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年倾过身,在她的唇角轻轻一吻,“我会继续等你的……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不是吗?”
“笨蛋……”咲绯突然伸出手,食指委曲,敲向少年的额头。看着他错愕吃惊的样子,咲绯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殿下……”
“笨蛋啊你……”咲绯的手绕过他的脖子,将他的头按下,让他的额头贴着自己的。彼此的气息近在咫尺,让人觉得有些昏眩,但是又不想抵抗。
“你那时,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过我心里有你吗?怎么,这会儿就退缩了呢?”
“殿下……”
“你真是个笨蛋……”咲绯低低地叹息着,为着眼前这个小心翼翼爱着自己的少年,心疼地叹息着,“你要一直都坚信啊……我也会一直都相信的……”
微微仰起头,将红唇主动送上,轻轻触碰着对方的。
这一吻,不带任何的杂念,只是单纯的,疼惜,爱恋和幸福。
“殿下……”轻轻地抚着怀中少女的长发,支葵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低沉,几分异样的情绪。
“怎么?”
“你……”支葵的眼眸深处有几许流光闪过,语调里也有了一丝不寻常,“真的……嗯和玖兰枢他……”
“笨蛋!”听到这里,咲绯已经明白了过来,轻叹一声,“我既然是离开了城堡,就没打算再回去了!”
“……殿下……”
少年的双瞳猛地一阵紧缩,心脏跳动的频率暴露了他此刻异常激动的心情。而倚在他胸前的咲绯自然是将那个跳动声听得一清二楚,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
“呐千里……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没对你坦白……”咲绯望着那双清澈如水的双眼,心头升起了一阵暖意。
她轻轻地开了口,淡淡的,柔柔的声音在空气中弥漫着,消散。
“我从来就没打算要成为女王!”
“由始至终,我对王位都不在乎……”
“谁是王,谁主宰,对我而言,都不重要!如果那天玖兰枢没有取得协议,摆平元老院,我也会竭尽全力将元老院铲除!”
“因为,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
“我只会抓住属于自己的幸福……只要幸福……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看着那双绯红的眼眸,支葵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他一直梦寐以求的梦境般,双眼里有了几许恍惚。
蓦地,再次低下头,少年伸手微微勾起了小巧的下颌,薄唇覆上对方的,倾注自己的爱意。
眼眸含笑,咲绯顺从地闭上了双眼,环住对方脖子的手稍稍收紧,加近了两人的距离。
从很久以前,她就开始寻找属于她的幸福。
过程很艰难,也很痛苦,但是只要是自己想要的结果,这就足够了!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带着微微的喘息结束了这个吻。
修长的指尖轻轻滑过少女微红的脸颊,支葵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几分低沉,“他……你要去见见他吗?”
闻言,咲绯怔了怔,原本还有些水汽的双眸里瞬间变得清明,但也夹杂着一丝疑惑,“不是……应该消失了吗?”
少年水色眼眸的深处浮现了一些挣扎的情绪,犹豫了一会儿,“是……不过……”
看着支葵眼底的复杂,咲绯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哭笑不得。
“是他的要求?”
“嗯……”
“你就照做了?!”咲绯轻轻地笑了,笑容里有了几分无奈,几分苦涩,“真是的,到最后也不安分一下!”
“殿下……”看着对方眼底的丝丝的疼痛,支葵低下头,在她的额前印下一吻,“去看看吧……”
“嗯……”
……
昏暗的房间里,布满了图腾的地板正中央,一副纯黑的棺木正静静地躺着。
绯色镶水钻的高跟鞋在地板上慢慢地走着,靠近着棺木。
少女的脸上有些紧张,也有些迷茫。她来到棺木的旁边,手轻轻地触碰到棺盖,却没有立刻打开。有些无神地看着那纯黑的棺面,黑色的漆面如同一面镜子般,依稀看得出自己的倒影。
只是一面棺盖,以上是她,以下是他。
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不足一米,却又已经是望尘莫及。
身后门边站着的少年轻轻地开了口,“殿下……”
一句话将咲绯从自己的复杂的心境中唤醒,只见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是他的要求吗?”
