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姑嫂之间的玩闹,湛南莲也没计较,但是被那些个爱挑拨离间东西一加工传到湛南风耳里,就完全变了味,成了歌望舒恃宠而骄欺负小姑子。
歌望舒在镜湖山庄一直就过的不怎么如意,湛南风忙,很少在庄里,她也做不来那些女人的做派,一点小事就拿到湛南风面前说事儿,所以湛南风根本不知道她在镜湖山庄过的是什么日子,一听她伤了湛南莲,就去找她兴师问罪,根本不问青红皂白。
歌望舒受了那么多气都忍了,可就是忍不了湛南风这态度。
他信别人,也不信她这个妻子。
她妹妹是个宝,她就是根儿草人人作践了?
所以歌望舒愤怒之下,便跟湛南风吵了起来,最后没收住口,干脆的让湛南风给她一封休书一刀两断得了,省得相看两厌,湛南风当时给气得掐死她的心思都有,可他没掐,就这么给走了,于是再回来的时候,歌望舒就给死了。
而歌望舒醒过来的时候,镜湖山庄上下已经欢天喜地的张罗着丧事儿了,连棺材都在一个时辰之内赶制了出来,那速度,让歌望舒怀疑镜湖山庄是不是早就在等着她归西了。
当时歌望舒是真觉得心灰意冷了,她觉得自己为了爱情头一次委曲求全换来的就是一场玩笑,她想起自己娘还半死不活的躺在寒玉床上,再看看自己的惨样儿,真的有种给摸了脖子真死了的冲动,省得出去再丢人现眼。
可后来,当她无意中看到湛南风在人前冷静的处理她的丧事儿,到了晚上失魂落魄、悲痛欲绝的抱着她的尸体跟她一起躺在棺材里,几次差点闹出奸|尸的事来,歌望舒又觉得解气。
湛南风这么给她气受,她要是不折磨一下湛南风怎么都对不起自己这些日子为她所受的窝囊气。
不过后来,她看不下去湛南风那鬼样子了,在棺材订上钉子即将下葬的时候,逮着机会跑了。
“其实,你这叫王八对绿豆。”,最终,施醉卿对歌望舒的遭遇来了个总结
“施醉卿,你消遣我是吧?”,歌望舒横眉竖眼的,冷笑了一声,“你就尽管笑吧,我倒要看看,你跟寂璟敖又能走到哪一步。”
施醉卿那名声,可比她歌望舒好不了多少,而且还挂着个太监的身份,而寂璟敖又是正宗的皇室出身,这样离经叛道的爱情,真的能长长远远?
别说歌望舒不看好,只怕天下就没一个看好的,等着他们遭天打雷劈的人多了去了。
歌望舒已经不相信这该死的爱情能战胜一切的理论。
施醉卿这时摇着茶杯,跟品着最精纯的红酒一样陶醉,随便应景的吐出一句极有哲理的话来,“爱情是感觉,但婚姻却是经营,你不懂经营,所以败了而已,可别将你的失败看成是惯性。”
“哼,你倒是说得好听,你去经营试试。”,歌望舒没给个好脸色。
施醉卿手指轻轻抖着杯子,看着那成瓣摇曳的幽绿茶瓣,说实话,她跟寂璟敖,也没少吵,不过一旦吵起来,最先低头的那个人一定是寂璟敖,所以,一直都是寂璟敖在让着她,不过施醉卿闹,也不会闹的太大,而这些小打小闹通常反而增进了她与寂璟敖的感情。
所以,她这爱情应当也算是经营的好吧……
不过婚姻这回事儿,施醉卿反正是没想过。
但最重要的还是,她不是歌望舒,而寂璟敖,也不会是湛南风,所以她和寂璟敖,断不可能似歌望舒和湛南风一样。
歌望舒是有点泄气的,“湛南风就是为了责任才娶我的,娶了我,责任没了,就不把我当回事儿丢在一边,满脑子只有他的家族他的产业,我在他心里就是个犄角旮旯的位置……”
想起婚后屈指可数的见面次数,歌望舒更难受了。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爱人的方式,并不是热烈如火才叫爱,平淡如水也是爱。”,施醉卿又高深莫测的来了一句,歌望舒怀疑这死阉人就是欺负她读书读的少,没她会咬文嚼字。
“你的意思是湛南风爱我?”,歌望舒嗤之以鼻,压根不信。
施醉卿不知何时招了小贱在肩头,淡淡的拿着零嘴食喂着小贱。
施醉卿逗着一只凶神恶煞的秃鹫跟逗弄鹦鹉似得。
“湛南风可不是那种屈就的人,她若是对你没几分心思,怎会力排众议娶了你?你是不知道自个什么名声吗?”
