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祁文斌再怎么喜欢她,都无法改变她不是祁家血脉的事实。
更何况,祁家老爷子和老夫人是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她的。所以她才一直贯着养母的姓。
换好衣服,以濛一下楼,就看见了正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的程姨。
“小姐,早!”
“程姨,早。”
纯白色棉麻长裙,一头及腰的黑发倾泻如瀑。
淡雅,清幽,却处处不乏青春的活力。
程姨望着楼上女孩子素净的模样,愈发觉得祁先生的眼光好。
“快来吃早饭吧。”程姨边说边去给以濛到牛奶。
欧式餐桌,红绿格子的田园风格桌布。
以濛刚坐下,望着桌上只有一副刀叉,疑惑,“程姨…。。”
她还没开口,程姨就立刻反应过来了,“先生没有在家里吃,他一大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以濛神色无大变化。。
“有什么要紧事?不吃早餐,总归不好。”
“我也不清楚,先生一大早接了电话,就走了。”
“嗯。”
在祁家总归一家人一起吃早餐,突然是她一人,以濛不喜。
许是雏鸟情节,离开家到这个陌生的城市,祁邵珩是以濛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她才刚到莲市,连续两次,他们都没有一起吃饭。
还有一次不太愉快的误会!
让人莫名心烦!
“小姐。”
见女孩儿脸色不好,程姨叫住她。
“。。。。嗯?”以濛回过神,“程姨,您称呼我小姐实在客气,我姓苏,名以濛,你唤我濛濛方可。”
程姨摇头,“小姐,那可不行。”
“怎不行?”
将手边的水果沙拉放到以濛面前,程姨礼貌道,“还是叫您苏小姐合适。”
以濛无奈,只好随她去了。
“程姨,你做的蓝莓水果沙拉味道很好。”
“喜欢就多吃。”程姨微笑,“小姐,祁先生还是挺疼你的。”
以濛一怔,她不知道程姨这结论从何而来。
程姨以为以濛不相信,她继续说,“您喜欢吃蓝莓就是先生告诉我的,所以我才准备了蓝莓水果沙拉。”
“是么?”
“是啊!”程姨应声。
“那真是有心了,替我谢过先生。”
“小姐,你别看先生平时神色冷,但绝对是个好男人。”
出身名门世家,身价过亿万,长相俊逸如斯,绯闻甚少。
以濛想,如果这是评价一个好男人的标准,祁邵珩自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好男人怕是不单单看这些。
见以濛不说话,程姨以为女孩儿不爱说话,当她是默认。
“苏小姐,也觉得先生很优秀对不对?所以,这么好的男朋友,您可一定要把握住了!”
☆、误会一场,四叔怎是她男友
男朋友。。。。。。
祁邵珩?
这误会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咳咳。。。。咳咳。。。。〃牛奶呛到嗓子里,以濛脸色浮起浅浅的红晕。
“小姐,呛到了吧,快擦擦。“将餐巾纸递给以濛,程姨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你和先生难道不是男女朋友吗?你们看起来。。。。“
”程姨您误会了!“以濛窘迫的打断,“您说的祁先生是我父亲的弟弟,他是我四叔,仅此而已。”
怪不得程姨昨天错带她去了四叔的卧房休息,原来是这生了误会。
“是这样啊!抱歉,小姐。”程姨一脸歉意。
“没什么,误会清楚了总是好的,您无须自责。”以濛继续吃着早餐,“程姨,你做的蓝莓沙拉味道真的很好。”
“好吃就多吃。”程姨笑得温和,看着这个清丽的女孩子,知书达理有素养,她很喜欢。且,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先生对苏小姐是不一样的。
但,这不是她一个佣人可以多想的。
收了思绪,程姨去厨房给以濛倒了杯温水。
祁先生有特意交代她,苏小姐感冒了,每天都要按时服药。
吃过早饭,以濛刚要出门,就见客厅里来了个客人,是上一次在车外和祁邵珩说话的男人。
“于先生来了。”看程姨热络的表情,以濛就知道这个人应该常来这里。
