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能永生永世在一起了。”
李小尘惊恐地睁大眼,颤声道:“冥真,你好卑鄙!”
冥真冷笑,“卑鄙又怎样,只要能得到我想要的。追陌尘不是也在你不愿意的情况下强夺了你的身子,难道他就不卑鄙么?本尊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你爱的人是我。”说到最后,他的嗓音中多出了几分落寞。
如果没有追陌尘,他们就不会是现在这副样子,也许已经成亲了。
李小尘挣扎道:“那不一样!你是个大骗子,从头到尾一直都在骗我,我不可能爱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冥真突然皱紧了眉,提起她的身子将她按到树上,凑近她的脸,狠声道:“不要再激怒我,否则我保不准会干出什么事。我保证,我会比追陌尘做得更彻底!”
李小尘紧紧扒着他的手臂,极度后悔刚才从烈焰天的手里救了他。冥真的偏执,是她无法想象的,难道她真的永远都无法摆脱他了么?
微凉的嘴唇印到她唇上,蜻蜓点水一般。冥真将手撑在她耳旁,俯身喘着气,表情隐忍。
“小尘,你知道当看到天儿的那一刻,我有多后悔么?她完全变了,变成了真正的魔。咳咳!那个时候我才明白,我错了,错了九百年。李小尘,你听着,我爱的人是你,只有你,我绝对不会将你交给别人,永远都不会。”
第116章 一百一十六。无力
冥真定定地看着李小尘,苍白的脸上尽是决然,幽深的凤目中潜藏着从未有过的哀伤,墨衫上触手湿濡,满是鲜血。现在的他,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倔强地守护着自己仅有的珍宝,至死不放。
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只会令她感到深深的绝望和无力,还有无尽的哀伤,挣不开,也逃不掉。
胸口的酸涩变成一滴滴泪水从眼眶溢出,从脸颊滑下,滴落,渗入薄薄的布料里。
李小尘怆然看着他,轻叹道:“冥真,你好自私,我恨你。”
漆黑的双目中怒意乍现,恶狠狠地缠住她的目光,忽又黯然垂下了眼帘,猛地拥紧她,急切地,一遍遍重复同样的话。
“小尘,我伤了你,对不起,可是我不能放开你……”
李小尘无力地仰着头,用手抵着他的胸膛,看着天上繁星点点,默然无语,脑中突然想起了一句很可笑的话——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吗啊?
这就是她自己种下的恶果,明知他是个疯子,还不忍看他死,不忍见他受伤害,结果受伤的却是她自己,真是犯贱,活该呀。
“呵呵呵,可笑。”
脸上挂着泪,唇边却挂着自嘲的笑。这时的她,已经濒临崩溃,全身的力量都被绝望吞噬殆尽,甚至都懒得去想,懒得去恨了。明明差点就死在他手里,还要维护他,现在自食恶果了吧,圣女果然不好当啊。
“小尘……”
冥真突然抬起头,搂住她的腰,让她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俯下身子吻住了她的唇。
“不要这样看我。”
他的吻总是狂猛的,炙热的,抵死缠绵,有种疯狂绝望的味道,一如他的人。
深吻的间隙,他抬起长睫,额头抵着她的,一遍遍低声乞求。
“求求你,不要这样看我……”
李小尘闭上双眼,没有挣扎。
挣扎又有什么用呢?她不是没逃过,可是自从她遇上他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逃不开了。他是强大的鬼王,她只是一个无力的凡人,又怎能逃得掉呢?她在他的眼里,只是一个软弱无力的可笑的玩物吧,所以才会想爱就爱,想杀就杀,想要就要。可他知不知道,凡人也是有感情的,他这样做,只会令她痛彻心扉,只会让她更恨他。
冥真的喘息愈发粗重,捧着她的脸,不停攫取她唇间温暖熟悉的味道,狂猛地舔舐她的唇齿,不惜弄疼她,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她的回应。
吻着吻着,李小尘突然发现了一个规律,想要说话,刚张开嘴,就被他的舌尖侵入。
浓郁的檀木香气将她紧紧包裹住,其间混合着一丝血腥的味道。
李小尘轻喘了一声,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待反应过来以后,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果然,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竟然不讨厌他的吻,甚至还会有反应,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么?
