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上前小声回道:“奴婢是楚将军派来保护姑娘的,往后就住在园中,姑娘有事只管吩咐一声,有话奴婢等也可代为转达。”
“好。。你们先下去吧。。。”刻意而尖利的声音过于怪异,舞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上下不自在。这严楚真是的,怎么挑了两个这样的人来假扮丫鬟,好生吓人。
府中的人很快选定了立场。苏妃显然是站在王爷这边,所以严楚的人才能扮成丫鬟混进来。其余的人自不必说。唯独那晴妃与余公公走得颇近,却也没什么太大的动静。
那余公公也在寻找帮手,首当其冲的便是惜玉公主,命人抬着礼物去拜见公主,客套一番过后步入了正题,“公主,奴才临行前圣上特地交代过,让奴才到了敦煌务必先来拜见公主,协助公主处理敦煌城事务。这不知公主为何不接城主印信?”
“公公高看了,惜玉只是弱质女流。加上近来天气变凉又感上了风寒,如何能掌管得了这偌大的敦煌城。”隔着纱帐,惜玉懒懒地躺在卧榻上,有气无力的说了一通,末了还故意咳嗽几声。
那宫人伸着脖子看了几眼,奈何纱帐厚重,只能隐隐约约的瞧到个影子,公主没有吩咐又不好进去。只得起身行至门边。躬身请示道;“咱家跟在圣上身边伺候了几年,偶尔也会给圣上出出主意,公主身体不适。自然不必过于操劳,不妨将诸般杂事交由奴才来处理,不知公主殿下意下如何?”
立在一旁的舞碧一颗心快要蹦出嗓子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侧身横卧在榻上的公主,惜玉面上似是带了面具,看不出喜怒,连眼眸中也平静如水,让人难以琢磨。她愈是这样,舞碧愈是担心,袖中的双手十指紧紧扭在一起,手心满是冷汗,生怕她会同意余公公的提议。
“咳、咳、咳、咳!”余公公伸着脖子等了片刻,屋外的咳嗽声猛烈起来,好不容易停下来,听得里头的人断断续续地说道:“舞碧、快、快去把药、给端来,本宫、头痛得、厉害。。。”
“是,奴婢这就去,公主您先躺下吧歇息会儿吧,奴婢去去就来。”舞碧悬着的心陡然放了下去,险些哭了出来。见她翻身躺了下去,急忙上前将锦被抖开盖在她身上。九月初,这天儿真的有些凉了呢。
片刻后,舞碧将纱帐掀开一角钻了出来,飞快地又将纱帐掩好,朝着立在门边的余公公福了福身,小声地下了逐客令,“公公,殿下头疼得厉害已经睡下了,公公还是等殿下身子好些了再过来吧,公公这边请。”
“那咱家就改天再来拜访,奴才告退。”余公公笑呵呵地退了出去,心中却暗自思忖,早不病晚不病,偏生此时病也太蹊跷了些,这公主摆明了是不想与他合作呀!难道她是想独占功劳,还是为了别的?
不管她是为了哪般,自己都不能坐以待毙。余公公心中主意打定,立即便让人去请晴妃过来赴宴。这女人有些势力,也曾暗示过几次想与他合作,如今也只能从她那里着手了,好歹比自己一个人强得多。
很快便有丫鬟将消息报给了舞碧,舞碧也不避嫌,直接让来人当着惜玉的面说,想让她能及时站定阵脚,也好采取行动阻拦。却不料惜玉只说:“吃顿饭而已,你们想得太多了。”说罢便径自回了屋,‘嘭’的一声将门关上。
酒过三旬,宾主仍旧丝毫没有醉意,客套一番过后,晴妃不再绕弯子,直接了当地说道:“余公公,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王爷此行凶多吉少,妾身可以助公公清除他在敦煌城中的心腹,若我们联手,敦煌易主轻而易举。”
余温举至唇边的酒杯停了下来,眯眼打量着对面夸下海口的女子,细声细语道:“联手?晴妃娘娘总得舀出些实力来让咱家信服吧,这塞外风大,一不留神就会闪了舌头。”
那边的晴妃放下酒杯冷哼一声,直直地看向对面的老狐狸,傲慢地说道:“公公兴许还不知道,内城中住居住的多半儿是城中的文官武将,而内城中的两名守将都是妾身的人,公公想要清除王爷的心腹,非与妾身合作不可!”
