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话,我不可思议的瞥了他一眼,这人脑子好像挺好使,只是一会儿功夫,就把事情分析的透透彻彻。
当即,我点了点头,说:“这点伤够了么?要不再捅重点?”
他罢了罢手,说:“有伤就行,你还要参加老英雄的丧事,若是受伤重了,耽搁老英雄的丧事,我担当不起这个罪名。”
说着,他喊了一声立正,那些兵哥哥立马做了立正的姿态。
他们朝我敬了一个军礼,领头那人说:“我代表第七团第六排全体士兵向你献上崇高的敬意,恳请你,一定要办好老英雄的丧事,千万别再出现意外。”
我本来打算学着他们的样子,回个军礼,但是,想起自己只是一名抬棺匠,也就打消这个念头,重重的点了点头,说:“有我陈九在的一天,绝不会让老英雄的丧事出现意外。”
“好!”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陆老太太在我面前把你一顿夸,起先我还不信,现在,我是彻底信了,陈九先生,我崔志刚交定你这朋友了。”
说着,他伸出手朝我做了一个握手的动作,我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跟他简单的握了一下手。
随后,我们又聊了一会儿,他告诉我,老英雄抗日那会,正是他这支部队,所以,他们对老英雄格外尊重,不允许任何破坏这场丧事。
我们大概聊了十来分钟,相互交换电话号码,我便离开太行山。
离别之前,我再次请求他们一定要救活苏梦珂,他给我作了保证,说是以军队的医疗技术,苏梦珂绝对死不了。
听他这么说,我才放下心来,就招呼他们一定要守好老英雄的墓穴,别让任何东西靠近墓穴,哪怕是动物也不行。
走出太行山后,我给蒋爷打了一个电话,就说今天晚上12点之前回到陆家村,其它事情,只字未提。
挂断电话,我又给郭胖子打了一个电话,问了一下他的具体地址。又给吴司机打了一个电话,让他送我到郭胖子所在的酒店,他没有任何犹豫,满口答应下来。
等了半个小时的样子,吴司机开着他的吉普车来到面前,又花了一个半小时将我送到酒店,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五点。
我给吴司机掏了三百块钱,他死活不要。无奈之下,我给他孩子买了几百钱补品,俩人拉扯一会儿,他才将那些补品提了去,就说需要车子给他打电话就行。
待他离开后,我抬头看了一下这酒店,算不上高档,也算不上寒酸,比旅社要好一些,住一晚上98块钱。
我急着回陆家村,没有进酒店,在酒店门口给郭胖子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收拾一番跟我回陆家村。
在下面等了一会儿,郭胖子跟结巴走出酒店,那郭胖子一见我,就问:“九哥,怎么是你一个人,苏姐姐呢?”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又问:“苏姐姐怎么没一起回来?”
“她有事先走了!”我跟他撒了一个慌,主要是怕郭胖子知道苏梦珂的事,以他的性子,肯定会惹出事,到时候会把他搭进去,毕竟,陆家村那些人,没一个好惹。
“什么事?”他愣了愣,问。
“我不是她肚里的蛔虫,哪里晓得她有什么事。”我板着脸,没好气的说。
这郭胖子的性格,我清楚的很,要是跟他好好说话,他会没完没了的问下去,只有态度恶劣一些,他才会收敛,用句时髦的话来说,就是,犯贱,不能给好脸色。
那郭胖子一见我语气有点不对,立马缩了缩脖子,说:“只是问问,需要冲我发脾气嘛?我还是伤者呢!”
“胖哥,九哥身上脏兮兮的,心情肯定不好,你就不要再问了。”结巴拉了郭胖子一下,说。
“可…可,苏姐姐答应我,从太行山出来就给我买笔记本电脑。”郭胖子嘀咕一句。
336。第336章九子棺(56)
听着这话,我不由自主想起苏梦珂跟我进太行山的情景,只是,现在,她已经…
想到这里,我心里苦涩的很。说实话,在知道被苏梦珂出卖时,我并没有责怪她,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那郭胖子跟结巴见我没有说话,结巴轻轻地推了我一下,问:“九哥,老英雄的墓穴挖好了?”
我收回心神,点了点头,说:“咱们回陆家村吧!”
