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消,绝对吃不消,再这么下去,他……他可真会把持不住了!
喉头干涩得不行,他咽下口水,威胁道:“你别逼我……就地把你办了!”
桑玥莞尔一笑:“好了,不逗你了。”心里却着实疑惑,慕容拓似乎非常排斥跟她过分地亲近,到底是为什么?
慕容拓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平复了被她一个小动作就撩拨得心猿意马的情绪,摊开掌心,喂她吃下血红色的花瓣。
桑玥忍住心里的不适,随意嚼了几下赶紧吞入腹中,一片花瓣吃完,秀眉已蹙得老高:“真的好难吃啊,我不吃了,行吗?”
慕容拓一字一顿道:“良药苦口。”
这是苦吗?这是腥!比起血燕只外表鲜红,味道清甜,这种名为血殇花的东西简直叫人难以下咽。
“那个……先说好,不乱来了吧?”慕容拓试探地问了句。
她是女流氓吗?她要强了他吗?何至于他对她如此警惕?她转身,甩了个背影给他。
慕容拓一怔,赶紧上前拉住她的手,她没好气地道:“不怕我勾引你了?”
“怕。”慕容拓直言不讳,桑玥薄唇微张,吸了口凉气,欲出言相驳,他抢了白,“怕我忍不住,就真的自私地要了你。”
桑玥微愣,他将她拥入怀中,大脑里思绪翩飞,他的眸光渐渐冷凝,语气柔和而沧桑,“我想给你一个永世难忘的第一次,完美的、浪漫的、温情的,一辈子都回味无穷的。”
桑玥明白他是想让她忘了前世的苦,鼻尖忽而一酸,双手回抱住他:“慕容拓,我喜欢你,比一点点还多上好多点,跟你的第一次,一定是完美的、浪漫的、温情的、生生世世都忘不了的。”
“傻丫头。”慕容拓牵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开始漫步在无边的夜色中,走到月上枝头,身上染了几分露气,他才谈起了正事,“前不久,姚秩在通州杀了一个叫邓鸿凌的县令,为了逃避追捕,他和铭嫣逃亡到京都。那个县令,跟姚家还算有些渊源。
多年前,他儿子调戏铭嫣,姚俊杰路见不平错手杀了他儿子,事后姚俊明通过各种关系收集了邓鸿凌的罪证,令他从一个御史大夫下放成为九品县令。
铭嫣离开京都后,刚好去了邓鸿凌管辖的县,邓鸿凌当着五岁姚秩的面,强暴了铭嫣。姚秩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长大后,做了一个员外家里的长工,那名员外恰好跟邓鸿凌来往密切,姚秩趁着一次邓鸿凌喝多了酒去如厕的机会,将他推下粪池淹死了。”
桑玥倒吸一口凉气,她知道邓鸿凌被扁为县令的事,却不曾料到,他会和铭嫣在那个穷乡僻壤再度相遇,并强暴了铭嫣。而姚秩忍辱负重十一年,终于手刃了仇人。
她可不会认为,姚秩是“恰好”做了那名员外家里的长工。
或许,这个少年,除了莽撞之外,还有许多外人并不知晓的特质。
桑玥微微一笑,又似想到了什么,面露几分惑色:“短短三日,你如何查探到那么多消息?”通州距离京都可不是一般地远。
慕容拓不悦地一哼,俊脸臭臭的:“你当我这几个月白在大周混着的?还是,你以为我是在胡编乱造?”
桑玥甩了甩牵着的手,停下脚步,另一手圈住他的脖子,软语道:“我的慕容拓,总是能给我很多很多惊喜呢。”
慕容拓心里甜滋滋的,不悦瞬间化开,俯身与她平视,开始耍宝:“还有一个惊喜,你要不要看?这个时辰,刚刚好。”
……
公主府。
这一天,又是吃药的日子。
每回吃完药,她就兽性大发,非得翻云覆雨一整晚,常常累得第二天根本下不了床。
采女官神色凝重地走近房间:“公主,四位驸马刚刚饮酒作乐,不知道谁使坏,在酒里放了巴豆,四人现在……频频如厕,今晚,怕是不能侍寝了。”
瑶兮公主又惊又怒地拂落了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和金银首饰:“我刚刚已经用了药,这可怎么办?究竟是谁这么大胆?”
