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说好,而且回到警局后他也没走,找了一些资料熬夜看起来。我没他那么大精力,找了间会议室,拼两把椅子躺下来。
我拿着手机盯着十字架头像看,还主动回复一句,“你好。”
可半天过去,那十字架也没反应,估计下线了。现在技术中队还没上班,就算陌生人现在回复我了,也不能调查qq来源,我一合计还是等明天白天继续试探妥当些,真有疑点,还能通过qq把凶手逮出来。
我把对话框关了,又随意看了看别的qq空间。当我看到何雪的qq时,心里没来由的震了一下。
何雪是我前女友,也是我第一任女朋友,说实话,到现在我仍对她念念不忘。
我俩是上大学认识的,我在警校,她在一个师范读外语。那会儿我俩感情特别的好,按她的话讲,我俩在一起天天是蜜月。但再好的感情也架不住现实。来重案组工作后,她毅然跟我分手,说自己不想嫁给一个重案刑警,更不想天天担心跟我说再见时会是最后一面。
我本来不理解这话,觉得刑警有什么?难道真就那么危险?但今晚一看,我有些释然,天天跟尸体甚至还会跟凶手打交道,确实随时都有危险,也真说不准哪天就真是最后一面。
我偶尔叹着气,把她空间里的新消息全看了一遍,尤其看到她和她新男友的合影时,还苦笑着念叨一句祝他们幸福。
渐渐的我来了倦意,也慢慢合上了眼睛。
我在警局睡过不止一次,更不是睡硬板凳的雏儿,可今晚邪门。在我半睡不醒时,觉得这屋子里的空气有股要凝固起来的意思,还一点点往下落,让我心口有极大地压抑感,就好像有个无形的东西跳到我身上压我一样。
我也不知道身子怎么了,想动不能动,还感觉好像有一个人站在我旁边,他不说话就是偶尔走一走,伴随着出现一种古里古怪的哒哒响,这让我想起鸡爪子在水泥地上走路的场景。
我拼命抓紧拳头,试图让自己清醒,可身子不听指令能有什么办法?我一直挣扎着,直到突然间猛地睁开眼睛。
我急忙坐起来大口喘着粗气,四下打量着,可哪有人,整个会议室空荡荡的。我摸摸脑门发现自己有些低烧,又看看表,早上七点多了,会议室外面也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我急忙爬起来找到牙缸牙刷去洗手间洗漱。
这是重案刑警的一大特点,洗簌用品和衣物都在警局备一套,真遇到大案子,很可能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回家。
我和刘千手都属于重案中队二探组。二探组一共四人,刘千手是探长,另外两人是王根生和大玲子,大玲子就是那个头次看到尸体就吐了的女警。
我们三人在一起办公,刘千手有他专门的办公室,我吃完早餐回来后发现王根生和大玲子也都来了。
刘千手在八点准时来到我们这里,喊了一声,“全体去会议室开会!”
我能猜出来开会的目的,一定跟昨晚的命案有关,王根生和大玲子不知道这事,显得一头雾水。
一个偌大的会议室只有我们四个人显得有些空旷,但也有好处,就是不拥挤,我们各自找舒服的地方坐下来。
刘千手先跟我们仨说了昨晚的大概情况,尤其说到我也去了现场时,王根生和大玲子都投来一丝同情的目光。
接下来他把投影机打开,播了一个画面,“这是昨晚死的那具女尸,大家看一看。”
我正喝着咖啡,顺便抬头看了一眼,当我看清画面时,噗的一声把正喝的咖啡全都喷了出来。
王根生和大玲子全古怪的盯着我看,我没管什么失态不失态的,其实不怪我有这反应,画面上的女尸微微咧嘴诡笑着,尤其她那稍有浑浊的眼神也正死死盯着我们看。
我可记得清清楚楚,昨晚去现场那女尸压根就没笑。
我一边抹着嘴角的咖啡一边指着画面问,“头儿,你是不是拿错片子了?这是昨晚那个死人么?”
