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即便阮舒文和冯清浅喜欢以濛,但是这样的家宴,毕竟还是要按着辈分坐在一起。以濛坐在祁邵珩身边,却听他在她耳边戏谑,“被她们霸占了这么多天,终于你可以是我的了。”
像是很随意的话,不经意间地脱口而出,以濛知道这个人向来如此,不看场合的又要乱说话了,好在一家人吃饭人多没有人会注意他们这边。
伸手,在桌子下扯住了他的衣角有意阻止他别再说这样的话,感受到衣角的桎梏,祁邵珩笑了笑,只因为他妻子这些小动作。看似别扭,他知道她其实是害羞。
手边的茶杯放在桌面上不再碰,祁邵珩伸手到桌下,将他妻子扯着他衣角的手握进了掌心,“有点凉。”他对她说。
大嫂肖芳坐在一边听到祁邵珩的话,以为他指的是以濛右手里的那杯果汁,“邵珩,觉得凉给以濛换热饮就好了。不喜欢冷饮就别要了。”
以濛忽然无奈,明白他说的话一定是被肖芳听到了,便解释说道,“不用麻烦,这个就可以的。”
祁邵珩继续握着她的手,迎合她妻子说,“是,不用麻烦,已经暖了。”
暖了?冷饮能自己变暖?
“不麻烦,冷饮还是不太好……”话说到这儿,肖芳不说话了,因为她看到了祁邵珩和以濛交握在一起的手。
她这才,恍然明白他刚才说
凉是以濛握过冷饮杯子的手。而现在,以濛的手正被他包裹在掌心里。这夫妻间的心思,不自觉地自然而然地流露,你侬我侬,羡煞旁人。
果然,年轻就是好。肖芳在内心由衷地感叹。
家里的佣人将菜都上了,所有人都拿起了筷子,只有祁邵珩一只左手端着茶杯在喝茶。
“吃饭了。”她有意提醒他,他却依旧就这么坐着,没有丝毫想要放开她手的意思。
“我想喝汤。”一句普通的话,却因为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让以濛觉得格外愤懑。
深邃眼瞳,浅显的笑意,以濛再熟悉不过,他又开始使坏捉弄人了。
尤其是这样的场合,很多人都在场,不论如何她都不会发作。他就是喜欢拿捏这一点。
“阿濛。”他唤她,不出意外地吸引了一些人的视线。
以濛咬唇,帮他盛了一碗汤。祁邵珩依旧浅笑着,桌下握着他日妻子的手不但没有松开反而更紧了一些。
以濛无奈,这样多的人面前,只好由着他。
而后再上菜,以濛都会帮祁邵珩夹菜到他的餐碟里。祁邵珩坐在一旁喝茶,欣赏他妻子低垂着眼睫乖顺地帮他夹菜的样子。
冯继明在一旁看到以濛给祁邵珩夹菜,对身边的阮舒文喟叹,“这个小姑娘虽然年纪小,但还好足够懂事。”
“我就说了阿濛很好,配邵珩,他们很般配,你总固执己见地觉得他们不行,年纪小一点也不见得不相配。”
第一次和以濛同桌吃饭,冯继明偶尔还是会将视线看到她和祁邵珩那边去。
冯继明知道冯家欠他妹妹冯怡婷的,所以自己妹妹逝世前最放心不下的邵珩他自然要多关注,只是这个孩子似乎向来有自己的主见,不用家里人多费心。
对一个男人来说,最重要的除去事业意外就要数娶一个舒心懂事的妻子。事业上,祁邵珩不用他和他妻子阮舒文操心,那婚姻上一项传统严谨的冯继明存了心思要找个最好的女孩子来配他。佳人从小也算是在冯家长大的,又因为老太太和当年的冯怡婷喜欢,所以从小两个孩子就有婚约,直到后来怡婷去世,这段婚约也就那么没有结果的了断了。但是在冯继明的心里,还是觉得家佳人配祁邵珩最好,想着有一天为他们说说这门婚姻,却没有想到祁邵珩竟然结婚了,对象还是一个看起来稚嫩的小女孩儿。没有办法再阻止,但,冯继明是一直不太满意祁邵珩的妻子的。总觉得这孩子年纪太小,两人相差悬殊,不适合和祁邵珩相互扶持地过一辈子。
今天,趁着一家人同桌吃饭,其实冯继明是想看看阿濛这个孩子。一开始,他就时不时地侧目关注她。
不浮躁,很沉稳,并不像他原本想象的那样。不和家里人插话,安稳地坐在祁邵珩身边帮他夹菜,举止间斯文,给人一种娴静的感觉。
——怡婷,这个孩子似乎也不错,这是邵珩的选择,你给他挑地佳人不愿意就算了。
冯继明对怡婷的亏欠一直到现在,总想秉着她的想法给祁邵珩找妻子,没想到会生了这样的变数。
