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滩十八号- 第14部分

“那你下午也去摄影棚，这么好的机会可以结识ALEX，以后求他的地方太多了！”太后威严的发布指示，“还有那个宋扬，反正你有充分的理由去探班！”

“可是领导，我手头还有个计划等着执行……”程岚原本打算下午去走访那几家难缠的俱乐部的。

“那个不急，咱们这行最关键的不是计划，是人脉！计划做的再好执行不了又有什么用？”太后似乎有些不耐，“利润上不去，别的地方的好处总得有些吧！”

“行！那我立刻就过去！”程岚不知道太后为何突然说话这么生硬，心里有些憋气却也不敢显露出来。

给安琪打了个电话却没有接，想必是她正在拍照。程岚跟林燕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展腾”，然而一出电梯就遇上了孟凯，他正陪着几名客户模样的男人，想来是要上楼，没工夫跟程岚说话，只悄悄比划了个“一会儿联系”的手势，程岚也只是点了点头。

负责“LOTUS”广告拍摄的工作室开在西区一幢不起眼的办公大楼里，等人进了大门才发觉里头是别有洞天，除了前台是跟一般的接待处没什么两样外，后面一长溜儿都是摄影棚，光线或明或暗，时不时传来摄影师的口令。

程岚在走廊上小心的走着，与她擦肩而过的每一个人都让她有自惭形秽的感觉——这世界上怎么可以有这么多美女！从火爆艳女到清纯佳人一应俱全，想必安琪天天待在这儿拍摄，受到的刺激一定更加厉害！

隔老远就看见了“LOTUS——我的生活主张！”的巨幅海报，红白相间的颜色非常动感而又时尚！

安琪穿了件红色一字领小礼服，将大片美好的颈部和肩部肌肤露了出来，长发扎成一个俏丽高挑的马尾，一改她往日妖娆妩媚的扮相，倒是难得的清新自然。她与宋扬、小珂都站在白色的布景墙前面，听从摄影师的口令摆出各种姿势。两位男士虽说也是时尚中人，但宋扬向来低调，小珂做的是谈话类节目，这会儿面对大炮一般的镜头倒显得有些笨拙了，还是安琪灵动活泼，一颦一笑都自然的仿佛天生如此。

程岚瞄了眼摄影师ALEX，瘦不拉几的竹竿身材，头上包了块颜色脏兮兮的头巾，程岚喜欢气质干净的男人，这个ALEX要不是太后有命，她才懒得来巴结他呢！

不过这个ALEX倒是很欣赏安琪的样子，手一挥让两名男大牌先下来，独留安琪一人在台上一阵狂拍。安琪显然看到了坐在一边的程岚，忙里偷闲的还给她抛了个招牌媚眼！

宋扬看见程岚，倒是主动坐到她这边来，笑道：“你来探班吗？安琪很厉害，完全不像新人，依我看，这一辑广告播出后就会有经纪公司来找她了！”

程岚也笑道：“你的评语向来是一句顶十句的，既然连教父大人都说好，那别人还敢多说什么呀！赶紧的把未来之星抢到手再说啊！”

“你这么说，看来我也得考虑抢抢这颗未来之星了。”

程岚忙接口道：“那可得好好考虑，别让人才被别人抢去！”

宋扬只是笑，程岚知道他也不过是在说场面话而已，安琪已经不是青春美少女，现在出道也实在太晚了。

旁边一个劲儿喝水的小珂见他俩说的热闹，也跑过来加入，程岚聊着聊着，发现这些所谓名人其实也都很好相处，不过十分钟的闲聊，成效却只怕在说服那些个俱乐部之上了！

“你们好轻松啊！”安琪满头大汗的跑过来，“那个ALEX真严格，我腰都快断了！”

“我们都在夸你呢！”程岚笑嘻嘻的递给她一瓶水。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去洗手间！”安琪拉着程岚，“你陪我一起吧。”

摄影棚的洗手间是单独一间的，门一关就跟外面彻底隔开了，里头还体贴的放置了可供休息的扶手椅。

“怎么了？”程岚仔细的看了看安琪，才发现她神情很不自然，“化妆过敏了？”

“不是！”安琪仿佛欲言又止，“唉！”

“到底怎么了嘛！”

“没什么，就是因为拍广告，我有好多节课都没上了！”

程岚撇嘴，“你不是经常这样的？再说，你都要当明星了啊！他们可都是对你赞不绝口呢！”

