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罢了罢手,说:“有些事情要处理!”
他们听我这么一说,嗯了一声,便朝堂屋外走了过去。我怕棺材出现怪事,会把那群妇女吓跑,就让高佬他们把堂屋的大门关上,留一丝缝隙,不要完全关死。
那高佬一听这话当下就急了,怒道:“陈八仙,你搞什么名堂,灵堂已搭建,哪有关门的道理,这不是掐断死者下阴间的路么,有损阴德啊!”
我知道高佬是为我好,可,我心里有难言之隐,先前撒糯米的时候,我就感觉棺材有些奇怪,后来塑料膜焉了下去,那诡异的尖叫声也随之消失,让我愈发确定棺材内出问题了。
更何况,现在脚下愈来愈重,要说棺材内没事,打死我也不信。
如此以来,若让那群妇女知道棺材内出了状况,以她们的心性,肯定会被吓跑,这样的话,先前脱影就白弄了,那群妇女会有生命危险。
为今之计,只有装作事情已经解决,我一个人探探棺材内的情况。至于高佬说的掐断死者下阴间的路,这话有些过了,假如是普通丧事,或许会掐断。
可,这沈军死于五月初七,按照葬经的话来说,他魂魄下阴间还有段时间,不至于掐断他的路。
想到这里,我苦笑一声,朝那高佬说:“我心里有数,你守着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陈八仙,你…你…,你知不知道,一旦关上门,你会得到报应!”他怒气冲冲地瞥了我一眼,就朝我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眼瞧就要冲了进来,好在一旁的结巴拉住他,说:“高佬,九哥不是莽撞之人,他这么做应该有他的道理。”
“再有道理也不能关堂屋门!”高佬瞪了结巴一眼,怒道:“你知不知道关上堂屋门代表什么?”
结巴一愣,问道:“代表什么?”
“代表死者的魂魄被关在堂屋内,若有生人留在堂屋内,便会跟死者的魂魄缠在一起,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变成傻子。”
说着,高佬就朝里面冲了过来。
见到这一幕,我奋力动了动,也不知道咋回事,脚下特别重,别说迈开步伐,就提提脚都成了一种奢望,看架势,棺材内应该除了大事。
于是,我朝结巴吼了一声:“结巴,你若信我,就将高佬拉住,不要让任何进来!”
405。第405章印七(30)
结巴一听这话,皱了皱眉头,也没说话,一把拦住高佬,双手死死地拽住他手臂,死活不让他进堂屋。
剩下那些八仙,见到这情况,叽叽喳喳的闹了起来,就连一旁的那些妇女也跟着起哄,都在说是不是出啥事了,眼瞧场面就要失控,我喊了一声,“都特么别吵了,你们看我像做事没分寸的人吗?”
这声音一出,那些人愣了一下,场面稍微静了一些,高佬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些什么,我朝他罢了罢手,继续说:“高佬,咱们在一起办了不少丧事,连你也不信我吗?”
他瞥了我一眼,说:“陈八仙…我…你…艾!好吧,希望你注意安全,别忘了咱们东兴镇的八仙离不开你!”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将堂屋门关上,留一条缝隙。他摇了摇头,深叹一口气,便按照我的意思办了。
随着那堂屋门一关,堂屋内显得有些昏暗,唯有那棺材下方的长生灯散出一丝微弱的光线,让我隐约能看到棺材,我想过点燃一支蜡烛令光线变强些。
但,想起人在黑暗中,无论是知觉还是触觉都会变得格外敏锐,便打消这个念头,努力抬了抬脚步,还是先前那样,迈开步伐是一种奢望。
说实话,我心里有些害怕,把结巴跟高佬他们赶出去,完全是无奈之举,就算把他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搞不好还会添乱。
这倒不是说他们没本事,而是高佬先前说的是真话,关上堂屋门,生人跟棺材待在一个房间会与死者的魂魄缠在一起,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变成傻子。
反正需要留下一个人在堂屋内,倒不如让我留下,当然,这不是说我不怕死,相反,我相当怕死,只是,接下这场丧事,就必须对死者负责到底,这是为人的底线。
想着,想着,也不知道咋回事,堂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先是一阵阴风吹了过来,令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后是那长生灯的光线越来越弱,隐约有熄灭的趋向。
我有些急了,丧事期间,最忌讳长生灯熄灭。可,越想迈开步伐,脚下越重,我死劲掐了掐大腿,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玛德,不知何时,一双脚已经麻了。
操,我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难道刚才脚下迈不开步伐是因为脚麻的原因?
