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剑收了起来,我四周观察,也没有看到咸禹的身影。难道我掉岔路里去了?
这里面的空间很大,好像原本就是一个山洞,并不是纯冰块冻成的冰川。是一个自然的山洞结上了厚厚的一层冰,不过实质也和冰川差不多。冰的透光性很好,各种折射,使得洞里光线足够。奇怪了,这里下来就这个地方,咸禹能丢到哪里去?
我看到了地面上的血迹,肯定是咸禹的,他摔伤了。
血迹一直往里,我跟着进去看。没曾想一头就撞上了冰块……
咚地一下我退了好几步,老天,前面的那块冰纯净得仿佛空气一样,我居然没看出来!
不对劲,我再四周观察了一番,忽然发现旁边不远处站着好几个我自己!
这是光折射!肯定是,我感觉不到蛊的波动,那就是影子了,这里可真是鬼蛊施展的天堂啊,哪怕是不需要蛊,一般的魔术师都能利用这个光影效果做出幻象,真真假假难以分清。
下一刻,大量蛊的气息就弥漫了出来,是伍佰,绝对是他!
奇怪了,这样不是故意暴露自己吗?
一开始我想不通,光凭这些冰的折射就能给我制造很多麻烦,这样打草惊蛇有意思?
但很快我就想清楚了,这才是高明之处,放在军事上那叫干扰,如果只是寻常的幻象,那我能凭借蛊的波动辨认出真假。但现在大量的蛊波动扰乱了我的判断,基本无法分辨真假。
一个人影出现在冰层里,是伍佰!
他笑着对我说:“你终于来了,没让我失望。”
怎么,是在这里?我还以为他是在玉虚峰顶的一个大殿里等着我呢,然后我们会在那里进行一场巅峰对决,当然一开始我装逼挨揍,但越打越强大,最后在他自大的狂笑中反杀……
没想到是在这里,太儿戏了吧,辉煌的大殿呢?
想想也是,这里才是对他最有利的环境,有便宜哪能不占呢。
我问他:“那个咸禹哪里去了?”
伍佰似乎才想起来的样子:“哦,那个巫咸的传人?他也太给祖先丢人了,找他干嘛,你自己能不能逃脱都是个问题。”
我感觉到周围的蛊越来越强势,好奇怪,问他:“你身上有蛊王?那为什么我一直都没有发现?”
伍佰笑着说:“这东西完全可以伪装的,知道有种生物叫冬虫夏草吗?我只是打个比方,有的东西不是你没发现,而是发现了也没在意,这种伪装手段我们术士最为擅长。”
我懒得废话:“那出来战吧,简单点,咱们决一雌雄!”
伍佰摇头:“你以为我也像你那么天真呢,这绝不是术士的风格。”
“那躲起来下黑手就是术士的风格了吗?”
“你要这么理解也对,现在的蛊门不都成了这风格吗,敢拿自己炼蛊的有几个?”
也就是古巫敢这么做吧,所以他们成了人上之人,那是因为不止是蛊,连巫都越来越不能让人接受了。管你养虫子还是养尸体,或者是养自己也好,哪怕是升一堆火跳舞,对于现在的人来说都是一种蛮荒的风味,与文明背道而驰。
我就笑他:“蛊门也只是渐渐失传了而已,而你们术士,从远古时代就被巫压着吧?”
他也没生气,认真地说:“所以这件事我是必须做的,术士的传承不完整,我们追求天地至理,但生命的道理还没堪破,学那些大巫有意思吗?他们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他们获得了强大的能力,但想过为什么会这样吗?就像是今天的科学,必须有一个理论体系。”
我靠,好有道理,貌似华夏的问题就是这个,一直没有完整的理论体系。
大家敝帚自珍,说什么高手都需要领悟,其实就是舍不得告诉自己徒弟,非得让人家自己猜,说到底还是理论体系不完善。就连中医都是一样的,一个老师就带一个弟子的大有人在,如果成了体系,那人才就可以一火车一火车地往外拉。
这么看来,术士们的理想还真是伟大,他们要把巫的能力,变成人人都可以使用的知识。
但这仍然没有什么卵用,敝帚自珍又不是因为这个。
我对他说:“你说实话吧,要女魃干什么用?万一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呢,你说出来,没准我还能配合你,毕竟现在的思想不像以前那么封建。”
“说出来?你恐怕不会愿意的。”伍佰笑着说,“反正人我要走了,想拿回去尽管来,成不成看你的本事,用拳头决出的胜负比用嘴巴干脆,起码不会有分歧了,好好找哦,找到你就赢了。”
他忽然消失,我的心直往下沉,这回怕是真麻烦了。
以前还能指望小古或者别的什么人提供帮助,现在只能靠自己,面对的还是一个精通各种奇术的术士。就怕流氓有文化啊,他现在懂得比我多,还利用了天时地利,我真的搞得过他?
