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濛再即将睡醒后总有些迷茫,大脑还在一片困顿中。
来不及细想什么,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人在听了祁邵珩的话后,完全没有顾忌的闭上了眼睛。
简赫从车内的中央后视镜看到祁邵珩哄以濛入睡,总觉得即便两年过去,太太似乎一点都没有变,不论什么时候在上司的身边都像是个孩子一样。
当然,只是在上司身边。
想到面对A市强大的舆论恶劣压力都面色冷然的那个女孩子,简赫突然想笑了,这对夫妻真是非比寻常。
…本章完结…
☆、【003】疗伤,不论浪漫和任性都有他陪
黑色的宾利行驶了整整四个小时才抵达拉萨机场。
将近十点钟的太阳,开始变得温暖,即便机场的风很大也不觉得有寒冷的感觉。
行李托运后,祁邵珩抱着以濛上了飞机的头等舱,将近半个小时后飞机起飞,看怀里的人还没有要苏醒的样子,倒也有点出乎祁邵珩的意料了,以濛睡眠向来很轻,第一次在没有给她服用任何安眠药剂的时候,她一路上都没有醒过来。
抱着她靠在座椅上,索性让她直接躺靠在他身上睡。
半晌后,飞机即将起飞,见有空姐过来,简赫原本要阻止的,却没有来得及。
空姐隐约看了一眼座位上的人,再没有看清楚的情况下好意出声提醒祁邵珩,“先生,请您和您的……”风衣遮掩了熟睡的女孩子的侧脸,蜷缩在英俊男子身边的女孩子看不出确切年龄,不过看着抱着她的人的寵溺方式,空姐有意压低声音,继续道,“请您在系好安全带后,抱好您怀里的小女孩。”
小女孩?
祁邵珩浅笑,这么说也没有错,将他身边的人长发拨到而后,露出了一张相比实际年龄过于稚嫩的脸。
和她在一起,他确实有点‘老’。
三十多岁,男子风华正茂事业有成,这年纪又怎么可能‘老’呢?祁邵珩感叹的是他和自己妻子间的年龄差。
毕竟她太年轻了,二十多岁依旧宛若十八岁的稚嫩容颜。可性。子冷冽起来,软硬不吃,倒是谁都招架不住。
真不知道这性格是怎么就养成了这样?
无奈地摇摇头,向身边的空姐要了羊绒毯,搭在她的身上,感觉到温暖她整个人都依着攀附在他的身上。
只有睡熟的这个时候,才会露出她这个年纪会有的青。涩。
以濛醒过来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看到正午时分头等舱内静悄悄大都入睡的人,她一时间有些愕然。
“醒了?”闭着眼眸的人在她耳侧轻声问。
以濛从想要从祁邵珩身边下去,却在低头的瞬间看到了自己身上穿的睡衣。
“你怎么没有叫醒我?”尴尬的语气。“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闭目养神,靠在沙发椅背上的人依旧没有睁开眼。
“睡衣。”
“安然在毯子待着,没有人会注意。”
现在没人注意她自然知道,可是要下飞机的时候呢?她要穿着睡衣……
“没关系,你下去的时候,我再把你抱下去就好了。”
“至少应该有一件外套也好。”
“不用穿外套,反正都要脱,回去上牀睡的时候只穿睡衣脱得也方便一点。”
“……”
以濛蹙眉,“我睡觉才不脱睡衣。”
“嫌麻烦?”他睁眼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语,“不要紧,反正每晚等你睡了,我都会帮你脱。”
怪不得,她每晚的睡衣都会被丢在一边,以濛愕然,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裸睡的时候对睡眠好,好习惯要养成。”
“公共场合,我们可以不说这个话题吗?”
祁邵珩浅笑,“再睡一会儿吧。”
“嗯。”靠在他的怀里,半晌后看祁邵珩入睡,以濛却静静地就这么蜷缩在他身边。
头等舱,占据飞机最好的位置,空间宽阔,座位柔软,延展后近似单人牀,如此舒适的空间里,不知道以濛为什么总会想到宁之诺,想到冰冷的雨天,想到那些从她之间慢慢消散的轻盈骨灰。
“阿濛。”
“嗯?”
