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别扯了,我九哥的性格就是这样,他认定要做的事,就一定会去做,谁也阻止不了。”郭胖子在一旁,将陈天男跟杨言的手打开,让我一个人站在那。
我抬腿走了三步,全身上下宛如被千万根绣花针同时刺进肉里一般,痛的我忍不住倒退一步,深吸一口凉气,转身看向杨言,问他有没有东西能止痛。
他犹豫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说:“你电话中说,这次会出事,我带了不少药品,其中有一种叫利多卡因的药品,可以麻醉你局部地方,麻醉过后疼痛感会大大减轻甚至没有,但是,每次只有2小时的时效,过后那种疼痛又会回来,你必须每隔两个小时麻醉一次,另外,麻醉后,你的身体会失去知觉,热冷不分,就算是身体被火烧着了,你依旧没半点感觉,九哥,一次丧事而已,真的要这么拼吗?这样对你身体伤害很大啊!”
我罢了罢手,说:“每场丧事,我都是全力以赴,不能出现丝毫差错,替我注射一些利多卡因吧!”
说着,我把手臂伸了过去,医生有时候就是这点好,无论任何时间,身上都会有注射器跟药品,杨言见我把手伸了过去,他苦笑一声,掏出一瓶微量的药剂、注射器,在我手臂注入一些利卡多因。
大概过了十分钟的样子,全身的疼痛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但是,相比先前已经好的太多,我没再说什么话,就让刘颀去村里要来刘建平一家人的生辰八字。
他说:“村里早就准备好这些东西,偌,给你!只不过,那小女孩的生辰八字没有,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找块凉席裹着,挖坑埋了就行。”
对于这风俗,我比较无奈,但也无可奈何,接过刘颀递过来的纸张,大致上瞧了瞧,八字没什么问题,忌讳的东西比较少,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我让郭胖子他们三人去捣鼓那小女孩的尸体,哪里晓得,杨言一听有尸体可捣鼓,欢叫一声,拉着郭胖子跟陈天男的手臂就朝村口摆放尸体的位置走去,嘴里吆喝着:“兄弟们,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医生。”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也是醉了,我还是一病号呢,一听到尸体就特么连医生的身份都忘了。
这时,刘颀在我身后推了一把,疑惑的问:“陈八仙,我们派出所的人,对鬼神这事很忌讳,那几个没出息的一大清早就在散布谣言,说灵堂闹鬼。虽然你解释的合情合理,但是,那群公安的胆子我心里有数,你看这样行不行,让他们先回派出所,我留在!”
我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眼,没想到这刘颀满嘴跑火车,竟然还会如此关心属下,这一点让我对他刮目相看,反正那些公安留在这也没啥用,就对他说:“行,让他们先走吧!”
随后,我们俩商量了一下入殓的事,我让他多准备一些红包,等会什么时候需要红包,就送过来给我,红包大小随派出所的心意。
将要注意的一些事情告诉刘颀后,我将老王跟高佬叫了过来,让他们俩等会帮忙入殓,毕竟这尸体入殓,必须尽最大的能力,将尸体拼好,我是个病号,这些事情,我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他俩没有直接答应下来,而是相互对视了一眼,老王开口说:“九伢子,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我愣了一下,问他:“什么话,你说出来就行了。”
“按照我们八仙的规矩来讲,来别的镇子做丧事不符合行规,必须要经过这片地头的八仙同意,不然,我们这就算抢生意,到时候,那些八仙刁难起来,我们恐怕走不出柳杨镇。”老王给我解释道。
我还没来及开口,刘颀先发火了,他说:“这算哪门子规矩?他们不接的丧事,还不准别的八仙接?我们柳杨镇哪个八仙敢说这话,老子明天把他关号子里面去。”
老王叹了一口气,说:“刘所长,您有所不知,我们八仙这行,虽然只有那么一些人,可规矩多的要死,若不是老秀才托梦给我说九伢子有危险,老汉实在不愿去别的镇子抬棺材,不想五十多岁还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不通道理。”
说完,老王盯着我,说:“九伢子,你虽然在我们东兴镇名气挺大,可在这柳杨镇,你什么根基都没有,若是真的办了这场丧事,这地头的八仙是不会让你走去柳杨镇,脾气暴躁一点的,恐怕丧事的时候就会来闹事。要知道这刘建平是绝户之人,家里没有后人撑腰,那些八仙的可是肆无忌惮,你最好考虑清楚。倘若你非办不可,最好还是先给柳杨镇的八仙打个电话,问问他们的意思,他们不愿意做,让给你做,咱们才不会歪理。”
老王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八仙这行就是这样,这也不是说规矩多,而是农村的经济来源就那么一点点,若是每个地方的八仙都东窜西窜的,那别的八仙就没活路了。当八仙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哪个不天天盼望着死人,只有死人了,才有经济来源。
我朝老王点了点头,说:“行,我给这地头的八仙打个电话,也算是拜码头了。”
122。第122章双生花(26)
我问刘颀拿了一个电话号码,他说这号码的主人叫陈道生,是柳杨镇名气最大的八仙,柳杨镇大大小小的丧事都会出现他的身影,为人较为阴险,经常把棺材抬到半路,然后要求主家加红包,人称陈八仙,外号陈扒皮。
我有些哭笑不得,这人竟然跟我称呼一样。不过,在性格上,却是相差甚远,至少我干不出来那缺德事,但,迫于在他的地头,这个电话还是要打的。
我掏出手机,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过去,电话那头响了很长时间,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说:“谁啊?”
