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祁涵的视线,祁邵珩低头看到自己手上的戒指,说,“是。”
“设计倒是很有意思。”
看的出祁女士的兴味道,祁邵珩将手指上的戒指脱下来给祁涵看。
玉器收藏爱好者,对于自己喜欢的玉器如果可以都有想要拿在手里把玩的欲。望,‘职业病’。
祁女士拿近了看更是觉得赞不绝口,繁复的雕刻工艺是上成品,玉器,不同于金银,不俗。
婚戒,一定不是一只,男戒,女戒,本该是一对成双才是。
想到这儿,祁涵的视线就像以濛的握着茶杯的左手无名指看去,小姑娘的手白嫩纤细,扣在樱花印纹上很惹人眼,十足的有韵味,可就是看不到祁涵想看的戒指,空空如也。
即便在听Jessica说话,以濛侧过头的瞬间对上祁女士探究的视线,骤然明白到她在看什么,让以濛内心莫名一慌。
没有一次,从来没有带过那枚戒指一次,不仅仅如此,那枚婚戒似乎被她丢进宜庄的储物柜里后,就再也没有拿出来过,现在是否还在里面她都不知道了。
可以坦然的在祁邵珩面前不带那枚戒指,但是,在祁女士面前,在这样的长辈面前,以濛心悸了,下意识的去用茶杯遮掩左手,可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如果是别的东西不带也就罢了,总是有的解释的,但婚戒,尤其是一个女子嫁人不到一年竟然不带婚戒,理由怕是不太好找。
说不小心丢了,更会引起人不悦。
知道祁女士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再过镇定的以濛此时也觉得尴尬到极致。
“以濛。”祁涵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和不解。
迎上祁女士难以捉摸的目光,以濛内心一惊。
只见身边的Jessica也好奇道,“女士戒指和男士戒指的设计多少有些出入,小仙女你的戒指是什么设计的?戴在你这样的手一定很漂亮。”
就着Jessica这么一下挑明,让以濛更加不安,她的戒指别说没戴在手上,就连丢在哪里都不知道。要是,祁女士真的问起,她连上面的雕刻纹样都描述不出来。唯独对那枚戒指的印象记忆就是一枚玉戒。
果然,听Jessica这么说完,祁女士直接问的更自然,“苏丫头,你的戒指呢?设计不菲上品,值得一赏。”
“我。。。。。。没有带着。”既然任何解释任何遮掩都是徒然,以濛向来坦诚。
但是,坦诚的后果就是她预料到的祁女士看向她的神情骤然变得复杂。
“苏丫头,婚戒怎么可以不戴呢?”祁女士的口吻陡然增了长辈的严肃。
“我。。。。。。”
这就是以濛所为难的,她最怕的一个问题被祁女士当面问了出来,一时间语塞不知道作何解释。尴尬间,即便脸上带镇定可内心的慌乱自己最清楚不过。
正为难的时候,她被身边的人握住了左手,以濛错愕间抬眼去看祁邵珩。
他浅笑,视线迎上祁涵的视线说道,“长姐不要看阿濛二十又一,可这性子有时候和娉婷也不差什么,小女孩儿一样的粗心大意,昨天把戒指给了我,今天就忘了带了,您看,这不是在我这里吗?”
寵溺的嗓音,带着微微的责备,只一瞬间就为以濛解了围。
随着他摊开掌心,一枚穿了红线的女士玉戒躺在他的掌心。
淡雅温润的光泽让以濛内心一紧,怎么会在他手里?
