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超,慌慌张张地,成何体统!”张若龙轻声斥道。
张超在门外应道:“张爷,出大事了。”
“什么事,进来说!”
“张爷,”张超推门而入,见四周无人,这才凑到了张若龙的耳边,轻声道:“好像李淮等人找到了和唐方在一起的那个丫头。”
“哦,”张若龙顿时精神一振,这几日,他都在长沙城中寻找唐方等人的行踪,但是这几人都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张若龙正恼着此事,还以为这几人已经不在长沙了,“这是好事,唐方呢,找到了没有?”
“本来确实是好事,”那人满脸愁容地道,“可是好像这几人……这几人没有管住自己下面的家伙,把那个丫头给办了!”
“啊!”张若龙猛地一惊,站了起来,厉声道,“好大的胆子!”
“这事好像李爷也搅和进去了,总之,唐方这次肯定跟张爷您彻底掰了,张爷还是早点回去,不然要是唐方来了,张爷一个人怕是不好对付!”
“***,这李鑫的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这不是给老子难堪吗?”张若龙面色铁青,吩咐道,“赶紧给我备车,我去找李鑫!”
张若龙急冲冲地赶往住宅处,推门便道:“李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少年此时怀中正抱着一个女人,叫有人来,也丝毫不觉得尴尬,拍了拍怀中的女子,懒洋洋地道:“张爷来了,怎么也不先通报一声。”
“你!”张若龙余怒未消,道,“你做的好事。”
“张将军知晓了,那我也就不隐瞒了,不错是我指使他们干的,怎么张爷这事要来兴师问罪的吗?
李鑫伸出一双修长的手,不停的弹弄着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漫不经心地道:“若是张爷是来兴师问罪的,大可将小弟带到你们军统的寻讯室,兄弟也想见识见识你们军统的本事。”
“你!哎!”这李鑫乃是上峰极为看重的人物,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这几年在军统中提拔得出奇的快,现在几乎成了戴笠心腹之人,这次来长沙,便是顶着特派专员的帽子,摆明了是协助自己,其实是戴笠派来监视自己的,即便是张若龙心中一肚子的火气,也不得不考虑到这人的身份地位,强行压住,苦笑道:“李兄弟,你这次可真是害惨了兄弟了。”
“不就是弄了唐方地一个姘头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李鑫依然一副睡意朦胧的样子,在身边的女人脸上啃了几口,嬉笑道:“张兄弟,这女子可能在兄弟这里再住几天,说起来,兄弟我还真有些乐不思蜀了呢!”
“那个丫头是唐方的女人,你弄死了他,唐方必然大怒,唐方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小子发起狠来,怕是你我都招架不住!”
“兄弟不是也弄过他的女人吗,现在不一样大摇大摆地活的上好?”李鑫嘿然一笑道。
“你!”张若龙怎不知道李鑫话中所指何事,饶是如他这等隐忍的功夫,也不禁动怒,李鑫跳了床来,拍了拍张若龙的肩膀哈哈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张若龙强自压抑住心中的怒火,沉声道:“李先生,这事是你闹出来的,说什么也得给我和兄弟们一个交代。”
“不就是一个唐方吗?看把你吓成什么样子了,弄死他就是了。”李鑫轻描淡写地道,“此人早已与我军统离心离德,留着反而是个祸害,张兄弟惜才,唐方又是您的妹夫,你自然是下不了手了,这等恶事,我李鑫帮你做了就是。”
“你是说……”张若龙沉吟道,“这事有把握吗?要知道唐方身边还有高人相助,那个小孩子,到目前我都没有摸透此人的底细,但是此人可是能杀死金眼贡师。”
“这人乃是祝由王家的高手,算起来也算是现在王家的老祖了,王家的传家宝杀生刃便是这人的手笔,乃是当年王家最大的叛徒,想必你也知道当年祝由和法海的恩怨吧,算起来这小子也活了上千年了。算个人物。”
“啊……”张若龙倒吸了一口凉气,脱口道,“此人不是早已经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这小子命大,和判师之祖做了一笔交易,所以才能苟延残喘到现在,论真本事倒也稀松平常的很,只是这小子善偷,手里面有些好东西,所以确实会有些头疼,不过只要找准了他的七寸,杀他易如反掌。”
李鑫笑了笑道:“他之所以能做了金眼贡师,完全是因为当年他的三魂七魄被判师改了的,那金眼贡师何曾会想到这小子会有这等本事,若是真的凭实力,王仙峤未必是那个金眼贡师的对手,你放心此人交给我就是了。”
“那唐方呢?他可是有魏家的人撑腰,就算是我们灭了他,怕是魏家的那个老鬼不会善不甘休。”
“祝由一脉,早已经式微,若我不是忌惮祝由那人是不是还活着,魏家早已经被我连根拔起了,这样也好,通过唐方,引出魏老鬼,若是还能够引出那个人物,就再好不过了,一网打尽,省得我在劳心劳力。”
张若龙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李鑫,疑惑地道:“不是小弟看不起你,只是祝由魏家到底是延绵了上千年的大脉,根深蒂固的很,祝由道术博大精深,你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李鑫摊手道:“我没有。”
“那……”
“放心,虽然我没有,但是唐方有啊,只要我们捉住了唐方,他乃是赢勾血脉之后,有了他的血脉,你觉得我有几分把握?”
