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忽然说：“你们每个人手上都有符吧，拿起来，贴在自己脑门上，谁不贴谁就有问题！”
众人立即动了起来，有先有后的给自己贴上了符，包括我和胖子在内，没有一人漏掉。
场面又僵了几分钟，没有一个人出现异常，我就说：“这不准确，现在夜已经很深了，有可能连符都镇不住的，我们要对付的东西可比想象的厉害。”
刚才那个暴躁的保安瞬间站了起来，指着学生会那个男生说：“是他，就是他！”
第五十七章我有阴阳眼
一般说来，这种情况下的指认，一指一个准。
现场已经草木皆兵，我一说有人被上了身，然后大家左右一看，简直没一个正常的，那么首要做的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洗脱嫌疑。所以无论那个保安指认了谁，其他人都可以松口气，至少自己暂时是不会被大家所针对了，反正现场说是谁都很像。
被指认的那个男生当然不干，站起来说道：“放屁，你凭什么说是我？”
“坐下！”我喝了他一声，然后看了胖子一眼。
这个时候不能乱起冲突，不管这个人是不是被上了身，但凡拿不出让人信服的证据，一会儿还得乱。你指认他可以，我指认你就不行吗？反正现在风声鹤唳，一把火就能把大家给点着……不，一点火星就可以引爆全场。
胖子会意，冷冷地说：“谁要是乱动，老子不客气，怕什么？哪怕是上了身，依然还能救回来，你们不都这样过来的吗？”
那个学生会的男生这才冷静了一点，又盘腿坐下说道：“你凭什么说是我？”
保安就说：“刚才你笑了，笑得很诡异。”
“我……我没有！”男生哪怕是学生会的，经历毕竟都还浅，说得没有底气。
就是弱了这一下，让其他人对他都没了信心，质疑地看着他。
这里都看过被上身的厉害，甚至自己都被上过身，胖子那边我不清楚，我这里杨兮除外对上身这事都很忌讳，开玩笑，两个壮汉都拿不住一个弱女子，谁敢拿这当小事？
当下大家都离那个男生坐得远了一些，除了和他一起的女生。
外婆告诉过我，一切起始于人心，只要人心稳，一切牛鬼蛇神都掀不起风浪，但如果人心绝望了，他就会变成牛鬼蛇神，变成与你做对的力量。所以这个时候不能轻易质疑，哪怕是质疑也不能让别人知道，不要把人赶到你的对立面去。
当然蛊可以影响人，但人也可以用强大的意志抵抗各种干扰，这只是针对少数人。
所以在一切都没能确定之前，我不能轻易判定一个人的状态。
我和胖子虽然都只是半吊子，但在处理这件事情上，也没有更专业的人了，因此之前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可以让人信服，要是我说一个人被上了身，那他肯定会被所有人针对。
我对那个保安说：“你说他不正常，但你看看，这里有正常的人吗？”
那保安还不服：“你们没看见，难道大家都没看见？”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都疑惑了，因为围坐成一圈，所以看见的人肯定不止一个，可在有人故意引导之下，他们又不确定自己看见过什么了。人都带着一种自私的心理，死道友不死贫道，如果只有一个人不对劲，那么把他给抓出来，自己肯定没事了。
所以保安这话得到了好些人的认同：“我……好像也看见了。”
说这话的，包括林晓萱在内，现场只有两个人不能随便说话，那就是我和胖子。
胖子用探究的眼神看向我：这咋整，咱们都是半吊子。
我知道那保安的话无论信不信都很被动，不信他？那么被上身的人还在我们之中，可以趁机闹出不小的乱子，信他？那没有绝对的证据，可以让我们这些人面临决裂，人人自危。
所以无论怎么选都完蛋了，我们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我没本事控制人心这种复杂的东西，但缓兵之计还是哼想出一个的，于是我另外提出了一个办法：“各人现在开始自我介绍，从我开始，看有没有毛病。”
那保安又说话了：“如果我瞎说一通，你又知道我说的是真话吗？”
简直就是在跟我们过不去，我还是有准备的，笑道：“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清楚，万一我都了解过你们的底细呢？”