我连忙,“你好,我是东兴镇的八仙,受刘颀所长的邀请,来柳杨镇荷花村办理刘建平一家三口的丧事,跟您拜个码头,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我之所以对他这么客气,主要是因为我越界了,在语气方面要尽量客气一些。
哪知电话那头,什么话也没说,啪的一声就把电话挂了,我有些愣了,疑惑的问老王,“他这什么意思?”
老王沉着脸,说:“他意思很明显,就是不希望咱们掺合这事,九伢子,咱们走吧!破了规矩不好!”
假如是一般的丧事,我或许会听老王的话,一走了之,让他们来办理丧事。可现在的问题是,这压根就不是一般的丧事,更为重要的是,这事牵扯到程小程。
“我想留下来办完这丧事。”我给老王说了我的决心。
“咱们斗不过陈扒皮他们,这是他们的地头,我跟老王先前也商量了一会,这丧事我们不能办,一旦办了,咱们跟柳杨镇的八仙就是彻底闹翻了。老王那句话说的很对,咱们能不能走出柳杨镇都是未知数。”高佬在一旁插话。
那刘颀一直站在旁边听着,听到高佬这话的时候,他把手枪掏了出来,在手中扬了扬,说:“你们有什么好吵的,老子请你们来办丧事,他陈扒皮敢闹幺蛾子,老子一枪毙了他。”说着,他做了一个开枪的动作。
“刘所长,这丧事,我们真的没办法…”老王的话还没说完,刘颀罢了罢手,说:“你们八仙那点破事,我哪能不知道,衡阳台都报道几次了,那是搁在别的地方,在柳杨镇,我刘颀说了算。”
说完,刘颀将目光看向我,问:“陈八仙,其它的事情,我帮你解决,你给句话,这丧事干还是不干。”
“九伢子”
“陈八仙”
老王跟高佬的声音同时响起,我犹豫了一会儿,说:“干,陈扒皮他们不愿接,我才插了进来,算不得抢生意,咱们也没歪理。大不了,抬棺材的时候,分几个名额给他们。总不能他们不做的丧事,所有人都不准做?难道让死者在灵堂躺一辈子?”
刘颀听后,一掌拍在我肩头上,笑哈哈地说:“小子,我很欣赏你,这郎高推荐的人选果真没错,我事先还以为你小子胆小怕事,会临阵脱逃呢!”
老王他们俩人见我答应下来,苦笑的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我走到他们面前,给他们俩人一人派了一支烟,说:“老王、高佬,我知道你们俩觉得咱们歪理了,认为我不能接下这丧事。可我做人有自己的底线,那陈扒皮他们因为害怕背尸,让灵堂空了一天半的时间,差点害死荷花村的村民,若是真让他们来做这丧事,恐怕会闹不少怪事出来,咱们做八仙的,不能死守着规矩,咱么要对得起死者!”
说完这话,我在他俩身上打量了一眼,继续说:“你们俩回东兴镇还是留在这里帮忙?无论你们怎么选择,你们都是我陈九的长辈。”
他俩神色愣了愣,老王点燃烟,深吸几口,跟高佬交换了一个眼神,说:“干就干吧,反正一把老骨头了,脸皮也厚了,不差这点事!”