“原来。”
“呵呵,赢勾血脉,天下人谁人不想得到,不然当年唐方刚刚出道的时候,也不会再道门中引起那么大的风波了,天心宗,阴山一脉,哪个不趋之若鹜,只是唐方先是从道门中的围捕下活了下来,还灭了天心宗的几个大人物,后来又独上阴山,几乎将阴山闹的天翻地覆,这样一番敲山震虎之下,那些人才不得不重新掂量自己的实力,断了得到赢勾血脉的心思,不过兄弟对此人可是一直念念不忘啊!”
“可是就算是如此,你又何必杀了唐方的女人?”
“人之心,如深潭,深浅总难测,但是一旦知道了深浅,办起事来就好办了很多,张兄弟和唐方相处这么久,唐方的性格是怎样,你难道不知道吗?我若是不杀了他的女人,他会乖乖的自投罗网,任我摆布吗?”
“嗯。”张若龙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唐方一向重情重义,特别是对女人,那是有仇必报的,看来兄弟当真是要把我当成勾出唐方地鱼饵了。”
“那个女人一死,唐方必然会报仇,长沙城很快便会有一场腥风血雨了,兄弟便在这长沙城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他一人!”
“李先生你有几分把握?”
李鑫缓缓的摊开手,在张若龙面前摆了摆。
“五成?”张若龙皱眉道,“李先生只有五成把握。”
李鑫微微一笑道:“五成还不够吗?”
张若龙权衡了一下利弊,叹口气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
“张将军这几日最好不要走出兄弟的视线之外,不然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莫怪兄弟没有提前相告了。”
第414章敲山震虎
深秋的长沙透露着一丝让人感瑟瑟的凉意,张马夫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睡眼迷蒙的眼睛,天色刚刚放亮,他便赶着马车进城收集垃圾,这门生意他已经做了不下几十年了,却不知道还能做多久。
一阵晨风吹了过来,张马夫顿时清醒了不少,却隐隐之间闻见了一股腥臭的血腥气味,这年头,灾荒加上战乱,横死的尸体无数,他早就见怪不怪了,也没有在意,催促了一声,赶着跟了自己很多年的老马入城。
太阳缓缓地出现在东方,洒下了一片红霞,破开天地之间云遮雾笼,露出了在长沙城老旧的城墙,城墙上,不少刚刚过来接班的士兵们在上面走来走去,现在是非常十分,对于进城的每一个人,都要严格询问。谨防细作进城。
算了算时间,离城门开启还有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张马夫跳下车了,从马背后面抽出了一根老旱烟,吧嗒吧嗒地抽开了,长时间的惯例,让他已经习惯每次在城门开启之前,抽上这么一口。
张马夫正在吞云吐雾之间,忽然一滴水滴滴在了头上,张马夫茫然地用手抹了一把,顿时觉得似乎有些蹊跷,摊开手掌,顿时大声叫了起来,只见整只手掌猩红一片,刚刚滴下的分明是一滴鲜血!
张马夫仰头向城门口望去,入眼处更是让他吓的惊魂失魄,不由得跌声大叫一声:“妈呀!”
只见在城门的上头,吊着一具已经死透了的尸体,浑身赤裸,雪白雪白的身体里面不断渗透出鲜血。
张马夫何曾见过这等诡异到了极点的事情,顿时大声尖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杀人了,杀人了!”
