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惹了祸还不知,茫然地问:“怎么都去那里了?”
施醉卿翻了个白眼,“还不快送皇上回宫。”
“我不嘛不嘛,今晚我要跟卿卿睡,给卿卿庆生。”
施醉卿将他提到了小绿子的怀里,“弄回去。”
小绿子喏了一声,拖着小皇帝走了。
小皇帝频频回头,哀怨的目光一直盯着施醉卿。
施醉卿看向那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跟着永宁去了,回头耸了耸肩膀,“这叫什么事儿啊……”
寂璟敖揽着她,对那些事完全不上心,只是勾了勾施醉卿的鼻梁,宠溺的笑,“今儿个倒是收了不少好东西,不去数数乐一乐?”
施醉卿心照不宣的对着寂璟敖笑了一下,起身和寂璟敖一同往府库去,广场上还坐着渺渺几人,其中以温离颜和寂孜笙的存在感最强。
寂孜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温离颜,温离颜便好像不曾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淡淡的盯着那花海。
另外几人见施醉卿也要离席了,便识趣地纷纷告辞离去,温离颜这时起身,拦住了寂璟敖与施醉卿的去路,笑道:“今日总归是督主的生辰,本司还没来得及送督主礼物,此刻送出来,督主可不要嫌迟了。”
“哦?”,施醉卿诧异地挑眉,似没料到温离颜会送她礼物的模样,“大祭司的礼物,本督可是有些期待了。”
温离颜将左右伸入右边袍袖中,施醉卿视线不经意一垂,看见温离颜袖内露出的一截紫玉色,脸色微不可见的变了变,那刹那间戾气磅礴,连寂璟敖都觉得怪异,他不由得贴近了施醉卿一些,轻声道:“怎么了?”
寂璟敖勾唇一笑,笑意阴冷,却是看着温离颜对寂璟敖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女人犯贱起来,比咱们这些太监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场上抛开施醉卿这个假太监,也就只有温离颜一个女人,这骂谁自然是明明显显的,寂孜笙恰是听到了,替温离颜打抱不平,“施醉卿,你说话别太过分了,温祭司哪里得罪到你了?”
施醉卿不置可否,让寂孜笙那一句叫嚣如同打在棉花上,温离颜对着寂孜笙淡淡笑了笑,寂孜笙瞬间就跟失了魂魄似得神魂颠倒。
温离颜从袍袖中缓缓取出一个锦盒来,递给施醉卿,“礼轻情意重,还请督主不要嫌弃。”
施醉卿轻笑着接过了那锦盒,锦盒刚落入她的掌中,她便感到了一股彻冷心扉的寒意,在寂孜笙好奇和温离颜笑意浅浅的目光下,施醉卿缓缓的打开了锦盒。
那是一朵紫色水冰雕成的妖异之花,静静的盛开在那锦盒中,冒着冷冷的寒气,与施醉卿后背之上那抹之不去的妖花,别无二致。
寂璟敖也看着那花,眼中的神色让温离颜猜不透是个什么心思,施醉卿笑,那冰花的寒意慑人,在施醉卿打开锦盒的刹那,开的正灿的妖花如同昙花一般,迅速的枯萎融化,变成一滩紫色的水泽流淌在锦盒里,再也不复生机,似一种晦涩的嘲笑。
☆、550。第550章
温离颜只看到了施醉卿的面无表情,而这时,寂璟敖缓缓的抬起,那双冷到了骨子里的深邃眸子令温离颜的灵魂都开始打颤抖。
施醉卿依旧含笑看着温离颜,她的掌心被冻得抖了一下,寂璟敖推开了她掌心的锦盒,那一盒紫色的浓水泼在温离颜雪白的衣裳来,如同一巴掌打在温离颜脸上一般令人难堪。
“脏了孤王的这朵花。”
温离颜原本只是想施醉卿想起那日寂璟敖和她在一起的亲昵画面,让施醉卿难堪,可没想到,寂璟敖这般的不留情面,给了她更大的难堪。
这个男人呢,不管何时何地,都在维护施醉卿。
她真是自取其辱。
施醉卿捏着绢帕淡淡的将手中的水泽擦干净,看着脸色惨白的温离颜,“温祭司,有些东西,假的就是假的,一辈子也取代不了真的,即便是如昙花般的美丽动人,终究是要走向枯萎,还有一些东西,注定是属于别人的,你再怎么惦记,也不过痴心妄想……自作多情呢,也总是要看看自己的斤两。”
施醉卿轻笑了一声,不以为然,温离颜以为那一块玉佩,弄一朵花就能给她找不痛快?她还真是高看了自己。
施醉卿根本没把她当成情敌看在眼里。
“温祭司这礼物,确是本督收到过的最合心意的,本督谢了大祭司这一番绝好的情义。”,施醉卿似在嘲笑温离颜的自取其辱,勾了一下嘴角,“不过可惜了,这礼物,总归是温祭司你自个笑纳了。”
寂璟敖握了一下施醉卿的手,两人越过温离颜离开,走出了老远,施醉卿突然定了一下脚步,回身看着温离颜,扬了扬手中的一块妖花紫玉佩,“对了,这东西原本也不属于温祭司,本督便一并收回来了。”
寂璟敖脸色一变,他自己的东西,自然是不会认错,可他不知,这玉佩是何时落到了温离颜的手中?