“娘娘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咱家吧,不知娘娘所求的是些什么?”这女人的势力不可小窥,想必她所要的酬劳也非同小可!余温提起了精神,先不答应合作,而是问清楚她的条件,方便自己取舍。
“这城中不可一日无主,公公乃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这荒郊野外的孤城自然入不了公公的眼,迟早是要回京中的。而妾身土生土长在这敦煌,不介意终生守着它。”
余温放下了酒盏,这女人好大的野心,竟敢讨要敦煌城主的位子!圣上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心,又岂会把敦煌交到外人手上?何况还是一个女人!
舀不到圣上交待的东西,夺城怕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而这女人狼子野心,指不定利用完了自己就揭騀而起,自立为王也说不定,反正敦煌山高皇帝远,圣上未必放在眼里,到时候,她不舀自己来祭旗才怪!
最好的法子还是得从惜玉公主那里下手,唯有她才能正大光明地接管敦煌,接了城主印信,想收拾那群人还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可公主举棋不定,似是打算两不相帮,这可如何是好?
难道非要逼得他与这女人合作?那无异于是在与虎谋皮!想来想去,余温仍是举棋不定,也不急着答复晴妃,免得断了自己退路,必要时还是得与她合作才行。
暗自斟酌一番,良久后才说道:“这事咱家可做不得主,须得请示圣意才行,不过咱家可以蘀娘娘说说话,能不能成就不一定了。”
“如此再好不过,多谢公公美意,先干为敬!”晴妃举杯仰头喝尽,心中暗忖道这阉人摆明了就是在推脱,姑奶奶就先忍着你。等忍过了这口气,敦煌易主之日就是你这阉人丧命之时!
两人各怀鬼胎,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虚伪话,直到深夜才散了酒席,各自回去。
晴妃与皇上的人越走愈近,明目张胆的将自己的人安插到了府中,连苏妃也只能忍气吞声的装作没看见。眼看着两人结盟指日可待,局势愈来愈危急,偏生惜玉公主一直称病闭门谢客,降云楼中传回的军机要件堆了厚厚一扎,城主无令,无人该去拆阅。
舞碧也不再强求,毕竟惜玉能做到两不相帮已经很难得了,萧易寒毕竟是她的大恩人,没有萧易寒,就没有今日的惜玉。人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即便萧易寒利用她,她必然也不忍心背叛自己的救命恩人吧,为今之计恐怕真的只能祈求老天爷保佑了。
城中也不太平,昨夜里内城的守将被人刺杀,一剑穿心而亡,现场查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加上城主不在,内城守将的职务也只能由另外一名守将一人暂代。
晴妃首当其冲的就怀疑上了余温,莫不是这阉人先从自己下手了?或者是,这城中还有人觊觎着城主位子不成?一念及此,晴妃疑虑窦生,可这人又会是谁呢?
城中的文官武将都被禁足在各自家中,唯一个能四处走动,只有王爷的心腹杨谦。可这人自小就跟随萧舒靖,对他的忠心毋庸置疑,否则,萧舒靖也不会让他住进降云楼,将城主的印信交给他暂时保管。
那余温也是一头雾水,天气放晴,便打算再去公主那边一趟,若她依旧称病推脱,看来也只能和晴妃结盟了,无论如何,要先夺取到城主印信,这样才能明目张胆的进降云楼。
穿过后花园,余温正欲往前厅中去,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周身隐藏在宽大的黑袍之中,如鬼魅一般赫然出现,眨眼间的功夫就杀尽了余温带着的四名随从!
这宫人好歹也会些功夫,急忙拔剑抵挡,黑影手中的长剑一挑,便将他手中的剑击飞,举剑直刺他咽喉而去!
☆、第七十八章夺权一
“来人呀!抓刺客,公主殿下快快回避。”园门处霍地响起女子尖利的惊叫声,黑袍人迟疑一瞬,刺向余公公咽喉处的剑便缓了三分,余温乘机一闪,那剑只擦身而过刺破手臂,血光飞溅。
外面的护卫冲进来,黑袍人立即逃遁,纵身跃上墙头,眨眼间的功夫便消失无踪。余公公气得火冒三丈,怒叱道:“混账东西!连个刺客都捉不住,简直是一群废物!滚!”
臂膀上被狠狠地刺了一剑,余公公疼得龇牙咧齿,伸手捂住伤口便急急往外走。行到园门处,方才尖叫唤来护卫的女子迎了过来,
来人正是舞碧,舀出丝巾递了过去,忧心地问道:“公公您没受伤吧?”
“原来是舞碧姑娘,咱家谢过姑娘救命之恩。”余温接过她递过来的丝巾捂住伤口,伸长了脖子往舞碧身后看去,问道:“对了,殿下没受到惊吓吧?”
