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在站在坟头的东侧,敲了敲上面的竹筒,‘咚、咚’的声音,很脆,说明棺材内的氧气,足够王洁呼吸。
“高佬,准备把棺材挖出来,是死是活,就在这一下了。”我朝高佬喊了一声。
“好叻,救活王洁,陈八仙的名头在咱们这一片算是打响了。”高佬兴奋的喊了一声嗓子,举着锄头就刨坟。
就在这时,一股‘咔嚓、咔嚓’的声音传入我耳朵,我浑身一愣,哪来的声音,仔细一听,顺着声音,就朝那个方向看去,是坟头上的竹筒发出来的。
刚才一切还是好好的,那竹筒又出什么幺蛾子?我走近一看,竹筒裂开了一些缝隙,应该四周泥土向这个位置压的要爆裂了。
我伸手在竹筒上摸了一下,竹筒有些颤抖,眼瞧就要承受不了四周泥土的压力,我朝高佬他们大喊一声,“高佬,快点刨坟,竹筒要被压垮了,一旦被泥土堵死,那王洁在棺材里断了空气,可就必死无疑了。”
话音刚落地,竹筒,‘啪’的一声就断了,四周的泥土立马向竹筒的位置斜去,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就堵住那道口子,断了棺材内的空气。
72。第72章活葬(十八)
一见这情况,不但我愣了,在场所有的八仙都愣了,啥话也没说,慌忙地举着锄头就刨坟,好在我事先给棺材‘覆灵’过,刨起来,容易很多。
只是一会儿功夫,面上的泥土就被刨开了,我怕他们挖到棺材盖上的瓷碗,没办法,只好让他们去坟头周边挖,我举着锄头小心翼翼的挖去。
左臂脱臼是动不了,右手举着锄头慢慢地刨,千万莫要小看先前我放在棺材上的瓷碗,那玩意用我们八仙的话来说,叫‘衣饭碗’,有点类似长生灯,它的作用就是镇棺,棺材内的情况,只要看到这‘衣饭碗’就能知道。
假如瓷碗碎了,这棺材就没必要挖出来了,要说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就知道‘衣饭碗’是棺材向生人传递一个信息,若是人为打碎了,就会惊着四周的孤魂野鬼,小则大病一场,大则去掉半条命。
我小心翼翼地抛了两三分钟,‘衣饭碗’的边缘露了出来,也顾不上不能踩坟头的习俗,走了过去,弯下腰,将周遭的泥巴扫开,就看到‘衣饭碗’还算完整,只是左边有一条细微的痕迹,我没想那么多,把‘衣饭碗’放到一旁,就让高佬把竹筒从棺材内拔出来,先顺通空气,救人要紧。
竹筒爆裂了,那些竹片有些刺手,靠蛮力拔出来是不可能了,高佬举着锄头,照着那个位置就是一锄头下去,前前后后挖了十几下,棺材被劈开一道拳头大小的口子。
我不敢放松,就让高佬看着这道口子,别让周围的泥土滑了下去,我转身拿上一对蜡烛、三柱清香、九斤黄纸,有人肯定要问,为什么是九斤黄纸,那是因为九跟救同音,图的是个吉利。
活葬,棺材出土的时候,煞气特别重,我需要招一些守门神,镇住周围的一些孤魂野鬼,不然会被他们钻了空子,就算王洁活过来,也是百病缠身。
我先把蜡烛跟清香点燃,插在那道口子附近,然后找来一块祭石,双脚跪在地面,一边在祭石上烧黄纸,嘴里一边念,“。。角、亢、氐、房、心、尾、箕、斗、牛、女、虚、危、室、壁、奎、娄、胃、昂、毕、觜、参、井、鬼、柳、星、张、翌、轸,听唔敕令,疾!”(。。是一些繁杂的咒语)
这二十八个字,是二十八星宿,在我们八仙眼中,棺材为阴宅,既为宅,就有守门神,而棺材的守门神,一般都是阴间的阴差,二十八星宿,是高级货,传说是专门守护皇陵。
我也顾不上那么多,只能胡乱一顿咒语上了,主要是其它咒语也不会,葬经讲的全是一些关于丧事,这咒语还是我在老秀才家的书本看到的,当时觉得有意思,便记了下来,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礼仪方面还是尽量要做到。
趁我念咒语的时间,八仙们已经将棺材周遭的泥土刨个干净了,而我这时也刚好烧完黄纸,念完咒语。不过,话又说回来,刚念完咒语,我就感觉到坟场的气温有些不对,按说初升的太阳照在身上特别暖和,可我却觉得有股冷空气在周遭徘徊,让人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冷。
“陈八仙,先将棺材弄出来,还是在墓穴将棺材打开?”高佬走到我面前,轻声问道。
“把棺材弄出来不吉利,只有在墓穴将棺材打开!”我站起身,将祭石头拿开,本来想朝棺材内喊几声,试试王洁是死是活,但是,这样不吉利容易犯冲,若是活的,还好些,万一是死的,我们在场的这些人,估计下半生都不好过。
听着我的话,高佬向八仙们吆喝一声,拿着工具就把铆钉扣了出来,忙活了大概半个小时,全部的铆钉总算被扣了出来,但,没人有勇气上去掀开棺材盖。
因为在忙活的这段时间内,我们没听到棺材内有任何响动,按照正常情况来说,王洁若是活的,应该会发出一些响动,可现在却一点响动也没有。
我们几个人围着棺材转了半天,乔伊丝眉头紧锁的问我,“九爷,王洁姐姐不会出事吧?”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就朝八仙们说:“你们让开,我来开棺!”