他抬眼看温离颜,带了几分浓浓的厌恶,温离颜如坠冰窟。
“脏了的东西,本督不会要,可到底是属于本督的,即便是碎了,本督也不可能留着它去讨好别人。”,施醉卿说完,突然运力,将那紫玉佩捏的粉碎,那清风拂起,手中灰烬随风远去,尘埃不现。
这是寂璟敖为她雕琢的玉佩,哪里轮得到温离颜碰它?
施醉卿和寂璟敖的身影逐渐远去,温离颜那难以隐忍的屈辱使她的身子微微颤,寂孜笙神情怅然,他突然明白了为何这女子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态度,为何自己无论如何的费尽苦心也无法搏她一笑,因为她的心中,原竟是爱慕着赤炎大陆最骁勇的英雄战将。
她不是不爱人,只是不爱除了寂璟敖以外的男人而已。
“施醉卿。”,远离了温离颜,施醉卿又遇上了项钰,“本督这千岁府,项城主倒是来去自如啊。”
项钰扯了扯嘴角,施醉卿挑眉,“怎么?项城主是找到断天了?”
“没有。”
施醉卿一笑,“那你来做什么?”
项钰有些恼怒,“来给你庆生成不成?”
施醉卿愣了一下,抽笑一声,寂璟敖锐利无比的目光看了项钰一眼,以前还没把项钰当回事,没想到竟又是个惦记施醉卿。
“那本督就谢过项城主的一片心意,只是府中寒碜,只怕无法招待项城主了,还请项城主自便。”
施醉卿笑了笑,笑得虚伪又含蓄,像带了一层面具,项钰看着她和寂璟敖相携离开,手中极其的不是滋味。
寂璟敖一直板着脸,那阴沉的气息能让人退避三舍,施醉卿微微的瞥了他一眼,寂璟敖看向她,“以后离项钰远点。”
施醉卿挑眉一笑,“什么意思?”
寂璟敖那双幽沉的眸子睇着施醉卿,很是阴森,“你说什么意思?”
施醉卿噎了一下,“阿璟啊,虽然我不否认自己是个名副其实的白富美,但也不是人人都如你这般口味独特的吧。”
寂璟敖轻哼了一声,想起项钰看施醉卿的纠结眼神,心中就有些不爽。
施醉卿本着事不关己的原则,对方定侯府和皇太夫人两家的恩怨视而不见,即便此刻千岁府的一角即将上演令人热血沸腾的一幕,她也愣是没露半个面,甚至让人将附近的奴仆全驱散,给那三人充分发挥的空间——只要不掀了她的千岁府。
而事实也的确如施醉卿所料,依着永宁那雷厉风行的脾气,一看见木凌天跟皇太夫人搂搂抱抱的在一起,一双眼几乎喷火,她几步上前拉开木凌天,对着皇太夫人那张苍白含羞的脸蛋,就是几个狠狠的耳刮子,只将皇太夫人打的昏头转向。
“贱人,不知廉耻。”
木凌天回过神,拉开永宁,看见皇太夫人红肿不堪的脸颊,怒不可言,“永宁,你做什么——”
永宁目光阴鸷,她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这两人竟然还能旧情复燃,给她狠狠的一击,“这句话该我问你们,光天化日,男已婚女已嫁,搂搂抱抱的,你这方定侯爷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永宁那男已婚女已嫁让木凌天一阵恍惚,他看着永宁那张愤怒的脸,有些心虚,他心中清楚,不管是为方定侯府考虑还是为永宁的那一片深情,他跟永乐都不该再有纠缠,更何况,如今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他要是坐实了跟永乐有说不清的关系,那是让整个大都城的人看笑话。
“永宁,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木凌天思量了一番,脸色柔和下来,软言细语对永宁道:“这是方定侯府的家事,我们回去再说。”
“家事,你还知道我跟你是一家人?木凌天,这么多年我对你如何你心知肚明,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永宁痛心疾首的推开木凌天,那脸庞阴冷而毒辣,“这个贱人就不该回来,既然你们旧情难断,那就让本宫给你们断了——”
永宁说完,也不知是从何处抽出一柄长剑,突地朝皇太夫人刺去,杀意绝决,令周遭一众贵妇千金大惊失色,木凌天身体比脑子更快做出反映,他掌心在剑上用力的一瞧,反而将手无缚鸡之力的永宁给弹了出去,那剑锋反刺,划伤了永宁的胳膊。
☆、551。第551章
“母亲……”,木璎珞脸色一白,上前去搀扶永宁长公主,“父亲,你怎能伤母亲?”
