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骂她是,“婊。子。”她讽刺地笑笑,毫不在意,可低头看到自己怀里被吓坏的孩子,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对于年幼的孩子来说是怎样的一种污蔑。
深知污言秽语的可怕程度,她突然怕自己的孩子即便长大也要背负和她一样地骂名。
渐渐地,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越来越多。
越来越多的人咒骂她,“不要脸,婊。子。”各种污言秽语。
即便她从不出卖身体,也从不到处和男人纠缠不清,但像是骂的人多了,别人都以为她是那样的女人。
偶尔,葛婉怡也会自嘲,“虽然她不出卖身体,但是在那样的场合,每天和不同的男人喝酒,和那些女人又不剩什么区别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看着自己的孩子渐渐长大,葛婉怡为维持生计在酒吧唱歌会时不时的被人欺负,但是早已经受够了一切的她,即便是被人泼红酒,被人讥讽后还要唱歌,她全都无所谓。
她只是越来越担心自己的孩子,再一次被人打伤后,在医院包扎完,葛婉怡回到家里看到自己两岁半的孩子,牙牙学语,喊自己‘妈妈’。她哭了。
第二天,她把自己身边唯一的孩子又送去了儿童福利院。
将孩子送去后,她释然的劝说自己,“至少孩子不用活在污言秽语下,留在她身边长大,难道要别人告诉她孩子,她有一个卖唱的放荡母亲,和一个作歼犯科的父亲?”
——她的孩子,她不敢认回,也无力认回。
1997年年初,葛婉怡在酒吧中认识了一个富商,几经交往后,他们在一起,和那个富商男人不同,葛婉怡只为了钱,小女儿的身体很不好,福利院中葛婉怡熟识的院长了解她的情况,可怜这个无依无靠被陷害而声明具毁的女人,但是想要照顾那个孩子院长有些力不从心。
葛婉怡不断地给福利院寄钱,不论是那个男人的,还是她赚取的所有钱,几乎一分不剩的全都用于自己孩子的医治,自己一天一顿饭,甚至只吃馒头度日。
她这样破败的身份不能再回市区那些医疗条件好的医院,只好托付院长帮她带着孩子去看病。
1997年十一月份,天越来越冷,她答应和那个富商到澳洲去陪他一段时间,因为那个男人给了她一笔不菲的开支。葛婉怡一分没有动全都给了福利院的院长,知道自己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她怕这些钱无法支撑孩子生病后的费用,葛婉怡在卫生院卖血赚取看似微不足道的一点费用。
那天天很冷,她穿的却过分的单薄,“护。士,帮我抽450cc的鲜血。”
“小姐,人正常抽血,最多只能抽200cc——400cc,绝对不能超过400cc。就是很高单的男人也只能抽血400cc不敢再多,你这么瘦,估计200cc就受不了了。这样会伤身体的。”
顾不得那么多,葛婉怡咬了咬牙说,“抽吧。”
最终在和医生僵持的情况下,抽取了300cc,可这对本就贫血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葛婉怡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走出卫生院,也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将这些钱交给福利院的院长的。
那天,她躺在牀上,觉得自己像是死了一样。
彻底的麻木,习惯了眼泪还没有掉下来,唇角就急剧上扬。到澳洲后,葛婉怡成为那个男人最喜欢的女人,澳洲富商没有妻子,情。人很多,但是葛婉怡丝毫不介意,她待在他身边只是为了钱而已。
每月都会向国内寄钱,和福利院的院长联系。
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老院长没多久就过世了,福利院没有了丝毫的音讯。连同她的孩子,她的全部,什么都没有了。
这么多年,她想尽办法找回自己的孩子,只是没有想到在找到自己的孩子后,她其中的一个孩子已经命不久矣。
后来,她才知道当年的福利院最终搬迁去了市中心,又重新回到了当年一片混乱的城市。
葛婉怡不知道宁渊是如何查到之诺的下落的,这么多年过去的现在,她只是气愤,自己的孩子竟然在他身边叫那个无耻的男人那么多年的‘父亲’。
明明是她的孩子,她不甘心,不甘愿,重新回到A市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继续在宁家待一分钟。
却没有想到,面对的却是自己孩子的即将病逝。
每次见到之诺,联想起他小时候听话的样子,很多年纵使在颓败都不曾落泪的人,竟然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抱着他痛苦不止。
那年,以濛刚一出生就被她送过去了福利院,那个孩子太小,老院长死后更是无从查证真实的身份,不然,葛婉怡明白,以濛也很可能被那个男人认了回去。
可,名声俱毁也好,身份破败也好,曾经的事情过去那么久,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知道这些龌龊又肮脏的过去。
格桑咖啡厅里。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葛婉怡想了太多,最终出口只道了一句,“一切都过去了。”
一句话,仅仅六个字,可这六个字有多沉重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哪有这么简单。”霍启维问,“如果有这么简单就过去,你是因为什么掉眼泪的?”