要不是看歌望舒那窝囊样儿糟心,施醉卿才没那闲心思去做知心姐姐,“你又不是湛南风的第一个女人,他要是为了负责,现在都不知道有多少个湛夫人了,轮得到你?湛南风就算娶个通房丫鬟,也比娶了你强百倍千倍。”
☆、691。第691章 深谋远虑
“施醉卿,连你也这么看我……”,歌望舒哭丧着脸,觉得自个到施醉卿面前来诉苦,就是自取其辱的,她都想撩了袖子痛哭一场。
不就是个名声么?湛南风那道貌岸然的名声多好,可谁知道他私底下做的那些个黑心肝儿的事儿?
她歌望舒名声差怎么了,这辈子又没做什么丧尽天良惨绝人寰的事儿,凭什么她就上不得台面了?
施醉卿云淡风轻的道:“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歌望舒不服气,“你也没什么好名声,你凭什么说我啊?”
施醉卿妖娆的翘起了兰花指,笑得那叫魅惑,“咱家名声不咋地,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是天下皆知的事儿,所以咱家有自知之明,找了个齐名的男人,一起作奸犯科欺男霸女的那才叫妇唱夫随夫妻齐心其利断金嘛……”
这都是什么歪理?
不过歌望舒也明白了施醉卿这意思,她这名声,要是找个什么邪教教主之类的,那指不定还能成为一段佳话,可她偏偏找了湛南风这么个家风清正家族复杂本人又是个最喜欢装纯善蛊惑世人的男人,所以,这综合成一句话就是“她歌望舒自己在找死。
施醉卿虽然说话刻薄毒辣,可说出的话,每一句都直戳在点子上让人毫无反驳的余地,歌望舒又是一拳捶在桌上,“反正我以后跟镜湖山庄、跟湛南风是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一刀两断了——”
施醉卿故意膈应她,“怎么没关系了?你死了还是镜湖山庄的夫人呢。”
歌望舒立马就泄气了。
过了半晌,歌望舒消沉够了,凑到了施醉卿面前,“施醉卿,你刚刚不是说婚姻是经营的嘛,那你给我说说怎么经营呗。”
“你不是说你不会再见湛南风、不会再相信该死的爱情了吗?你取些经来也没处用,问那些个干什么?”,施醉卿斜眼看歌望舒。
“我……我以后可以指点别人嘛……”,歌望舒理直气壮的道。
施醉卿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这是性格使然,与你多说无益,你还是说说,你在花家闹的这一出吧。”
歌望舒败兴的坐了回去,“我就喜欢闹,不行吗?”
说起这件事,歌望舒眸中冷了起来,“我恨不得将他花家闹的永无宁日,哼。”
施醉卿玩味的看着歌望舒,歌望舒虽然表现的有些无所谓,可是眸子的变化泄露了她的愤怒。
过了半晌施醉卿才别有深思道:“昨儿我在花府看见了一个人。”
“真难得,你还能在一群畜生中看见一个人。”,歌望舒讽刺,不过见施醉卿特意提了这么一个人,还是有些好奇的,“你见着谁了?”
施醉卿沉吟半晌,道:“太极国废后,歌氏。”
歌望舒满目震惊的看着施醉卿,“歌后……她不是死了吗?”
她原本以为施醉卿开玩笑,可是看施醉卿那认真的神色,她找不出一点玩笑的成分,而她也根本不必去问施醉卿是如何知道的,因为她很清楚,施醉卿想要知道一件事的头头尾尾,不缺门路。
“她人呢?”,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恩怨情仇,歌望舒都直接忽略,问起了最关键的问题。
“在太极国皇贵妃花意浓的手里。”,施醉卿双腿交叠,身子舒了一下,“都过了一天了吧,也不知道给花意浓给弄死了没有。”
歌望舒记忆中,还有许多年前歌后慈爱的抚着她的头发时的情景,她听了施醉卿这话,顿时提了鞭子就要冲出去,施醉卿淡淡的泼了她一盆冷水,“你去了也弄不出人来。”
昨儿发生了不少大事,花意浓虽没时间去对付重见天日的疯女人歌后,但是,一定会找个极其隐蔽的地方严加看管歌后。
她怎会在大事将成之时让歌后这么一把能将她捅得永无翻身之地的利剑重见天日?