蛊术还是我的弱项,人家一点小计谋就完全把我干掉了。
但是,再怎么样我也得试试,没试过就认输不是我的风格,我还没那么聪明。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继续往前,决定先搜查这个洞再说,那几块能折射出人影的冰我都破坏掉了,步步为营,我要让对方的诡计无法施展。
往前走了一段,我就找到了咸禹,这小子在地上爬,似乎一条腿摔坏了。
我喊了他一声,他回头看我,我们两个都愣住了。
是真的还是幻象?我伸手去摸,嗯,这个是真的,肉感在。
他疑惑道:“你摸我干嘛?”
我不答反问他:“你腿都摔坏了,不老老实实原地待着,爬这里面干什么?”
咸禹说:“我好像看到了小红,它就在里面。”
胡说,小红是他在山下丢的,怎么上到雪线了还会出现?这分明是有问题,如果说一个普通人会被迷惑,他可是巫咸的传人啊,这都能被骗了,不是丢老祖宗的脸吗?
等等,万一不是他被骗,而是我被骗呢?
我更加小心地看着他:“你真的是那条咸鱼?”
他也被我问傻了:“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我不是,难道你是?”
“难说,敌人就在这里洞里,他掌握的蛊术比我高明。”
我也只能疑神疑鬼了,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时候不能出任何纰漏。
“那我该怎么证明我是我自己呢?”咸禹问我了。
“让我看看你那条蜈蚣。”
“靠,你做梦!”
第三百三十三章我和我打起来了
咸禹拿出了蛊蛇小青:“看,这是巫咸的蛊王,有它在,没什么敢上我身吧?”
说的也是,好像在以前就没有术士出风头的机会。一开始就是各路大巫受人敬仰,术士只是不时露头。到了后来,巫蛊也没人练了,祭祀就是找人随便应付一下,倒是术士的手段很适合普通人,不需要养什么乱七八糟恶心的东西在身边,还能成为国家栋梁。
后来很多诸侯本身就是术士,以及再后来朝代的很多大官。
这时候古巫就不行了,他们太招人讨厌,不适合文明社会。
我把巫咸扶起来,看了看他的腿,外面看不出什么来。就只有擦伤出血,估计里面骨头伤了。用蛊蜂应该能治好他的伤势,但问题是我不会,他也不会,那还能怎么样,我只有扶着他一瘸一拐往里走。
这是一个奇异的冰洞,里面仿佛放置了无数的镜子,每走进去一截就能看见我们的许多影子。
我严格执行步步为营的战术,耐心地一个个去破坏冰面。
要真的发生战斗,这些幻影是很影响判断的,就好像真的镜子一样。
这样的“镜子”我已经打碎了十几个了,真是破坏环境的坏蛋啊,如果没有这种事情,这地方开发作为旅游景点是不错的,不过昆仑派估计不同意。
可正当我挥剑劈向一面冰镜的时候。发生了诡异的情况。
倒影就是这样的,你砍它,它当然也砍你。然后剑和剑的影像会在镜面上相遇,这时候一般是冰面破碎,但这回没有碎,而是把我的剑反弹了回来!
我收住剑。惊讶地朝镜面看去,那是什么冰,连我这把剑都扛得住?
镜子里的那个我也在惊诧地看着,忽然一笑……镜子里的我就站了起来,而我依然保持着下蹲的战备状态,显然现在反射的就不是我的状态了。镜子里的人活了?
我一直觉得自己蛮帅的啊,为什么镜子里那个人笑得这么恶心?
“我”朝我走来,居然走出了镜面,挥剑就砍!
我了个大曹,我跟我打起来了!
铛铛铛地就对攻了几下,能挡住这把剑的,当然也是这把剑,看起来似乎我们谁都没占到便宜。但我这个感觉起来,那影像根本不是虚的,而是实实在在的力道,跟我不相上下!
难道真的是我?