明明她都不知道这戒指被丢去了哪里的,他是怎么找到的,他。。。。。。
抬眼对上祁邵珩浅笑温和的眸子,以濛内心满是感激。
祁女士的注意力在那枚戒指上,忽略了以濛此时脸上的诧异和歉疚。
一边看这两枚婚戒,祁涵笑道,“这珠宝设计师,是上次我们见过的那位Paloma的作品吧,很有她的风格。”
“Paloma的作品?”父亲Matthe是加拿大珠宝商,Jessica对珠宝设计就算不是精通,看得多听得多了,视野也很开阔。
Paloma这位意大利的著名设计师一直是Jessica所倾慕的,惊艳与她的设计风格,却从来没有想到能在自家人的手上,看到这位设计师的作品,“Paloma很少有作品,能请到她来设计,舅舅你也太不简单了,Paloma设计的戒指,我可要好好看看。”
祁女士蹙着眉,看Jessica直接她手里拿了那戒指去看,无奈又哭笑不得,“你这孩子,一点儿规矩都不懂,看吧,看吧,没人不让你看。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样的性格,如果在祁家老宅,怕是你外公早罚你长跪祠堂了。”
Jessica笑,“我不是没有生在国内吗,这些可改不了,后天环境所致。加拿大女孩儿我算是收敛的母亲,您知足吧。”
祁女士无奈,她的女儿生就如此,18岁成年和她的期待越来越大行径庭。也罢,健健康康就好,对娉婷她也不做太多要求。
倒是,以濛这个孩子很称她的心思。
看了戒指,祁邵珩的婚戒重新带回在左手的无名指上,另一枚带着红线的戒指,则是给他的妻子系在了脖子上。
“可不能再忘带了。”他看着她,眸色很深。
☆、【028】上部分尾声15
2012年12月31日23时50分,温哥华庄园别墅,三楼卧室。
以濛的内心极度的不安宁,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什么正在发生一样,一直到进入了睡眠,也不曾获得过一丝的安宁。
好久不再做的噩梦,再次出现,她梦见之诺,而后之诺死了,满身的鲜血让她简直要窒息。
祁邵珩被身边人不安的动作吵醒,“阿濛。”
深陷梦魇的人听不到他的轻唤。
没有光线的黑暗中,祁邵珩下意识的去轻触他妻子的额头,指尖触到的冷汗让他蹙眉。
“阿濛。。。。。。”
见她冰冷的身子揽入怀中,知道他的妻子在做恶梦,他轻拍着她的后背为了使她能够放松,刚刚结婚同牀的时候,以濛经常做恶梦,每晚都要哄她很久,但是这样的情况已经很久不曾出现了。
“阿濛,别怕。”握紧她的手,帮她摆脱梦魇的挣扎。
睡梦中的以濛惊恐到了极致,一整天的心绪不宁强制入眠后的噩梦很难清醒。
祁邵珩不知道她做了怎样的梦,但是,抱着她感到衣襟处的濡湿,瞬间感觉到她在掉眼泪。
“阿濛,别哭。”
他轻言轻语温声和她说话,睡梦中的人却丝毫没有清醒过来,耳边人模糊不清的言语让她更加感觉到了睡梦的真实性。
不然,她怎么会听到有人在说话。
“之诺,之诺。。。。。。”
满脸的泪痕,她唤他的名字,极度的悲伤让她在梦中啜泣出声。
“阿濛别哭。”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之诺,之诺,不要留我一个人,不要只留我。。。。。。”
。。。。。。
牀上,祁邵珩抱着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他妻子的啜泣和言语,夜晚极致的黑暗看不出他脸上的情绪。
轻拍着她的后背,直到她安静的睡熟后,他起身下牀,坐在卧室内的沙发上久坐着,半天都没有换一个姿势。
翌日清晨,2013年1月1日,新年。
早上6点,牀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到了国外的这几天,以濛不用上课,她的作息和祁邵珩的作息基本一致,最近她总能在6点钟醒过来,倒是祁先生虽然醒了,却不准她下牀,抱着她一起赖*一会儿,6点四十多才会下楼吃早餐。
今天早晨,她醒过来很不常见的没有看到他,以濛换好了衣服刚穿好鞋子,却见刚刚不见的人从外面进来了。
“醒了?”他问。
她点了点头,祁邵珩冲她招手,以濛不明所以的过去。
“躺到这儿来。”他坐下指了指膝盖,以濛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还是听他话的躺在室内的沙发上,枕在了他的膝盖上。
“闭上眼。”修长的指覆盖在她的眼皮上,她没有抵抗,也没有因为他说的话而感到莫名,而是枕在他的腿上顺应的闭上了眼睛。
听话,她乖的很。
不再抗拒他,更不会排斥他如蛇蝎,这已经很好,但是人是永远不会满足的,从前想过不论如何只要她不排斥自己就好,她的‘心’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但是,得了身,就想要‘心’。
人的贪。欲永无止境。
以濛闭上眼的时候,还是很清晰的听到了他的叹气声,眼皮上一凉,是浸泡过冰水的毛巾,被他敷在了她的双眼上。
冰凉的感觉让以濛微微瑟缩,但是缓解了她眼睛的酸痛感,眼睛的算疼痛感从何而来她不明白,更诧异他竟然知道。
没有照过镜子的人根本不知道她的眼睛哭得有多么红肿。
毫不知情地靠在他的腿上冷敷,呼吸间却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草味道。
祁先生又抽烟了。哎。
以濛已经很久没有在他身上闻到过烟草的味道了,最近他的心情一直还不错,新年的第一天抽烟,是为了什么?