歌望舒奔到了施醉卿面前,“施醉卿,我知道你的九宫局神通广大,替我打探打探呗。”
施醉卿波澜不惊的眸光扫了歌望舒一眼,“凭什么。”
“凭……凭咱们还算半个生死之交不成么?”,歌望舒看着施醉卿那不可一世的样儿,真想一鞭子挥得她花枝乱颤,她都跟着死阉人推心置腹,这死阉人还拽的跟二百五似得,真是……
施醉卿依旧是那态度,“闪一边去,谁跟你生死之交?拉低了本督的情商。”
歌望舒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施醉卿你够狠的,见死不救。”
“她跟本督半点沾亲带故的关系也没有,还掳走了本督手下一员得力大将,本督没亲手了结了她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什么叫见死不救?”
歌望舒是半点办法都没有,她总不能带着灵犀宫的人去跟太极国斗吧?那不是把姐妹们往死路上送吗?歌望舒绞尽了脑子,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她很是神秘的问施醉卿,“施醉卿,你知道当年太极国宫中的人鱼案吧。”
施醉卿不点头也不摇头,看着歌望舒,甚至都没有问歌望舒为何会知道太极国这桩深埋的宫廷秘案。
“你仔细想想,当年生出人鱼之女的就是歌后,二十年前歌后不明不白的死了,如今重见天日,而你与苍秦王又有一统天下的决心,你难道不觉得,如果歌后活着,定能抖出个惊天大案来,搅起太极国朝堂的动荡吗?到时候,你大夏国不就可以趁着太极国内乱之时发兵,直捣黄龙,取下太极国吗?”
啧啧,想不到歌望舒也知道诱敌深入了,施醉卿心中笑了一声,“你说的很对,可是,本督对太极国,暂时还没有兴趣,更何况,比起我大夏国,显然大周国对太极国更有兴趣一些。”
太极国、伽梵国、屠术国、大周国几国联盟,以太极国为尊,但其实,太极国、伽梵、屠术几国都是为了自保,暂时还没有争雄天下的决心,但大周国却不同,其低调发展扩充兵力多年,显然已经是为了战争准备多时,而大周国一旦要发动战争,最先拿下的,必定是太极国。
因为太极国和伽梵国挡在前往大夏国的道路上,其中太极国最靠近大周国,所以太极国自然是大周国的首要目标,而伽梵国,就是一个箭靶子,可以在大周国发动对太极国战争之时,阻挡大夏国对大周国的乘虚而入。
可以看出,大周国的战略路线筹备多时,深谋远虑,远远已经超出了自保的范围。
☆、692。第692章
歌望舒见施醉卿稳坐泰山丝毫不被诱动的模样,在房中抓狂的走来走去,“施醉卿,你无情无义——”
施醉卿掀着眼皮子撇了歌望舒一眼,“你还算知道我是无情无义。”
歌望舒一噎,也是,施醉卿就是无情无义的代名词,她还骂人家无情无义,那不是多此一举么?
“瞧你这么着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老娘被抓了。”
“不是我老娘,是我姑姑成不?”,歌望舒一咬牙,瞪着施醉卿,“我不信你就什么都不知道?”
施醉卿总算是正眼瞧了歌望舒一眼,歌望舒将鞭子拍在桌上,再次落座,“你应当也知道,二十年前太极国有名门歌家,歌家代代忠良,歌家之女以温娴厚重出名,为太极国皇后的首要之选,当年歌家的二小姐在上元节灯谜会上与与一寒门男子一见钟情,因门不当户不对,歌家并不同意两人的婚事,后来两人便私奔离开平遥城,生下一女……那女儿,就是我。”
歌望舒语气平淡,可施醉卿却听出了那平淡之下薄凉的恨意。
施醉卿想起当初在苗疆之时,自己从火中丢出来的那女子,那女子眉目与歌望舒是极其相似的。
这岁月安好,而她却一生沉睡,这一切的原因,都是由当年她钟情的男子引出来。
那男子当年带着歌家二小姐离开,歌家认为这是耻辱,并未公开,只是说这二小姐突然暴毙身亡了,而且,歌家气愤之下,还将那男子的仕途全给断了,那男子被迫远走平遥城,日子过的穷困潦倒,但他野心勃勃,不安现状,将怀有身孕的歌家二小姐丢在老家乡下,再次回到平遥城,凭着自己的才学和手段,得到了花士衡的赏识,花士衡又将他引荐给相国,最终由相国提携,逐步走入朝堂,步步高升,最后也由花士衡暗中推波助澜,让他结识了花家的大女儿花意深,最终入赘花家,成了花家的上门女婿。
那男人,就是花承析的生父,周备。
而在乡下的歌家二小姐见丈夫多年未归,担忧不已,便带着女儿去了平遥城,周备隐瞒自己另娶的事实,将妻女安置在外宅里,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最终还是被花家知晓,花家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