说着,我转身就朝不远处走去,打算乘大巴到镇上,再打车去陆家村。
我原本想让吴司机直接送我陆家村,摸了摸口袋仅剩的几百块钱,才没麻烦他。
“九哥,你后背的伤怎么回事?”结巴跟在我身后,疑惑的问了一句。
“没事,挖墓穴时,不小心被树刺割到了。”我淡淡的回了一句,就朝汽车站走去。
随后,我买了三张大巴票,乘上回陆家村的大巴。
路上,郭胖子跟结巴睡意特别重。趁着这个机会,我翻了翻苏梦珂的手机,想从里面翻出她威胁游书松的证据,结果让我非常失望,手机里面除了一些生活照,并没有其它东西。
这让我非常纳闷,苏梦珂在中枪后,扬了扬手机,那游书松就走了,要说这手机里面没有威胁他的东西,打死我都不信。
于是,我把她手机里面的东西,翻了一次又一次,还是没能找出有用的东西。
或许只有苏梦珂知道吧?
我心里叹了一口气,拿着她手机,往自己手机发了几条彩信,彩信的内容很简单,都是苏梦珂的一些照片。
在车上颠簸了几个小时,大巴抵达镇子,我在镇上没有停留,花了二十块钱,租了一台三轮摩托车,直奔陆家村。
到达陆家村时,已经是晚上10点半,整个陆家村灯火通明,宛如白天一般,哀乐响彻在天地之间,祠堂的门头上挂了一些白花跟柏树纸,一个大大的黑色奠字挂在门头正中间,大门的位置贴了一副挽联,上联是:万里云天悲落日,下联是:千行泪水洒长空。
令我皱眉的是,祠堂门口摆了九口棺材,那些棺材比我们平常见到的棺材要大些,颜色是黑色的。每口棺材前头,站了三个人,有些眼熟,都是那些玄学大师。
虽说我早就知道九子九丧肯定是九口棺材,可,亲眼看到九口棺材摆在那里,心里特别不舒服。
原因有二。一,老英雄是在家里仙逝,按照丧事习俗来说,凡家中仙逝者,棺材理当摆在祠堂内,享受陆家村祖上的庇佑。只有那些死在外面的人,才不能将棺材摆在祠堂内。
可,现在却因为祠堂容不下九口棺材,就将棺材摆在外面,这是大大的不妥,搞不好会闹出怪事,这倒不是老英雄作怪,而是习俗使然。
二,一人九棺,此为大不吉利。当然,玄学协会那些玄学大师不是吃醋的,也许能将不吉化为大吉。
但是,我始终都记得三国时,曹操为了防止自己陵墓被盗,出殡那天安排了九十九口棺材,抬向不同的地方。
然,曹操的子孙,没一个人落个好下场。这不是说,他子孙的不幸,完全来自那九十九口棺材。但,绝对跟九十九口棺材有所联系。
肯定有人会说,不是有三十名玄学大师在么,难道那些玄学大师加起来,还抵不过一个习俗?
对此,我只能说,三国时的玄学大师,比现在的玄学大师要厉害十倍、百倍,甚至千倍,以曹操当地的地位,他能请到玄学大师会比现在的玄学大师弱?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具体会怎样,谁又知道呢?
扯得有些远了,言归正传。
我在那祠堂打量了一会儿,眼尖的看到祠堂前的第七口棺材站了几个人,蒋爷正在其中,他好像跟人在说什么。
定晴看去,那人我认识,第二次来陆家村时,蒋爷给我介绍过,那人是当地的金刚,罗大军。当时,蒋爷让他办老英雄的丧事,我抬棺材。
“九哥,蒋爷在那里,我们过去吧?”郭胖子兴奋的指着蒋爷那个方向,大声喊道。
“别吵,这是老英雄的丧事,要庄严!”我瞪了郭胖子一眼,说:“这两天,你最好别说话,实在憋不住就玩手机。”
“为什么啊!”郭胖子不解地问道。
“没有为什么,管好你的嘴就行了!”我心情不是很好,懒得跟郭胖子解释。
他哦了一句,也没再说话,反倒是结巴拍了拍郭胖子的肩膀,说:“胖哥,九哥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他不会害你。”
听着这话,我在结巴身上瞥了一眼,点了点头,就领着他俩朝蒋爷那个方向走去。
来到蒋爷身前,我愣住了,因为,我看到蒋爷身后站着一个人,正是他的司机,何建华,这人差点把我弄死了,好在苏梦珂救了我。
一想到苏梦珂,我脸色沉了下来,伸手指着蒋爷身后的何建华,责问道:“蒋爷,他怎么还在你身边?”