*
二楼,以濛自若的喝咖啡,招牌黑糖玛奇朵,不及祁先生泡的咖啡味道好。
抬眼,看到身边已经气得发抖的祁文虹,以濛眼眸暗沉,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013】交涉,这个女子她有毒
二楼,以濛自若的喝咖啡,招牌黑糖玛奇朵,不及祁先生泡的咖啡味道好。
抬眼,看到身边已经气得发抖的祁文虹,以濛眼眸暗沉,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苏以濛,他们怎么会到这儿来?”祁文虹质问坐在她对面的人。
“祁姑姑约我出来到这里,会碰上什么人,我怎么会知道?”
祁文虹瞪着她,“你想什么我一清二楚,何必用这么故作虚伪的模样。这两个人出现在我们见面所在咖啡厅是不是偶然你应该比我明白。”
无视她气愤的目光,以濛坐着继续喝咖啡。
“不说话,你默认了?”祁文虹冷笑,“你以为让这两个人出现在这儿,就会让我难堪讽刺到无法镇定。”
“难道不是吗?”以濛浅笑,唇角的笑意略有深意。
“为你那个婊。子母亲约别人丈夫出来吗?”祁文虹嗤讽,“以濛,你们母女俩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以濛对于对方的讽刺不予回应,在和祁文虹相约定出现的洛桑咖啡厅碰到葛婉怡和霍启维,她也是意外的,只是没想到她身边的女人气愤中,将她和这偶遇连接在一起,让她莫名地成为了有‘心机’的背后谋划人。
对祁文虹这样的女人,以濛并不急于解释,完全没有必要。
二楼的位置很好,以濛坐在那儿将一楼两人之间的攀谈看得一清二楚。
“祁姑姑,其实我不明白,你到底恨我母亲什么?”对往事一无所知的人,想了想而后道,“现在看楼下的两位长辈坐在一起,我感觉这两个人之间有很多值得深究的故事。”
即便明白对方有意抛出这样的话题,祁文虹还是遏制不住的向楼下看去。
楼下,霍启维试图用纸巾帮葛婉怡擦眼泪,遭到对方拒绝后,两人显得有些尴尬。
不要脸!
祁文虹在心中咒骂,神情却明显地从一开始地愤慨已经变得镇定地多。
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以濛浅浅道,“祁姑姑,将我约出来应该不是为了旁观别人的约见的。”
祁文虹微笑,明艳动人,别人越是想要看她笑话,她就越是表现得毫不在意。
以濛抬眼看到迅速变了脸的祁文虹,不得不在心里喟叹幼年时期她畏惧的这个女人一点都没变。
瞬间的温和,瞬间的狂躁,阴晴不定的祁文虹有时候让人不知道她是在演戏,还是真的神情反应。
“以濛,听说你前段日子病的很重,现在姑姑看到你身体能恢复的这么好,也就不担心你万一出什么意外在法国回不来了。”
“只要您不在我身边,我想我康复的很容易。”
祁文虹浅笑生辉,“不论如何,康复了就好。现在你父亲的全部遗产在你手里,你说你要有个什么意外,这么多的资产到底便宜了谁?”
