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赌徒连声催促中,叶贵终于拿起了那个小瓦虹,众赌徒立即哄然发出了一阵轰笑,叶贵那些手下却一个个面面相觑。
叶贵呆在那里,突然发出了一声怪叫,双手将桌子推翻,冲到方浪面前,手指方浪,厉吼道:“姓方的,你这是存心跟我们捣蛋。”
方浪笑了笑,懒洋洋地道:“愿赌服输,多说什么,赔钱吧。”
众赌徒不起哄,叶贵又大叫一声,一把抄起旁边的一张长凳没头没脑的当头往方浪砸下。
方浪身形一翻,长凳砸在方浪才坐着的那张长凳上,一断为二,叶贵接将手中断凳掷出,反手又抄住别一张长凳,横扫过去。
方浪身形一退,后面已经是墙壁,他的身子那刹那却往上拔起来,一支壁虎也似贴挂在墙壁上!
叶贵一呆,身子亦跃高,凌空挥凳往方浪击。
方浪双脚有如装上了弹簧也似,在凳击下之前已然一弹,从叶贵头上疾飞了过去,风车般一转,倒挂在一条横梁上!
凳砸在墙壁上,碎裂,叶贵霍地回头,大喝一声:“儿郎们,一起上!”
那几个大汉早已跟了过来,闻言立即团团将方浪那附近包围起来。
方浪头下脚上,倒吊在那里,距离他们头顶,也有四五尺。
叶贵目光及处,接一声暴喝:“干掉他!”手一翻,一柄牛耳尖刀已在手。
那几个大汉亦纷纷拔出牛耳尖刀来,一个大着胆子跳上桌子,一刀便往方浪刺去!
方浪半身一弓,身子已然翻上了那条横梁上,一转落下,身子凌空,踢出了两脚,立在桌上那个大汉与刚要爬上来的另一个大汉一齐被踢飞了开,变作滚地葫芦,方浪却从容落在桌上。
叶贵抓稳机会,一个箭步向前,尖刀插向方浪小腹。
这一刀眼看便要插过正着,哪知道方浪身形一偏,尖刀已刺空,一脚接踢在他面门上!
脚踢得并不怎样重,鲜血却仍然从叶贵鼻子涌出来,同时倒退丈外,撞翻一张桌子,才稳下来。
叶贵伸手往面上一抹,抹了一把血,一张脸亦红得有如血,大吼一声,便要再扑前去。
也就在这时候,霹雳一声,突然传来“住手!”
众人应声望去,只见祖惊虹悍然立在大门中!
“祖惊虹——”叶贵脱口一声,倒退了两步,牛耳尖刀亦往背后藏,其余人亦慌忙散开。
方浪没有理会,向叶贵招手:“来,动手啊——”
叶贵与那些大汉只是望着祖惊虹,他们虽然不知道祖惊虹武功怎样,却知道祖惊虹是徐阶的人!
祖惊虹随即走进来,叶贵与那些大汉慌忙让过两旁,待祖惊虹走过,哄然开溜,走得一个不剩!
那些赌徒更就不用说,老板叶祥更就缩在柜后,一个身子猛在发抖。
祖惊虹一直走到方浪身前,方浪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一扬眉,冷笑道:“做官的果然威风!”
这句话出口,方浪身子往凳上一倒,跷起了一条脚,冷睨着祖惊虹。
祖惊虹没有作声,在方浪对面坐下来,方浪随又道:“不错,我动手打架,还打伤了人,那又怎样?要抓我坐牢?随便,反正官字两个口,我是说你不过的。”
“我到来找你,是有一件事要你帮忙。”祖惊虹沉着声。
方浪一怔,大笑:“是么?”
“那件事非同小可除了你之外,希望你那些朋友也能够助我们一臂之力。”
方浪终于瞧出祖惊虹不是在说笑,不由问:“是官家的事?”
“不错。”祖惊虹接道:“徐大人现在实在很需要你们。”
方浪冷笑道:“我们跟徐阶一些关系也没有,也高攀不起。”
祖惊虹压低嗓子:“皇上,景王爷与徐大人现正在一起,被裕王爷的人重重包围,危在旦夕。”
方浪动容,祖惊虹接道:“裕王爷为了继承帝位,不惜弑父杀兄……”
方浪冷笑道:“那个狗皇帝,死了倒是大快人心。”
“可是景王爷……”
“我们跟他也是不认识,他们兄弟争权夺位,是他们兄弟的事,我们可也管不上。”
“你们不是一向都很佩服景王爷与徐大人?”
