出宫?”容相的语气并不善。
夜凌澈像是全然没有察觉到,还是悠然的模样,
“嗯!”
“那宫中之事,宁亲王不知?”容相的脸上已经布上了寒意。
“什么事?”
容相梗了口气,“我那女儿——”
“哦~!”
夜凌澈拍了下脑门,打断,“刚才本王出来的时候正看着人禀告皇上!”
“如何?”
容相追问过去,容宗瑾的脸上也带了些紧促。
夜凌澈弯唇,邪魅眼中幽光浓厚,“看常总管的模样,八成是好事!”
好事?
容相转头看向容宗瑾,容宗瑾脸上也是诧异。
“是啊!”
夜凌澈点头,状似轻松的耸了耸肩膀,“令爱的身子现如今也总差不多四个月了,要是本王没猜错的话,差不多是胎动——”
“……”
容相的眼角狠狠一抖。
容宗瑾的嘴角也不由一抿。
夜凌澈看着容相和容宗瑾脸上的神情,不解,“怎么?看容相似乎不高兴?可好像皇上可是高兴的紧呢!”
容相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是,蒙宁亲王吉言!”
说着,拂袖就要离开。
容宗瑾也紧随其后。
夜凌澈看着容相离开的背影,嘴角轻巧一勾。
容相也不过刚走离了数步,身后夜凌澈又开口,“对了,倒是本王忘了容相还有一女在宫里!”
容相前行的步子不缓,继续前行。
后面,夜凌澈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本王此次入宫,还真是瞧见了!”
容相的步子猛地一顿。
倏的回头。
脸上惊怒交加。
夜凌澈视若无睹,一摆一摆的走到容相跟前,步履轻松。
容相看着夜凌澈,脸上的神情渐渐的敛了去,最后,当夜凌澈走到了容相跟前,容相脸上已经是淡若雍容。
容相对着夜凌澈微微躬身,随后,容宗瑾也随之。
“还请宁亲王赐言!”
此行,容相是要入宫讨个说法,可毕竟身为宫外之人,总不能见到。而现下,能求助的,似乎也只有眼前的这位宁亲王。
夜凌澈摆了摆手,
“赐言倒是不用,只是本王举手之劳,倒是做了一件好事!”
“宁亲王!”
容相震惊抬头,一双老眼中含上盈光。
夜凌澈似有所感,点了点头,脸上也有了正经之色,
“她已经出了冷宫,虽身子有损,倒也无碍。”
“老臣谢宁亲王!”
容相躬身就要跪倒。
夜凌澈脚下一闪,先一步躲开。
“罢了,这样的大礼,本王可不受!”
“还有,若是容相非要到宫里讨个公道,本王也不拦着,只是容相可不要忘了这宫里还有个备受皇上宠爱的皇后!可万勿不要因小失大!”
说着,夜凌澈闪身就往自己的车马窜过去。
转眼,车帘掀落,夜凌澈已经到了车马之中。
遂,车轴滚动。
宁亲王的车马快速的离开宫门。
宫门外,容相与容宗瑾相望而立。
……
车马中,夜凌澈脸上含着的清浅笑意淡淡的敛了去。
车帘晃动,车马之侧是明媚光色,敞亮的宫廷大理铺地。
耳边,回转而过,是刚才出门前皇兄的那句话——“皇后不喜欢她。”
所以,这是想要他做什么?还是不想要他做什么?
夜凌澈扯了扯嘴角,邪魅再度浮动。
……
宫门口。
容相盯着前面宁亲王快速离开的车马,嘴角紧抿。
“父亲,我们如何做?”容宗瑾道。
容相扬手,“既然我们已经到了此地,总部坑就这样回去!走,进宫——”
“是——”
………………
容相一朝之相,侍卫自不敢阻拦。
容相父子顺入宫门。
而就是刚到了侧门等候皇上召见的宫殿不久,去请皇上的宫随就急急忙忙的奔了回来,“容相,容大人,皇后娘娘不好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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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亲们的支持!么么哒!!
☆、谁让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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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苑。
清静屋内铄。
燃起清香淼绕瑚。
只穿着内衫素服的谢妃立在桌前,手中墨笔执掌。
案上,一副画卷正在蔓延绽放。
不是娇媚牡丹,也不是青松长竹,而是一团杂乱在风中摇曳成长的杂草。
草色纷纷;清脆碧绿。
甚有狂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