他尴尬的笑了笑,说:“小九,丧事过后,我才跟你解释这事,你看行吗?”
蒋爷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特别温和,有恳请之意在里面。
我本来想继续深问下去,但是,还没开口,结巴就拉了我一下,摇了摇头,说:“九哥,这是老英雄的葬礼。”
听着这话,我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用带着几分敌意的眼神看着蒋爷,说:“希望丧事过后,师兄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之所以会说师兄这两个字,就是在告诉蒋爷,我跟他是同辈,有权利责问他。
蒋爷好似听出我的话外之音,尴尬的笑了笑,说:“师弟放心,师兄一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没再继续问下去。说实话,我现在有点不相信蒋爷了,因为很多事情,都有蒋爷的影子,就拿何建华这事来说。
蒋爷明知道他差点弄死我,可,蒋爷依旧把他带在身边,这,置我于何地?
337。第337章九子棺(57)
想到这里,我朝何建华瞥了一眼,他低着头没有说话,好像在想什么事情,见我望着他,尴尬的笑了笑。
蒋爷一见这情况,好似怕我发飙,在我肩膀拍了拍,说:“师弟,现在以老英雄的丧事为重,还请先将个人恩怨放一放。”
我点了点头,瞪了何建华一眼,就把话题转到老英雄的丧事,伸手指了指周遭的那些棺材,疑惑地问蒋爷:“这么多棺材摆在祠堂外面,没人制止?”
蒋爷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他身旁的罗大军开口了,用一口河北腔,说了一大堆话。
他说的是河北话,我压根听不懂,就疑惑的望了望罗大军,又看了看蒋爷,说:“师兄,又要麻烦你了。”
蒋爷会意过来,他告诉我,那罗大军的意思是,他制止过,奈何陆家九子有八人同意将棺材摆在祠堂门口,外人也是有心无力,根本阻止不了。
听着这话,我想了一会儿,罗大军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那陆家九子,有钱有势,在丧事礼仪上,肯定不会那么讲究。更何况,他们在乎的不是丧事,而是老英雄身上的优先权。
随后,罗大军还告诉我,这几天,老英雄的丧事很正常,唯有一件事,就算到了现在,意见依然不能统一。
我问他什么事,他说,开路之前,需要写一封‘开书’,陆家九子在这事上,吵的不可开交。
一听这话,我心里清楚的很,所谓的开书,是河北这边的称呼,在我们那边称为‘讣白’(讣:fu)俗称‘殃榜’、‘丧榜’,也就是叙述死者生卒年月的榜文。
这种‘开书’一般写于四开或者八开的白纸上,再在上面注上‘忌四相’,而这忌四相就是与死者相冲的四个生肖属相,将其贴在祠堂大门的左侧,死者为女性则贴在右侧。
当然,那陆家九子绝不是为此争吵,而是因为‘开书’的尾端,需要署上一个人的名字,按照传统习俗来讲,这个名字应该是死者的长子,再说直白点,就是丧事主家。
而陆家九子之所以争这东西,估计是怕‘开书’上的名字,让中南海误以为那人是主家,从而把老英雄身上那些光环传给那人。
有时候,不得不说一句,人心,当真难测。若不是老英雄身上有那些光环,我相信这‘开书’,绝对没那么多人来争,搞不好会无人问津。
“老英雄的丧事,不是有老太太坐镇么?她不管?”我疑惑地说了一句。
罗大军叹了一口长气,说:“在我们河北这边,有父不在,长子当家的说法,所以,在‘开书’这件事情上,陆老太太没权利,也不好管。但,陆家第九子陆秋生,在陆家最有钱,他又不服长子,就这样,兄弟之间各持一词。”(注:这话都是由蒋爷翻译)
我点了点头,这跟当初争丧事主家如出一辙。可,‘开书’不同于争丧事主家,在礼这一块特别讲究,该写谁的名字,就写谁的名字,绝不能胡来,一旦写错名字,会导致整场丧事白忙活了。
我忽然想起陆家第七子陆耀东,那人好似对老英雄挺孝顺,难道他也想在‘开书’写上自己的名字?
我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罗大军笑了笑,说:“陆老板已经退出竞争,一心守在陆老太太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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