“这就不麻烦姑姑费心,我知道一早很多人为了那所谓的遗产,就只盼我出意外,盼我死。现在我好好的,倒是让那些人心里不是滋味了。”以濛神情浅淡,平静地嗓音难得带了戏谑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在开玩笑,“费尽心思还是什么都得不到,当真是让人感叹这一切冥冥之中早有注定。我父亲再世常说是,谁的就是谁的,却没想到还是有很多人自作聪明。”
“自作聪明的人向来就多,就怕自以为是的错估了自己。”祁文虹意味深长的摇摇头后,又说,“以濛怕是疑心过重了,照你这么一说倒是人人都想害你。”
“人人不至于,有几个已经足够了,如果人人都如此,我怕今天也没有机会坐在这儿。”
祁文虹笑得恣意,“越说这话,越是话里有话,小时候,你父亲就说阿濛聪慧,现在看长大了更是了不得。”
“姑姑谬赞,和您相比,我知道自己还是差得多的。”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太谦逊了。”
祁文虹笑着,看到空了的咖啡杯自言自语道,“再点一杯咖啡过来吧。”起身附到以濛耳边,用两个人只能听到声音说道,“我知道你从小就恨我,妄想对我耍什么手段,我悉听尊便。”
看着刚才面色阴沉,现在又风姿绰约地和侍者要咖啡的女人,以濛拧眉。
两杯卡布奇诺,温暖甜腻的泡沫让以濛敬谢不敏。
“怎么不喝?”祁文虹戏谑着笑道,“难不成你过度疑虑,怕我可能毒死你。”
可能?
以濛摇头,“姑姑向来喜欢说到做到。”
“果然,你这句句话里有话,还是对我记恨的很。”玩笑话的语气,祁文虹的眼神却严肃到了极致。
“记恨,您是长辈我怎么敢。”以濛看着对面杯子里深咖啡加奶昔和砂糖搅拌,色泽有浓郁的深色转向浅咖色蹙眉,“我知道自己一直不讨喜,不招你喜欢,是你一直记恨我才对。”
“你的确不讨人喜欢。”祁文虹怔了怔,继续道,“不过,还不到记恨的程度,因为不值得。”
“确实,和一个晚辈计较十足不符合您的身份。”
听得出以濛有意指责她向来对她的斤斤计较,祁文虹不怒反笑,“以濛,你今天来这是向我来质问来了。”
“姑姑说得严重了,清者自清,我只是略指范范,如果和您没有关系,你不用妄自承认。”
“人们常说三岁看到老,果然我没有看错你以濛。年纪轻轻心思这么深重,难得会有心理疾病。”
“谢谢姑姑关心,自从不在祁家我身体好了很多。”
祁文虹蹙眉,讽刺地笑,“苏以濛,在祁家他们人人都当你体弱多病,都护着你,都当是我刻意为难你处处与你作对,可我为什么针对你,你自己心里应该比我清楚。”
祁文虹一早就明白了,现在坐在她对面的女孩子从来就不是什么安分的角色。
幼年开始,明明是养女,却比祁文斌的亲生女儿都受到其父亲的寵。爱,就连一开始的祁老爷子和老夫人对她从一开始的不喜爱,渐渐变得喜欢。家里的佣人都喜欢这个安静的孩子,除去她与她的养母苏佳慧,祁家人对苏以濛不过在她十一岁刚开始的时候,就有了一个态度的极致转变。
纵使是对祁家最漠然的祁邵珩,也会对这个孩子有所庇护。
这个孩子绝对是个祸。害,祁文虹很早就看得出来,厌恶她不单单是因为她的生母她一早就知道是葛婉怡,还有渐渐长大的苏以濛,她绝对不是一个羸弱的女孩子。
祁文虹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个孩子是用一种天真无比的样子,害得她至今都无法再生育。失去了成为一个母亲,一个妈妈的资格。
现在越是看她神色淡然,祁文虹就想戳穿她的假面。
“苏以濛,很多年前,你曾被我带去医院被误诊,差点被医生害得丧命,你就将这份痛恨加注在我身上。因为你,我最亲近的兄长和我几乎兄妹关系决裂,而,那天会出现在楼梯间害我流产的死兔子,你能说和你没有关系。”
祁文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时候她和祁文斌因为以濛而有了矛盾,晚上她起。夜,下楼喝水却在下楼梯的途中,看到了那条死去的被剥皮的兔子,鲜血淋漓。
雷雨天,一刹那的闪电让她看清楚后在过渡惊吓中摔下了楼梯,也就是那晚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而那兔子,祁家所有人都知道是祁文斌买给久病初愈的祁家三小姐的。
夜。间下楼喝水的习惯,祁家只有两个人会有,一个人是她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