随后,我们几人随意的扯了几句,挥去心头的那些不快,将心思全部放在这场丧事上。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的样子,我们拿扫帚把灵堂内打扫干净,用温水又冲洗了一遍,让灵堂内皎洁如新。
然后,我们去搬刘建平夫妻俩的尸体,至于那小女孩的尸体,已经被郭胖子他们三个人扛走,至于埋哪里,我也没啥兴趣知道。毕竟,小孩的尸体,一般是不受重视的,只要埋掉,烧点黄纸、蜡烛元宝即可。
搬来刘建平夫妻俩的尸体后,荷花村过来几个村民帮忙,其中有一人是村长,对我们表示一番感谢,随后也在灵堂内忙碌起来。
忙碌了一会儿后,一些准备工作几乎做完,我在两口棺材内,撒了一些炭灰铺垫在最底面,目地是让它吸收死者的怨气,这炭灰的效果比柴灰的效果要好,一般都是用在枉死之人的棺材里。
随后,我又在上面撒了一些黄纸,加起来是108张,再在黄纸上面铺上一床金黄【色】的棉被,然后将刘建平妻子的尸体装在右边那口棺材。
刘建平的尸体有些麻烦,我让老王他们搭把手,先将他的身子抬了进去,再将他四肢按照原来的样子,装在尸体上。他腹内的肠子,我也重新梳理一番,再塞进他肚子里面,又将绑在他脖子的白布扯下来,怕弄断他的脑袋,我让老王他们一直用手扶着死者的脑袋,生怕他断了。
把死者的尸体放入棺材后,看似很简单,实则累的要死,弄完这些,我已经是大汗淋漓,那些汗水渗入我的伤口,全身又痛又痒。但,为了让丧事能顺利进行下去,我咬着牙坚持下来。
刚入完殓,老王担忧的看了我一眼,说:“九伢子,这刘建平一家人死的这么惨,等会的道事恐怕不好弄,你身体有伤,让我跟高佬来弄,你在一旁吆喝号子,你看行不行?”
我摇了摇头,说:“这枉死之人,你恐怕不行,一不小心就会着了死者的道,到时候你出点啥事,我咋回去跟王婶交代?你还是跟高佬他们,先去挖两口墓穴吧,人手不够的话,你叫荷花村的村民帮忙,下午五点前挖好两口墓穴,我给他们算两天的工资,至于抬棺材的八仙,等中午吃饭的时候,咱们再商量一番。”
123。第123章双生花(27)
老王听后,没再多说什么,他跟我一起办过不少丧事,深知我的脾气,就跟我说:“那行,你做道事的时候,自己注意点,提防陈扒皮他们那群八仙来捣乱,不然到时候,得罪死者不说,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说完,老王便让村长带他们去挖墓穴,临走之前对我又是一番嘱托。
待他们走后,我走出灵堂,打量了一下,灵堂门口是一块空地,有一百多个平方,上面铺了一些水泥,应该是农忙的时候用来晒稻谷的。
就刘建平的丧事来说,我打算不按照传统的丧事去办,而是用过‘奈何桥’这种方式去替死者超度,减轻他生前的罪孽,让其能够早日投胎转世。
过奈何桥需要大场地,眼前这块水泥地正好,有人肯定会问,不是阴间才有奈何桥吗?那我只能告诉你,看完下文你就知道。
我把我过奈何桥的事对刘颀说了出来,他听后既没反对,也没支持,就说:“你想咋办,就咋办,这事我不懂。”
说句心里话,我并不是很想用过奈何桥这种仪式去办丧事,这过程极其复杂,讲究的东西也多,若是死者不愿过的话,还会闹不少怪事。
但,眼前这种情况,除了奈何桥,根本没有别的办法,倘若用传统的丧事去办,刘建平没有后人,开路需要很多人亲属跟着开路道士围着道场去转,没人的话,这路就算白开了,只会加深的怨气。
想到这里,我让刘颀帮忙去借十三张八仙桌,放到这坪地,我则去找一身黑色的衣物,主要是我一身的白纱布,看上去一身都是白色,作为这次丧事的主办人,这样穿肯定不行。
在荷花村借了一身黑色衣物后,由于办枉死之人的丧事,衣服不能有衣领,我将衣服上面的衣领给剪了。至于原因么,这衣领就好比一根绳索,穿着有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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