他不说话了，我确实是诈他们，可被上身的人多少有些心虚的。
这上身的蛊已经不一般，还知道隐忍不发，藏着自己不被大家发现。
根据蛊的继承性，如果生前的人阴险狡诈，那么他所生成的蛊也会让人琢磨不透，这蛊肯定很厉害，光凭它能影响到十五楼，就不简单。
从我开始，然后到胖子，再然后……学生会的两个，男的叫吴闰恒，女的叫何晓研，吴闰恒说完了，最后剩下何晓研和那个保安，先轮到何晓研，她站起来就说：“你们不必装神弄鬼了，根本就没有人被上身！”
最后剩下的两个居然都是刺头，我问她：“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和胖子都证明过自己的本事，不敢说可以降妖除魔，起码是知道那么一点点常识的，这也得到了现场其他人的证实，所以这个何晓研要反驳我，她必须得拿出让人信得过的能力来。
谁知道她自信地站了起来说：“我要借个地方说话。”
那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了？没事儿，我还怕她不成，于是我站了起来，走到远一点的地方，何晓研走过来了，没想到吴闰恒也站起来一起走过来。
或许是胖子怕他们对我不利，也跟着过来问：“我可以听听吗？”
现在这关头，任何人都是危险的，得把这个潜藏的危险找出来，排除在我们之外，防止事件恶化。
那一男一女对望了一眼，然后何晓研对着胖子点点头。
我低声问：“说吧，你怎么知道我们这些人都没有问题？”
何晓研的回答很简单：“因为我有阴阳眼。”
胖子瞪大了眼睛，可能这里也只有我不明白阴阳眼的意义，不解地问她：“阴阳眼怎么了？为什么搞得这么神秘？”
我不理解的地方在于，你这能力说出去未必有人信，值得躲躲藏藏的吗？
何晓研还没开口，胖子就替她说了：“阴阳眼是个宝贝，如果在高人身上还好，在普通人身上的话……会引来别人眼红的，这也会是她的一个弱点，普通人未必承受得起看见那么多奇怪的东西。”
他又对何晓研说：“你放心，我以天师的名誉担保，不会说出去。”
以胖子这水平，真不怕给天师丢人吗？
“那谢谢了。”提出感谢的却是吴闰恒，“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她自从有这阴阳眼开始，就没少受惊吓，差点就活不下来了，所以我证明这事情是真的。”
原来是青梅竹马，但我有疑虑，又问何晓研：“如果你真能看见那些东西，那一开始压根就不该上这楼，事发的第一时间就该跑了，你为什么还上来，难道都看不见吗？”
“我当然看见了。”何晓研看了一眼吴闰恒说，“但事发的时候，他也被堵在了楼里，我得来找他，有我在，最少能提个醒。”
真是感动天地啊，我还能说什么？
“所以，你没看到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被上了身？”
“没有，现在我们的状态都很好，没有不干净的东西。”
何晓研说得那么斩钉截铁，我都忍不住要怀疑自己了，她应该不是在说假话，这种时候出这种毫无意义的风头是作死，所以她也不会拿这个来开玩笑，怎么看她智商都不会有问题。
但我的蛊蜂分明提醒了我，有人中了蛊，这里面一定还有哪里不对！
胖子看着我问：“你还坚持吗？”
我很肯定地点点头，人会撒谎，蛊王不会，但我们要面对的蛊明显技高一筹。
胖子想了想就说：“这样的话，我来卜一卦吧。”
我立马毫不留情地奚落他：“就你这水平，还能算卦？”
第五十八章我们中有死人
如果说我是半吊子的话，那胖子连半吊子都没有。
好歹外婆也是正正经经给我讲过很多故事的，这些故事告诉的内涵都很丰富，所以外婆虽没有真正教过我蛊术，但也通过故事让我知道该怎么去做，胖子呢？据他的说法，家里压根就没考虑过把道术传给他，现在知道的这些全都是偷学来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
也就是说，胖子家里从来都没跟他谈过道术的事，这样的水平能占卜算卦？
胖子急了：“算卦这一门，我可是偷来书专门研究过的。”
切，就他那样，有书又如何，没人教真看得懂书上说的是什么？