她不知道,主动去问也不是她的个性。
一时间两个人陷入了无声的沉默,以濛本就寡言,倒是不觉得奇怪,只是今天的他有些过分的沉默。
2013年的第一天,元旦。
祁女士要做中餐,以濛进了厨房要帮祁女士摘菜,在祁涵和她说话的时候,祁邵珩也进厨房来了,他接过以濛手里的菜,替他妻子摘菜,祁女士见此,笑着说,“邵珩,这不是你一个大男人该来的地方,我和以濛来就好了。”
“受国外教育长大的祁女士怎么会有这样的思想?”祁邵珩摇头,“长姐,你虽然不在祁家却倒是越来越像父亲的做派了。”
祁涵叹气,“人老了,思维也慢慢就传统了起来。”
“长姐,这可不像你该说的话。”
“四十好几快要奔五十的人了,不服老人怎么行?”
“人是要看心理年龄的,长姐心态如此,不会老的。”
祁女士笑,“就你会说话。”
祁邵珩一边和祁涵闲谈,一边不动声色地从厨架上取下了一把刀,对以濛使了个眼色,让她站过去一点。
自从上一次,在宜庄眼睁睁看着她手里的菜刀没拿稳掉了下去,就总让他心惊胆战的,他不再让她动刀。
当着祁女士不能直接说,所以用眼神沟通,祁涵看得懂这夫妻两人的小动作,只觉得无奈得很。
处理蔬菜的人本就是以濛,刀具都在以濛这侧,摘了菜这菜理应该她来切,祁女士想看小姑娘做菜如何,倒是被人这么一乱,什么都看不了了。
祁邵珩有心护着他的小妻子,祁涵无奈的笑笑。自己感叹一句,“这夫妻啊,真是。。。。。。”
到底是年轻吧,相处的时候之间时不时的小心思都让人觉得亲切又温馨。
从来没有想为难以濛,单纯想看看这小姑娘是否居家,但是有人看得太紧,她倒是显得多余了。
“邵珩,你想做午饭,你们夫妻两个人来做吧,我出去享享清福。”
“长姐,歇着吧。”
祁涵不常在家,家里请的只有当扫清洁的菲佣,因此,娉婷长期在学校吃饭,家里倒是很少开火。就算的空一家人都在,也大都是出去吃比较多,除了特别的节日都很少亲自动手。
祁女士出了厨房,以濛更是被人管着不让做很多事情了。
她自知厨艺没有祁邵珩的好,但是几道菜还是可以炒的,围裙系好了,他不让她炒菜,让她出去,她才不出去。
就站在一边帮他那些需要用到的东西也是可以的,她从来就不是不能独立,只是他从来都过度保护。
一边将绿色还带着露珠的青椒洗干净,站在洗理池前,他不让她做菜,以濛懂他的想法,可还是道了一句,“祁邵珩我不能一直如此的依赖你,更不能事事都麻烦你。”她是个成年人,很多事情要自己来面对。
以濛用了‘麻烦’这两个字祁邵珩握着刀的手一顿,他不爱听这个词。
夫妻间怎么能是‘麻烦’呢?
这个词她用的不恰当,用得过度客套让他反感。
将切片的茄子装盘,他漫不经心的直接问她,“依赖我不好吗?”
以濛错愕,她没有想到他会反问。
这是第一次如此坦诚的问出设涉及情的问题,虽然这问题不及表白心意时的回答重要,可在他们夫妻之间,第一次涉及感情的提问,必须严肃对待。
敷衍回答只会让两人又生间隙。
不能草率,所以要好好回答,给以濛出了这样一个难题,她需要好好斟酌,不然回答不好也是对祁先生的不尊重。
他妻子不说话,祁邵珩倒是很有耐心,不扰她,也不说什么,一边切菜一边等着她的答案。
直到听到他妻子说回答他,“依赖你也不是不好,但是祁先生应该比我更明白,世事无常,没有谁能一直依赖谁到永远。很漂亮,很完美的回答,但是不是祁邵珩想听的。
他想问,如果她可以依赖的人是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