耳边的轻声呓语,让以濛回过神来。
她以为他醒了有意叫她,侧过脸的时候,她才知道是刚刚入睡的祁邵珩在梦中轻唤她的名字。
怔然半晌后,以濛这才发现原来在他在睡着的时候最近也常做噩梦。
她睡眠这几天一直都不好,便从来没有发现。
伸手握住他的手指,以濛靠在他身上,她知道的,他们都没有办法立即从阴影中逃脱出来。
伤痕在避之不让人看见的心底,伤口很深,需要一点一点愈合。
疗伤,从来都不是容易的事情,这次却因为在他身边,让她安心了很多。
握着他的手,以濛的脸贴靠在他的手臂上,“睡吧,祁邵珩,这次换我来陪着你。”
飞机上,三万英尺高空,以濛望着近在眼前的祁邵珩的衣服扣子,手指扯着他的衣角怔怔得出神。
之诺的死不寻常,但是因为事发在碧落渔村的洪灾后,不要说他们就连警方调查起来的难度都很大。
越是努力让自己忘掉那些鲜血淋漓的场面,可那些伤口像是撕扯着在脑海里向她裂开了一般。她的痛恨那么深,更多的确是恨自己的无力。
这两年,经历的事情太多,习惯了将痛恨加重在心底,可压抑的她却几乎要窒息,泄愤的情绪方式只有在祁邵珩的有意下她才能真正的哭出来,多数时候,她是难过到麻木的,甚至连哭都不会了。
之诺的死对她来说是一个死结,纠结着,缠绕着,她越想打开纠缠的就越深。
说到底,以濛终究还是因为他的死留下了阴影。
她想过他会离开自己,早已经做好了心理的所有准备,甚至想着在他这短暂的最后日子里陪着他到处走走,可是,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而他,被病痛折磨了那么久,却死于失血过多。
和她不一样,没有人和他结仇结缘,可他被人害死了,一天找不到那个人,以濛就一天不能安心。
尽管连她都不知道找到那个人后,她会对对方做什么?
杀了他?还是拿刀在那人身上像他让之诺遭受的那样狠狠地扎几刀。
可这一切终究于事无补了。
之诺回不来,而她到最后也只能出一口内心的恶气。
本以为自己会释然,却让她突然发现,学着真正的从心底放下很难,很难。
两个至亲的亲人,父亲死于车祸,之诺死于意外案件,哪一个都不是顺其自然地‘安乐死’,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么惩罚他们,明明一切错的人都是她,为什么不惩罚她,而伤害她身边的至亲?
伸手紧紧地握着祁邵珩的手指,这是她仅存的最重要的人,绝对不能在牵扯到他。
将脖颈间佩戴的十字架捂在胸口上。
——没有信仰,所以不是虔诚的教徒,但是这一刻,她想请求天主,祸事作孽深重都是因为她,一切冲着她来就好,请不要再伤害她的至亲至爱。
飞机展翅飞在高空中,以濛在将一旁飞机上的羊绒毯给祁邵珩盖好后起身。
正午,因为午睡时间长途飞机头等舱中一片宁静。
以濛独自一人静坐着,望着窗外的空旷的景色,脸上神情静谧肃穆一反在祁邵珩身边的轻松活泼。
放轻脚步进来照看的空间,在看到唯独一人静坐的女孩子后,认出了她刚才熟睡时候的模样,只是现在不同于沉睡时脸上显露出的过渡成熟让空姐怔了怔。
模糊了年龄,倒很难看出对方的真实年纪。
*
之诺逝世于六月末,这样的沉痛情绪一直不自觉缠绕着以濛过了整整一个月有余。
一个月转瞬即逝,七月过去,那起案件却没有丝毫音讯,警方为难,因为洪灾的原因现场证据具毁,没有证据,案情无法进行,万般无奈的没有办法,案情一拖再拖。
*
莲市,宜庄,书房。
七月过去,八月来临。
以濛没有意外地听到焕芝打来的那通关于之诺案情毫无进展的电话。
不过,现在一个月后宛如石沉大海的案件,到让她当初的执念和恨意没有那么深刻了。
整整一个月,在祁邵珩的有意安排下,出国度过了一段足够闲散的时光,法国,意大利,澳大利亚,她不知道他带着她去了多少地方,没一个国度,不同的文化,不同的浪漫,重要的是有人陪在她身边任由她‘任性’。
她的心伤,大抵也只有他会有意的如此陪着她耐心‘治疗’。