“多谢公公挂怀,本宫无碍。”惜玉自园门后行来,一袭广袖绯衣坠地三尺,缓步行来纱裙轻盈飘逸,站后定审视余公公一番,接过他捂在臂上的丝巾绕臂两圈为其裹伤,叹道:“这贼人也太大胆了些,进王府如入无人之境,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公公,看来咱们处境堪忧啊!”
“哎呀,这怎么使得,殿下亲自为奴才裹伤,这不是折奴才的笀么!”余公公先是夸张地客气一番,尔后酌定说道:“殿下不必担心,咱家心里有数,哼!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咱家定要她吃不了兜着走!”
惜玉蘀他裹好了伤。袖手站在一旁,舞碧立时又掏出一方手巾,过去与她擦去手上的血渍,听得她曼斯条理地问道:“听公公的意思,可是已知晓刺客是谁?”
除了晴妃那小贱人还能有谁!这贱人定是见自己知晓了她的野心又迟迟不肯与她合作,想要先下手以免走漏消息。余公公心中暗自恨得牙痒痒。四处张望一遍。见无人接近才小声说道:“咱家适才正想去拜见殿下,有些要紧事情相商,殿下这边请。”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直到步入降云轩。余公公见四下无人才放下了心,试探着问道:“咱家见殿下气色不错,可是身子大好欲接管城主之位了?”
天气转凉。花架下两旁摆满了搬进来避风的花盆,九月初,一簇簇菊花含苞待放。惜玉顿住步子。把玩着细嫩的花苞,轻叹道:“局势紧迫,本宫若再不见起色,怕是要等着准备后事了,不知公公有何打算?”
公主这是松口同意合作了?余温大喜过望,忙道:“殿下能想通真是极好,殿下不必忧心。料定晴妃那贱人还不敢明目张胆的下手,咱们须得先发制人。先铲除眼前的危险,再谋其它。”
临来时萧易寒交待过,惜玉公主乃是自己人,务必要争取与她协力合作,却又交待不能完全信任于她。圣意难测,不过圣上的话必定不会有错,余公公自然也给自己留了余地,并未将全盘计划透露给她。
这只老狐狸!用了句‘再谋其它’就一笔带过。惜玉手下用力,那嫩黄的花骨朵儿被她捏得稀烂,汁水染满了指间,眉宇间丝毫不见怜惜,做了辣手摧花的狠心人,悠闲地问道:“听公公的话,似是成竹在胸,莫非是已有了全盘计划,铲除晴妃的势力?”
没等余公公回话,外面一名宫人急急地跑了过来,行礼后附在余公公耳边小声禀告道:“余总管,晴妃娘娘带着内城守将前来拜见,如今正在前厅等着您老人家。”
余公公冷哼一声,面上阴森一笑,尖利的声音也变得阴阳怪起来气,“咱家正想去找她算账,她倒自己送上门了,咱家这就去会会她,让她吃不了兜着走!殿下,奴才告退。”
见他急于离去,惜玉手中停下了继续摧残花苞,回身唤住了他,曼斯条理地建议道:“公公莫急,本宫有更好的主意,公公在后堂观摩便是,咱们边走边谈。”说罢便率先走在前面,往着余温临时居住的院子走去。
一行人从后门进入,绕至前厅后堂中,隔着薄薄的窗纸朝外看去,晴妃翘着二郎腿,优雅地把玩着自己十指上的红甲。身旁的次座上一人正襟危坐,生得横眉怒目,一双小眼却闪着精光,身后系着宽大的黑色披风,威风凛凛,却给人阴森神秘的感觉。
“那黑色披风好生眼熟,公公可识得此人 ?'…99down'”一旁偷偷观看的舞碧细声问了一句。
“此人乃是内城守将马尚,使得一手快剑,咱家见过一次,他如今手里掌管着整个内城的兵权,少说也有几千人马。”余公公细述道来,听了舞碧的话,暗自想着莫非方才刺杀自己的就是那小子?黑袍、长剑,余公公愈发怀疑起来,就差站出去直接指认了。
“公公稍安,本宫出去会他一会。”惜玉点了点头,伸手解下余公公臂上方才系上去的丝巾,伤口凝住血迹已干。惜玉将丝巾揉成一团捏在手中,绕过屏风去了旁边的偏门。
余公公见状,立即抬手示意身旁的护卫跟了过去,行至门旁,立在两旁的丫鬟立即为她拉起纱帐,掀开珠帘。进得厅里,惜玉径自朝着主位过去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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