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表面上不说话,可心里的心思一点都不少。
以濛抱着她,像是下定了决心才说,“淼淼,过几天把你送去给一位叔叔和一位阿姨照顾,好不好?”
淼淼盯着她看,孩子的脸色垮了下去。
————
这雷阵雨吓得太急,医院外,即便是简赫帮祁邵珩撑了伞,可风雨飘摇,风夹带着雨让两人在不远的距离内,还是淋了雨。
上衣湿透,祁邵珩也没有在意。
他在前面走路走得没有章法,简赫撑伞的难度也大了起来。
一直到上了车,祁邵珩手里的两份DNA鉴定书也被淋湿了很多,可简赫看他安然坐着的样子,似乎没有想要打开看的意思。
不听祁邵珩说话,车子就这么还在停车位上停着。
狂风大作,雷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现在上路安全也没有一丝的保障,不听上司说话,简赫也没有打算发动引擎。
雨越下越大。
祁邵珩坐在车里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很多让他看不清楚的东西变得更加模糊。
他以为,拿到这两份鉴定书至少对于孩子的身世问题有所认知,但是,现在这个问题却在他拿到鉴定书后变得不再重要。
第一次见到淼淼那个孩子,他的内心就是愤懑的。
不需要以濛强调,单单猜测那孩子的年龄,他就意识到这孩子应该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外加,有意问过向珊淼淼的生辰,算起来,那孩子两岁半,而以濛和他分开两年零四个月,光是推测也能得出答案。
淼淼非他亲生女。
那天,以濛说,“祁邵珩,淼淼不是你的孩子。”并不是欺骗,甚至她强调让他去和孩子做亲子鉴定。
因为,照常的思维所有人一门心思的关心的都是自己和孩子的血缘关系,以濛用激将法。
费劲心思。
他顺应她的想法去做,只不过多鉴定了一份淼淼和以濛的DNA亲子鉴定书。
祁邵珩看得出,以濛虽然神色平静,但是她一直在竭力隐瞒着什么。
以濛和淼淼的DNA亲子鉴定显示:非母女。
两人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所以,祁邵珩才没有打开自己的那份亲自鉴定报告书,他的那一份样件报告根本看都不用看,他和那孩子也一定不存在血缘关系。
——事实的真相摆在眼前,很明显,淼淼并不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得到这个真相,祁邵珩表面镇定,内心却有很大的情绪起伏。
现在,淼淼不是他们的孩子,那他和阿濛。。。。。。
女子生育过与否,腰腹处的肌肤会有变化。
他的妻子有太多的秘密隐瞒着他。
——阿濛,没有变,只是活得太过小心翼翼了。
“祁总,雨停了。”
摇下车窗,一股清冽的泥土芬芳被雨后清爽的风吹入车内。
掐灭了烟。
简赫扭头问祁邵珩,“祁总,我们去哪儿?”
“机场。”
“什么?”简赫有些难以置信。
“没有听清楚。”难得祁邵珩会再次重复了一遍,“机场,买机票回莲市。”
“现在去机场?”
“怎么,忘了A市机场的方位?”
“没有,只是。。。。。。”
“什么?”
“太太还在这儿。”
“让你开车就开车,话多。”
见祁邵珩神情不耐烦居多,简赫只好噤了声。
去往A市的路上,祁邵珩还是发了一条简讯给以濛。
发出去以后,他才想到他手机里存有的是以濛两年的手机号码,现在的,他还没来得及知道。
写好的简讯,看了又看,明知道对方不会接收到,他还是发了出去。
直到手机屏幕上提示般的显示,您的消息发送失败,而后自动进入了手机内的存储箱设置。
黑色的迈巴。赫所行处,溅起一地的水花。
————
祁家老宅。
三楼。
向珊喝了太多的莲子心茶,玫瑰花冲开的,味道她还是不喜欢,不过确实有醒酒的作用。
她上楼来看淼淼。
推门进来,看到以濛正在给淼淼换鞋子。
“淼淼。”向珊叫这孩子,然而,这孩子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淼淼不能说话是不争的事实,可今天这孩子即便不说话,她小脸上的神情都和往常里不太一样。
“怎么了这是?”向珊问,“谁惹淼淼生气了?”