“程姨,好久不见。”简单打过招呼后,于灏的目光就聚集在了以濛身上,“苏小姐好,我是受祁总裁之托来送您去学校的。”
“嗯,走吧。”简单地背了一个白色的挎包,以濛和程姨道别之后就出门了。
还是上次那辆黑色的迈巴。赫。
打开车门,以濛直接坐在了后面。
引擎发动,车子飞快地向林荫大道驶去。
从宜庄别墅区到诚霖大学的路程虽然不远,但还是需要两个小时的车程。
一路上,女孩子比于灏想象的还要安静。
纯白色棉麻长裙,及腰长发,这姑娘生的美,却懂得内敛而不外放,非寻常家女子,此后必然不同凡响。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内的寂静。
低头,看到熟悉的来电,于灏一只手握着方向盘,用另一只手带上了蓝牙耳机。
“总裁,您好。“于灏的恭敬称谓,让坐在后面的以濛一愣。
她不知道电话的另一端祁邵珩在讲什么,但于灏只是简单的点头应声。就在以濛以为电话快要挂断的时候,于灏叫住了她。
”苏小姐,总裁找你。“
以濛错愕,”找我?“
于灏点了点头,开车的同时将手机递给了她。
“四叔。”握着手机,她的声音很浅淡。
“嗯。”
“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以濛刚问出口就在心里懊恼:明明是他找她的,为什么总要她主动说话。
☆、这小东西真是欠收拾了
“录取通知书带了吗?”
冰冷的语调,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带了,昨天收拾好的。”她低声回答。
“早上,吃感冒药了?”
“嗯。”
他问一句,她就答一句,异常的乖巧。
“下午,我来接你。”
“不必了四叔,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电话另一端的人沉默。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
即便了解祁邵珩是说一不二的人,但以濛不喜他人强制自己,“晚上班级有个聚餐,怕是会晚一些。”
“下午六点前回家。”电话另一端的男人冷唇紧抿。
以濛拧眉,“聚餐,会晚。”
“六点前回来。”
冷气压浓厚。
“此次聚餐大都是系里学生。若是拖到晚上九点多,系里学长会送我回家,你大可安心。”
安心?他怎能安心?
“濛濛!“他突然叫她,她似是受了惊,“下午六点前务必归来,要听话。”
还敢让别的男人送她回来,这小东西真是欠收拾了!
完全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以濛觉得愤懑无比,“祁家从来都没有门禁,我父亲也不曾如此约束我。”
祁邵珩听得清楚,她说这话,言下之意,无非是认为他管得太多了。
俊脸染了冷色,他说,“濛濛,要不是看在你父亲的薄面上,我定然不会管你分毫。寄人篱下应该有的礼仪,你懂?”
寄人篱下?
原来,他如此待她全是看在祁爸爸的薄面之上。
真可笑!
她还天真的以为。。。
以濛心里一直很清楚,不单单是祁邵珩,在祁家所有人心里,她都一直只是个低贱的养女而已!
如若不是祁文彬刻意坚持,怕是他们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讽刺一笑,内心却还是疼了。
“既然如此不愿,四叔不必强求自己,不想管就别管了。”反正早就习惯了被人抛弃,多一次对她来说也无妨。
“苏以濛!”男人低喝。
看,话一说开,这人就连名带姓地叫她了。
果然,是她太傻。
总想把他当做家人。
“祁先生,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以濛刻意疏离,亲情这种东西对她来说一直很奢侈,低声下气都求不来,索性干脆不期待。
不然,会受伤的!
有多痛,她比谁都清楚。
“以濛,你叫我什么?”冷眸微眯,冰寒的嗓音隔着手机都能传过来。
“祁先生,如果没什么要紧事情的话,我就挂了。”
“以濛!”祁邵珩神色阴郁。
“诚霖到了。再见!”不理会男人的怒气,以濛直接挂了电话。
这利落干脆的动作,让开车的于灏明显震惊了一把。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亲眼目睹了,有人竟然敢挂祁邵珩的电话。
太有胆量!