刘千手也盯着画面,“我倒希望我拿错片子了,但一点没错,这就是昨晚咱们看的那个女尸,很古怪是不?在咱俩离开现场不久,她嘴巴就咧开了,法医那边连夜验尸查找原因,到最后的结论却是,这只能算是一种死后的神经反射。”
我虽然不是学医的,但这方面知识也懂一些,我打心里不信这个结论,人死后还能笑?邪门了。
我瞧了瞧王根生和大玲子,想知道他俩啥看法。
这两人都眉头紧锁,谁也没说话。
刘千手又播了下一个画面,这是女尸后脖颈的一个特写,昨晚女尸倒在血水里,为了不破坏现场,我和刘千手也没查看那地方。片子中的后脖颈,竟有一个指甲盖大的区域结痂了。
刘千手抱着胳膊,拿出一副琢磨的样子,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跟我们反问的说,“这个结痂的地方挺特殊,我觉得有疑点,但又想不明白疑点是什么。”
大玲子忍不住问一句,“头儿,法医那边报告怎么说?”
刘千手拿起一个本夹子,翻开上面的笔记读起来,“法医报告称,从命案现场来看,并没任何疑点,女尸脑门的十字架,只能算是她本人的一个怪癖,死前自己割的,至于结痂和诡笑嘛,也都有‘合理’的解释。”
我们都琢磨这话的意思。他叹了口气,又说,“今早我和一探组的余探长一起聊过这事,他的看法,这就是一起自杀案,我们可以结案。”
我们三个听完不由得互相看了看,大玲子继续当发言人,“头儿,那咱们就结案呗?”
砰的一声,刘千手把本夹子狠狠摔在桌子上,能看的出来,他脸上有些怒气。
“不行。”他提高嗓门吼道,“这案子要是结了,我憋屈。”
“头儿,结案率。”大玲子再次提醒一句。
要是一般人听大玲子这么说,肯定不懂这话意思,但我明白。上头一直有个指示,要求各地破案率要高,像一般案子,破案率达到百分之九十,命案侦破率要求要百分百。
这起命案,如果再拖延下去调查,很可能被上头怪罪,刘千手也会被挨骂,大玲子建议这一嘴倒不是没道理。
可刘千手听完整个人火更大了,也亏得在会议室,都我们二探组的人,他指着窗外骂起来,“那个余兆轩(余探长)什么个东西,他一探组破案率是高,但破案水平高么?要我说很多都他妈是冤案。他们是挺风光,嘉奖也不少。可咱们二探组我宁可不要嘉奖,不要破案率,只求没有冤案就行。”
大玲子被说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我和王根生一看气氛不对,也都低下头。
我打心里支持刘千手,虽说这么一来,我每月拿的绩效会少很多,但引用一句话,只求问心无愧吧。
刘千手也明白大玲子是好心,并没怪罪什么,他消消气以后跟我们说起后续计划来。
“这个案件先放着,大家有时间多去调查,记住我的话,不管疑点多怪多矛盾,真相总是只有一个,我们要做的,就是务必还这女尸一个清白。好了,散会。”
算起来,这会开的前后不到一刻钟,可一大早上被探长耍了一通脾气,我们仨出来后,心里都有些堵得慌。
我们每个人手里都压着几个案子,回到办公室并不是继续讨论这个自杀女尸案,反倒先着手把一些急活处理完。
可没多久,怪事来了。
第三章再回现场
我手头压着两个案子,一个是赌博争斗杀人的,一个是入室抢劫行凶的,这两起案件证据确凿,只等我写份报告就能移交法院。
我打算先着手这两份报告,就刷刷的写起来,这期间大玲子频繁出去三次,尤其最后一次,快半个小时了人都没回来。
我知道她干嘛去了,一定又跟男友吵架了。大玲子那点事,全警局都知道,她以前不是重案中队,是从扫黄组调过来的,出了名的警花,但性格却极其爷们儿。
上次为了破一桩大案,她还下了血本卧底当陪客小姐,还跟黑道大哥睡过,最后多亏她收集到的证据才将这些臭鱼一网搂,可她男友却嫌她身子脏,天天嚷着要分手。
我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分析过,其实没有谁对谁错的说法,大玲子为组织为社会安定失身,跟那些不正经的妞不一样,应该给予理解,可他男友怪大玲子的身子被别人碰,这同样说不出什么来。
我想着想着无奈的叹了口气,还顺手向兜里摸了一把,我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兜里本来什么都没放,但这一摸之下竟拎了一小段绳子出来。