采女官思前想后,不得已,得出了一个震惊的结论:“公主,会不会是秦公子?他向来不喜欢跟别人一同服侍公主,许是他……想独占着您吧。”
瑶兮公主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儿,尽管心里恼怒,但她明白今晚绝对不是秦焕的时机,她摆摆手:“我先换沐浴换‘药’,你让他半个时辰后再进来。然后,你再去挑几个身子强硬的男宠。”
采女官恭敬地答道:“是!奴婢这就去叫他。”
瑶兮公主沐浴过后,拉开抽屉,取出一瓶药水,平躺于美人榻上,素手沾了几滴药水,一路向下,摸到禁处,慢慢地湿润了边缘,那沼泽地立时泛起边,她的纤指一捏,缓缓揭开。
原来,她下面的皮肤是假的!
掩藏在一块完美的镶有黑色绒毛皮肤下的,赫然是一个圆形的伤疤!
啪!
慕容耀手里的折扇掉在地上,砸出如雷霆般霍霍的声响,至少,于瑶兮公主而言,是如此的。
瑶兮公主猛然一颤,手里的皮也跟着掉落了。
慕容耀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光秃秃的唯独留有一个骇人伤疤的地方,心里涌上一层极强的恶心感,他负于身后的手紧紧握成了拳,脸上尽量挤出若无其事的笑,仿佛什么也没看见:“瑶兮。”
瑶兮公主对这件事甚为敏感,曾经有个男宠也在她服药后不久误入了她的房间,她当场将那人乱棍打死了,她的秘密,除了苍鹤,没有第二个活人能够看见!因为看见的,都得死!
她像不像,对着门外喝道:“来人!把秦焕拖出去,仗杀!”语毕,她拿过衣衫换上。
慕容耀没想到这个身体和脑子都有毛病的女人说杀就杀,他还以为,努力了那么久,总算是俘获了她的心,而今看来,她的心,从来没给过任何人!
六名枭卫齐齐破门而入,就要将慕容耀捉拿归案,慕容耀瞬间明白过来自己中计了,但他来不及思考如何报仇,两道劲风已势如破竹朝他袭来。
他身形一闪,像一道疾驰的雷电冲出了重围,施展轻功消失在公主府。
采女官闻声而至:“公主,你怎么了?”
“给本公主追!杀无赦!”瑶兮下达命令之后,转头就是一巴掌,扇得采女官晕头转向,“不是说了半个时辰吗?这才一刻钟不到!”
采女官摸了摸裙裾下肿胀的右脚,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把心一横,道:“奴婢是跟秦公子说的半个时辰,奴婢也不知道秦公子怎么提前来了。”心里却念叨着,三驸马究竟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可不管怎么样,还是把责任推给秦焕比较好,说到底,也是她失职了。
却说慕容耀逃出了公主府,身后的六名枭卫风驰电掣般的追上了他。
那六名枭卫,均是云傲精心挑选的,其功力绝非寻常死士可比,便是子归对上了他们,也至多打成平手。
慕容耀渐渐落了下风,前后左右,四面夹击,一道劲风闪如电,数把利剑快如梭,暗黑的夜,刀剑无眼,杀气腾腾,他如何还有胜算?
七人在僻静的巷子里酣战了良久,突然一辆华贵的马车驰过。
“上车!”
此时的慕容耀已被刺伤了好几处,顾不得多想,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跳上了马车。
六人腾空而起,就要去追,四道黑影从天而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这四人,无论功法还是招式,都强过他们太多,他们不禁哑然,在大周,他们已算顶级高手的存在,眼前这四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然而,谜团未解开,他们七人已一个接一个,丧命于暗黑如墨的僻静小巷。
“你们……”慕容耀刚上马车,掀了帘子进去,便被一道白灰给迷蒙了双眼,尔后大脑一沉,晕了过去。
当他悠悠转醒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冰冷的充斥着异味的牢笼,对,就是牢笼!
长宽皆为一丈的牢笼,手腕粗细的铁棍将他牢牢地隔绝在了冰凉的铁笼里。他按了按隐隐有些发晕的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静静思索着自己的处境。
嘎吱——
门开了,一线刺目的光透过牢笼射入他迷离的桃花眼,勾勒出一种春江花月夜的别致风情,他的衣襟半敞,露出白皙而结实的胸膛,此刻,因为觉得刺眼,所以他抬起右手,企图遮蔽尚未适应的光线。
忽然,一股清新淡雅的海棠香随着轻盈的步子,晃入了他敏感的鼻尖。
他抬眸,映入眼帘的,是在那明明昏黄却分外刺目的烛火下,一张出落得秀美绝伦的容颜,是胭脂还是火光,她的气色分外地好,她的眼眸分外地晶莹,她的笑……分外地妩媚。
“玥儿。”他低哑地唤了一声,从铁棍的缝隙间探出手,企图握住她的一方裙裾。
桑玥后退一步,裙裾如浪花缱绻翻滚,远离了那只让她分外恶心的大掌。
慕容耀如梦初醒,眼眸里的柔情消弭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勾心的戾气:“桑玥,你害得我身败名裂还不够,又打算把我关起来折磨我吗?”