且,这人仅是一个小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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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永远碰触不到的白月光
下了车,以濛独自一人背着双肩背部,孤零零地向前走着。
本来对新学期的生活无比期待的她,现在对一切都是兴致恹恹的。
作为国家重点的诚霖,不仅师资雄厚,优秀学生更是不计其数。由此可想而知,新生报道是一个多么热闹的场面。
大一和研一的新生遍布全国各地,其他省的学生大都是家人一起来的,更有甚者都出动了爷爷奶奶。一家人其乐融融。
所有人都是有人陪伴的,除了以濛。
她孤身一人,站在人海中,有点茫然。
随后又讽刺一笑,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不是早就习惯了。
报到处的办公桌前排满了人,虽说是新生报到,可排队的清一色的都是家长。
娇小的以濛排在队伍的最后面,随着队伍越排越长,她夹在中间被队伍挤来挤去。
长发散乱,白嫩的手臂被挤出青紫的痕迹,球鞋被人踩了一次又一次。
有些狼狈,有些落魄。
可女孩子直挺的背脊显示着她特有的倔强与骄傲。
紧紧地把背包抱在身前,以濛隔开了她与前面人的接触。
终于等到她了,以濛撩开耳侧的碎发,迅速却整齐地填好了报到册。
教务处的女人,穿着整齐的黑色女西装。瞥了一眼以濛的信息页,不耐烦道,“你这个不合格,下一个!”
秀眉紧蹙,以濛问,“我填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你眼瞎了,家人信息这么大一片空白你没看见。这是必填信息。“
以濛咬唇,祁爸爸经常不在国内,他的联系方式就没有稳定过。虽然他把她托付给了祁邵珩,可是她对那个人别说个人信息,连联系方式都一无所知。
“我说,你这小姑娘填个家人信息这么慢?别让我觉得你是个有人生没人要的弃子。这手到擒来的事儿,净瞎耽误工夫,下一个!”
握着中性笔的手一紧,她的敏感再次被触动。
以濛嗤笑,“您说对了,我还真是有人生没人要的弃子。所以,这一栏就空着吧!”
“啪!”地一声,她在一众人面前,将手中的报名册摔在了办公桌上,女孩子转身就走!
教务处的女人怒骂,“你这什么态度,神经病!”
咬着嘴唇,以濛直接去了旁边的领取新书处。
抱着一堆沉甸甸的课本,她有些难以承受地东摇西晃。
“以濛,给我吧。”
手中的书被人轻易地接了过去,以濛抬头看到一张温雅清越的脸,瞬间怔住。
两年的光景,他变得愈发的身材欣长,干净的肌肤,浅笑温和。永远不变的是他眉宇间的那份温雅,沉静。
好似永远碰触不到的白月光。
只是气色略差,人也消瘦了很多。
她以为自己刻意的回避,甚至到莲市来读研,一定不会再见到他了。
可这个人还是就这么出现了。
☆、是恋人更是亲人的存在
“什么时候回国的?”他问她,一样和两年前温雅的浅笑,亲切如同邻家的大哥哥。
可是,他在已经不再是她的阿诺。
以濛脸色有些苍白的向后退了退,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再见到他。
“以濛,你何必如此躲着我?”他靠近,她退后,“就算成不了情侣,我们也还是朋友!”
朋友?
以濛讽刺一笑,“对不起,我不记得有你这样的朋友。”
从孤儿院的生活里,他们就相依为命,相互扶持,相互照顾。
整整十六年光景。
是恋人,更是亲人的存在。
可是,就只这样坚不可摧的感情也有被压垮的一天。
两年前,他为了另一个女人抛弃了她,说,“以濛,我们到此为止。”
面对这样的男人,以濛觉得自己还没有大方到可以和他做朋友!
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却没有想到,竟然再次荒谬的成为了同校生。
“以濛,就算不是朋友,你念诚霖的表演系,我就是你学长。”瞥了一眼她的课本,他似笑非笑的眸子里永远带着沉静。
“宁先生,请把我的课本还给我!”
不想在这儿继续和他纠缠下去,以濛伸手就去抢宁之诺手里的书。
占着身高的优势,宁之诺并不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