一旁,阮舒文看到以濛在帮祁邵珩夹菜,便说道,“邵珩,你……”低头的瞬间,看到夫妻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还是没有说下去。
漫不经心地直接用左手握着汤匙喝汤,祁邵珩似乎很享受他妻子为他所做的一切。
中途,看有人将酒杯准备了上来,阮舒文说道,“邵珩,你去酒窖里挑一瓶好酒上来。”
冯博闻一听要挑酒,直接说道,“挑酒的话,我也去。”
“去吧,去吧。”
祁邵珩站起身,松开紧握着他妻子手的时候有意捏了捏她的手指,“今天,表现的很好。”他由衷地夸赞,以濛却有点听不懂他的话。
祁邵珩一直知道冯继明对阿濛的症结,今天也不是完全有意逗她,不过没想到,阿濛出乎意料地配合他,表现得好,自然要表扬。
以濛没有注意到这么多,祁邵珩松开她的手,她才觉得松了一口气。不然,她可没有办法让自己再这么下去。因为是一家人围坐,祁邵珩离开,以濛身边隔着一个位置就是老太太,然后是洪佳人。
所有人闲谈着就餐,以濛不经意间抬头,却对上了洪佳人看过来的视线。
…本章完结…
☆、【034】情绪上来,这次因为她动了大怒
因为是一家人围坐,祁邵珩离开,以濛身边隔着一个位置就是老太太,然后是洪佳人。
所有人闲谈着就餐,以濛不经意间抬头,却对上了洪佳人看过来的视线。不,以濛很快又意识到,她不是看她,而是在看自己身边的空位置,祁邵珩的位置。
如果以往都是猜测,以濛现在无比确信洪佳人对祁邵珩真的有种特殊的关注。总是那么漫不经心,没有全全表露,点到为止,聪明人的聪明举止。
只是——
“阿濛,来,过来。”祁邵珩暂时不在,空出的位置,老太太让她靠过来坐。以濛只好听老夫人的话坐过去。
并不是喜欢言谈的人,即便在老夫人身边坐着,以濛还是安静地没有说什么,与她恰巧相反,言谈讨老人喜欢正好是洪佳人所擅长的,似乎习惯了在这样的场合里说话,佳人说得话总是自如又受长辈喜欢。
以濛在一旁听着,不得不感叹这个女人是个擅长言谈之道的人,巧言令色却又不会让人觉得有刻意的恭维感。这样的圆滑自如,能在冯家受到这么多人喜欢,似乎完全合情合理。
不参与她们之间的攀谈,以濛安静地吃饭,想要喝汤,因为自己碗里的还冒着热气,夏天冷却下来很难,索性放弃了,直接喝刚才给祁邵珩盛好的那碗,用了他的勺子喝,习惯了同用一些东西,她没有觉得怎样。
只听远生看见了,倒是漫不经心地戏谑了一句,“以濛,你用三哥的勺子喝汤,他可是有洁癖的人。”以濛回过神,发现自己手里似乎拿的真的是他的勺子。
佳人是最识眼色的人,既然如此,她浅笑着说,“换一柄不就好了。”
洪佳人说着,伸手地给以濛换了一柄新的瓷勺,却没想到还没有递到以濛手里就被大嫂给阻止了,肖芳说,“佳人,远生只是说笑呢,也只有你会真的认真,邵珩和阿濛是夫妻,再有洁癖也没什么关系。倒是你,还是惦记着自己,不要总对别人的事情太过上心。”
佳人一愣,不单单是她,听了肖芳的话,在座的冯清浅和冯继明的神色也有些变化。
以濛有意关注到这一点,越是如此,她就越能曲折的明白一些什么。冯家人有人有意在向她隐瞒什么,而有人似乎总是在不经意间又说出了什么。
不想深究此时内心涌上的莫名的情绪是因为什么,以濛继续用祁邵珩的勺子喝汤,也没有要换过去的意思。
一家人的氛围变得有些异样的僵化,正巧这个时候有佣人过来撤掉餐桌上已经空了的餐碟,将新的菜色端了上来。
“阿濛,这都是江城这里的菜,你尝尝舅母的手艺,看看好吃吗?”阮舒文有意化解僵化的氛围。
“好。”
以濛听阮舒文这么说,就直接去夹菜,肖芳有意注意到小姑娘这次夹菜用的都不是自己的筷子,是祁邵珩的。这看似无意的举止,让肖芳突然想着想着就笑了。
“笑什么?”冯俊业看他妻子一眼,眼神莫名。
“没什么。”肖芳只浅笑不再说话。
一边的阮舒文见以濛吃菜,看着她,似是在等她尝味道,说什么。
“味道很好,比我曾经吃过的江城菜都好。”原本看似是阿谀奉承的话,但是因为是这个安静的女孩子说出来的,眼眸明净真诚,让人感觉得到是她内心由衷的想法。