给淼淼拿了件外套的以濛,站在衣架前听向珊说这句话,怔了怔,看得出这孩子不高兴,看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这么觉得。
淼淼就那么坐着,向珊昨天送给她的礼物毛绒的玩具熊也不要了,随意丢在牀上。昨天刚刚买的时候,这孩子分明是很喜欢的,现在又怎么转了性子?
“宝贝儿,给姨妈抱抱。”
向珊抱淼淼,以前听话,还是让的,今天这孩子,就坐着一动不动,也不给抱。
向珊看到这样的淼淼倒是笑了,“这么别扭的孩子,倒是和某人的性格很像。”
她正笑着一转身对上以濛的视线,不再笑了。
以濛见向珊心情有所好转,也不跟她计较,随她戏谑。
“淼淼,给姨妈抱。”
谁说都不管用的孩子,只听以濛的。
话音刚落,淼淼就张开手,动作上算是答应给向珊抱了,可脸上的神情没有改变刚才不甘愿的样子。
“你,看她这不甘愿的样子。”向珊轻轻得捏了捏小孩子的脸,“你就这么听你妈的话,你姨妈我可是要吃醋了。”
淼淼向来都听以濛的话,即便因为她早上说的话这孩子心里有小情绪,可她还是会听。
就像当初,以濛让向珊将淼淼抱给顾庭烨照顾了一阵子,离开前的那晚,这孩子没哭,就是眼眶通红的看着她。
连将淼淼抱起来都很费力,更不要说照顾她。
更何况,后来要面对的东西更多,这孩子还是交付给别人,以濛才能完全安心。
“淼淼,你要听话。”向珊抱着淼淼走在前面,听到以濛每天叮嘱这孩子的话,无奈,“这孩子还不够听话?我们家淼淼听话得很,是不是呀?”
温和的和孩子相处,和她交流,以濛知道自己做的还不如向珊和小孩子来得亲昵。
她没有母亲,不懂母女间的温存。
小时候,和她相持长大的人都是以男。性角色为多,她与父亲和之诺之间的相处,才是她罕见的亲昵关系维系人。
连向珊都说,“以濛你对淼淼太严苛了,她这么小,教她那么多道理她明白的过来吗?倒像是成了她的老师。”
以濛对向珊的评价不置可否。
她急切的让淼淼知道一些道理,早些知道日后就一定不会像她一样执拗而极端,她希望淼淼变成一个单纯纯粹而温暖的人,就像站在她性情对立面的之诺一样,不论生活环境如何,永远积极向上,乐观。
绝对不能像她,从小就开始活得隐忍和漠然。这样的孩子不会有童年,也不会快乐。
出了老宅的院落。
向珊看淼淼总是在看身后的以濛,便松开手放她下来,“不能抱着,只能牵着手走。”
以濛抱淼淼走太远,还是有些勉强。
天气在渐渐转暖,俗语常说,一场秋雨一场寒,现在的春天里,正是一场春雨一场暖。
走在老宅外的竹林里,在这雨后的天气里生生是热出了汗。
向珊一早就拿了车钥匙。
以濛却坚持不让她开车,“喝了那么多酒,你想就这么上路。”
向珊满不在乎地说,“放心,酒已经醒了,更何况我根本就没有喝醉,不会在路上出意外的。”
话音刚落,看以濛脸色苍白,向珊知道这话不对了。
两年前,祁文彬康复后从医院回祁家也是在路上出的意外,以濛知道以后,车祸这两个字就成了禁忌,向珊,也一味地不想听这两个字,这不过过了这么久她都已经完全淡忘了,却不想以濛还记得。
避讳的话最不能说。
向珊不再提,转移话题说,“今天刚下了雨,我那辆车在外停着,枯枝叶落在了上面很多没整理乱的很,我们就打车吧。”
“淼淼,过来,我抱着你,我们快点走。”
祁宅地处郊区,宅院建的深的很,这大片竹林要走出去是要一会儿工夫,小孩子步伐太慢,向珊抱了淼淼向前跑,以濛就走在她们的后面。
忽然,见向珊不知道逗了淼淼什么,那孩子突然就笑了。
找个爱说话的人哄孩子是比她要强上很多。
风吹竹林沙沙地响,一地的竹叶,让春天的氛围萧瑟了很多。
以濛不知道自己和淼淼这孩子还能相处多久,不过这都不重要,这孩子需要更多的温情相待,需要健健康康的长大,只要她好,她就能够满足。
——
静安医院。
向珊抱着淼淼下车,到向玲的休息室。
这里和向玲一起值班的医生都熟睡向珊,尤其是向珊最近常过来。
只是这次,意外于她手中多抱了一个孩子。
“这是谁家的小可爱?”