“也是！算我无病呻吟吧。”安琪笑笑，“你怎么样？今天在‘展腾’又被一老一少围攻了啊？”

“什么呀！我哪里还有那个心情！倒是我们公司出了一条大花边！”程岚将曹丽与FRANK的所谓“绯闻”讲了一遍。

安琪听得直乐，转念一想却又担心道：“那个曹丽不是你的竞争对手吗？那她要是跟了人事总监你不就麻烦了？”

“可不是吗！”程岚皱眉叹道：“所以说啊，在我们公司，只有三种人能够存活下去！”

“哦？”

“第一种是有色的！只要肯牺牲色相豁的出去，那就没有什么摆不平的，比如曹丽！第二种是有财的，钱财的财！舍得给上司送好处的，那自然也能活得轻松自在！”

“那第三种呢？”安琪饶有兴致的问。

“第三种就是有才的，才能的才！既不愿意贴色，也不舍得送钱，好在还有点公司用的着的才能，也就留着用了！”程岚轻哼一声，“貌似我就是这第三种人！永远也混不上去的人！”

第二十二章世俗与梦幻

好容易等到安琪收工，外面已是华灯初上。程岚与宋扬相谈甚欢，却没捞到与ALEX说上半句话，太后布置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安琪笑眯眯的拽着程岚上了出租，又报了个十分市中心的地址给司机。

“你又有什么好地方我竟然不知道？”程岚随口说着，手机却响了，是孟凯打来的，“喂……哦，我和安琪在一起呢！”

“本来想约你吃饭的！那天你好像不太高兴？”

“没有啊，为什么不高兴！”程岚皱眉，“你替我向你妈问好吧。”

“哈哈，提到我妈，我倒是想起来了，明天下午你抽时间陪她逛逛吧？我有好几个会议，脱不了身，她挺喜欢你的，帮帮忙吧！”

程岚心里虽说是一百个不愿意，却还是无奈的答应了，把手机扔回包里，又重重的将背砸在后座上！

“是某人的追魂夺命CALL吧？”安琪笑得奸诈，“怎么不开心呢？”

“他要我明天下午陪他妈逛街！天哪，让我去死吧！”

“啊哈哈哈！”安琪大笑起来，“难怪以前听过一句话叫‘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看来还是有点道理的！”

她笑得实在嚣张，连出租车司机都从后视镜里使劲瞪她。

“你这也太恶毒了！葛先锋知道非得吐血不可！”程岚掐了安琪一把。

“他们外国人不重视这些的啦，你听说过外国婆婆逼儿媳妇陪着逛街的么？”安琪笑道：“不过还真是好玩，我一个法国学生娶了中国太太，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中国式聊天开场白，上门那天，这毛脚女婿在门口看到老丈人就是一句‘张大国你吃了吗！’，他老丈人气得当时就把门又关上了！唉哟，笑死我啦……”

程岚刚要笑，就听前座传来一阵“哈哈哈”的大笑声，那司机笑了一半忽又戛然而止，不好意思的回头看了看，程岚和安琪对视了眼，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

出租车很快停下，司机找零的时候还咧着嘴笑，程岚不由得也心情好起来。

“这个是门？”程岚狐疑的看着眼前一道厚重的金属墙，上面整整齐齐的排列了三十个圆洞，依稀能见到里面翠竹摇曳，却连个迎宾也没有，“这是不是就是新开的那家‘陌上桑’？”最近一直有报道说本城新开一家前卫咖啡吧加餐厅，里面机关重重，若无大智慧则连门都进不去，从外面看倒活像是个仓库。

“你试试吧，看能不能进的去！”安琪得意的笑。

程岚蹙眉打量着这座所谓的门，四周看不出有什么机关，那么多圆洞，难道是玩九子连环图？她走上去轻轻摸着那些个圆洞，再巧妙的机关，无非就是声控、光控这几种。声控嘛，莫非真得大叫一声‘芝麻开门’？那也太夸张了些，还是先试试光控……

她小心翼翼的将手伸进一个圆洞，随着安琪“哎哟”一声，大门应声而开，露出一条竹影斑驳的小径来。

“你来过的呀？我都不记得是哪个洞了，你记性真好！”安琪连连咂舌。

“怎么不是每个洞都行的？”程岚无辜的睁大眼睛。

安琪无语，这人运气也太好了些。

“陌上桑”的确很美，只用水泥、不锈钢和玻璃等最简单的材料，却营造出一个无比诗情画意的空间，而他家的菜品也是精致无比。酒足饭饱后，程岚坐在宽大而舒适的白色沙发上，耳边丝竹之声如流水潺潺，明明是满座的晚餐时间却安静到让人难以置信，“这地方真不错，来喝下午茶只怕更好！”程岚满足的叹息。