于是我捶他一拳：“我懂的，你机灵一点。”
意思是你随便忽悠一下得了，反正能把人骗过去就好，最后的结果对我们有利就行。
胖子救了三个人，其中包括那个有阴阳眼的何晓研，所以他能算得上是权威了，他说出来的话大家肯定相信，我希望他在关键时刻能说点瞎话，因为我确定有人中了蛊。
然后胖子就跟我们要钱：“谁有硬币？都给我。”
这话听着就不靠谱，算卦有人用龟壳，有人用铜钱，有人测字有人看脸，哪有用硬币算卦的。但我们都是外行，也说不了他什么，没准电视电影里都是骗人的，真正道士算卦用的是人民币？
问了我们三人，才得到了两个一元硬币一个五毛硬币，无奈胖子又回头跟其他人要钱。
最终胖子凑齐了七个硬币，好，这下要召唤神龙了。
没人看得懂他在干什么，将硬币往空中一扔，掉下来洒了一地，胖子蹲下去看得津津有味，时而沉吟时而摇头，时而蹙眉轻叹，一股浓浓的神棍味。料想是水平没过关，他扔了很多次，摇头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最后满脸纠结地抬头起来看着我。
我用眼神给他暗示，不管你怎么忽悠，说话必须对兄弟有利啊。
为避免丢人，他神神秘秘地又把我叫到一边去，低声说：“这情况好像不对啊。”
我压根就没信任过他的道术，鄙视他：“有什么对不对的，反正你名堂也弄了，不管怎么样嘴上一说不就完了吗，我们这里哪来的资深神棍去质疑你？”
胖子摇头：“我的卜算还是成功过的，可是今天……卦象上看，这里只有七个人。”
七个人，什么意思？
我笑他：“你能把硬币数利落就不错了，还七个人，那有一个是什么……”
忽然我就哑了，一个念头无端端地划过脑海，越想越觉得诡异。
阴阳眼好像我听说过，但外婆用的不是这个说法，她对我说，女人和小孩最容易被蛊上身，他们没有过多的阳气冲突，所以对身体也造不成多大的损害。因此，女人和小孩这两个群体最易受自然蛊的影响，自然蛊很多都是携带着死者信息的蛊，所以他们看到什么也不奇怪。
阴阳眼，意思就是这些人容易看到幻觉，探知到死者的信息。
但不是有选择地让自己中蛊，总会造成人体伤害的，所以一般通灵的神婆和拥有阴阳眼的人都不敢多用，次数过多了他们说会折寿，正是蛊造成伤害的原因。
我刚才把一件事给忘了，蛊并不只是单一的，产生“见鬼”幻觉的有人称之为“鬼蛊”，身上有这种蛊的人就有阴阳眼。但这种蛊不会被我的蛊蜂视为威胁，最开始在宿舍遇到的时候就没提醒我，因为不可能对人体造成直接伤害，伤害来自幻觉影响的自残。
所以，那个被蛊蜂视为威胁的蛊，不一定就能被“阴阳眼”看到。
倘若胖子这一卦靠谱的话，不也印证了我的话吗，我们其中一个人必然有问题！
我赶紧换了语气：“胖子，你对自己的卜算有多少把握？”
胖子有些不情愿地说了：“不是什么时候都灵，如果灵的话，也不会算得很具体……”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准，你这次就灵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胖子忽然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们当中……”
我越来越坚定：“应该是这样，我们八个人里，有一个是死人！”
胖子也抓住时机质疑我：“可那个阴阳眼说没事，我觉得她也挺靠谱的。”
“不是她不靠谱，而是有局限性。”我找到了关键之处，说话也自信了很多，“她能看见的，也就是一般意义上的鬼，除此之外，她看不到人身体里出了什么问题，因为蛊没有影响她，从另一个侧面说明，她本身没有问题。”
胖子惊讶道：“不是鬼，那能是什么？”
我拍了拍胖子的肚皮：“别忘了，你自己经历过什么事，蛊的种类很多，不一定都是鬼，之前我们都这么想是因为这里的气氛，造成了惯性思维。”
胖子沉吟道：“如果我算得对，那么我们中间就有一个死人，死人还能照常活动，那么就应该是……”
他抬头看我，瞪大了眼睛，我对他点点头：“这个不好弄，打不死的小强。”
我回头看看房间里的众人，他们的圈子已经越坐越远了，每个人都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