八月初,不会午夜惊梦,不会再失眠,现在回到宜庄后,她内心的一切症结都在他有意的舒缓下,渐渐淡化。
书房的阁楼窗打开,她正想看看落在电线上的燕子,却见楼下回来的人仰头,恰巧看到了她,四目相对,唇畔的浅笑不自觉地勾起。
也许是开窗的动作有些大了,以濛碰落了放在窗台上的她的编花花环。
阁楼下的人附身去帮她捡起来,再抬头,祁邵珩见他妻子开窗户对他笑,神情突然有些恍惚,这样的一幕和曾经记忆中的过往一幕相重叠在一起。
…本章完结…
☆、【004】往事,他爱她已久
阁楼下的人附身去帮她捡起来,再抬头,祁邵珩见他妻子开窗户对他笑,神情突然有些恍惚,这样的一幕和曾经记忆中过往的一幕相重叠在一起。
回忆如水,不经意间就轻轻流淌而出。
2008年,祁邵珩外出出差归来,祁家老宅阁楼的窗开着,由远及近很容易看到坐在窗前看书的十七岁少女,那一年一样的开窗,一样地掉落了东西,那次她不经意间掉落的是发卡,时隔七年,她又一次再开窗户掉落了花环。
祁邵珩将捡起来的编织花环拿在手里,抬头看着阁楼上女子温婉的浅笑微微出神,不知道为什么见阿濛的笑,他突然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七年前,十七岁少女掉落了发卡也不自知,她眼里没有他,更不会因为阁楼下仰头向上望的他而有所觉察,捡起她掉落的发卡想要给她,却见少女早已关了窗。
晃了神,鬼使神差地握着那枚湖蓝色的发卡上楼想要还给少女的时候,却在阁楼上看到了站在她身边和她言笑晏晏的少年,彼时,她的眼里没有他,所有温软美好的笑容只给她身边的少年。
七年后,恍若隔世,祁邵珩在阁楼下,捡了阿濛掉落的编制花环,再抬头迎上的竟是女子温婉的笑,相比七年前更成熟更美好的女子,俯瞰的一瞬,一眼就对上了他的视线,迎着她对他笑,祁邵珩似乎能一直看到她的心底。
终于,她对他的视线不再是永远的冷若旁人,也不再是直接冷然的无视。
从生疏的外界走到她的眼底,他一走就走了整整十一年的时光。
过往永远可望不可即的一切,到现在一切成真。
握着手里的编织花环上楼,祁邵珩一时间难言此时此刻他内心的感受,没有再客厅停留片刻,上二楼将书房门打开的那一刹那。
他站在门外,入目看到的就是执毛笔在案几上走笔的人。
最近的中医针灸,以濛的手指已经好了很多,最近总能看到手臂恢复自如的人在书房执笔书画。
一袭靛蓝色的素色纱衫裙,蚕丝透凉,因为定做的时候裙摆长了一点,说要裁剪师帮她改改,却不想今天就这么被她穿了出来,内衬外通透的长纱裙长及落地,不显得繁复,相反被她随意穿出衣袂飘摇的感觉。一室的墨香,宁静的女子执笔墨色,在炎炎的夏日里,给人一种透凉的清新感。
没有进去打扰她,祁邵珩站在门外就那么看着她,很久。
早已经觉察到他的视线,以濛将毛笔放下,走过来从他手里取过她掉落的编织花环,“谢谢。”
手指覆在他的手上,祁邵珩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如此亲昵的碰触,让他在恍惚的不现实中多了很多真实感。
“阿濛。”
“嗯?”她疑惑。
握着她的手指,低头的瞬间看到她手指上的铂金戒指,祁邵珩又骤然笑了。
“怎么了?”她更加不解。
“没什么。”
此时,她早已是他的妻。
不真实的感觉瞬间演变为心中的欣慰和欣喜。
——如花美眷,尘埃落定。
她是他的如花美眷,而他一直努力成为她尘埃落定的归宿。
“又再写字了?”他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嗯。”她点头,“最近总想多写一点。”
将她在夏天里还是有些微凉的手指握在掌心里,祁邵珩附身去看在砧木下压着的白色宣纸,字迹苍劲有力,大气磅礴,倒是不像是她以往的风格。
软笔书法写的有力度,有气力,不显女子的娟秀,反倒有男子的坚毅和潇洒,看来她用了很多心思。
“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