“舅母的手艺很好。”她说,“上次的阳春面她还怀念那个味道。”
“喜欢就好,多吃一点。”
冯继明知道他妻子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在一边看着,只说了一句,“阿濛,你和邵珩在这儿多留几日,陪陪你外祖母和舅母。”
“好。”以濛应声,虽然一个单字,语气却极近恭敬,不多话的孩子倒也乖巧。就这样吧,冯继明不再想管晚辈的事情。
新的菜色上完,最后的鸽子汤一端上来,那样的香味就溢满了整间餐厅。老夫人一向爱喝汤,因为冯清浅的有意说明,女佣走过以濛的身边,将托盘里的汤碗端出来放在餐桌的桌面上。
似乎是习惯了上菜的餐碟的轻便,突然换了沉重的汤碗,女佣将汤碗端上桌的时候,手臂有些不稳。
因为女佣站在自己身边,以濛觉察到了她动作间的不稳,侧目去看,就看到桌上的那碗汤没有放稳,事故在刹那间发生,已经来不及去扶汤碗,整碗汤因为离老夫人最近,遭殃的完全是老人。
热汤,绝对不能伤到老人。
想都没有多想,完全是以濛下意识的反映,直接起身过去想要将正坐在那儿行动不便的老夫人扶起来,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慌乱中,佳人因为距离老夫人最近也注意到了那碗已经倾倒而出的汤,下意识地要去护着老夫人,大脑一片空白,直接将挽了老人起身的以濛一把推开。
一门心思地想着要让老夫人退后远离桌面,却没有想到在扶起来外祖母的时候,直接被一旁的洪佳人扯开了自己护着老夫人的手臂。
身子完全失了重心,以濛已经来不及向后退,随着她摔倒在椅子上,倾倒的那一大碗汤直接顺着她的衣襟完全泼了下来。
事故发生的太过突然,所有围坐在一起就餐的人完全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只听到佳人近似尖叫地呼喊声。
远生距离以濛太远,完全来不及赶过去扶她,剩下的人都距离她太远,肖芳伸手却扶不住这个孩子,短短的几秒钟,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还没有来得及想什么,只见那一碗热汤冲着个那个体格纤细的孩子倾倒了过去。
所以,正巧在这个时候进来的祁邵珩刚好看到没有办法后退摔倒在椅子上的以濛,还有朝着她泼过去的一碗汤。
才一进来,手就松动了,刚挑好的红酒碎裂在地上,顾不上别的直接冲过去将他的妻子抱了起来。
“用冷水……”吓坏了的佳人还没有说完,就被祁邵珩抱着以濛推开她的手,“给我让开!”
压抑到极致的情绪,他脸上的狠厉色简直能将人直接凌迟杀死。
所有人都过来想看以濛的伤势,祁邵珩面色阴郁,情绪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不许碰,你们都不许碰她。”推拒开所有尝试看以濛伤口的人,他大脑一片空白地抱着她急于找冷水,却被脸色苍白的以濛握住手,“不是热汤,温的。”她说。
虽然以濛这么说,祁邵珩极致的情绪已经完全压不住,伸手触摸了一下她身上完全湿透的衣服,感觉到确实是温的,眼神缓和了一些,可脸上的狠厉阴郁依旧在。
“温热的也要快处理,邵珩你带以濛到楼上的浴室去。”
祁邵珩阴沉着脸,抱着以濛上楼之前,看着洪佳人的眼神让她一时间心惊胆战,有‘恨’意,那么不遮掩的赤luo。裸的阴郁神色,是狠厉的让她简直快要呼吸不过来。
泼在身上的汤是温热的,以濛在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但是因为她摔在椅子上有些疼,一时间说不了话,一直到他们乱成了一团,她只能忍痛的告诉他们。
即便知道了不是热汤,但是急坏了祁邵珩,现在的情绪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