“陶子。”向玲不让陶医生动淼淼,“你别看这乖巧的小孩子,她可认生的厉害。”
“是么?”
“向玲,怎么没听说你姐结婚了,这可爱的孩子都有了。”
“你才是已婚妇女呢?”
向珊听别人这么说自己就不乐意了。
怎么每次,以濛带了淼淼出去,逢人都错认为,以濛是淼淼的姐姐,怎么到她这儿,直接就成妈了。
心里无语,向珊想到以濛一回头,却见一起来的人不见了。
她这是去哪儿了?
静安医院的加护病房外。
“苏小姐。”看着慢慢走近她的女人,以濛蹙眉,“有时间的话,一起喝一杯咖啡。”
题外话:
两张在一起了6000字
☆、【033】这世界上最有效的止痛药,是你
心里无语,向珊想到以濛一回头,却见一起来的人不见了。
她这是去哪儿了?
静安医院的加护病房外。
“苏小姐。”看着慢慢走近她的女人,以濛蹙眉。“有时间的话,一起喝一杯咖啡。”那人说。
“你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就在这里说。”
安琳轻哼,“苏小姐难道连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都不答应?”
苏以濛就是苏以濛,不论是多年前还是现在她骨子里那种冷漠,一直让安琳所厌恶。
“抱歉,我只希望听到一些有价值的话。”
“好。”安琳冷笑,“苏以濛,希望你这种高傲的态度一直可以坚持到最后。”转过头,她继续对她说道,“但是,你别忘了,不论如何宁之诺都是被你害死的。”带着某种恣意报复的块感,安琳在说完这句话以后脸上狠戾的神情却骤然僵住。只因为,站在她对面的人,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安小姐如果想说的就是这些,那我知道了,还请您自便。”点头示意后,以濛补充了一句,“关于肾脏捐赠问题是之诺自愿的,还有,我从未感激过他这么做。”
绕开僵持在原地的安琳,进了病房。
从来,安琳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她的冷静让她感到格外的恐惧。
苏以濛是冷血的,从心到身。
——然而,那样善良的之诺却把自己的肾脏给了这样一个冰寒彻骨的魔鬼。
不值得,哪里有一点值得的呢,之诺。
想到在英国她陪伴着宁之诺的那些生不如死的病痛生活,间歇性质的疼痛每隔两个小时就会继续。
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安琳明白,宁之诺的坚毅和他的强撑,不是因为在英国陪伴着他的自己,而是那些他双手颤抖也要写出来的,写给苏以濛这个冷血的女人的信。
2013年的中秋节晚上,国外并没有人会庆祝国内这样传统的节日。
那天宁之诺的身体状态不是很好,挑了一盏中国风的明灯挂在英国库姆堡的庄园外,回到庄园内病痛发作的时候,安琳守在他身边手足无措,什么都帮不了他。
病情复发后期,止痛药物不能常吃,宁之诺靠强撑,匍匐在沙发上,冷汗涔涔,安琳见她将手伸向抽屉里以为要拿止痛药,就急忙上前阻止。
“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吃这种药。”
痛到彻筋彻骨,手背上青筋暴起的人在安琳的极力阻碍下还是没有放弃继续想要打开抽屉的动作。
见不得如此痛苦的她,安琳心软了,应允了,红着眼眶将抽屉帮他打开。
止痛药就放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可安琳看见宁之诺痛的手指颤抖着掠过止痛药从抽屉里扯出的是一张照片。
他抓的太急,太紧,她看不清楚照片上的内容。
死死得攥着这张照片,直到一bobo的疼痛抗争过去。
宁之诺倒在沙发上,他沉沉陷入了身体病痛虚脱后的睡眠。
安琳拿了客厅里的毛毯盖在他身上,那晚就坐在地毯上。宁之诺手里的照片掉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