“嗯……”支葵脸上淡淡的,看不出情绪,“他说,想再见你一次……就算是个假的也好,留个地方给他……”
“呵呵……果然是个笨蛋呢……明明是个血族,却学得跟人类一样……”咲绯低低地笑了,“呐,千里……你们可真不愧是父子呢……都是,笨蛋……”
“……我觉得不是……”支葵低下头,看着脚下的黑色图腾,眼眸里滑过了一丝妖冶的流光。他皱了皱眉,左眼的瞳色微微闪烁了,妖冶的瞳色在转换着,最后重新沉淀为原本的初色。
恢复了平静后,支葵紧了紧手,继续道,“这是他自愿的,也是我……自愿的……”
这一切是咲绯没有看到的,此刻的她脸上带着丝丝的苦涩,嘴角的弧度有些无奈。
短暂的沉默后,咲绯搁在棺盖上的手慢慢握成拳,发出了一声轻笑,“也对,你们不像,一点都不像……”
支葵有些诧异,看向少女的背影。
黑暗中,还未褪去礼服的少女显得格外娇小瘦弱。
“最讨厌了,自私的家伙……”
“他是那么的自私……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这副样子,一点也不会改变。”
“说什么,因为我是玖兰树里的女儿,就想让我代替她留在他的身边。”
“说什么,我一点都与玖兰树里不像,就想要我的心。”
“说什么,我是他的救赎,一厢情愿的……”
“说什么,我和他一样,就要守在我身边,那么自信地让人讨厌!”
少女猛地收回了手,后退了几步,瞪着黑色的棺木,“那么凭什么呢?凭什么我就要听他的,见他最后一面呢?凭什么要把最后的一切交给我呢?凭什么我就要最后……面对着这一切呢?”
“殿下……”
少年见状,迈出来到她的身后,手伸出,想要搂住她,却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支葵很清楚,此刻她心里满满的,不是他,而是为了她付出了生命代价的玖兰李土。
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他知道,自己是无法令她释怀,无法在这个时候做什么的。
因为了解她至此,所以他收回了手,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看向黑色的棺木,支葵的双眸里闪过了一丝流光,复杂的,带着几分纠结。
他该继续恨他吗?因为他的不羁,伤害了自己的母亲,成就了自己的以往的最厌恶的血统。
可是,他又该感谢他吗?因为他的深情,给予了自己力量,让自己得以找回自己熟悉的殿下。
这一刻,支葵真的无法选择自己的情绪,不能言语,不能动作。
耳边,少女的声音和轻笑慢慢静止了。
少女转过身,头埋入了他的胸前,双手抱住了他。
“千里……你恨他吧……我也是……”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的……”
“就算他不会再出现,我也会一直恨着他的……”
闻言,支葵猛地怔住了。
低下头,看见的只是一头金色的长发,胸前的衣襟上隐约可以感觉到一丝湿润。
殿下,你的意思……
是会一直记住他吧……
支葵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只是回抱住了对方,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看着眼前黑色的棺木,支葵在心里默默地笑了——
“你会满意的吧……让她一直记着你……”
咲绯拍了拍支葵的手背,示意他松开自己。身子微微一动,手中的羽扇平放在棺盖上。
柔软的羽扇展开,绯红与纯黑互相映衬着,有些刺眼。
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滑过了棺盖的边缘,指腹触碰上微凉的木料让她有些心疼。
“那么,请您安睡吧……”
少女俯下身,在棺盖的上方,轻轻地印下了一吻。
“晚安……”
“玖兰……李土……”
“我的……”
“救赎……”
叹息
当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在地平线的时候,微风拂过的树林里响起了沙沙的树叶摩挲声,一对俊俏的少年少女出现在树林旁的道路上。而道路的末端,指向的是一座年岁久远的庄园。
一身天蓝色的小礼服的少女用手抚了抚裙摆上不存在的灰尘,随后捋了捋头发,脸上带着一丝恼怒。
“早知道就坐车过来了!虽然慢点,但是舒服点!”少女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弥漫着,语气里的抱怨与自己脸上的表情倒是一致。
“走吧!”没有理会她的嘟囔,身边的黑衣少年挑了挑眉,率先朝前方的庄园走去。
“喂,锥生零,好歹你也是我的骑士啊!能不能就有个骑士的样子啊!”绯樱飒没好气地瞪了眼前方的背影。
“我不知道,要不你示范一下!”少年的步伐没有停顿,只是脸上勾出了一抹浅浅地笑意,而在他身后地少女自然是看不见。
于是,她成功的再次被对方似是而非的话语给挑衅到了。
“锥生零!”少女一甩手,一条带着荆棘地长鞭甩向了前方。
锥生似乎早有准备,微微一侧身,恰好躲过了鞭子的袭击。回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慢了点!”