木凌天没想过伤永宁,只是不想永宁闹出人命,弄得下不了台,他见永宁受伤,心中也是一阵担忧,“永宁……”
永宁长公主冷笑一声,“木凌天,你别忘了,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永宁愤怒而伤心的双眸倒映在木凌天的眼中,木凌天心中一刺,微微的疼,即便当初他爱的不是永宁,但夫妻这么多年,朝夕相处,怎能没有感情?
“我永宁抛下皇室公主的尊严,不顾众议下嫁于你,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为你方定侯府打算,将你小小的方定侯府扶成了朝中一等权贵,到头来却换的你反戈相向,木凌天,你真是对得起我,对得起我给你生的这一双女儿——”
永宁字字句句掷地有声,谴责着木凌天的无情。
木凌天脸色突然的沉了下来,永宁这一番话,无不是在告诉他,他木凌天就是个依靠皇室公主而得势的软弱男人,这几乎是每个男人都不能忍受的,这些年朝中也没少有人在背地里议论,如此已让他有些抬不起头,如今永宁更是在众人面前说出这番话,让他颜面几乎扫地,倍觉难看。
甚至,永宁还是在自己的女儿面前说出这番话,似乎也是要让自己女儿也瞧不起他这个没用的父亲?
他忍气吞声,不过是想要维持着方定侯府表面的平静,不想因自己的一时气作而将方定侯府毁于一旦,可永宁如今让他这般下不了台,要让他如何忍受?
皇太夫人冷眼看着这一对夫妻争锋相对,经历了宫廷尔虞我诈的倾轧,经历了时光的磨变,少年时期对于木凌天懵懂的感情早已变了质,她如今,只有不甘心而已。
同为皇室公主,凭什么她永宁高人一等,凭什么她永宁如今能夫妻和睦,儿女至孝,富贵满堂?
而她永乐就要永远卑躬屈膝被人驱使,即便做了太后,也得看人眼色活得那般没有骨气?
永宁,这是你欠我的,当初若不是你却抢走了木凌天,当初若不是你让我代你远嫁古月,今日享受方定侯府夫人荣耀的女人,是我,不是你。
皇太夫人目光怨毒,灼得她一双眼射出刺人的寒光来。
木凌天在动怒之余,隐忍地吸了一口气,他知道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永宁脾气倔,他要是跟她对着来,事情只会闹得更大,难以收拾,“皇太夫人只是崴了脚,我碰巧路过,便扶了她到这亭子里歇息,我与她之间清清白白,绝无半点私情。”
“她既然崴了脚,不会唤下人?一个千岁府难道连个奴仆都没有,还需要你堂堂方定侯亲自上阵?”,永宁反唇相讥,这么明显的谎言,能骗得过谁?
“你若不信,请个大夫来仔细给她看看便是,你要闹你便自个闹,我不想与你胡搅蛮缠。”,木凌天阴着脸要走,他神色坦荡,不似在说谎,木璎珞也见不得周遭那些看笑话的人,便低声道:“母亲,父亲为人磊落,断然不会做出这等对不起母亲的事来,这里还有外人看着,有什么,咱们回府去说,别让咱们方定侯府落了笑话。”
女儿这一番安慰的话下来,永宁逐渐镇定下来,她看了一眼坐在石凳上的皇太夫人,那女人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红肿的脸庞配上那泫然欲泣的双眸,似对永宁无声的谴责,落在男人眼中,极其的委屈。
永宁这辈子,就受不得女人如此做派,当初木凌天就是被永乐这娇娇弱弱的模样给勾了魂,那时永宁年轻,只知道对木凌天强取豪夺,反而惹了木凌天反感,让永乐得了便宜,而今她看到永乐这表情,想起了当初的教训,神色逐渐镇定下来,看向木凌天,“当真是一个误会?”
木凌天见她神色松动,点了点头,适时的关心了一下她的伤势,“伤的可重?都怪为夫一时心急了,怕你惹上人命官司,竟反而错手伤了你。”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平日里私底下弄死个把人,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不当回事儿,但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