经过短暂的考虑,没再想那么多,在大腿上狠狠地捶了几下,也不晓得咋回事,每捶一下,脚下就会轻一分,大概捶了十七八下,总算传来一阵疼痛感。
我面色一喜,撒开步子就朝长生灯那个位置奔了过去,由于麻了一段时间,腿脚有些不便利,才跑了不到三步,脚下一个错步,整个身子朝棺材倾了过去,摔了一个狗吃屎的姿态。
说起来,有些事情也奇怪的很,我身子刚碰到棺材,堂屋内就暗了下来,不敢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至少视觉大大受阻,可见度只有十公分的样子,再远些只能见到一团黑。
一见这情况,我暗道一声不好,连忙爬了起来,蹲下身一看,棺材底下黑漆漆的,长生灯已经熄灭。玛德,这可不是好兆头,传闻这长生灯是死者下阴间的引路灯,也有传闻说长生灯是死者下辈子的眼睛,若是灯熄了,就表示死者下辈子是瞎子。
我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掏出打火机,滑了几下,透过打火机传来的光线,隐约能看到长生灯在棺材的正下方,探身过去,想点燃长生灯。
就在这时,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发生,打火机刚到长生灯的位置,就传来一股刺骨的冷气,紧接着,那打火机立马熄了,再滑几下,不到两秒钟的时间,熄了。
玛德,咋回事?我连续滑了几下,还是那样。这下,我有些火了,站起身,拿出打火机看了看,滑了几下,立马亮了,火焰跳动的很正常,没一丝熄灭的倾向。
再次朝棺材底下探去,一到长生灯的位置,打火机就会熄灭,这让我差点抓狂,深呼几口气,调整一下心态,将打火机滑燃,朝那长生灯方向看去,就见到那个位置与其它位置有些不对,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就觉得那个位置不正常。
侧身朝那地方摸了一下,入手的感觉特别冷,好似那位置放的不是长生灯而是冰块,摸了摸长生灯,比地面更加阴冷。
这下,我有些疑惑了,按说,长生灯应该发烫才对,毕竟,上面燃烧着灯芯,怎么会这么阴冷?
压下疑惑,正准备缩手回来。忽然,手上一凉,那种凉特别怪异,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觉得手臂好似被冰住一般,奋力缩了缩手,居然动不了,宛如有人拉住我手臂一样。
我有些害怕了,举着打火机朝手臂看去,就见到手臂上有五个手指印,那印记隐约有些泛黑,将手臂上那块皮肤稍微摁了下去,就好像真的有人抓住手臂一样。
一见这情况,我头皮一阵发麻,浑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死劲地呼了几口气,强作镇定,慢慢地将右手伸了过去。
刚到那位置,我挥了几下右手,除了有些阴冷,并无其它东西,缩了缩左手,还是那样,缩不回来。真特么活见鬼了,怎么会这样?
当了这么长时间八仙,胆子自然很大,想了一下,脑子浮现一个主意。
打定主意,我心下一狠,板着脸,压低声,满口脏话的骂道:“草拟大爷的媳妇,死了就死了,还要作鬼害人不成,老子来替你办丧事,你吖不识好歹竟然还想害我,小心我叫人将你棺材翻了过去,再倒几桶尿进去。”
骂完,我缩了缩手,还是不动,玛德,看架势,要来一剂猛药了。
于是,我干脆学起刘寡妇骂人那一套,先在裤裆摸了一下,然后紧握拳头,一拳砸在地面,骂道:“你个臭不要脸的,难怪死的这么早,你就活该死的这么早,生前为非作歹,死后不思其过,反倒害我,你特么十年前就该死了,老子数一二三,你再不放手,老子要叫了!”
406。第406章印七(31)
“一”
“二”
我一连数了两个数,感觉手臂有些松了。玛德,看来刘寡妇以一己之力雄霸我们东兴镇也不是没有道理,有些时候不能讲道理,就得耍泼,用句时髦的话来说,我泼我喜欢,你能拿我怎么着?老子就泼了,来打我吖!