这个男人,阴险毒辣,屡次伤害她,还曾想要置她于死地,她竟然还不推开他,还在等什么,等着被他吃干抹净么?
真是十恶不赦,十恶不赦啊!
冥真抬起头,看着她冰冷的双眼,心中忽然涌起一丝愧疚之感,只想跪在她脚边乞求她的原谅。这个念头一闪而逝,他猛地推开她,一手攥住她纤细的手臂,一手紧紧地捏住她的下巴,狞声道:“为什么这样看我,你在想什么?在想追陌尘么?”
李小尘睁着无神的大眼,浅浅地笑:“没有,我在想你。”
“想我?”
“是。你没发现么?好像咱们每次接吻都能尝到血的味道,不是你受伤,就是我受伤,呵呵。”
李小尘揉着被他捏疼的胳膊,低头轻笑,向前迈出了一步。冥真却后退了一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退,只是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由绝望激发出的、可怕的压迫感。
“小尘,你……”
李小尘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仰视他的脸,脸上挂着朝阳露水般清新的微笑。
“我要谢谢你,终于让我看清了自己,原来我是这样一个人。”
冥真背靠大树,愕然道:“什么人?”
李小尘抬起双手攀上他的肩膀,呵呵地笑道:“我爱着我师父,却还喜 欢'炫。书。网'你,你说我是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坏女人?”
冥真展臂环住她单薄的身子,心中慌乱,颤声道:“不是,你不是!”
“你不就是想让我变成这样一个人么?”莹白的手指抚上他性感的嘴唇,轻轻摩挲。“冥真,你明知道我是一个意志薄弱的人,还用这副受伤的情圣模样勾引我,不放我走,让我为你着迷,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
“不是,小尘……”
“啧!好烦。”李小尘皱了皱眉,环住他的脖子,用唇堵住了他的嘴。
冥真睁大了双眼,震惊地感受着她生涩的亲吻,一直郁结在心中的情感终于冲破了堤坝,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冲垮了他的全部理智。
孤独万年,似乎只等这一刻,现在终于等到了,心脏却疼得像要裂开。
面前的人儿皱着眉,满脸的自暴自弃,使劲咬着他的唇瓣,一只手胡乱搭在他的肩膀上,揪乱了他的衣襟。
“闭眼。”沉沦半晌,李小尘不耐地睁开眼,贴着他的嘴唇冷声道。
娇俏的面容依旧,神情却完全变了。
是她,又不是她。
冥真心中闷痛,手臂蓦地收紧,似要将她揉进怀里。
“小尘,小尘,小尘……”
唇齿交缠间,一遍遍道出她的名字,每叫一声,便是在他的心头划出一道口子,只希望将满心的烈爱注入她的心里,连同他的影子,一并刻进她的心底。
“我爱你。”
一双小手悄悄爬上他的胸膛,按在那个剧烈跳动的地方。
“可是,我不爱你。”
鲜血迸溅,一把黑色的木质匕首不偏不倚地插在他的胸口上,直没至柄。
眼前一黑,紧接着便是一阵剜心刺骨的疼痛。冥真双手捏着她的肩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墨瞳中的巨大哀伤几乎要将她的灵魂湮没。
青龙山的桃木匕首,正是曾经杀死过他的那一把。
两人四目相对,仿佛过了几百年那么久,李小尘突然松开匕首,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踉跄着一步步后退。
似古岳崩塌,冥真的身体颓然倒下,右手向前伸出,扯住了她的衣摆。
“不许走!不要走……求……求求你……不要走……”
李小尘摇头,俯下身,撕下了被他攥住的那片衣角。
与它一同被撕裂的,还有他的心。
原来她的绝望,竟是这般痛彻心扉的滋味。
她终是恨他了。
李小尘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站定,慢慢转过身子,轻声说道:“冥真,这是我唯一想到的能够逃离你的方式。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找到我,而且我会永远活下去,永远,直到你死。”
冥真的眼中布满血丝,浑身浴血地匍匐在地上,扒着泥土向她爬去,神色癫狂,全没了往日的风度。
李小尘又向后退了几步,幽幽叹了口气,面向他蹲下了身子,柔声道:“冥真,复活以后,就不要再找我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凡人,不值得。今日一别,永不再见。”
“不,不!”他的小腿以下已经化成飞灰,却依然用手臂撑着身体向前爬行,妄图捉住那抹瘦小的身影。
李小尘怜悯地看着他,忍住胸口处不停肆虐的一阵阵疼痛,决然站起了身子。
“不!”