“佩服是一件事,为他们卖命又是一件事。”
“你们要什么条件?”
方浪一擦鼻子:“什么条件也不要,我们就是不喜欢跟官府中人打交道。”
祖惊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现在只有你们能够帮助我们……”
方浪又笑起来:“你这是求我了?”
祖惊虹一怔,又吸了一口气,重重一点头。方浪看在眼内,笑得更开心:“想不到你也有求我的一天,你不是一向都瞧不起我的。”
祖惊虹正色道:“我没有瞧你不起,现在也不是计较私人恩怨的时候。”
方浪笑接道:“其实我也很佩服你这样忠心,可惜我对这种事就是不感兴趣。”随即跳下来,举步往外走。
祖惊虹追前,方浪走了几步,停了下来道:“我的脾气怎样你是知道的了,说不感兴趣就是不感兴趣。”
“也许我能够说服你。”
方浪笑了笑:“可惜我现在没有空听你说话。”
“那我跟着你,一直到你有空。”祖惊虹异常冷静。
“跟着我?”方浪又笑了:“你真的要跟着我?”
“不管到什么地方。”祖惊虹说得很肯定。
方浪大笑:“你知道我现在要去什么地方?”语声一低,接道:“妓院——”
祖惊虹一怔,方浪又道:“欢迎你跟去。”大笑举步。
以他的脾气,祖惊虹若是真的跟着,他真的会走进妓院。
祖惊虹目光一闪跟前去。
方浪脚步不停,走到门前,突然一呆,两支脚就像给钉子一下钉稳了。
祖惊霞也就在这时候从门外现身。
“秋——”方浪一呆,一声呻吟:“惊霞——”
惊霞娇笑:“听你笑得那么开心我就知道你们已经谈好了,方才我还在担心哥哥说不服你呢?”
“我们……”方浪呐呐接不下话。
惊霞道:“你们现在动身了?”
祖惊虹插口道:“不是,他要去……”
方浪急忙截住有些尴尬:“先要去……去喝一杯。”一面转过半脸,向祖惊虹一眨眼。
祖惊虹把握机会:“然后才动身。”
方浪无奈何的点头,惊霞有点诧异的问道:“你不是说这儿的酒很不错。”
方浪转了一个身,干笑道:“你看,桌翻凳倒,什么心情也没有了。”
惊霞探头看一眼,道:“就你闯的祸?”
方浪抓了抓乱发:“是别人找麻烦,我教训了他们一顿。”
惊霞道:“不是答应我不闹事的?”
方浪想分辩,却又似不知如何说话,对于惊霞,他似乎很畏惧。
这当然并不是真正的畏惧。
祖惊虹忙道:“这些小事,何必太过计较?”
惊霞道:“哥哥替你说话,也就罢了。”接着又道:“也不要喝了,送了皇上回皇城才喝,不是更好?”
“更好——”方浪呆应。
惊霞接道:“那我们走。”
“我们?”方浪有些怀疑。
惊霞手一指:“哥哥,你,还有我。”
“你也去?”方浪奇怪的望着祖惊虹。
祖惊虹忙道:“妹妹,这件事可不是闹着笑,非常危险。”
惊霞道:“那我更就不放心,”一掠头发,然后很认真地接道:“我可以偷偷跟去的,你们得考虑清楚。”
“别淘气。”祖惊虹摇头:“你……”
惊霞截道:“别的我可以依你,就是这件事不成,否则,一个人呆在家里,就是担心也担心死我了。”一顿接又补充道:“我是认真的。”
祖惊虹怔在那里,方浪笑笑道:“惊霞,你听我说……”
“你也听我说。”惊霞板着脸:“我若是去不成,以后也不再跟你见面。”
方浪忙道:“这可是……”
惊霞截道:“你若是帮着我,哥哥又怎会不答应?”
方浪怔住在那里,惊霞随即举步往外走,方浪祖惊虹面面相觑,只有跟上去。
“连你也阻止不了,我当然更加阻不了。”方浪随说道。
祖惊虹无言颔首,方浪接道:“你放心,我是会尽力照顾她的。”
祖惊虹忙道:“有你这句话我当然放心,总之,一切拜托你了。”
方浪一怔,抬手揉鼻子:“这一次,我只是看在惊霞面上。”
祖惊虹一笑转问:“你那些朋友有哪几个可以帮忙的?”