桑玥似怒非怒地看着他:“害得你身败名裂的人是你自己,你看不清形势,非要以卵击石,去跟慕容宸瑞争皇位,这是其一;你利用我的身世,跟冷瑶狼狈为奸,逼死楚婳,这是其二;你为了得到兵符,让秃鹰毁了林妙芝的容,这是其三;你为了心里的不甘,一次又一次打算强行将我占为己有,这是其四;做个闲散王爷,你不乐意,勾结宫里的齐妃陷害慕容锦,这是其五;明明逃过了一劫,却死不悔改,跟陆鸣心串通一气,企图通过云傲的手杀了我,这是其六;最后,你为了让我难过,再次将毒手伸向我在意的亲人!这一桩桩,一件件,让我将你凌迟处死都不够!”
“咳咳咳!”慕容耀剧烈地咳嗽着,垂眸,掩住桃花眼里横流的一丝意味难辨的光,“你竟是那样恨我,你心里竟是那样恨我!那么你呢?你难道就没有错吗?你是怎么让我姐姐惨死、怎么让碧落惨死的?”
桑玥嗤然一笑:“傻瓜,你到现在还认为碧落是你的人?我告诉你,碧落跟裴浩然一样,都是苍鹤的关门弟子,从一开始,你就是在为冷瑶做嫁衣,你蠢得居然没有丝毫察觉。”
“不!不可能!”他握住牢笼的铁棍,指节发白,面色更惨白。
桑玥掸了掸衣袖:“穹萧也知道,怎么?他勾结你陷害姚馨予之前,没有把他们这群人的底细透露给你吗?穹萧是冷瑶的人,冷瑶死了,他就勾结裴浩然掳走了我妹妹;后来,他发现裴浩然对我已没了杀心,便转而去勾结你,你就那么傻傻地被利用了!”
“……”慕容耀哑然。
“当然,我可不是来给你答疑解惑的,”桑玥淡淡一笑:“我给你备了份薄礼,也不枉你我青梅竹马一场。”
“你要干什么?”慕容耀死死地抓住铁棍,咆哮出声,“桑玥!你到底要干什么?云恬!云恬!你要干什么?”
桑玥背着光,面色阴暗,然而她一笑,那白净的皓齿和幽静的明眸相互辉映,竟交织出了一种摄人心魄的美:“报仇啊,我要替楚婳,替林妙芝报仇啊。”
“云恬!”慕容耀的理智被惊惶吞噬得连渣都不剩下,碧洛的死状和慕容歆的死状突兀地闪过他的脑海,杀人不过头点地,但桑玥却有无穷尽的法子,折磨得人生不如死!
此时,铁笼的顶被缓缓移开,一头又一头野兽从天而降,猎豹、老虎、野猪、猛牛……
不过须臾,笼子里就挤满了大大小小、种类不一的十头野兽。
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便是——雌性!可同样,它们也拥有凶残的天性,只不过,今晚,它们较以往十倍、百倍地凶残!
慕容耀为了生存,就必须杀死它们,可等他运功杀死了所有猛兽之后,体内被悄悄灌入的毒就该发作了,届时,他又当如何?
呵呵,她真的很好奇。
地牢上方,是一个雅致的房间,慕容拓已命人备好酒水。
桑玥推门而入,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他递过一杯酒,饶有兴致地道:“讲完了?”
桑玥举杯,一饮而尽,少有的酣畅淋漓:“嗯,我饿了。”
慕容拓夹了一块鱼肉送到她唇边,看着她欣喜地吃下,自己的唇角也慢慢扬起:“你说,世上真有那么巧的事,慕容耀从南越的牢房里逃脱,怎么就逃到了大周?还跟陆鸣心勾结上了?”
桑玥吃完鱼肉,又喝了一杯酒,火辣辣的烈酒灼得她喉头涩痛,她淡然笑之:“是啊,真是巧呢,幕后黑手真真是高明,哪怕前一刻,我都没怀疑到她的头上。”
“哦?”慕容拓浓眉挑了挑。
桑玥的浓睫微扇:“可是,当我列完慕容耀和那些人的一笔笔勾当之后,慕容耀的眼底竟然闪过一丝嘲讽,嘲讽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