“哼!”绯樱飒气呼呼的收回了鞭子,瞪着眼前的清冷少年。一抿嘴,少女脚下微动,下一秒已经离开了原地。
看着已经消失了人影的地方,锥生转而望向前方地庄园,最终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径直穿过庄园宽广的前院,少年来到一栋古老的建筑物前,同时也看到正站在门边似乎一脸嫌弃的绯樱飒。
“你才是最慢的!”女孩犯了个白眼,嘟着嘴,朝他做了一个鬼脸,脸上是得逞的兴奋。
“小孩家家!”锥生面无表情地径直绕过她,朝里面走去。
“你说什么?!”
“字面上的意思!”
“锥生零!”
少女愤怒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里被扩大了好几倍,还加上了回音。
“呵呵,你们两个又在玩什么?”
咲绯一走到楼梯口就听到响彻大厅的女音,不由得轻笑,“飒飒,锥生又惹你了?”
“咲绯姐姐!”一见到熟悉的人影,绯樱飒脸上的愤怒一扫而空,飞快地冲到她的面前,“就是就是!他就是来气我的!你快帮我教训他!”
“呵呵!”咲绯看着赖在自己身边的少女,挑眉看向不远处的黑衣少年,“可是,他是你的骑士,应该自己好好掌控才对!”
闻言,绯樱飒脸上带着一丝委屈和埋怨。
“咲绯姐姐,当初是你说这个家伙很好玩很有趣的,我才收他的!结果呢,他要不就气我,要不就无视我的命令跑到猎人那边,让那个老古董抓着把柄后折腾我!”
“呃,是吗?”咲绯怎么会听不出对方口中的埋怨,心里有丝丝的心绪,“我有这么说过吗?”
当初是为了不让锥生成为玖兰枢身边的棋子,成为自己的一个王牌。只是元老院那边一直盯着玖兰家的誓约不放,所以才转而让锥生去绯樱飒身边。一来让绯樱飒身边多个帮手对付绯樱藏界,二来想让绯樱飒成为束缚他的存在。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不过就现在而言,她的打算倒是没有多大的出入。
绯樱飒嘟了嘟嘴,“咲绯姐姐,你是坑我的吧!”
闻言,咲绯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是很快就恢复了。
挑眉一笑,眉宇间妖娆一片,“这样啊……原来飒飒是这么看我的啊!既然如此,那么飒飒以后还是独立点吧!嗯有点累了……宫朗……”
咲绯故作生气,与身边的少女隔开了一段距离。随着她的呼唤,玄司宫朗也出现在她的身边。
“啊,咲绯姐姐!是我说错话了……”绯樱飒到底还是年纪小了点,被她唬着了。脸色一变,急忙拽住了她的手,“姐姐你别生气了!”
“呵呵……”咲绯冲她温柔地一笑,下一秒笑容消失了,“我还是累了!回去睡一觉!有什么事等会再说吧!”
说着,少女在宫朗的牵引下,转身离开了楼梯口朝走廊的尽头走去。
“啊……”绯樱飒一脸错愕地站在楼梯口,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笨蛋!”一直未开口的锥生撇了撇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你……”绯樱飒猛的回过头,瞪着他,“都是因为你!我……我……”
她转头看向远去的咲绯,一跺脚,直接追了上去。
瞬移到咲绯的身前,绯樱飒小脸微红,紫色的双眸里带着讨好的意味,“呐咲绯姐姐,我们打个商量呗!嗯我明天可是