“这里是按照苏东坡的《水调歌头》设计的！”安琪蜷缩在对面沙发的一角，眼睛半眯，像是舒服的要睡着了般。

“真的？”程岚望着桌上的餐具，自己那份甜点是用一个浑圆的盘子装的，而安琪的那个却是个大半圆，像是被人故意掰去了一块，“那这些盘子是象征月亮啦？人又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

“嗯，好美……”安琪嘟囔着，“以后我们下午再来，这里就是我们俩的根据地！”

“连葛先锋也不带？”

“不带！他那么大嗓门，会把我的脸丢光的。”

灯光迷离，笛声悠扬，气氛好到让人都懒的说话……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忽然手机乐声不合时宜的响起，程岚刷的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脸已经涨得通红，她发觉自己从未如此恨过《外滩十八号》这首歌！

她一把摁下“接通”键，对着手机低呼一声“稍等！”，便慌慌张张的走出餐厅，朝后面的院子深处走，一路上惊起鸳鸯无数！

“喂，顾副总吗？对不起，我刚才接电话有些不方便！”是顾若愚打来的电话，程岚便是再恼火也不敢发作。

“没关系，嗯，好像是挺安静的，不像是在看电影，是咖啡馆吗？”顾若愚居然就这么自顾自的猜起来，声音带了些嘶哑，听上去很慵懒，“我在喝红酒，窗外灯光璀璨，感觉很好……”

程岚彻底石化，他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跟她抒发情怀不成？“顾副总，您……”

“哦！呵呵，一时有感而发！”顾若愚像是忽然醒转过来，“对了，我有个朋友突发奇想，租了部游艇，邀请我这个周末一起上淀山湖游湖，会有不少好朋友的，你一起来吧。”

程岚愣了一愣，忙道：“这个周末是‘LOTUS’第二辑广告开播的日子啊，我肯定有许多事情要忙的……”

“哦！那就星期天好了，星期天你应该有空的吧？”

“那……好吧，几点？”

“我到时候提前给你电话！”顾若愚的声音像是很满意。

程岚忽的想到些什么，忙道：“我可不可以叫上安琪呢？”

“当然可以！”顾若愚答应的爽快，“本来就要叫她一起的，有人很想见她呢！”他一阵轻笑，又道：“那我就不另外通知她了，你告诉她就行。”

“好的！谢谢顾副总！”

“那么客气做什么！先这样吧。”

“再见！”

程岚关掉电话，人却立在当场半天没能动弹。有风吹过，眼前一片竹子“吱吱呀呀”摇晃的更厉害了。

第二十三章巧遇不是好事！

上了半天班，程岚随便找了个理由便溜出了“展腾”，一路上电话响个不停，不是摄影棚打来的就是从“博纳”办公室打来的。好在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被程岚三言两语的糊弄过去，心里却为孟凯的自作主张而恼火不已。

安琪说的好：拿了人家的戒指，人家就当你是媳妇儿了！

她好像还没做好给人当媳妇儿的准备啊！

横穿了整个城区，程岚觉得有点晕晕的，才刚敲门，孟妈妈就来开门了，程岚忙笑道：“阿姨好！”

孟妈妈看来是准备好了，穿了身藏青色的外套，还戴了金戒指，看起来很隆重的样子，见到程岚来也是眉开眼笑的，“快做，饭吃了吗？我给你下面去！”

“阿姨别忙了，我吃过的！”这才午饭刚过，哪里吃的下。

“那就喝点茶！要不可乐也行？”

“就喝茶好了。”程岚好久没回家了，见到孟妈妈这样忙前忙后的，觉得很亲切，“对了阿姨，你想上哪儿玩儿啊？要不要去那个亚洲第一高塔呢？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来之前程岚也做过功课的，特意上网查了下本城最受欢迎的景点。可没想到居然是外滩——那可万万不能去，被公司同事逮到就完蛋了！

“我其实倒也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孟妈妈笑道：“不过想去看看小凯上班的地方，也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汗！她这要求也是挺要命的啊！程岚想了半天，忽然有了主意，说道：“我带您去看看他上班的那栋大楼吧？不过只能远远的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