随后,我立马喊了一声‘三’,话音刚落,手臂上那冰冷感就消失了,缩了缩手,那股拉扯感也随之消失。
玛德,这招果然有用,有些人就得骂,就得威胁,就如这沈军。这倒不是我不尊重死者,而是老王告诉过我,在特殊的时候,就得用特殊招数,不然丧事压根没法进行下去。
我之所以会骂这番脏话,说白了,就是在赌,在赌那黑色手印是死者拉住我,没想到真的是这样。
这下,我更加疑惑了,难道这一切真的是死者再作怪。可,我入行这么久,办了不少丧事,从未哪场丧事的死者跟活人一样拉人手臂。
更为重要的是,死者拉我手臂,一没害我性命,二没表现出啥遗愿,这让我立马想起乔伊丝装鬼吓我的事,难道…不对,刚才压根没看到有东西压在手臂上,就好像空气压着我一样。
那死者拉我手臂干吗?恶作剧?应该不可能,丧事较为庄严,死者不可能开这个玩笑。
一时之间,我实在想不明白刚才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滑燃打火机,看了看手臂,那上面有五个淡淡的印记,用手搓了一下,那印记立马就消失了。
这下,我更加确定死者没有害我的意思在里面,那么,问题来了,死者为什么要拉我手臂?
玛德,这问题当真是难死我了,我们八仙办丧事就这样,不能像道士那样,随便几个动作就说能把死者魂魄招上来,掐指随便算一算知道死者要什么,就跟电视剧中的神仙一样,牛气的要死。
可,我们八仙,说好听点是按照死者意志办丧事,说难点,我们没道士那本事,只能根据死者表现出来的异常去猜。猜中了,万事大吉,猜错了,没关系,再猜,总会猜对的,实在猜不中,就向死者赔礼道歉,磕头、作揖、烧香。
虽说我们八仙这样做,显得我们八仙特没出息,但,这也是无奈之举,我们只是一群农民,学不会哪些高深的道术,就拿我来说,在我们这群八仙内也算厉害了。
可,我跟青玄子提出学道术的事,他一句话打发我了,他说我资质平庸,这辈子也学不会一个道术。
而现在的情况,招魂啥的,肯定是扯淡,一则我不会,二则我不太信那些东西,就算真的能将死者的魂魄招到阳间,我还是会选择用我们八仙的方法去解决事情,不为别的,只因为我是八仙,就得按照八仙的规矩来办。
我先是点燃长生灯,奇怪的是,这次点灯异常顺利,一点就着,而且火焰跳动的特别正常。
看到这里,我松出一口气,借着那微弱光线,朝棺材走了过去,摸了摸塑料膜,有些凉,但,没有先前长生灯那么凉。
掀开塑料膜,将棺材盖稍微移了一下,一股淡淡地血腥味袭来,我皱了皱眉头,感觉有些不妙,滑燃打火机,朝里面瞥了一眼,就见到死者的左臂压在胸口的位置。
我心下一沉,好像有些不对劲,我记得入殓的时候,是将死者双臂自然垂直在身子两侧,怎么放到胸口了?是我记错了,还是?
想到这里,我立马朝死者另一只手看去,玛德,不对,这只手垂直在身子一侧。按照我们八仙办丧事的习惯来说,不可能一只手垂直,一手放在胸口。
难道…死者会动?
这想法一出,我背后冷汗直冒,能清晰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死劲拍了拍胸口,猛地呼出几口粗气,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不停地告诫自己,死者不可能会动。
大概呼了七八口气,我咽了咽口水,伸手朝死者那手臂伸了过去,刚碰到那手臂,特别软,就像侵了水的棉花,我心下一沉,怎么是软的?入殓时是硬的啊,棺材内到底发生过什么?
有些事情,说起来也巧的很,就在我脑子冒出这想法后,忽然传来‘喵’的一声,这声音奇怪的很,不像我们平常听到的猫叫声,而是格外尖锐,隐约带点哭的味道在里面。
我愣了愣,哪来的猫?正准备滑燃火机去看,就感觉后背一凉,紧接着就是疼痛,后背划了几道口子,有液体流出来。
人在遇到疼痛时,都会做同一个动作,用手去捂住疼痛的地方,我也不例外,猛地伸手去捂,就听到‘咯’的一声响,然后就感觉有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那手特别凉。
这一下,差点没把吓疯,这堂屋内就我一个人,哪来的手臂搭在肩膀上?吓得我连连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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