“陈八仙,你还年轻,我来吧!”高佬在一旁劝道,“棺材里面的那小姑娘,倘若还活着,那就是皆大欢喜,倘若已经死了,开馆之人可就会犯冲,这活埋人的煞气可不比一般死人的煞气,极重,搞不好当场就会被煞气冲死,我上了年纪,家里没啥牵挂,还是我来吧!”
“高佬,你别说了,这活是我接下来的,活葬也是我提出来的,你们只是过来抬棺材的,别越界了!”我罢了罢手,制止高佬的劝说,就让他们全部散开。
“九爷,我本命蛊的气息很强,应该还活着,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棺材内没响动,要不,我陪你一起开棺,遇到啥事,也好有个照应,更重要的是你左臂使不上力,这棺材盖你掀的动吗?”乔伊丝走了过来,站在我左侧。说完,还特么在我左臂捏了捏,剧烈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听完她的身世,我觉得她挺可怜的,还想着去安慰她来着,玛德,被她这么一捏,瞬间,我就觉得她不可怜了,真的,我觉得她一点都不可怜了。
“怎样,你到底同意一起开棺不?”她见我没有说话,有些怒了,又在我左臂捏了一下,比先前还要痛,我隐约能听到骨骼发出‘咔嚓’一声,玛德,好像再次脱臼了。
我特么快哭了,压根没说不同意,就这样被捏了两次,我怕她再捏第三下,连忙开口说:“同意了,只要你不怕出事,就跟我一起来开棺!”
“这才是我心中的九爷,做事干脆利落,有担当,是个真男人!”她坏笑一声,又特么捏了一下。
这下,佛祖也会发火,更加别说我这小人物了,我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朝她骂道:“我草,你tm是不是疯了!”
73。第73章活葬(十九)
乔伊丝笑了笑,没好气地道:“刚才还夸你是真男人,就这样感谢你的救命恩人?”
“什么意思?”我揉了揉左臂,疑惑问。
“我小时候练武术的时,师傅教过一招‘挫三手’,专门治疗脱臼,刚才那三下,已经把你的脱臼治好,虽然不能立马恢复到正常,但,起码能使上一点力气。”她瞪了我一眼,显然是生气了。
我挥了挥左臂,比先前好多了,只是隐隐约约还有些疼痛,那么问题就来了,她先前怎么不替我治好?她的解释让我差点暴走,她说:“看着你痛苦,我挺开心的。”
对这女人我是真心醉了,不过,看在她治好我手臂的份上,我朝她慎重的说了一声谢谢,她点了点,双眼紧盯棺材,问我:“九爷,接下来怎么弄?”