双手和双腿都已消失,冥真趴在地上,全身颤抖,两道鲜血从眼中淌出来,染红了少女漠然远去的背影。
“小尘……小尘……小尘……”
你曾经爱过我么?
脚步突然停住,李小尘微微侧过脸,轻声说了句什么。
一阵凉风吹过树梢,带动树叶沙沙作响,唤起了蝉鸣,也吹散了她的声音。
冥真翻身躺在地上,像个尸体般一动不动,渐渐地,身体被风带走了大半。
他仰首看着满天星斗,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转过脸,盯着身旁那片浅黄色的碎布,直到全部知觉都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
湖边薄雾氤氲,夜幕低垂,繁星明灭,一弯冷月高高地悬在天上,给喧闹的仲夏之夜平添了一抹幽冷悲凉的意味。
李小尘在不知由何人开出的小路上跌跌撞撞地走着,肩膀有些疼痛,就着月光拉起袖子,看到了几条清晰的指印,根根分明。
她用手揉了揉,那些红痕丝毫不见消退,于是她心中愈发苦闷,干脆坐到路边的草地上发起呆来。
刚才,好像又说大话了。
永远活下去,怎么可能做得到?师父不在身边,小银不在身边,祈情不在身边,毛毛不在身边,她就是一个废人。在这里迷路,最后的结局大概不是饿死就是被林间的野兽吃了吧。到时冥真看到了变成饿死鬼或枉死鬼的她,不知会作何感想。
大概会笑死吧,然后再狠狠地折磨她,以报今日之仇。
想到这里,她将脸埋进膝盖里,只觉前途暗淡,日月无光。
“呜呜,师父,你到底在哪里呀……”
耳旁响起了清晰的脚步声。
李小尘惊出了一身冷汗,猛地回头。
婆娑的树影之后,走出了一个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第117章 一百一十七。猜疑
“阿麟?”
面前的少年一身华服,绿色长发未绾,随意披散在肩上,相貌俊美,星眸半眯,面上似笑非笑。
那是魔使的魂魄,他上了阿麟的身。
李小尘突然想起师父说过的话,警觉地站起身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南宫麟缓缓踱步上前,长眉微挑,笑容清冷。“这里是凤翔国,吾是凤翔国的皇帝,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果然是假的,阿麟绝对不会这样跟她说话,他从来都是一副乖乖的小受样儿,哪有现在这般张狂?
李小尘暗中捏紧了拳头,心如电转。
“那真是好巧啊,万岁爷,您正在微服私访吗?”
“微服私访?”南宫麟笑着摇了摇头,自行坐到了她刚才坐的位置上,“吾登基不久又逢大婚,诸事繁忙,哪有此等闲心。”
“大婚,你真的要大婚了?”李小尘皱紧了眉。如果他不是阿鳞,那苹儿岂不就危险了?糟糕!最近一直再忙自己的事,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真是该死!现在该怎么通知苹儿一下才好?
南宫麟斜斜地瞥了她一眼,勾唇笑道:“怎么?舍不得吾了?现在嫁给吾还来得及,再过几日后宫里就没有位置了。”
李小尘后退一步,干巴巴地笑道:“呵呵呵……阿鳞,你真是越来越幽默了。”
“何谓幽默?”
李小尘回道:“幽默就是说话特别不靠谱的意思。”
南宫麟抿嘴微笑,“大姐,汝也很幽默。”
“哈哈哈,彼此彼此,过奖过奖。”
李小尘被自己冷得哆嗦了一下,南宫麟笑了笑,然后便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明月高悬,洒落一地银辉,风吹树叶沙沙作响,草间蟋蟀跟着鸣叫,更添了几分寂寥。
李小尘单手抱着手臂,弯腰拨了一会草,终于憋不住了,丢开手里的树杈问道:“你一直跟着我?”
南宫麟慵懒地靠在身后的大槐树上,笑道:“是,而且吾全都看见了,汝杀了鬼王。”
“哦。”李小尘低头,心里有些纳闷。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