方浪想了想,道:“敢不知是你倒霉还是徐阶倒霉,早一天到来,我还可以替你找到十来个,但昨天中午,他们已经乘船东去了。”。
祖惊虹叹息道:“若是走陆路,也许还追得及,是水路可就没有办法了。”
方浪道:“只是我们三个人难道还应付不来?”
祖惊虹道:“对方除了南宫绝外,还有大群杀手,南宫绝之上,说不定还有什么高手。”
方浪冷笑道:“我从来就不以为名门大派有什么了不起,南宫世家说什么侠义传家,还不是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祖惊虹道:“以我所知,南宫世家历代也有不少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方浪瞟了祖惊虹一眼:“少林派也是的,是不是?”
他当然知道祖惊虹出身少林,语声中也充满了嘲弄的意味。
祖惊虹不以为意,笑笑道:“我们想想,也许总会想到几个可以帮忙我们的人。”
方浪道:“你若是想得到,大概也不会来找我的了,是不是?”
祖惊虹摇头道:“即使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只要你愿意帮忙,我也会来找你。”
方浪笑道:“说说无妨。”
祖惊虹正容道:“这不是只有说不去做的时候。”
方浪道:“到底为什么?”
祖惊虹道:“这是国家大事,关系成千上万的人,私人的恩怨之比较,这算得了什么?”
方浪道:“你既然真的有这个意思,我倒替你想到了一个人,别的不知道,这个人一定可以帮你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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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惊虹急问:“是谁?”
“金虎。”方浪一字一顿。
祖惊虹一怔:“你是说金虎?”
“这个人你一定不会陌生的,你说是不是非常适合。”
祖惊虹沉吟道:“他可是一个贼。”
方浪道:“可是你也得承认,这个贼其实还不太坏。”
祖惊虹点头,方浪又道:“他虽然贪财,还不致胡来,也只是找一些贪官污吏的麻烦。”
祖惊虹道:“这是事实。”
方浪道:“譬如徐大人,他从来就没有骚扰过。”
“你们也是的。”祖惊虹笑笑。
“而且他还有一群手下,一个个骁勇善战,这时候正派用场。”方浪揉了揉鼻子:“我也只是提出来,他是否答应,'炫+书+网'可不敢担保。”
祖惊虹道:“以我所知,你们一向是好朋友。”
“交情还不错。”方浪漫不在乎的:“所以,你若是同意,或者我还可以替你劝服他。”
方浪道:“据悉你好像对他还有救命之恩。”
方浪一正色:“姓方的不是那号施恩望报的人。”
祖惊虹道:“我只是说你肯替我开口他一定会答应下来。”
方浪伸手捏着嘴巴,祖惊虹接道:“我唯一担心的也只是徐大人为官清廉,不太富有,未必能够满足金虎的欲望。”
“有我在,这还不简单?”方浪傲然抬起头。
“一切拜托了。”祖惊虹顺水推舟。
方浪不慌不忙道:“我只是看在惊霞面上。”
长夜终尽,朝霞如织锦,灿烂而瑰丽,祖惊虹、惊霞、方浪走在山路上,看着日出精神俱都大振。
惊霞更显得开心,三步一跳,方浪仍然是懒洋洋的,跟在惊霞后面。
祖惊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步伐始终不变,表情也没有多大变化。
方浪走着忍不住回过头来,又是那句话:“我只是看在惊霞面上。”
祖惊虹笑笑,没有说什么,惊霞却应道:“怎样了,变得就像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婆子,这句话我算着你已经说了三十次。”
方浪嘟喃道:“小心眼。”
惊霞立时停步:“你说什么?”
方浪慌忙赔笑道:“我说好听的没有算,你倒算得这样清楚。”
惊霞道:“我是女孩子,当然小心眼的了。”
方浪一怔,微微地一笑:“我可是一个男人,怎也不会变成一个老婆子。”
惊霞“噗哧”娇笑一声,又扳上脸庞努嘴道:“男人大丈夫胸襟便要学得广阔一些才是。”
“现在学会了。”方浪随即将胸膛敞开来,一阵山风吹进去,精神又一振。
惊霞目光一转,忽然伸手一指:“看那边——”
那边云海缥缈,山石犬牙交错,迎着阳光一片森寒,云海中一闪一闪,竟好像随时会滚坠下来。
方浪目光向远方一指道:“那就是连云寨。”
惊霞道:“好一个凶险所在。”
方浪道:“金虎一生人最聪明就是选择了这样的一个所在设立山寨,否则早就给人抓起来。”
祖惊虹接道:“这地方易守难攻,官兵虽然几次要将之拿下,但都是束手无策。”
方浪道:“幸好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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