我看这绳子都愣了,它就是很一般的麻绳,但黑黝黝的,感觉上面粘着不少污泥,凑过去一闻,还有一种恶臭味。
我琢磨了一下这玩意儿到底是哪来的,但想了半天只觉得胖爷们的嫌疑最大,他昨天晚上抱了我一下,一定是趁那时候把这脏绳子放进来的。
我挺干净一个人,被这脏绳子一弄直恶心,正巧王根生要出去,我撕了一张纸把绳子包好,让他替我丢掉。
王根生前脚刚走,大玲子后脚就回来了,我看她眼皮子有点肿,心说一定是躲在哪个犄角旮旯刚哭完。
大玲子倔脾气不小,盯着我说了一句没事,又默默坐在座位上发呆。可她哪能没事,突然间这臭娘们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真够响的,好像有个孩子在屋里放个鞭炮一样。我没料到会有这个情况发生,整个心吓得一揪。
看大玲子也不解释,我琢磨她还得拍桌子。我也不是她男朋友,更没啥借口去安慰她。都说识时务为俊杰,我喊了一句哎呦肚子疼,借机开溜。
去厕所时一个人都没有,我点了根烟,寻思给大玲子缓个十分八分的自己再回去。
这期间我又琢磨起女尸案来,尤其那三个疑点,十字架、诡笑和结痂,我觉得只要这其中任何一个疑点能想明白,那整个案件就能告破。
人琢磨事时总爱忘我,我一点意识都没有的想继续吸第二根烟,但就当我要打火时,厕所里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笑声。
嘻嘻嘻……
凭声音断定,这该是个孩童的,我心说这是警局又不是幼儿园,怎么能有孩子声呢,尤其这厕所里也没人。
我拿出一副怀疑的样子回头看,小便池首先被排除,至于那四个封闭的蹲位,一时间看不到什么状况。
我一边摸向后腰摁着胶皮棍,一边从外到里挨个蹲位检查,说实话,每当我推开小门时,心里都有些紧张,总觉得自己会看到一个奇形怪状的鬼孩子。
可直到我推开最后一个蹲位的小门,也没发现什么。我一时间挺诧异,合计着难不成自己刚才产生幻听了?
这听着可吓人,我没遗传病史,以前更没精神病的经历,这么年纪轻轻的要是得上这种病,未来必定一片黑暗和渺茫。
我被自己吓住了,还闭个眼睛嘀咕起来,说自己一定是发低烧弄得,不是精神病。
我反复念叨好几遍,突然间有一股小凉风吹到我后脖颈上。整个厕所窗户都没开,不可能有风。
直觉告诉自己,我身后站个人。
从接触女尸案开始,我心里无神论的观点一次次受到冲击,虽然难以想象身后到底什么东西,会不会是刚才嘻嘻笑的鬼孩子,但自己这么干站着也不是办法。
我豁出去了,吆喝一声,转身就要抽出警棍。可映入我眼中的却是一个鸟窝脑袋,这不是刘千手还会是谁?
他一点没被吓到,瞪个眼珠子盯着我脖子看着。
我大松了一口气,还问了一句,“我说刘头儿,你走路咋不弄个声出来?”
刘千手回我一句,“我进来时就喊你了,你一动不动的。喂……你现在别动啊,让我看看你后脖颈。”
他一说后脖颈我就想到了结痂,我知道他一定想借这机会研究些东西,可问题是他拿我研究,我一点都不习惯这种感觉。
但刘千手就是坚持,我不得不转过去让他看了一会,直到啧啧几声后,他又跟我强调,“放下手头工作,跟我出去一趟。”
我猜他一定有想法了,这学习的机会不能错过,我急忙一口应下来。
我俩开一辆警车又去了现场,现在这里很冷清,别说人了,老鼠都没一只,尤其刚进屋,别看大白天的阳光挺足,但还让我有种压抑感。
刘千手轻轻把门关上,原地蹲了下去,眯着他那小眼睛,四处划拉起来。
我侧个脑袋瞧着他,真不知道这爷们在看啥。我好奇问了一句,“刘头儿你干嘛呢?”
刘千手被这么打断很不耐烦,挥了挥手说,“一边玩去,别打扰我思考。”
我算碰了冷板凳,不过有他这话我也真不客气,随便找个角落搬了把椅子坐着。当然了,我也不是闲着没事,依然远距离观察他。
我发现刘千手好怪,一会咧嘴乐上一乐,一会又愁眉苦脸撅鼻子,甚至偶尔脸上还露出一丝凶光来,这也就是了解他的为人吧,不然我早就凑过去打他一棒子,再带他迅速去精神病医院。
他一直反复做这些表情,最终把我弄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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