说句心里话,开棺这活,特别讲究,若是活人倒没啥可讲究,若是死人,讲究多了去,现在的情况是,我不知道里面的王洁,到底是生还是死,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了。
考虑良久,我打算按照死人棺来开,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就算是棺材,也必须保持足够的尊敬。
我找来三柱清香、一些黄纸,朝着棺材作了三个揖,然后将清香,黄纸点燃,插在棺材旁边,嘴中又念了一些经文,前前后后,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总算将仪式完成了。
做完仪式,我来到棺材的前头,对着乔伊丝说,“看到情况不对,你就往左边跑!”她点了点头。
我双手放在棺材盖下沿,缓缓用力往上掀,入手的感觉特别重,凭我一人之力很难掀开,就让乔伊丝搭把手,我再次体会到什么叫男人不如女子,她只是伸出左手,往上轻轻一用力,棺材盖就动了。
“慢点掀!”我对她招呼一声,双手缓缓用力,棺材盖被掀开一条缝,我低着头,想看清楚里面什么情况,就发现里面特别黑,就连王洁的影子都看不到。
“掀开点!”我屏住呼吸,再次朝里面看去,隐隐约约能看到王洁的脸,她双眼紧闭,脸上全是黑狗血,看不清什么表情,但是,我注意到很细微的一个地方,有很轻很轻的打鼾声,她活着。
“快,全部掀开。”我奋力喊了一嗓子,双手猛地一用力将棺材盖掀开在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刺鼻,是狗血的味道。
我捏着鼻子,伸手向王洁鼻子探去,有呼吸,当时那个心情,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朝着高佬他们就拉开嗓门喊了一声,“还活着、还活着,快,把她弄出来!”
这句话,在坟场如炸开锅一般,顿时就沸腾起来,八仙们尖叫一声,“哈哈哈,真的活着,我们成功了!”
一番手脚,我们将王洁从棺材内弄了出来,放在坟头旁边,她的呼吸、脉搏、心跳全部跟正常一样,我拿起她右手看了看,就连生命线也有了,只是,比正常人的生命线要淡很多,但,总算有了生命线,这就足够了。
我让乔伊丝把本命蛊从王洁身体拿走,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让我们转过身去,说蛊不能让外人看见,不然蛊会死的。
等了大概十来分钟,身后也没传来乔伊丝的声音,我好奇的扭过头,瞧身后瞥去,就看到她倒在王洁旁边,脸上洋溢着一抹微笑,有股说不出来的可爱。
我苦笑一声,本命蛊这种东西,离体太长时间,对主人的伤害特别大,只是这乔伊丝一直在强撑着,我又不好点破,便任由她去了,没想到刚救活王洁,她就坚持不住了。
有时候,人的执念,比任何东西都要强悍,这执念往往能超过人体的极限,我有没有这种执念我不知道,但,乔伊丝绝对拥有。
说句心里话,看着她脸上那抹微笑,我有些心动,但,也仅仅是一点心动,并无其它杂念,心动的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就拥有这样的执念,其小时候所经历的磨难,或许并不止她先前说的那点。
随后,我让高佬他们把棺材抬进那坐空的坟头,然后把身上的衣服脱掉扔进棺材里面,点燃一把大火,将它们烧的干干净净,再把坟头填平。
只有烧了这些东西,才能彻底祛除晦气,我掏出手机,给主家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王洁活了,跟正常人一样,又让他带一些衣物跟几件白酒过来。
电话那头愣了足足十几秒钟来反应过来,先是尖着一声,然后是哈哈大笑,嘴里一直嘀咕着,活了,我女儿真的活了,我女儿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笑着,笑着,电话那头就是嚎啕大哭。
或许只有几经生死的人,才能明白电话那头的声音吧,我们在坟场抽了几根闷烟,主家跟那中年妇女带着一些衣物跟白酒走了过来,看到躺在坟头的王洁,夫妻俩放下手中的东西,飞奔到王洁身旁,就是嚎啕大哭,哭声中带着一股欢喜。
人,不怕笑着笑着就哭了,怕就怕哭着苦着就笑了,听着他们的哭声,我们几名八仙眼角有些湿润。杨言说,风将沙子吹进他眼睛,我们没有笑他。因为,风不止将沙子吹进他的眼里,我们眼里也吹了一些沙子进来。
本来是一件高兴的事,被夫妻俩这么一闹,我们有些伤感。或许,人间最苦莫过于生死相离,最幸福莫过于‘死’而复生吧!
短暂的伤感后,我让八仙们用白酒洗手、擦身子,将身子上的晦气也祛了,他们听后觉得在理,活葬的确晦气,不祛除干净,恐怕会把晦气带给家人。
把身子清理干净后,我们总算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相视一笑,谁也没有说话,杨言好似被我们的情绪感染到,他走到我面前,说:“陈八仙,愿赌服输,我当你十年的小弟,不过,事先讲明,我的主职是神经科主任,副职是抬棺匠,以后缺个会抬棺材的医生,你打电话给我。”
我心里有些郁结,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便径直走向王洁旁边,有些不解的事,我需要弄醒她,才能知道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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