张马夫一叫顿时惊动了在城门上守城的士兵,一人大声叫道:“吼什么吼,当心老子毙了你!”
另外一人认出了在楼下尖叫的张马夫,嬉笑道:“张瞎子,你叫什么叫,是不是你媳妇昨晚被别人弄了?”
张马夫用手战战兢兢地指着城门的上方,吓的浑身哆嗦,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几人觉得张马夫行色有些异常,顺着张马夫手指的方向,顿时齐齐色变。
城门轰然开启,一人仰头看着城墙上,寻思良久,张马夫在旁早已经吓的面无人色,那人沉吟道:“是你最先发现的?”
张马夫连连点头,那人又问道:“可曾看见其他人。”
张马夫摇头。
“这就奇怪了,到底是谁有这等本事,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尸体钉在这么高的城门上?”那人怔怔地看着城门,那具女尸居然是被一根木棍直接刺穿了喉咙,钉在城墙上,身上的血渍现在已经干了,在阳光下闪着一种耀眼的黑紫色,长发扑面,遮住了半张脸孔。
“这女子到底得罪了谁,居然被人扒光衣服钉在城门上?”那人眯着眼睛,作为长沙城中的守备队长,城中出了这等大事,他必须要在顿时间内破案,否则难以向上头交代。
忽然身边的一人看了许久,脸色有些犹疑,凑到了他耳边说了一段话,顿时这人整张脸都变了,轻声问道:“你确定?”
“醉花阴我经常去的,应该不会认错。”
“那么说来,这娘们是张大帅的女人了?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对张大帅的女人下手,而且有谁知道,他是如何爬上这半高的城墙,然后将女人钉上去的,你们这些守城的人都是吃屎的吗?”
长官发怒,顿时手下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忽然一人眼尖,指着城门的另外一处,大声道:“老大,你看。”
那人用手在额上搭了一个凉棚,这才发现,原来在这女子的尸体旁边,还钉着另外一根三寸长短的木棍,在木棍的上方还蘸着鲜血写着一行很难看清楚的小字:张若龙死于此!
“好大的口气!”那人冷笑了一声,“看来是所谓江湖的侠客找我们张大帅寻仇来了。不过张大帅乃是军统的人,又懂得呼风唤雨之术,岂是你们这些所谓的江湖中人能对付的,哼!”
“这事要不要人通知张大帅,”旁边人轻声问道。
“废话。来个人去告知张大帅一声,让他提早防备,不要让这些小人得逞了。”
“另外,找几个身手好的,把那个婆娘给我弄下来,别弄花了身子,他是张大帅的女人,给我注意点,不然张大帅发怒了,当心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薛举闻讯赶来,看着放在一张临时弄来的担架上的女尸,身上的鲜血已经被有心讨好军统的地方官弄干净了,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张毯子给盖了,薛举掀开了毯子,脸色露出了不忍的神色,接着盖上,问道:“这是你们发现的。”
那个军官谄媚地道:“不错,正是下官,不知道有没有认错人?”
“应该错不了。”薛举抬了抬手,道,“找几个人给葬了吧,张帅那里就不需要再过目了,免得他老人家伤心,还有这事除了你们,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下官这点事还是懂的,”那人笑道,“这事关系到张帅的名声,我等自然要小心处理,除了我的几个心腹,绝对没有人其他人知道。只是这贼儿的胆子也太大了,居然将张帅的女人暴尸城门上,当真是心狠手辣,还请将军提醒一下张帅,莫着了这些贼儿的道儿!”
“这事我自然会处理,你处理下现场,别留下了什么痕迹,也不要在百姓中引起恐慌,若是流出些张帅不愿意听到的流言蜚语,我唯你是问。”
“下官知道。”那人笑嘻嘻的从怀里面掏出一叠钞票,悄无声息地塞进了薛举的手里面,笑道:“这事,还请将军多多费心,替我在张帅面前美言几句。”
“嗯,我知道了。”薛举收下了钞票,此时的他早已经心乱如麻,不用猜,能够干出这等疯狂之事的人,必然是唐方无疑 ,唐方叛出军统,已经让他的日子十分难过了,一边是在军中患难与共多年的兄弟,一边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