这诡异的情况让我心里发毛了起来,同时也觉得不知所措。
该怎么办才好?刀剑无眼啊,两个实力相当的人打起来,那手上是绝对掌握不了轻重的,现在这可不是实力相当,而是完全一模一样,让我猜猜谁会赢……
没法猜这个,但肯定不会是平手,那是理论的状态。
他再次攻击我了,我想着哪怕是没占什么便宜,至少也不吃什么亏吧?
但我再次失算了,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小子水平似乎很高,同样拿着剑,他就打得出神入化的,轻飘飘地挥过来,我得拼尽全力去招架或者躲避。这样打我很亏,他一个小动作就能把我折腾得不要不要的,再多的力气也有垮掉的时候啊。
他阴森森地笑着说:“你这样不行,还救人呢,没把自己搭进去就算命大了,换我来吧,你到镜子里去做影子,我一定会替你实现愿望的,哈哈哈,小古是我的啦……”
那是我没错,我就这尿性……
又是两剑过来,我感觉力量不足了,他刚才以微小的代价换取了我大量的体力,这就是高手和我这种低水平的差别。剑在我手里就只会猛砍,在他手里就仿佛是活的一样。
“说话啊,咱们俩谁跟谁呢,你做影子也不亏,有什么好事你都还能看着。”他狞笑着说。
我累得不行,自从修炼阳蛊以来,我第一次累成这样,看来最大的敌人果然是自己啊。
那怎么办呢,我打谁都没有打自己困难,他了解我的所有习惯,并且水平还远高过我,很快我就被他在腿上割了一剑,血流如注。原本这一剑是砍在我脑袋上的,我花了好大力气才躲开,没想到还是逃不掉。
“靠,下这么狠的手!”我骂他,“还知道是自己了,砍死我你以后也没影子!”
他不以为然:“没影子而已,问题很大吗?”
我说:“那问题就大了,首先你会被别人歧视,以为你是鬼天天有人抓你,其次看不到影子的话,平时怎么照镜子呢?发型乱了怎么办?以后还怎么靠脸吃饭?”
这确实是大问题,但对方也跟我一样无耻,不以为然地说:“那怕什么,找人帮忙啊,不是有小古嘛,还一对双胞胎姐妹都不够用?早上起来就让她们给我捣饬。”
说得好有道理啊,那这样的话,我也不用顾忌什么了,砍死他,大不了没影子。
我抡圆了剑爆发出来,这才是真正的一力降十会,铛铛铛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洞穴,不断有大块的冰渣掉下来。我感觉到小古的力量渐渐地弱了,但另一种力量在壮大,那就是阳蛊。
阴衰则阳盛,我现在很需要力量。
既然他是影子,那他怎么可能有阳蛊,内在应该是不一样的嘛,小古的力量只给了我,又没给镜子。无论是哪个男人,都承受不起纯阴的力量,人在阴蛊的环境里会减寿的,这就是常说的人鬼殊途,但小古一开始就给我打好了基础,用纯阳对纯阴。
影子被我逼得直后退,我乐了:“哈哈,不行吧,再怎么样你也不如我这个正牌货的,还想代替我,门都没有!以后我吃好吃的你只能看着,玩好玩的你也只能看着,跟小古嗨皮你也只能看着……擦,真恶心,还是杀了你吧!”
我把他逼到了冰镜前面,一剑挥过去,冰镜就被我击碎,影子也不见了!
冰镜轰然炸开,我急忙后退,听见了咸禹的声音:“你在干什么啊,像上满了发条的木偶一样,一个人和空气对练啊?”
什么,他没看到我的影子?
那么我有可能中蛊了,也有可能……他看不到我的影子而已。
回头看咸禹,那小子缩进了一块石头后面躲着,只露出一只眼睛在外面看,想必刚才我的样子十分恐怖,威力无穷啊。应该是中蛊了吧,这术士的蛊还真不一般,中蛊的人都没感觉,我身上七只蛊蜂待命,竟没有察觉自己中蛊了。
所以力量是否强大不提,术士的蛊术还是很恐怖的,这样能到我外婆的水准了吧?
我松了口气,对咸禹说:“没事了,咱们走吧。”
“真的没有问题吗,你刚才像个疯子,还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听都听不清楚。”咸禹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
听不清楚,那就是梦话一样,有时候听着耳机自己唱歌也会有这种现象,别人根本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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